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俄卖胰子,没有法子
“胰子”是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多数不知道。“胰子”就是肥皂。“大老俄”是指旧时代生活在天津的那些“穷掉底儿”的白俄。对于“俄”,老天津人通常念作平声的“呐”。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大批俄国贵族、官僚、军官、地主、资本家外逃,流亡各国,从而失去国籍,成为“无国籍人”,通称“白俄”。俄国与中国接壤,他们取道中亚细亚进入新疆或取道西伯利亚进入黑龙江,除留在迪化(今乌鲁木齐)、哈尔滨等城市外,也有许多白俄麇集天津,原因是天津有俄租界,易于找到投靠关系与谋生门路。来津的白俄除落脚在俄租界外,大多集中在小白楼地区。这些白俄,有的善于钻营而致富;有的卖身投靠当了间谍;更多的则落魄潦倒,生活无着,被天津人称为“穷老俄”。
拍摄于20世纪初的俄国花园,坐落在海河东岸
穷老俄坐吃山空,没有钱,有嘛卖嘛,一架钢琴,也就只卖到一双皮鞋的价钱,东西卖光了,就卖自己的妻女。老作家林希先生在《津门旧事》中提到:“天津起士林餐厅楼下,每天都坐着一茬旧俄贵族,他们自然已经是吃不起俄式大菜了,他们每人面前放着一杯红茶,也不喝,喝光了起士林餐厅老板就要把他们往外边撵了,他们看着面前的红茶,等着进来用餐的单身汉。遇有单身汉进来,看着又有点不正经,这时候,他们中就会有人走过去,往这号人的口袋里塞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地址,心有灵犀一点通,看到这个小纸条,按着地址找到地方,什么人等在里面,那不必再细说了。”穷老俄主要居住在谦德庄一带的伙房子内,也有的流落街头。伙房子是一种低级的旅店,几十个人挤住在一间屋内,没有床铺,人们躺在地面铺着的稻草上,每天每人只收几个铜板。
穷老俄没有本钱,干不了什么正经营生,只好从白俄厂商那里弄些毛毯、肥皂、面包等摆地摊或沿街叫卖。有些则走街串巷,修钟表、磨冰刀、磨剪子、戗菜刀。还有的撂开场子,摔跤、变戏法,挣点钱花。穷老俄中还有的走上犯法的道路,干起了印假钞票、偷窃等勾当。有的穷老俄当上了乞丐,讨要零钱。听老人们说,白俄乞丐不上街,不串户,只是到教堂门前,不言不语,手持帽子,帽檐儿朝上,帽顶朝下,向进教堂的人要钱。
旧时小白楼一带的白俄暗娼住楼
穷老俄中那些稍有姿色的妇女大都做了娼妓,或为酒吧间的女招待,陪酒卖笑,或在舞场伴舞,兼操出卖皮肉。生意对象大多是在太古、怡和码头登岸的各国士兵和水手,但主要的是驻津美军。这些白俄女人在皮肉生涯中,也不时遭到流氓、无赖和恶棍式的白俄男人压榨,像号称“大力士”的侠利可夫,不但强霸女人,还以吃“腥赌”为业,他在特一区一带(也可称为俄国的“杂八地”)的俄国人中堪称一霸,白俄中还有称为茨冈的(即吉卜赛人,俄国称为茨冈),也属于穷老俄之列。他(她)们有算命看相的,有卖艺的,如耍马戏、练杂技、变魔术、跳滑稽舞等等。
有的穷老俄吸毒成瘾,做了白面客,境遇更是可悲,为了过白面瘾,往往当卖一空,少衣无食,连冻带饿,倒卧在谦德庄的白面房附近。由此,俄国当铺也应运而生。在今开封道就有一家俄国当铺。穷老俄赌输了,或者为了弄钱买酒喝或过白面瘾,便拿着仅有的衣服什物到当铺去抵押借款。俄国当铺索利较高,限期较短,过期不赎,即算当死,当票作废。穷老俄往往弄得当卖一空,死在街头,做了异乡之鬼。
老俗话“大老俄卖胰子,没有法子”是用穷老俄作比喻,意谓走投无路没有办法。旧社会天津人穷极没饭吃时常说“我真是大老俄卖胰子了”。当时社会上还流行一首童谣:“我本是大老俄的国,只因为我国实在是缺德,没有法子来到你们国,卖胰子,卖面包,磨剪子,戗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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