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讽:实在标致极了
导言
反讽,就是用极其正面的语言来形容或称呼极其负面的东西。这是很古老的文学技巧,却很有效。
故事
莫言:以故事反讽政治现实善意提醒政府
北京时间2012年12月11日0时16分许,莫言在瑞典斯德哥尔摩接过诺贝尔文学奖。之前的12月7日他在瑞典学院发表的《讲故事的人》演讲中提及三个故事:
莫言讲的第一个故事,有关于包容“异见”。“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组织我们去参观一个苦难展览,我们在老师的引领下放声大哭。为了能让老师看到我的表现,我舍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看到有几位同学悄悄地将唾沫抹到脸上冒充泪水。我还看到一片真哭假哭的同学之间,有一位同学,脸上没有一滴泪,嘴巴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用手掩面。他睁着大眼看着我们,眼睛里流露出惊讶或者是困惑的神情。事后,我向老师报告了这位同学的行为。为此,学校给了这位同学一个警告处分。多年之后,当我因自己的告密向老师忏悔时,老师说,那天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有十几个同学。这位同学十几年前就已去世,每当想起他,我就深感歉疚。这件事让我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莫言讲的第二个故事:“三十多年前,我还在部队工作。有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看书,有一位老长官推门进来,看了一眼我对面的位置,自言自语道:‘噢,没有人?’我随即站了起来,高声说:‘难道我不是人吗?’那位老长官被我顶得面红耳赤,尴尬而退。为此事,我洋洋得意了许久,以为自己是个英勇的斗士,但事过多年后,我却为此深感内疚。”
故事所讲的,恰恰是“该争取什么”与“该宽恕什么”。
莫言讲的第三个故事所涉及的政治哲学思考最为沉重。“请允许我讲最后一个故事。这是许多年前我爷爷讲给我听过的,有八个外出打工的泥瓦匠,为避一场暴雨,躲进了一座破庙。外边的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一个个的火球,在庙门外滚来滚去。空中似乎还有吱吱的龙叫声。众人都胆战心惊,面如土色。有一个人说:‘我们八个人中,必定一个人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谁干过坏事,就自己走出庙接受惩罚吧,免得让好人受到牵连。’自然没有人愿意出去。又有人提议道:‘既然大家都不想出去,那我们就将自己的草帽往外抛吧,谁的草帽被刮出庙门,就说明谁干了坏事,那就请他出去接受惩罚。’于是大家就将自己的草帽往庙门外抛,七个人的草帽被刮回了庙内,只有一个人的草帽被卷了出去。大家就催这个人出去受罚,他自然不愿出去,众人便将他抬起来扔出了庙门。故事结局我估计大家都猜到了——那个人被扔出庙门,那座破庙轰然倒塌。”
莫言用三则故事,向所有关心国家利益、民主发展、民众素质的国人提出令人值得深思的问题。当然,也包括对政府的善意提醒。
技巧
反讽,就是用极其正面的语言来形容或称呼极其负面的东西。这是很古老的文学技巧,却很有效。
这种修辞手法在文学作品中经常用到。如夏衍《包身工》中的:“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菜场去收集一些菜叶,用盐水一浸,这就是他们难得的佳肴。”在句段话中,“慈祥”并不是真正的慈祥,“慈祥”背后透露出来的是“冷酷”,“难得的佳肴”却是“猪汤狗食”。鲁迅先生在《藤野先生》中也运用了这种修辞方法:“(清朝留学生)也有解散辫子,盘得平的,除下帽来,油光可鉴,宛如小姑娘的发髻一般,还要将脖子扭几扭,实在标致极了。”“标致”本是褒义词,这里却是贬义的,用“标致”构成反讽,表达了作者对留学生的讽刺之情。
演讲中,可以适当使用反讽,也就是可以用极优雅的语言来形容愚蠢的事情,用快乐的语言来描述倒霉的事情,用高尚的语言来表达恶劣的事情,从而达到理想的效果。
但是,我们要小心别反过来运用,即用极负面的语言来形容极其正面的东西,那样会让人觉得我们有“酸葡萄心理”,或骄傲自大。
拓展
死 水
闻一多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笑一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死水》作于1926年,是闻一多的杰作。诗人把黑暗腐败的旧中国现实,比喻为“一沟绝望的死水”,表达了对丑恶势力的憎恨和对祖国深沉的挚爱。闻一多在《死水》中学习和借鉴了西方现代诗的反讽方法和“以丑为美”的艺术原则。诗的中间三节,展开丰富的想象,极力把死水内在的丑恶东西,充分地涂饰以美丽的外形,以鲜明的色彩和响亮的声音,反讽死水的肮脏、霉烂、黯淡、沉寂。美与丑的交织反差,造成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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