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学的研究方法

1.3　语用学的研究方法

语用学作为语言学一个独立的分支，历史不长，但其理论发展非常迅速，研究不断深入、扩大。语用学每一理论的提出都引起众多专家、学者的探讨和实证研究。近年来，由于研究人员采用的研究方法、对数据结果的解释以及对理论本身理解的不同，语用学文献中对同一问题的研究常常出现不一致、甚至是相左的结论。因此，人们开始注意到了研究方法的问题。研究方法对任何一门学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它是“有关人类交往研究的任何一门学科的最基本的问题，语言学习及恰当言语行为规则获得的研究也不例外”(Wolfson，1986:689)。研究方法也因此成为语用学家近年来关注的一个问题。

根据不同的研究对象和目的，语言研究方法大致可分为三大类:逻辑方法、观察方法和实验方法(桂诗春，1993:1)。逻辑方法较多地用于研究语言系统。而观察方法则大多用于研究语言使用。语言使用有时也采用实验方法。语用学研究涉及的范围很广，不同的研究目的和研究对象要求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有时研究者可能同时用两种方法。语用学的研究可粗略地分为两大类:理论阐释和实证研究。所谓理论阐释主要是指语用学家对某种语用现象作出假设和阐释。比如，Grice(1975、1978)针对言语交际的双方都有相互合作、求得交际成功的愿望这一现象，提出了人们在日常言语交际时，一般都遵循合作原则和诸如数量、质量、关联和方式等准则。又如，Leech(1983)针对人们在日常交际中常常故意违反合作原则这一现象，提出了礼貌原则，解释了人们为何说话时有时声东击西、不愿坦率明言等等。理论阐释采用的就是以上提到的逻辑方法。而实证研究指的是通过语料的收集、分析，对人们或自己提出的理论、假设进行验证。其采用的方法就是观察方法和实验方法。

观察方法又可分为两大类: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也叫描述研究)。其中定量研究与实验方法一样，都是从某一假设或问题出发来进行研究的，但定量研究是对自然语境下的语言现象进行客观的描述，不带任何主观成分，对自然语境中的各种变量不加控制。定量研究既可以是探索性的，也可以是演绎性的。比如研究人员既可以从某一现象的一般问题出发，了解更多的有关这一现象的信息，也可用于对先前的假设进行验证。而实验的方法则必须是分析性的，它一般只用于对先前的假设进行验证。实验方法的最大的特点是研究人员经过精心的设计，对他们感兴趣的现象中的各种变量加以控制和操纵，使某些要观察的现象集中地显示出来。其最简单的形式是改变一个变量——自变量，同时观察该变化对另一变量——应变量产生的影响。操纵和控制是实验方法中保证效度的重要方法。观察方法和实验方法相辅相成。观察方法用于考察现象、发现问题；实验方法则对发现的问题进行集中、系统的观察。

定性研究源于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研究方法，目的是研究特定环境下的人类行为。许多学者采用这种方法描写他人群体的行为，但并非局限于对他人的群体的研究。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对其母语的使用者及自己所处的群体中成员的行为进行研究。这一现象赋予观察方法以新的含义，因为研究者本身常常是被研究的群体成员之一，他们能在不引起被观察对象注意的情况下，观察他们的日常行为。一般来说，定性研究基于描述分析，它着力于描写自然情景中可以观察到的行为和活动，而不是选其中一部分来描写。定性研究在研究前不提出具体的研究问题或假设，不是一开始就检验假设，也不是事先决定只观察哪一变量，而是观察什么与研究的焦点有关。因此，定性研究是探索性的，而非演绎性的。它本质上是一个归纳的过程，即从特定的情景中归纳出一般性的结论。定性研究注重过程的影响，典型的定性研究是民族学研究。定性研究比定量研究或实验更具灵活性，其设计模式或程序也不十分固定。但一般包括以下程序或步骤:确定要描写的现象；使用定性方法收集语料；从语料中寻找形式；回到数据中去或收集更多的数据以支持起初的结论及过程和数据的循环往复(Seliger＆Shohamy，1989:121～124)。

定量研究的根源是实证主义，它强调事实、关系和原因，以结果为导向。定量研究将“事实”与“价值”分开，认为“事实”独立于观察者或研究者而存在，强调客观性。典型的定量研究方法是用客观的手段和适当的统计分析，通过实验来检验假设的。定量研究所要研究的问题可以是事先决定的，它的演绎成分多于定性研究的探索性成分。定量研究可分为个案研究和群体研究。个案研究是一种典型分析，既可以研究一个人在某一时刻的行为，也可以研究他在某一时期的行为，个案研究尤其适合做纵向研究。群体研究是对某一人群的行为进行调查研究。群体研究可收集更多的数据，使观察更加可靠、有效。定量研究至少包括以下几个部分:确定研究课题、提出假设；受调查人员的选择或抽样；确定语料收集方法、收集语料；组织、分析语料、得出结论等。

近年来，定性和定量这两种研究方法的区分变得越来越模糊了(Bryman，1988)。Reichardt and Cook认为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在许多方面已难以区别了，“研究人员无法在遵循一种研究方法的原则时，不考虑另一种方法及其价值”(1979:232)。尽管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在概念和方法上存在不同，但这种区别就研究的实施来说不是两分的，而是一个定性——定量研究的连续统一体。

无论是定性研究、定量研究还是实验方法都要收集语料。语料的收集极为重要，它对最终的结果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为语料的收集先于语料分析，语料分析如果出了问题，发现后可以弥补，但因语料收集的方法不当而引起的问题却是无法弥补的，其研究结果的价值也是值得怀疑的。Wolfson曾指出:“我们必须牢记:如果语料有问题，无论我们怎样做，总是有这样的危险，那就是，以这些语料为基础的研究得出的理论和结果是不可靠的。要弥补这一缺陷是不可能的(1986:689)。”因此，我们要善于运用语料收集方法来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