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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结果宾语问题的解释

时间:2023-03-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6.4.2 对结果宾语问题的解释首先看第一个问题,即A、B两类结果宾语的区别问题。郭锐的语法动态性观点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个可能的解释,但是用结果补语小句理论可以给这个问题另外一种新的解释。动词能否带结果补语小句和动词能否带宾语一样都是动词的词库特征。前面提到,A类结果宾语和B类结果宾语的结构略有不同。

6.4.2 对结果宾语问题的解释

首先看第一个问题,即A、B两类结果宾语的区别问题。表面看来,A类结果宾语可以有动宾的格式,B类没有直接的动宾格式。试比较:

(29) a 编筐     b 盖房子     c 织毛衣

   d 刨坑     e 挖洞      f 凿冰窟窿

(30) a *叮包      b *磨泡     c *剐口子

   d *烧窟窿眼儿   e *捂痱子    f *跑汗

虽然B类结果宾语中,直接的动宾格式不能说,但是却可以说“叮了一个包”、“磨了一个泡”等。从传统的论元结构的观点来看,(29)中的结果宾语是动词的宾语论元,而(30)中的名词性成分不是动词的宾语论元,只能在句子中带出相应的名词性成分。这是为什么?

郭锐(2004)曾用语法动态性的观点对这个问题作了解释。他指出“跑”是个一元动词,但在“我跑了一身汗”中,增加了一个结果论元。这种论元结构变化是组合中临时发生的,不能认为是词库中的动词具有的,词库中的“跑”应该看做是一元动词。词在句法层面上可以产生词汇层面未规定的属性,这种性质就是语法的动态性。语法的动态性的其中一个主要表现就是论元结构的变化,即谓词可以产生与词库中的论元结构不同的句法表现。那些临时增加和减少的论元成分需由句法规则控制,比如论元结构的整合引起的论元抑制和论旨角色转化。论元结构整合的例子如动结式“他唱哑了嗓子”中,“唱”的受事被抑制,而“哑”的当事转化为动结式整体的受事;“唱”的受事被抑制。郭锐(2004)的语法动态性观点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一个可能的解释,但是用结果补语小句理论可以给这个问题另外一种新的解释。

在本书的理论框架内看来,“为什么‘叮包’、‘跑汗’不能说,而‘手上叮了一个包’、‘张三跑了一身汗’却能说?”这个问题的假设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叮包”、“磨泡”能不能说和“手上叮了一个包”、“他跑了一身汗”能不能说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从结果补语小句理论的观点来看,“跑”可以带“一身汗”,“叮”可以带“一个包”这样的名词性成分,是因为“跑”和“叮”这两个动词的词汇特征,它们在时间上是开放范围的,没有终结点。正是这个特征决定了“跑”可以带一个结果补语小句“他出了一身汗”,“叮”可以带一个“手上起了一个包”。动结式“洗干净了衣服”、“唱哑了嗓子”也是一样,是“洗”和“唱”的开放性特征决定了它们可以带“衣服干净了”、“嗓子哑了”的结果补语小句,为其提供一个终结点。试比较下面的深层形式:

(31) a 编[SC 一个筐 Φ(好、完)了]  b 织[SC 毛衣 Φ(好、完)了]

(32) a 叮[SC 手上 Φ(起)了 一个包]  b 跑[SC 他 Φ(出)了 一身汗]

(33) a 洗 [SC 衣服 干净了]      b 唱[SC 嗓子 哑了]

也就是说,在本书看来,小句和宾语性成分一样都可以作为动词的补足语(complement)(6)。上面的例子中,“小句”的地位就相当于动词的宾语论元的地位。动词能否带结果补语小句和动词能否带宾语一样都是动词的词库特征。只要一个动词是一个非状态性的没有终结点的动词,就可以带一个结果补语小句,为其提供终结点;并且宾语补足语和结果补语小句两者地位是平等的,无所谓哪个在句法实现时是本应该出现的默认值。因此,本书既不用认为在出现了补语小句的时候就说宾语被抑制,也不用认为宾语出现时说补语小句被抑制。例如动词“唱”的宾语补足语“歌”和小句补足语“嗓子哑了”,都是由动词“唱”的词库特征决定的,在句法实现过程中其中有一个会实现为动词实际的补足语。“唱”的词库特征决定了它可以有宾语和小句两个补足语的选择,而有些动词的词库特征决定了它只能有一个补足语的选择。比如“跑”没有宾语补足语,只能有小句补足语“他出了一身汗”,生成“他跑了一身汗”;“哭”也没有宾语补足语,只能有小句补足语“眼睛肿了”,生成“他哭肿了眼睛”。还有些动词是静态的,只能有宾语补足语,不能有结果小句补足语,如“姓”只能带宾语补足语,如“他姓张”。

在上面(31)—(33)的例子中,结果补语小句整体是主句动词的补足语,所以说主句动词和结果补语小句内的主语和宾语都没有必然的论元关系。比如(32)中的小句宾语“一个包”和“一身汗”就不是主句动词“叮”、“跑”的论元,(33)中的小句主语“嗓子”也不是“唱”的论元。虽然(31)中表面看来“一个筐”是主句动词“编”的论元,但这是受我们头脑中百科知识的影响。其实也完全可以换一个不是“编”的论元的成分,如我们可以设想一个语境,张三编筐卖钱生意不错,可以说“他编出甜头了”,深层结构就是“编 [SC甜头 出]”。

再看第二个问题,关于“编柳条筐”的句子。前面提到,A类结果宾语和B类结果宾语的结构略有不同。B类结果宾语中主句动词已经基本算作影响类动词,可以看成是影响某物出现了一种新的状态和现象。其实进一步观察会发现,A类结果宾语也有类似的用法。以A1类结果宾语中的制作类动词为例,这些动词在制作的过程中会涉及制作成品所需的材料,所以还可以形成其他一些句式。试比较下面的a句和b句,a句是前面讨论的结果宾语句,b句是加上表示材料的语义成分后形成的句子。

(34) a 他编了一个筐。      b 他把柳条编了筐。

(35) a 他腌了咸菜。       b 他把萝卜腌了咸菜。

(36) a 她织了一件毛衣。     b 她把毛线都织了毛衣。

(37) a 他垒了一堵院墙。     b 他把石头垒了院墙。

a类句子的结构上面已经讨论过,b类句子中的“编”、“腌”、“织”、“垒”都已经用作了影响类动词。这类句子的语义解释应该是主句动词所述的动作影响材料,使材料变成了另外一种状态。比如说“编”的动作影响“竹子”,使它们变成了“筐”的状态;“腌”的动作影响“萝卜”,使它变成了“咸菜”的状态。因此这类句子的生成其实和B类结果宾语一样,以“他把柳条编了筐”为例,其深层结构和生成方式如下: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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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子的意思是,“他”引起一个“编”的动作,结果是“柳条成了筐”,小句谓语“Φ了”移动到“编”的位置核查动词特征,小句主语“柳条”移动到VP的指示语位置取得宾格,生成“他把柳条编了筐”。和B类结果宾语不同的是,这里v0的位置为空,因此便可以吸引“编了”移动到v0的位置,生成“他编了柳条筐”。

对于一些表示认称、成绩取得等的句式是否是结果宾语句,各家还都有争议,例如:“认她做干娘”、“提拔老王为副主任”(7)、“他跑了个第一名”等。其实按照本书的分析,在这里已经无需争论这类句子是否是结果宾语。它们都可以纳入结果补语小句理论的框架,“认”的结果补语小句是“她做干娘”;“提拔”的结果补语小句是“老王为副主任”;“跑”的结果补语小句是“他得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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