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衔接研究新探

第四节　语篇衔接研究新探

一、概述

Beagrande和Dressler等人都把衔接看做是语篇的表层结构关系。也就是说，语篇衔接是通过词汇和语法等表层结构形式实现的。Vandijk(1977)认为衔接是连贯的一种具体类型。后来，虽做了修正，但仍把表层结构衔接看做是语义连贯的表达系统。Kintsch(1983)把衔接看做是用来解释深层语义连贯的语法表现形式(grammatical representations)，并把衔接归于句法连贯(syntactic coherence)，即表达语义连贯的句法手法。Halliday和Hasan(1976，1985)始终把衔接作为连贯的必要条件，并指出，衔接是建筑连贯大厦的基石。Enkvsit(1978)认为，衔接并不能保证语篇的连贯。

在各种不同的观点面前，应该怎样看待衔接关系呢?首先要正确理解衔接的真正含义。衔接是一种语义关系，它在语篇中体现为具体的词汇和语法形式。在研究衔接关系时不应脱离意义，因为衔接手段是借助意义来实现衔接关系的，离开了意义也就谈不上衔接。衔接只是为实现语篇的连贯性而可能用到的手段，而语篇表层的衔接关系是建立在深层的连贯关系基础上的。

二、衔接的体现

Halliday和Hason在Cohesion in English一文中，系统地把衔接手段分为五大类：照应(reference)、替代(substitution)、省略(ellipsis)、连接词语(conjuction)及词义衔接(lexical cohesion)。前四类被归纳为语法衔接(grammatical cohesion)。因此，衔接手段主要为语法衔接和语义衔接两大类。照应、替代、省略是语法衔接的主要组成部分；复现(reiteration)和同现(collocation)被认为是词汇衔接的主要内容。根据认识理论模式(cognitive theoretical model)，衔接手段在不同层面上可以有语词衔接、音位衔接和结构衔接三类。

1．语词的衔接

语词衔接有指涉衔接、替代衔接、省略衔接和词汇衔接。语词衔接实际上是语词的概念处于连通关系之中。在概念语义层面，它们或是相同概念的重复，或是相近概念的连通；在词汇语法层面，它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概念的不同连通关系。指涉是出现两次具体指涉概念，在词汇语法层面体现为不同的词项。比如，在例①中具体指涉概念Tom出现两次，第一次体现为Tom，第二次体现为He。

①Tom didn't go to class last week．He was ill．

替代衔接和指涉衔接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不同之处。相同之处是它们都涉及相同或相近的概念语义；不同之处是，指涉衔接涉及的是实体的概念，替代衔接所涉及的既包括实体，又包括动作和事件。仅从所涉及的实体看，两者也有不同之处。比如，在例②中衔接的两个形式是前句的a cup of black coffee和后句的the same。它们的抽象概念相同，但指涉的具体概念不同。

②A：Can I have a cup of black coffee with sugar，please?

B：Give me the same，please．

省略衔接的概念语义也可以是抽象概念的重复，当第二次提及时，它却没有体现词项。例如，在例③中第一句的抽象概念体现为chocolate，在第二句中却没有体现词项，但两句中的抽象概念是相同的。

③A：Have another chocolate．

B：No，thanks，that was my third．

词汇衔接中，衔接词项的概念是连通的。具体表现为概念在相应层级组织的连通关系。连通的方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可以是相似性衔接方式(similarity)，包括同义的(synonymous)、近义的(near-synomymous)、反义的(antonymous)，也可以是上下义的。概括起来，词汇衔接可归纳为两种，即复现和同现。复现体现为：(a)以同一个词项复现；(b)以同义词的形式复现；(c)以上坐标词(superdinate)的形式复现；(d)以概括词(general word)的形式复现。同现也称组合搭配衔接方式(collocation)，Halliday提到了同义、反义、标属等。如例④中，第二句中的classroom是以其自身的形式对第一句中classroom的复现，例⑤中的一对反义词good与bad表现出一种对照关系，即为同现的一种形式。

④Two students in the classroom were doing their homework．From the other end of the classroom，the teacher watched them．

⑤Tom is a good manager，but he is a bad husband．

总之，语词衔接(除重复外)不是语词之间的形式连通，而是两种不同形式通过体现关系，使它们的概念连通。

2．音位的衔接

音位作为一个表达形式中的衔接，不直接和概念发生体现关系，即其本身没有具体的词汇意义。但音位的重复和语词的重复一样，具有较强的语篇衔接力。常见的各种押韵就是音位的重复。重复的音位可以是头韵、尾韵等。如例⑥中的fair和square都有air尾韵。这些音位的重复，除了便于记忆，有一定的美感外，恐怕很难有固定的词汇体现意义。

⑥．．．He ignored me altogether，caught me fair and square between the horns．．．

3．结构的衔接

排比(parallelism)的使用不仅能使文章节奏匀称，而且能起到较强的语篇衔接作用。表达结构也可以重复，排比是相同的语法结构，其中既有词汇的重复，也有纯粹语法结构的重复，既有全部的重复，也有局部的重复。比如，例⑦中有三个小句的语法结构和语义结构都是相同的，衔接的结构除了和重复的语义结构发生体现关系外，还隐示发话者不偏不倚的态度。

⑦No one can be perfectly free till all are free；no one can be perfectly moral till all are moral；no one can be perfectly happy till all are happy．

(Herbert Spencer：Social Statics)

衔接是语篇表层的结构形式之间的语义关系，它是建立在预先设定的连贯性基础之上的，重复、省略、替代、连接等语篇衔接手段的运用有助于语篇在表达上和理解上的简易性，其目的在于制约话语的关联方式，从而减少听话者在对关联性的寻求过程中所付出的认知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