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孟严赵,四大写家
华世奎
华世奎行书四条屏
老天津人管书法家叫“写家”。旧时天津人津津乐道的四位写家是华世奎、孟广慧、严修和赵元礼,他们都是清末民国时人,人称“华孟严赵”。华世奎字璧臣,清末官至内阁阁丞。华氏为津门望族,华世奎排行行七,人尊称为“华七爷”。辛亥革命后,民国建立,华七爷以遗老自居,卖字自娱。他的小楷初学钟、王,也曾在篆隶上下过工夫,尤对颜真卿《小麻姑仙坛记》有深入的研究和体会,并能遍取唐以来写颜体的名家之长,形成自己敦厚端庄的书风,被誉为中国近代写颜第一高手。孟广慧字定生,真草篆隶无一不能,人称“孟大爷”。当年鼓楼东葆翠斋裱画店有幅郑板桥的书法中堂,可惜有一笔残损,请孟广慧添补,补后,观者无不称真。有一次全国名书家齐集南京举行笔会,孟大爷即席书十联,每联临摹一家,令四座惊服。严修字范孙,著名教育家、诗人。“公不以书名,而自具一种醇穆之气。”他工于行楷,娟秀隽永,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书卷气。赵元礼号幼梅,名诗家兼名书家,平生专攻苏体,排行为五,津人称“赵五爷”。陆文郁在《天津书画家小记》里说:“幼梅写苏于天津第一。曾以最得意之《藏斋居士临观海堂帖》印本赠郁,精到之处,直逼髯苏。后有多士题诗,杨僧若谓:‘东坡画字如有神,藏斋(即赵元礼)学之能乱真’是也。”
赵元礼书联
华、孟、严、赵与天津这座城市有着太深的缘分,而天津人对他们又是格外的敬重。浏览老天津匾额,从有“中华名匾”之称的“天津劝业场”到“祥德斋”、“敦庆隆绸缎庄”、“隆昌号”、“万年青”、“恒祥公”、“庆成瑞”、“万义号”、“隆顺榕成记药店”等皆出自华七爷之手。今天竖立在河北区中山公园内的“南皮双烈女碑”,文庙东大门进口处两座牌坊上的“礼门”、“义路”尤其吸引着人们驻足欣赏,令人赞不绝口。“西来香饭店”、“孚忠鞋店”、“世界饭店”、“北辰饭店”、“润善堂”、“锦记鲜货店”等匾额出自孟大爷之手。“真素楼”、“天津造胰公司”、“私立南开小学校”等为严修所题写。“圣功女子中学”、“燕春楼”、“献茶老会”、“孙恩吉铁工厂”、“天津市学界俱乐部”等为赵五爷所题写,自称“汉宫秋鲜货庄”是平生得意之笔。
华世奎诗集《思闇诗华》
严修(字范孙)
严修书扇
天津人推崇华、孟、严、赵并不是狭隘偏见。实际上,四人书风各领风骚,在中国书坛确实可圈可点。比如华七爷的书法便有旁人难以企及之处。传说当年隆昌号海货店老板以每字一百块大洋请华世奎题匾。写就后,店家觉得每字大小不均,不甚满意。又每字追加一百块大洋要求重写,仍觉欠妥,便请教华七爷,华告诉他匾额置于高处会引发视觉差,不同于近观平视。店家深深折服,感激至极。“隆昌号海货庄”亦成为当时商号润格最高的匾额之一,由此可见华世奎榜书艺术的精深高妙。民初,北京城垣门额均作新书,出自甲辰科翰林邵伯炯之手笔。邵为书法名家,为世人所推崇。袁世凯称帝时,前门(正阳门)与宣武门间辟一门洞,曰“和平门”。当时因邵不在京,乃征人题额,均以难追邵氏而却步。袁项城闻华名,竟专聘入京为和平门题额。华氏所书,世人皆称堪与邵氏相伯仲,华名乃愈著。
天津人喜华、孟、严、赵还在于四人的人格与操守。乡人严六符曾在《严范孙的晚年生活》中回忆叔祖父严修以书法艺术帮助遭受黄河水灾民众的事例:“20年代,黄河闹了一次水灾,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叔祖父非常关怀,发愿写对联助赈。当时由给叔祖父日常经管蟫香馆书籍的王嗣田,在我们家里负责这项工作。规定每副对联收润笔费三元,题单款或双款都可。一时求书者争先恐后,全是自备纸张,由王嗣田按书者先后登记。当时我在南开中学读书,每天下午4点左右下学回家后,就侍候祖父写对联(写时我抻纸),每天可写十几副。约写了一年工夫,共写出大约3000副,得款9000多元,悉数捐献,以赈济黄灾民众。”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攻陷天津,有以维持地方局面为名来邀华世奎出面事敌者,华当面拒之:“吾老矣,不能用矣!”在天津沦陷期间,这位至死不剪发辫、自命为清室遗老的华七爷,并未沾上一丝一毫的污痕。孟广慧也是位极富同情心的爱国人士。日伪时期,日本人在日法租界的梨栈(现在的和平路、锦州道口)设立了卡子口,男女老幼要想从此处通过,都要挨个接受日军搜身检查,有时排队长达20小时,弄得老百姓连连叫苦。日本兵非常喜爱中国书法,有人试探用孟广慧的书法送与日本兵,果然得到通融。这个消息一传开,无论远近亲朋、街坊四邻都来求孟大爷书写条幅、对联,孟对此请求从来有求必应,分文不取。
孟广慧行书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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