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思维

(一)语言与思维

洪保是普通语言学的主要创建者之一，他着重对人类语言进行综合研究，探讨人类语言的普遍性质和共同规律，因此，语言与思维的关系这个根本问题是他的语言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他认为我们在一般地研究语言时，或者分析具体的、各种不同的语言时，总是碰到两种现象:一是声音形式;二是用这种形式去表示事物或交流思想。但是，这两种现象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思维和语言必然是内在地紧密相连，否则，观念就不能变成概念，思想就不能清晰地呈现出来。因此，思和说，思维和语言形成一个统一体，它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密，以致我们可以把它们看做是同一的，尽管我们能够人为地把它们分开。他说:“语言是思想赖以形成的器官。智能活动全然是精神的，它是深刻地内在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它流逝过去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它通过声音而在言语中外在化了，变成一种能为感官所感知的东西。因此，思维和语言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1]

在洪保看来，语言和思维之间的紧密联系，主要表现在思维只有借助于语言才成为可能。语言中的词汇仿佛把心灵从经验中吸取来的那种无差别的综合物分割成若干部分，从而使我们的概念得以形成和保持其稳定性，并使思想通过语言进行交流和传播。从这种意义上说，语言是思维的器官，而不仅仅是思想的外衣。语言不是一个装有用于各种目的的工具和零件的工具箱，只能为思维提供现成的材料。他强调语言具有一种创造性的力量，我们能借助于这种力量而达到对实在的理解。语言仿佛是我们在其中了解我们自己和外界事物的第二个世界，仿佛是一个处于主观的存在和客观的存在之间的中间领域。人的认识与活动取决于观念，而观念与事物的联系完全受语言的制约，因此，语言是思维的组成部分，它必须处于任何真正的认识论的中心。他十分重视语言的思维功能，主张从语言与思维的紧密联系中，从语言与个人的精神生活的联系中研究语言。

由于语言和思维之间存在着如此紧密的联系，由于它们之间具有某种同一性，因此我们对其中一方的了解能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对另一方的了解。他特别强调通过对语言的研究来了解在心灵中发生的各种无法直接观察的过程，他的某些语言学著作可以说就是致力于这方面的探索。

洪保强调语言具有某种创造力量，而对语言如何具有这种创造力量，他认为目前还无法作出明确的解释。在他看来，语言是心灵或精神的一种不由自主的放射，即通过声音完成的迸发。语言是一种不停顿的精神活动，其目的在于把声音转变为思想的表现物。他说:“语言就其自身而言不是产物(Ergon)，而是活动(Energeia)。因此，它的真正定义只能是遗传性的。因为，它是一种不断重复的、使按音节发出来的声音能够表达思想的智力活动。”^[2]

洪保认为语言是表达思想的最佳手段。尽管除语言之外人还拥有其他一些表达手段，但都不具有语言所具有的那种优越性，语言在人的理智活动中几乎起着一种独一无二的支配作用。对于如何研究语言，他主张采用归纳式的、基于语言事实的比较语法，认为这种方法能够揭示出在不同的语言中表达同一意义的不同方式。但他不满足于对特殊事实的描述，而力求从这些事实中抽取出广泛的一般结论。他反对采用演绎式的比较语法，认为这种方法忽视各种语言的特殊性，而力图把世界上的各种语言都塞进一些现成的逻辑公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