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姐拴娃娃,早得贵子
“拴娃娃”是旧时天津卫特有的风俗,这种风俗兴于清中叶以后。当时天后宫大殿天后圣母右侧供有“子孙娘娘”,传说她是专司每对夫妻有无子嗣之事的神灵。凡是婚后无子的妇女均可到天后宫烧香求子(也可以母亲为女儿,或婆婆为儿媳妇),从娘娘神像前“偷”走一个小泥娃娃,回家后,将娃娃藏在炕褥里角,不许损坏。待女子真的怀孕后,将小泥娃娃送往“洗娃娃铺”加泥塑大,供养家中,奉如亲子,俗称“娃娃大哥”,自己的孩子则排行第二、第三……“娃娃大哥”一年一“洗”,容颜上也长大变老,衣饰也有变化。这种“拴娃娃”的习俗在天津曾很盛行,信它的人说很灵验。
杨柳青年画中记录的到娘娘宫拴娃娃的习俗
“刘二姐拴娃娃,早得贵子”,是天津的一句老俗话,它源于一个故事,有人把这个故事编成了唱本,内容是:
“刘家二姐闷坐鼓楼,手托香腮一阵好发愁。思想起来,过门六个月,夫妻和和美美度春秋。常言道,草留根,人留后,到老无儿事事忧。听人说送子娘娘有灵验,保不去娘娘宫里把头叩。想到此她把主意拿就,拿过镜子梳一梳头。拆开青丝散乌发,黄杨木梳拿在手。有心梳个苏州盘头,可现实有点旧;倒不如梳一个南京革命头,时兴的花儿上头扣。你看她,粉面桃腮生来俊秀,两道弯眉亚赛月钩。通关鼻梁樱桃口,碎玉银牙口内收。她出了大门,把门倒扣,捋顺着大街往前走。小腰身扭儿捏,捏儿扭,扭扭捏捏透着风流,恰似风摆柳,把你魂儿勾。她抬头观看娘娘宫,半新不旧,好大的工程鲁班爷来修。四大金刚模样丑,二姐害怕低头往里走。烧香的人儿,有胖有瘦,瘦的像人灯胖子像油篓。有个老头儿喉喽气喘,有个老太太领着小妞妞。妞妞不过十五六,小媳妇们不过十八九。也有学生来烧香,也有买卖人来磕头。瘦人烧香求长肉,胖子烧香为去油。老头烧香为增寿,老太太烧香把来世修。妞妞烧香为把郎君找,小媳妇烧香为把儿子求。学生烧香为把功名成就,买卖人烧香尽为耍滑头。二姐姐来到娃娃山里头,有群小孩推牌九,有群小孩打跟头,歪毛、淘气生来俊秀,个个都让二姐爱不够。二姐上前把个娃娃捧在手,先叫儿啊又叫肉,你只管跟妈往家走,吃喝穿戴全济你,甭问咱家底厚不厚。儿呀儿,肉呀肉,你三更半夜把胎投!”
“刘二姐拴娃娃”的事在天津流传很广。老年间,京韵大鼓有《刘二姐拴娃娃》,单弦也有《刘二姐拴娃娃》,讲的都是同一人同一事。有意思的是,杨柳青年画还有《刘二姐拴娃娃》。友人李健新近著《天津二百年老漫画》,便收入了这幅画。画面上,刘二姐烫发、着旗袍、蹬高跟鞋,美丽丰满,风姿绰约,“偷”来娃娃,步出娘娘宫。文字标示:“刘二姐她好孤单,膝下缺少一儿男,一心祝拜娘娘庙,娃娃堂里进香烟。拴了娃娃背着走,迈步来到庙门前,二姐天生窈窕体,许多商人将她看:卖茶汤的眼差冲了手,手疼碗落摔了七八半(瓣);卖烧饼的直眼看二姐,来了饿狗吃去多半篮;玩鸟的看她,前来拥挤,笼破白龄(百灵)飞上云端。”健新在他的书中写道:“刘二姐拴娃娃,后来怀没怀上孩子无人知晓,反正她引起街市混乱是确定无疑的。可人家刘二姐就是长得俊,那是错儿吗?”
由“拴娃娃”而出了个“娃娃大哥”,由“娃娃大哥”又派生出“大爷”、“二爷”的叫法。天津卫大都把老大叫“二爷”,而不叫“大爷”,这是因为家里的那位“娃娃大哥”已经是“大爷”了,你就是真的行大也只能叫你“二爷”。林希先生为此专门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就是《二爷》。文中说“天津卫没有大爷。天津俗话,‘大爷’是一种戏称,这位是‘大爷’,就是说这位爷‘阔’、摆谱儿、挥金如土、爱请客。自然还有的大爷有势力,常听有人说:‘他是大爷,少惹他。’天津人说穷横,爱犯大爷脾气,不讲理。所以,老天津人,最忌讳被人唤做是大爷。外乡人不知道天津卫的规矩,走在路上,遇见什么人,称呼是‘大爷’,这位天津人当时就掉下脸儿来对他说‘你才是大爷呢。’这时外乡人明白过道理来了,忙着改口:‘对不住。我错了,二爷。’立即,天津爷们儿笑了:‘就是么,在天津卫,怎么能称呼人是大爷呢?’”天津人在社会交往中,也尊称成年陌生男子为“二哥”,而讳称“大哥”,旧时卖瓜小贩常说:“二哥吃菜瓜,酸甜儿的。”究其原因,也与“娃娃大哥”有关。我小时候在邻居家的炕头上不仅看见过“娃娃大哥”,也看到过“娃娃大爷”,两撇小黑胡儿,穿着长袍马褂,两手前伸,弯腿而坐。等我长大了才知道,敢情“他”才是这家的“大爷”。
娃娃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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