检察调研报告的“调查”

撰写调研报告，调查是研究和写作的基础和前提，没有深入的调查，一切无从谈起。根据我自己的实践，我认为在调查阶段要注意以下几点。

一、调查的准备要尽量充分

检察机关的调研，有上级机关和本院领导指定的题目，也有根据检察工作需要自定的题目。不论是指定还是自定，只要接受了任务或确定了课题，就要高度重视，充分做好各项准备工作。调研前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包括组织调研队伍、确定调研地点、拟定调研方案、准备生活用品等。限于篇幅，这里重点讲三个方面的准备工作。

第一，思想准备。检察调研大都是围绕贯彻落实中政委、高检院、省委、省人大的工作部署和有关精神进行的，是为贯彻落实宪法和法律赋予检察机关的法律监督职责而进行的，因此，必须先武装思想，吃透上级精神和有关法律政策的精神。要把与你的调研课题相关的中央的文件、高检院的文件、省委和省人大的文件、本系统本单位的文件包括各级领导讲话都要找来看一下，领会上级精神，熟悉相关政策和法律法规，把握好调研方向。例如，你去调研强化诉讼监督的问题，就要首先学习《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加强诉讼法律监督的意见》和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关于强化对诉讼活动法律监督的决议》等相关法律法规。吃透上级精神和法律政策的相关规定，这样可以避免下去的时候，讲一些与上级精神和现行法律政策不相符的话。龚佳禾同志在基层调研时，经常对基层院领导和从事调研工作的同志说：“中央、省委对检察工作的要求是什么？高检院、省院强化法律监督的总体思路和工作重点是什么？弘扬什么、提倡什么？你一定要吃透。不要中央、省委和高检院否定的、不提倡的东西，你这里还在汇报、还在大书特书，中央提倡和弘扬的东西你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在反对。”

第二，提纲准备。调研提纲不同于调研方案，调研的目的、要求、地点、范围、对象、时间等是调研方案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同于写作提纲，像原因分析、对策建议等是写作提纲要解决的问题。调研提纲主要是列出调研的具体内容，做到心中有数。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要了解什么，那怎么去调查？如果不做准备，仓促上阵，调研时就会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回来后才发现该调查的都没有调查。毛主席是很重视调研提纲的，强调调研“必须有调查纲目”。调研提纲考虑得越周详、越细致、越具体越好。如果问题太大、太宽泛，对方不知从何谈起，也很难深入谈下去。我看了马克思在做工人调查时准备的一份调研提纲，叹为观止。这个提纲分三个部分，共提了81个问题，问得很具体、很细致。我们做检察调研的方案，也要向做侦查方案一样，要周密考虑调研所涉及到的问题。如果需要搞问卷调查，也要事先设计调查表格。

第三，资料准备。①要找一些面上的资料、也就是与你的调研课题相关的宏观方面的资料看一看，包括国内国外、省内省外的，理论界和实际工作部门的，把你的调研对象放在大背景下进行宏观考量，看看它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什么样的发展水平，同时也看一下，别的地方有些什么样的做法、经验或者观点可以借鉴。②要找一些点上的、也就是与你调研的内容直接相关的资料看一看。比如你要去涟源了解强化诉讼监督的情况，最好先把省院简报的内刊刊登的有关涟源市院的经验材料和其他单位的相关材料找来看看，这样一是可以让你对调研对象预先有一个了解，做到心中有数；二是可以从中发现一些可以继续深挖的线索、素材；三是可以避免将来写的材料和别人重复，把别人已写过的事、说过的观点当作新闻再往领导那里报。③对你要去调研的那个地方的基本情况，也要有一定了解。比如你要去株洲醴陵调研，最好对醴陵市的人口、国内生产总值、财政收入等经济社会发展概况及那里发生过的重大事件多知道一点，这对深化你的调研、把握检察工作在当地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都是有好处的。去年我们跟随龚佳禾检察长到该市调研，除了做好上述资料准备之外，还找来了不少推进三项重点工作的研究性文章，以利对调研的情况进行综合分析和比较研究。

二、调查的对象要尽量直接、全面

毛泽东同志曾把调查研究形象地概括为“走马观花”和“下马看花”两种形式。“下马看花”式的调查，是一项艰苦细致的工作。沉得越深，工作越实，获得的资料才越丰富；反之，如果走马观花，作风漂浮甚至心不在焉，是达不到调查目的的。

现在我们省院和市级院的一些同志下去调研，到基层院就算是沉到底了，这是检察机关的体制和工作格局所决定的。但是如果撰写预防职务犯罪，推进社会管理创新等涉及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大局的调研报告，显然是不行的。现在开座谈会，对方一般都准备了汇报材料，我们有的同志把材料拿回来，综合整理一下，就交差了。这样的调研，缺少第一手材料，都是别人加工整理过的，很难把情况摸清，问题找准，也不可能提出符合实际的有价值的对策思路。龚佳禾检察长下基层搞调查研究，不仅要向当地党委、人大、政府的领导同志了解情况，与检察院的领导同志、中层骨干和一般干警座谈或听取情况，实地观察执法办案的现场情况，还要找当地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人民监督员等方面的同志进行访谈，必要时还向公安、法院、司法等部门的同志了解情况，从而对被调查对象的工作特点、成绩、经验、问题等做到心中有数。他撰写的《关于湖南省永州市检察机关执法公信力建设的调查报告》就是这样形成的。

全面掌握情况，就是调查的范围要尽可能宽一些，占有的资料尽可能多一些。既要了解问题的现状，还要了解问题的历史，追溯其发展的轨迹和演变过程，把来龙去脉弄清楚。既要了解正面意见，又要了解反面意见；既要了解成绩和经验，又要了解问题和教训；既要了解典型的具体事例，又要了解面上的概括材料；既要了解主要工作方面的材料，也要了解相关方面的材料，等等。在调查对象上，既调查机关，又调查基层，既调查领导，又调查群众；在调查方法上，既通过汇报了解情况，又深入到一线，临其境、观其行，闻其声、悉其情，获得感性认识，坚持多层次、多方位、多渠道地调查，防止以点“代”面、一叶障目。调查的对象之所以要尽量全面，是因为同一件事情，身份不同、利益不同、角度不同，会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看法和结论。如你去调查社会治安问题，住在同一栋楼里的住户，丢过东西和没有丢过东西反映肯定不一样。“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只有各方面的意见都听一下，你才能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

三、调查要严谨细致、友好互动

所谓严谨细致，就是不要随随便便，马马虎虎，应付差事，而是要抱着高度负责的态度搞好调研；就是不要满足于一知半解，满足于“大概”、“差不多”，而是要真正把你调研的事情搞深搞透、搞通搞懂。毛泽东同志说过，开展调查研究，“没有满腔的热情，没有眼睛向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一定做不好的。必须明白：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知识。”

毛泽东的这段话告诉我们，一是必须坚持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并把它视为做好调查研究工作的根本条件。二是调查研究必须要有正确的态度。第一，要谦虚谨慎，放下架子，不要以领导机关干部自居，更不要像个“钦差大臣”，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地发议论，提意见，这也批评，那也指责。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钦差大臣”呢？应该说不是很多了，但我们有些同志在座谈时语气生硬，话不好听、脸不好看的情景还是有的。第二，要有甘当小学生的精神，不懂就问，不要不懂装懂。这一点很重要。我们有的同志在调研时，有的问题明明没有弄清楚，因碍于面子，也不好意思问，结果回来写材料时就犯难。所以，一定要求知若渴，不懂就问，把调研当作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我们现在调研，开座谈会或汇报会仍然是最常用的方法。这种形式的好处是可以在短时间内了解到比较全面、比较系统的情况，效率比较高。开调查会时，一定要请那些熟悉情况、善于表达而且有见解的同志参加，不是级别越高、官越大越好。我在这里特别想说的是，我们开会时，一定要尽量避免一方郑重其事念稿，一方正襟危坐聆听的局面。实践证明，那样的会效果不好。主持调查会的同志要善于用坦诚的态度、民主的作风、轻松的语言，通过提问、插话等形式，尽可能活跃气氛，把汇报会开成讨论会，以便大家相互启发，集思广益，把调查的问题反映得更加全面深入。这也是毛泽东同志调查研究的经验，他的调查研究多采用开调查会的方法完成。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毛泽东就把调查技术单列为一章，其中第一条技术就是“要开调查会”，“作讨论式的调查”；在《〈农村调查〉的序言和跋》中，他再次强调：“开调查会每次人不必多，三五个七八个人即够。必须给予时间，必须有调查纲目，还必须自己口问手写，并同到会人展开讨论。”

把汇报会开成讨论会，对调查者的素质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因为调查结果的质量和科学性与调查者的能力和经验有极大的关系。因此，调查者要善于引导，善于归纳综合，要有熟练的谈话技巧。正如毛泽东所言，“要看调查人的指挥能力”、“要会众口说”、“提起辩论”。实践证明，毛泽东以其渊博的知识、高超的技巧、过人的素质，成功地运用开调查会的方法，进行了许多典型调查，解决了中国革命和建设中的许多问题，成为一代社会调查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