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符号学视角的分析带给我们的启示

第三节　文化符号学视角的分析带给我们的启示

多元文化符号域之间的互动，给《天赋》这部作品带来独特的诗学风貌。它继承了俄罗斯文学的传统，充实了俄罗斯文学，丰富和拓展了俄罗斯民族文化的视野，为俄罗斯民族文化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同时它不再局限于俄罗斯文化中，而是还从欧洲其他文化传统中汲取养分来丰富和拓展本民族文化的视阈，从而融入整个欧洲文化之中。因此，纳博科夫被视为俄罗斯文化移植出去的一棵参天大树，成为乔伊斯、普鲁斯特、卡夫卡的同道。对于“……跨文化的文学创作，需要跨文化的观照视界与衡量尺度”，(周启超，2003［4］:77)而符号域理论可谓这种衡量尺度之一。

文化符号学视角的小说分析对认识与理解“文化符号域”这一范畴带来很多启示。纳博科夫作为一个符号个性生活在俄罗斯文化符号域内19年，后者必然留给前者深深的烙印。即使作者后来永远离开了这一符号域，他的骨子里和灵魂里还是流淌着俄罗斯文化的血液，他的身上体现出俄罗斯文化符号域的影响。忽略他的俄国文化底蕴，是无法理解他绝妙的艺术世界的。因为作者作为文学文本的创造者、文学活动的主体和审美活动的发动者，是在特殊的文化生成过程中培育出来的，他的主体世界是在自我的文化习得和社会文化“濡染”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二者均处于文化符号域的大背景之下。正如丹纳所说:“艺术家不是独立的人。我们隔了几世纪只听到艺术家的声音;但在传到耳边来的响亮的声音之下，还能辨别出群众的复杂而无穷无尽的歌声，像一大片低沉的嗡嗡声一样，在艺术家四周齐声合唱，只因为有了这一片和声，艺术家才成其伟大。”(丹纳，1963:6)这样，我们可以感受到文化符号域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在文本和作者身上均有具体、生动的体现。

《天赋》作为一个大文化符号，它同样包含着符号域内的共时性文化转换与历时性文化积淀。因为通过文化符号学视角的分析，在《天赋》里我们可以窥见俄罗斯文化传统的积淀和西欧文化的雪泥鸿爪。该文本丰富了俄罗斯文化符号域的实体内容，同时它也是符号域动态变化、生生不息的鲜明见证。

【注释】

(1)“Сирин”在俄语中是白猫头鹰的俗称之一，而在古老的俄罗斯神话中，它是一种“头和胸都像女人”的多色神鸟，在语音上，“Сирин”和古希腊神话中逗弄水手的女妖“Siren”(塞壬)谐音。20世纪初，俄罗斯白银时代的象征派诗人曾以“Сирин”为总名，出版了多种象征主义诗歌。(参见纳博科夫，1998:160)纳博科夫的这一笔名，表现了他对象征派的尊崇和认同，也表明了二者之间的“血缘关系”。

(2)很多研究者认为是俄国保皇党恐怖分子暗杀了弗·德·纳博科夫，而弗·弗·纳博科夫本人并不认同这种看法。他说那两个杀手是要枪杀米留科夫的，而父亲用身体挡住了射向老朋友的子弹。(参见纳博科夫，1998: 212)

(3)达尔克认为，此处写亚·雅·车尔尼雪夫斯基夫妇，意在讽刺梅烈日科夫斯基夫妇。(参见邓理明，2000:68)

(4)据尼娜·别尔别罗娃研究，孔切耶夫的原型是霍达谢维奇。(参见邓理明，2000:68)

(5)这位比施先生实际是影射著名作家别雷。

(6)瓦西列夫的形象是模拟格·伊凡诺夫和格·阿达莫维奇。(参见邓理明，2000:68)

(7)关于俄国象征主义对《天赋》中人物和纳博科夫本人的影响，邓理明博士论文中有论述(58～64页)，此处不再赘言。

(8)在1862～1865年，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M9bius)和利斯廷的著作中出现一种有边缘的曲面。它可以这样得到:把长方形纸条扭转一次，然后把两端接起来。这样得到的曲面叫做莫比乌斯带。它是一个单侧的曲面，并且只有一条棱。假如人沿着带面移动，路途中会经过他移动的起始点，但是人却已在另一侧。如果他继续移动，则会把整个莫比乌斯带都走遍。所以可以确定它没有第二侧。

(9)在所有的元小说里都呈现出三个特征:1)小说中有意谈小说是如何写出的，以揭示叙事文本的虚构性。2)为了反映小说的虚构性，元小说经常展示小说的编写手法，把小说操作的痕迹故意暴露在读者面前。传统的小说尽可能把故事讲得栩栩如生，而元小说则有意破坏这样的叙述效果。3)元小说包含了大量的讽刺模拟、文字游戏、移位等修辞和叙述手段，以显示词语世界与现象世界的相互关系和不同。(邓理明，2000:77)这些特征在《天赋》中都有所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