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孔的秘密

一位诗人吟咏道：“上天的心里也有我的乡愁。”韩国风筝四四方方，正中开孔，它长留在我们的心中，令人怀念。风筝的上部贴着黑、红等颜色的剪纸，下部的两端飘着两根尾巴。

这就是我们在孩提时代经常做来放飞的风筝，我们会凝望着它在冬天的湛蓝天空中，飞翔在鳞次栉比的草屋顶上。韩国人只把它们叫作风筝，并没有起鱼风筝、蝴蝶风筝之类的名字。常会有人误解，把它们叫作“防牌鸢”，但那只是指中间没有开孔的四角风筝。而在外国，说到风筝一般都是指中间不开孔的风筝，同韩国的不一样。在科学教科书上可以看到一幅著名的插图：美国学者本杰明·富兰克林把风筝放飞到云里做电学实验，他们放飞嬉戏的都是鱼形状的风筝。

在日本，关西地方把风筝称为“凧”，（日语中与墨鱼同音），这当然是因为墨鱼和鱼形状一样的缘故。为什么唯独韩国人喜好在风筝上开孔呢？打开记忆的匣子，回忆一下幼时做风筝放风筝的情形，人们便会马上明白。像鱼风筝那样没有孔的风筝，只要制作上稍有瑕疵就根本飞不起来。如果设计得不准确不细密，风筝一放飞便会倒栽葱一样掉下，打着旋撞向地面。但是在方形纸鸢上开孔的韩国风筝，即使做得粗糙些也总能飞起来。

先飞起风筝，再根据情形，找出重心。如果向左偏就加长右边的尾巴；如果向右偏则加长左边的尾巴，以此来寻求平衡。不仅如此，韩国风筝上部的龙骨既能收紧，又能放松，可以任意调节。

所以，不论韩国风筝做得如何失败，只要找到平衡点做些修改，就可以展示出鱼风筝所无法模仿的妙技。由于中间开了孔，韩国风筝可以在地上拉线放飞，像一只风帆推动的船。其他所有的风筝都只是呆板地浮在天际，韩国风筝却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所以，放风筝在只有方形风筝的日本叫作“凧を揚げる”（把风筝升到空中），而韩国人则叫作“凧を飛ばす”（放飞风筝）。

韩国风筝不是一开始就做得形态完美，而是后来逐步完善，随时临机应变地加以修改，逐渐完成的。这种通融术就是韩国风筝的特色。如果说鱼风筝象征着周密策划计算的“事前型的策划文化”，那么我们可以说，韩国风筝意味着飞起来之后再调整适应的“事后型的通融文化”。

论事只讲大概、差不多，这被作为韩国人的短处遭到诟病。但是实际上，也许是由于韩国人具有卓越的平衡感和通融性，他们并不觉得一一确认的计算很重要。

鱼风筝在韩国人眼里看来只是一种没有通融性的逼仄的风筝。计算不吻合也能飞起、能够操纵、高高飞翔的风筝，产生于一种独创性的思维，这种思维懂得可以在风筝中间开出圆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