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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文本所见日语注音假名及其与梵语字母的对应关系

时间:2023-03-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根据日本语法学者大矢透、山田孝雄、马渊和夫等的研究[1],日语五十音图的建立与梵语在日本的传播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而这一推论的依据主要在于对假名与注音汉字之间的音韵对应关系的考察,却向来缺少梵语与日语之间的直接对应资料。

根据日本语法学者大矢透、山田孝雄、马渊和夫等的研究[1],日语五十音图的建立与梵语在日本的传播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而这一推论的依据主要在于对假名与注音汉字之间的音韵对应关系的考察,却向来缺少梵语与日语之间的直接对应资料。经考察《大正新修大藏经》中所收录的几种梵语字书,发现其中有一部分存在梵语与日语直接或间接对照的内容,其中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部的内容最为完整。出于从不同视角考察日语五十音图音韵特征的目的,笔者曾就以上两部梵语字书中的梵日音韵对照情况做过专项探讨,分别撰写了『別本「梵語千字文」に見られる注音仮名の音韻特徴和《梵语杂名所见日语注音假名的音韵特征》两篇论文,其中前者发表在日本对照言语学会会刊《対照言語学研究》(海山文化研究所2010年刊)上,后者也已完稿,正在进一步审校之中。考虑到以上两篇论文是针对同一个问题而从两种文本所做的考察,而其考察过程和结构大体相同,故而在收入本书之际决定将两者合到一起,以便于读者做宏观理解。在考察之前,我们首先介绍一下以上两部梵语字书的文本情况。

《梵语千字文》,或名《梵唐千字文》,又称《唐字千鬘圣语》,唐沙门义净(635—713)撰。《梵语千字文》是一部梵汉双语对照的词汇集,共收录梵汉词汇各一千。与其他众多汉籍相同,《梵语千字文》通过遣唐使来华等途径传播到日本,并一直流布至今。如今收录于《大正新修大藏经》的《梵语千字文》共有两个版本,一本是所谓东洋文库藏本,内容为梵语和相对应的汉语词汇。另一本被叫作“别本”,由日本沙门敬光抄于安永(1772—1781)年间。别本《梵语千字文》的特别之处即在于文中所出现的片假名不是汉字的注音,而是梵语词汇的直接注音,这就为我们了解日语假名与梵语音韵之间的对应关系提供了一条最为直接的线索。

与别本《梵语千字文》相似,《梵语杂名》是由唐龟兹国沙门礼言编撰的另一部汉梵对照词语集,其中收录词汇1250[2]个。在中国,《梵语杂名》中的结构原本由汉语词汇、注音汉字和梵语词汇三部分组成,传至日本以后,日本僧人又在此基础上附加了日语假名注音,所以如今收录于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中的《梵语杂名》文本实际上包含着汉语词汇、注音汉字、梵语词汇和日语注音假名四部分内容。

以上是两部梵语字书的文本构成情况。进而,考虑到此项研究牵涉到梵日两种语言,而国内日语学界又较少触及梵语研究,因此我们接下来将首先从梵语的构成及其组合规则说起,之后再对梵日音韵的情况进行对照。

梵语是古代印度的通用语言,随着时代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书体。本文所涉及的《梵语千字文》由悉昙体书写而成,该书体在印度大约通行于6—12世纪,后来则被天城体所取代。由于本文探讨的是梵语字母与日语片假名的对应关系,为便于日语学界对梵语字母有更加全面的了解,在此将首先简略介绍其构成情况。

一、悉昙梵语字母表

梵语是古代印度的通用语言,由于其产生的历史较为久远,所以字母的数量也随着时代变迁而有所不同。就一般而言,梵语字母有四十二、四十七或四十九、五十、五十一等多种不同的类型,其中四十二字为《华严经》所传,一般被称为华严字母,四十七字传说为梵天所造,由原始垂则[3],被看作是印度传统的字母数,五十字为《涅槃经》《大日经》《金刚顶经》等佛教经典所传,故在古代中国和日本流传较广。不过,如今在日本流传最广的则为由五十一字构成的悉昙梵文字母表,其构成是在传统五十字的基础上又加上了智广《悉昙字记》《法隆寺贝叶》等中出现的llam·字,合计为五十一字[4],具体构成情况如表8-1所示:

表8-1 五十一字悉昙梵语字母表

如上所示,五十一个悉昙梵语字母被分为摩多、体文和重字三类。摩多又分为通摩多(12字)和别摩多(4字),体文又分为五类声(25字)和遍口声(8字),重字则有同体重(1字)和异体重(1字)各一种。

二、满字、半字与合字

以上字母表中所列梵语字母都是以满字形式出现的,所谓满字即如五声类中的ka,是由k和a两个要素拼合而成。其中“k”和“a”各为半字,两个半字相合构成一个满字。半字的概念和用法在梵语中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这与我们所熟知的英语等现代语言的情况有所不同。初学者都是从满字开始学习,当掌握了满字以后,还要学习如何切分满字,即要通过切分从中分离出半字,如从ka中切分出半字k,从kha中切分出半字kh等。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所熟知的英语等现代欧洲语言的字母大体上都属于半字形态。

此外,在梵语单词的拼合过程中,被分离出来的k等半字进而又可以与满字结合,如在va之后加上半字t而构成vat,在ma之前加上d而构成dma,等等。进而,在满半或半满合成字的基础上又可以加上半字,如在kya前加上r而构成rkya等。这种情况在汉语佛教经典注音方法中被称为“二合”或“三合”,即合字现象。根据“悉昙十八章”[5],悉昙字母的合字大体存在如下十几种情况,即以k等体文分别与十二个通摩多相拼(十二转)而建立的408个满字;以k等体文半字后加ya字,经十二转而建立的384个字;以k等体文半字后加ra字,经十二转而建立的396个字;以k等体文半字后加la字,经十二转而建立的348个字;以k等体文半字后加va字,经十二转而建立的348个字;以k等体文半字后加ma字,经十二转而建立的348个字;以k等体文半字后加na字,经十二转而建立的348个字;以体文半字r作为上加字加在以上所列各音的上面,如ka上加r而得rka,kya上加r而得rkya,kra上加r而建立rkra,共得2532个字;以五声类各句中的前四个音分别上加该句的鼻音即s·a、1a、na、n·a、ma,遍口声和重字则加上五声类第一句中的鼻音,而建立的348个字;以k等半字后加别摩多中的,经a、ā、四转而建立的136个字;在体文之上加上固定的体文半字,而建立的396个字,如ska、skha、sta、dgha等。

综上所述,悉昙梵语基本字母共有五十一个,这五十一个中除r·等四个别摩多有其特殊性外[6],其余均表现为满字。满字可被切分成半字,然后与满字构成合字,合字有二合、三合两种情况,如此辗转反复共可获得梵字六千有余,数以万计的梵语单词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表现的。

以上我们介绍了梵语字母的构成情况及其组合规则,接下来我们将考察《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文本中所见日语注音假名及其与梵语字母之间的对应情况。需要说明的是,尽管梵语总体上有六千多个字,但从严格意义上说,其中的半字和合字并不属于字母范围,所以我们接下来将主要围绕满字展开考察。此外,关于满字的数量,实际上并没有绝对的说法,根据《悉昙十八章》中所讲解的用字规则,体文与摩多相拼合共可获得408个字,此408字大体相当于我们所说的满字。不过,此408字是通过34×12所获得的,因为《悉昙十八章》中所列出的体文只有三十四个,即缺少lla一字,而摩多也只有十二个,即不包含等四个流音。考虑到《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文本中对上述几个音也有所涉及,所以我们在此也将其一并纳入考察的范围。

一、与十六摩多相对应的日语注音假名

我们首先看《梵语千字文》中的情况。经上文介绍我们了解到,通过检索《梵语千字文》中出现的一千个梵语单词[7],我们首先将与梵语摩多相对应的日语注音假名情况列表如下(见表8-2):

表8-2 梵语摩多与日语注音假名的对应表[8]

接下来我们再看《梵语杂名》的情况。经检索《梵语杂名》中的摩多,现将其中日语注音的情况列表如下(见表8-3):

表8-3 梵语摩多与日语注音假名的对照表

续 表

综合以上两表,我们可以将梵日音韵的对应情况阐述如下:

1.分别以ア、イ、ウ、エイ、ヲウ拼读梵语a、i、u、e、o五音。对于梵语中相应的长音a、ī、ū以及ai、au,其中a、ī在日语中没有做相应的区分。而ū、ai、au三音未见词例,故而暂时无法判断。

2.以リ拼读梵语,其他三个流音即,没有相应词例。

3.以拨音ン拼读

4.针对梵语,《梵语千字文》中以“ク”拼读,《梵语杂名》则不表示。

二、十二转及与十二转相对应的日语注音假名

所谓十二转,是指体文与a、a、i、ī等摩多相拼所构成的音节或用

字,因为在十六个摩多之中,等四个别摩多一般不与体文发生拼合,所以实际上能够相拼合的只有十二个通摩多,而悉昙学史上一般将其称作十二转。考虑到k、kh等体文在与同一摩多相拼合时其音韵一般有较稳定的一致性,所以为了节省篇幅,我们接下来在列表时仅举出其中象征性的词例(见表8-4、表8-5)。

表8-4 十二转与日语注音假名的对应表(《梵语千字文》)

续 表

表8-5 十二转与日语注音假名的对应表(《梵语杂名》)

根据以上两表我们可以将相应的对应关系总结如下:

1.针对梵语a、ī、ū等长音,日语假名均以相对应的短音拼读,这一点与上文摩多的情况相同。进而针对其中u、ū两音,日语常以オ行音拼读,这一点与以上摩多的情况不同。就音韵互换的角度而论,u、o之间为“相通”音,如以ク拼读ko,以ヲロ拼读orū,就“相通”的问题虽说在前面的章节已经作过介绍,但具体的例证还是在本章所考察的两个文本中首次出现,从这一点来看,本项研究有着开拓性的价值。

2.针对梵语中的另外两个长音ai、au,日语分别以イ、ウ注音。若把以エイ拼读e音的情况考虑在内的话,那么以イ和ウ分别表示长音的倾向就比较明显了。这与后来现代日语中分别以イ表示エ段长音,以ウ表示オ段长音的情况相吻合,说明现代日语中长音表示法的确立与此相关。

3.《梵语千字文》中出现一例以ウ拼读梵语的情况。这一情况或许与后面的s音有关,因为当后续音为s时,会引起前音的后膛化,即通常的ng音,而在现在的日语中,针对以ng作韵尾的汉字,如“僧”“桑”等,其注音也常常为ウ。

4.针对梵语音,《梵语千字文》中有以ク和ッ同时拼读的一例,即kha(ドクキャ、ドッキャ),其中“ッ”为我们通常所见的促音。

三、与体文、重字相对应的日语注音假名

以上考察的是16摩多的情况,接下来我们再来看与体文、重字相对应的日语假名的情况,次序如前(见表8-6、表8-7)。

表8-6 体文、重字与日语注音假名的对应表(《梵语千字文》)

续 表

表8-7 体文、重字与日语注音假名的对应表(《梵语杂名》)

续 表

根据以上两表我们可以将日语假名与33个体文和两个重字之间的对应关系归纳如下:

1.以キャ、キャ、ギャ、ギャ、シャ、シャ、ジャ、ジャ、シャ、シャ等拗音分别拼读ka、kha、ga、gha、ca、cha、ja、jha(无词例)、s'a、等音。需要说明的是,在梵语中原本为满字的以上各音,日语以拗音的方式注音,这对于日语拗音的成因研究,有一定参考意义。

2.对于kha、gha、cha、jha(无词例)、tha、dha、、pha、bha等梵语中的吐气音,日语中没有相应的区分,而是统一以相对应的非吐气音替代,如ka、kha都拼读为キャ。

3.对于等梵语中的高舌音,日语中没有具体体现,而是以平舌音替代,如把ta等均拼读为タ。

4.以ウ拼读音。

5.以ナウ拼读鼻音na,以ダ拼读鼻音

6.以ハ拼读pa。

7.以ラ拼读ra、la、llam三音,其中也有以アラ拼读ra音的情况。

8.以バ拼读音ba、bha、va三音。

9.以シ拼读半音字母s',以キ拼读中的半字k,这与前面提到的以イ段假名拼读梵语半字的情况相同。

10.以カ拼读ha音,这与前面考察《孔雀经音义》所附音图行首汉字“呬”之际所获得的结论相符。

以上我们针对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中所见日语注音假名与梵语单词之间的对应关系做了考察,接下来我们将首先回溯日本悉昙学史上关于梵日音韵对应关系的记述,进而在此基础上分析和讨论日语音韵的相关问题。

一、日本悉昙学史上有关梵日音韵对应关系的论述

梵语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传入日本的,这个问题目前尚无确切的答案。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至平安末期,研习悉昙的僧侣们已经开始尝试着利用梵语音韵理论说明和建构日语的音韵体系了。如天台宗僧明觉(1056-1100)在其悉昙学著作《悉昙要诀》卷二中曾指出:“本朝有四十七字为一切字母。以梵文意窃案之。以九字为经,以五字为纬,织成四十五字”,“此中五字如梵文a[9]等十二音。九字如ka等三十四字。五字者一ア、二イ、三ウ、四エ、五オ也。九字者一ヤ、二カ、三サ、四タ、五ナ、六ラ、七ハ、八マ、九ワ也”。[10]也就是说,与梵文摩多相对应的是日语アイウエオ五字,与梵文体文相对应的是ヤ、カ、サ、タ、ナ、ラ、ハ、マ、ワ九字。在此基础之上,明觉构建起如下一幅梵日对照的五十音图:

a  i  u  e  o  ア イ ウ エ オ

ya  yi yu  ye yo ヤ イ ユ エ ヨ

ha  hi hu  he ho カ キ ク ケ コ

sa  si su  se so  サ シ ス セ ソ

ta  ti tu  te  to  タ チ ツ テ ト

na  ni nu  ne no  ナ ニ ヌ ネ ノ

la  li  lu  le  lo   ラ リ ル レ ロ

pa  pi pu  pe po  ハ ヒ フ ヘ ホ

ma mi mu me mo マ ミ ム メ モ

va  vi vu  ve  vo ワ ヰ ウ エ ヲ

从以上音图中我们可以看出,日语カ行假名与梵语“ha”音对应,日语ハ行假名与梵语“pa”音相对应,日语ワ行假名与梵语“va”音相对应。当然,以上音韵图是以日语为出发点制作的,因此其中不包含与日语假名相对应之外的梵语字母。关于这一点,我们再看镰仓时代真言宗僧信范所做的相关叙述,“以a、a四字为阿一音,以i、ī二字为伊一音,以u、ū二字为宇一音,以e、ai二字为依一音,以o、au二字为於一音”。以上为五字与十二摩多的对应关系。另“以ka、kha、ga、gha与ha六字为迦一音,以ca、cha、ja、jha、1a与s'a、、sa九字为者一音,以与ta、tha、da、dha九字为吒一音,以na一字为那一音,以pa、pha、ba、bha四字为婆一音,以ma一字为摩一音,以ya一字耶一音,以ra、la、ll三字为罗一音,以va一字为和一音”[11]。以上为九字与三十四体文的对应关系。根据以上信范的论述,我们可以将梵语与日语音图假名的对应关系列表如表8-8:

表8-8 日语音图假名与梵语字母的对应表

二、两文本所见日语注音假名与传统梵、日音韵对应关系的比较

以上介绍了日本悉昙学史上关于梵语字母与日语音韵之间的对应关系。当然,明觉、信范等关于梵日音韵对应关系的论述仅限于理论层面的说明,并未举出实际的例证。从这个角度讲,本章所考察的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中所见之日语注音假名,恰恰是其少见的实证材料之一。有鉴于此,本文接下来将以明觉、信范(以下简称信范规则)所提出的传统梵日音韵对应关系为基准,考察以上两种文本所见日语注音假名与传统梵日音韵理论之间的对应关系。

我们首先考察与日语五字(包含十二转)相对应的部分。根据信范规则,对于梵语a、-a四字,日语当以ア拼读,而《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中以ン或ウ拼读,以ク、ッ拼读。对于梵语u、ū二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ウ拼读,而两文本中却较普遍地以オ段拼读。对于梵语e、ai二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エ拼读,但两文本中却均以エイ拼读。对于梵语o、au二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オ拼读,而两文本中除了以オ拼读外,另有以~ウ如コウ或直接以ウ段两种方式加以拼读。

接下来我们考察九字。根据信范规则,对于梵语ka、kha、ga、gha、、ha六字,日语当以カ拼读,而两文本中除了以カ拼读ha外,以拗音ka、kha、ga、gha,而以ウ拼读。对于梵语ca、cha、ja、jha、1a、s'a、、sa、九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サ拼读,而两文本中除对sa字以サ拼读外,均以拗音ca、cha、ja、jha、s'a、,以浊音ダ拼读1a,キシャ拼读。对于梵语、ta、tha、da、dha九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タ拼读,但两文本中则以タ拼读、ta、tha四字,以ダ拼读 a、da、dha五字,即对清浊音有了明确的区分。对于na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ナ拼读,但两文本却以ナウ拼读。对于梵语pa、pha、ba、bha四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ハ拼读,但两文本中却以ハpa、pha二字,以バ拼读ba、bha二字。对于梵语ra、la、lla三字,两文本中虽说普遍符合信范提出的规则,但也存在个别以アラ拼读ra的词例。对于va字,根据信范规则当以ワ拼读,但两文本中却以バ拼读。

本文从梵语音韵的基本结构说起,继而以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种文献为线索考察了日语注音假名与其中悉昙梵语字母之间的音韵对应关系。接着,为了让读者了解更多有关日本历史上关于梵日注音研究的成果,我们介绍了由明觉、信范所建构的梵日音韵对照规则,进而再将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文本中出现的日语注音假名加以对照。作为本章的最终结论,笔者拟指出如下几点:

1.较之明觉、信范等提出的梵日对应规则,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之日语注音假名中出现了拗音、长音、促音、拨音、浊音等音韵现象,即明显呈现出日语音韵体系由传统纯五十音图朝向现代泛五十音图[12]发展的趋势。

2.从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之日语注音情况看,现代日语中的拗音似乎来自对ka、gha等梵语字母本身的拼读,而并非来自合字。长音也似乎并非来自对ā、ī、ū等梵语中原有的长音,而是从在e、ai或o、au的拼读中发展出来的,由此而观,现代日语中往往以“エイ”或“オ”段+“ウ”等形式表示长音,其渊源似乎与此有关。

3.关于浊音,在明觉、信范时代,日语尚未出现清浊音的区分,而到了《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时代,浊音已经广泛使用,只是尚未形成规范的行段系统。至于半浊音“パ”,《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中未见到相关的例证。

4.在拼读梵语u或ū和o或au时,明显表现出将u(ū)音读作o (au)音,或将o(au)音读作长音的倾向。这一现象对于我们考察日语u、o两音“相通”关系有一定参考价值。

5.关于五十音图中的“ワ”行假名,根据信范规则可知其来源于梵语“va”,而《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中的“va”均被拼读作“バ”,而未见“ワ”出现。然而,考虑到大家所熟知的现代五十音图的构成,可以认为现代五十音图显然延续了明觉、信范等设定的传统。

总之,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文本所见之日语注音假名是现存的较为罕见的以日语假名拼读梵语的重要文本,通过对它们的考察和分析我们了解到,它与先前明觉、信范等僧侣们提出的梵日对应原则相比,呈现出明显的分化或复杂化倾向,但与现代日语音韵规则相比,却显得缺乏规范性,可以说是处于古代与现代之中间的过渡形态。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更多地了解到日语音韵的历史过程。当然,在别本《梵语千字文》和《梵语杂名》两文本中还存在着一些特殊拼读现象,就这些特殊拼读现象产生的原因或相关规律,我们拟留待今后进一步探讨。

[1]大矢透:『音図及手習詞歌考』,大日本图书株式会社1918年版。山田孝雄:『五十音図の歴史』,宝文馆1938年版。马渊和夫:『五十音図の話』,大修馆书店1993年版。

[2]佛陀在世时,曾率僧众游学宣教,其僧众之人数最多时有1250人,因此佛经中经常以此作为僧团的标准人数。由此看来,《梵语杂名》作者以1250作为收词的总数,绝非出于偶然,应与此佛教传统的数字有关。

[3]《大唐西域记》卷二有曰:“详其文字,梵天所制,原始垂则,四十七言。”(参见季羡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记校注》,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182页)。

[4]儿玉义隆:『梵字で見る密教』,大法轮阁2002年版,第24页。

[5]以下内容参照儿玉义隆:『梵字で見る密教』,大法轮阁2002年版,第34-38页。

[6]也叫作流音,它们的性质实际上介乎于体文与摩多之间,关于其归属问题,历来有不同看法,我国著名梵文学专家季羡林先生就此也曾有过专门的论述。

[7]《梵语千字文》的选词是以汉语为标准的,所以一千个梵语单词有重复出现的情况,如羽和朋的梵语词都是,因此绝对的单词数量不足一千。

[8]表中空的部分为无相应词例,以下同。

[9]原文为悉昙梵字,在此一律改用罗马字表示。

[10]明觉:《悉昙要诀》卷二,载《大正藏》卷八四,第529页。

[11]信范:《悉昙秘传记》,载《大正藏》卷八四,第648页。

[12]“纯”与“泛”是笔者在此暂且提出的说法,因为传统的五十音图中只包含五十个音,而现代的五十音图就广义而言也包含着拗音、浊音和半浊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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