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把语言说成是一种意义潜势(meaning potential);这是在系统网络(system network)这一观念背后的主旨,系统网络旨在捕捉这一潜势。我们试图为语言的所有层面构建系统网络——或许具体说来是注重于词汇语法这一层,因为它是能量的源泉,语言造义的动力库,不过,需要明确指出语言的所有层面都参与了意义的整体构造。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中心问题贯穿于我们所常问的全部其他问题之中,至少就目前我们对语言的有限认识而言:人们是怎样表达意义的?这一造义能力的真正的本质是什么?它是怎么被语言所获取的?或者说,它是怎么被人类通过各种语言的形式而获取的?我一向认为把语言看做一个整体,了解它作为创造意义的全部潜势是很重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语言是某种机械装置,其零件完美无缺地装配成一体,就像假如你把人体看成是一个整体的话,并不意味你是在把它设想成一台理想的机器那样。确实,正因为人体并不是各个零件的机械组合,因此,从聚合与组合两种角度对它加以观察是很重要的;这也同样适用于语言。
我在解释和坚持把语言看做是一种造义资源这一抽象的视角时发现,如果我们把重点放在我称为元功能(metafunctions)的一套相互定义的关系上,是很有帮助的。我说的元功能即概念功能,语言借此解释我们的人生经验;人际功能,语言借此作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语篇功能,语言借此为使另外两大功能成为可能的现实建立一种离散的顺序。这就使得意义潜势这一观念获得了一些实质性的内容。语言把我们的经历转变成一种对意义的体验来加以解释;它通过把人与人的关系落实到对意义的行动来作用于这些关系;这样,符号世界和物质世界互相渗透地同时展现在我们面前。语言的造义能力来自并依赖于其不断与人类生存的物质条件相联系;元功能的概念使我们得以解释这些联系产生于何时,以及这些联系是怎样产生的。
我也许该在此提一下我们用元功能这一框架所能揭示的某些较具体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与我的总主题有关。有这么一个关于语法的“亲属关系”的问题:即我们怎样来建立可预见的意义关系之有系统的格式?这些格式有结构上的平衡性为证,但其底层的比例则是呈系统性的,它们位于由元功能所定义的语法的各个领域中——这就使我们能够建立起如英语语气这一领域中的平衡格式:
I think[they’re away]:l don’t think[they’re here]
我想[他们出去了]:我不认为[他们在这儿]
::it’s possible[they’re away]:it’s not certain[they’re here]
可能[他们出去了]:不一定[他们在这儿]
::they must[be away]:they can’t[be here]
他们肯定[出去了]:他们不可能[在这儿]
第二个问题是这种“亲属关系”的格式与功能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关系——与语域变体的关系,以及与情景语境的关系。第三个问题,或一整套问题,是由于我们采取发展的角度而产生的,即当我们看到幼小的儿童是怎样发展出他们表示意义的潜能。元功能的框架使我们有可能解答这些问题,即建立语法内部环境,使之(1)互相联系,(2)与语法部署和习得其中的典型和历时的环境相联系。
这里让我想到另外一点,在结束我的开场白之前也需要提一下。假如我们采用“造义”这一说法,它意味着是在时间上发生的事。但是,如果我们想从时间的角度来给它定位,或情景化的话,那么我们会发现我们不是在一个单一的时间维度,而是在三个不同的时间纬度上操作,每一纬度都构成一段“造义史”(semohistory)。整个系统有着自己的历史,其下属的这个或那个特定的子系统又各有其自己的历史——此为“种系发生史”这一纬度(phylogenetic dimension),意义就是从这儿产生与发展的。其次是语言使用者的历史——这一纬度称为“个体发生史”(ontogenetic dimension),在此,意义以成长和日趋成熟的模式发展,然后逐步走向衰老、腐朽和死亡。第三个纬度是文本的历史,称为“语词发生史”(logogenetic dimension),即语言实例的发生,在此,意义按照个人的成长方式展开。于是就有我们所说的潜能,例示和介于这两者之间的例示者(即潜能之保管者)——人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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