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汉语教学及教材使用概况

波兰汉语教学及教材使用概况

刘　薇^[1]

摘　要：本文通过对波兰五所大学及其孔子学院和十余所汉语培训机构进行的第一手调查，概述了现今波兰汉语教学的发展，发现：1．汉语学习成为新风尚，学习者向低龄化发展；2．由于波兰语的局限性，波兰本土教材极少，多为台湾人开发，亟需国别教材的编写；3．教材中文化内容陈旧，不利于学生了解当代中国；4．在缺乏目的语环境的条件下，操练型教材受到教师和学生的一致肯定；5．汉语教学发展的同时，中波辞典的编纂却举步维艰。

关键词：波兰汉语教学　本土教材　教材使用调查

在沟通东西欧的大国——波兰，汉语教学先后经历了从热到冷、从冷到重新升温两次波折，如今汉语教学事业正在蓬勃发展中。但较之西欧发达国家，波兰的汉语教学受到的重视不够，在教材开发和辞典编纂方面都相对落后。

一、波兰汉语教学发展历程

波兰国内对汉学的研究可以追溯到三百多年前，海尔·博埃姆编写了第一部中文词典。此后，多位汉学家致力于中国文学、文化、宗教的研究。20世纪50年代可谓是波兰汉语教学的“黄金期”。波兰是第二个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交的国家，由于政治环境的宽松，当时华沙大学不但有中方派来的汉语母语教师，而且华沙大学的学生也可到北京学习。王力先生就曾于1957年冬赴华沙大学讲学。1956年后，波兰的政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时发起的反犹风潮，造成很多犹太裔学者离开了波兰，前往以色列。随后由于中苏关系的恶化，加之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双边关系日趋冷淡，汉学研究和汉语学习的热潮也随之冷却。上世纪90年代初，中波双方恢复了在华沙的外长会谈，在经济方面也加强了合作、交流，各高校的汉学系也开始慢慢复苏。

早期波兰汉语教学是为了掌握汉学研究的工具，汉语课程依附在汉学系课程下。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现今波兰人学习汉语的目的越来越多的是为了从事翻译工作或到中国经商、旅游。近年来，除了高校，不少的中小学、私人培训机构也开设汉语课程，在学习者方面呈现出了年龄阶段多元化的特点。

二、现今波兰汉语教学发展

目前，波兰的汉语教学除了学历教育外，依托孔子学院的发展，还深入到了大学和中小学。除此之外，在华沙、克拉科夫、波兹南等大城市还设有繁多的私人汉语培训机构。

（一）高校汉语教育

华沙大学、雅盖隆大学、密茨凯维奇大学、罗兹大学开设有系统的汉语课程，研究方向有中国文学、中国文化、现代汉语及少数民族语言等。此外，弗罗茨瓦夫大学、奥波莱工业大学、西里西亚大学、华沙理工大学、华沙经济学院、华沙商学院等高校均开设公共汉语选修课。

华沙大学于1925年正式开设汉语课程，1933年建立东方学院下属的中文系。目前招收本科、硕士和博士，还开设夜班课程。其中负责汉语教学的教师共3名：1名华人教师，1名由汉办选派的教师，1名由台湾方面选派的教师。硕士生可以申请奖学金到中国大陆或台湾留学一年。多数学生留学后，大多留在中国工作，也造成了博士少人问津的隐忧。

雅盖隆大学位于克拉科夫，于1992年开设汉语公共课程。现国际关系学院、东亚研究和语言学院日语汉学研究下都开设有汉语必修课。其中负责汉语教学老师共5名：3名波兰裔教师，1名华人教师，1名孔子学院公派教师。

密茨凯维奇大学位于波兹南，其东方学院成立于1988年，下属的汉学系共有汉语教师3名：其中2名为华人教师，1名波兰裔教师。学生一般可以选择三年本科和两年硕士的学习，优秀学生会派往中国留学。

罗兹大学从1988年开始开设汉语课程，2007年汉语课成为公共关系专业必修课。

（二）孔子学院

波兰一共开设了4所孔子学院，截至2011年6月，各孔子学院师资力量和开课范围如下：

可以看到，波兰孔子学院课程覆盖范围越来越广泛，尤其是中小学对汉语课程的需求呈增长趋势。弗罗茨瓦夫大学作为较早开展中小学汉语课程的孔子学院，现已在近20所幼儿园、小学和中学开展了汉语教学。随着两国经济、文化交流日益密切，成人对汉语学习的需求也不可忽视。但相对于英国、德国、丹麦等发达国家，波兰汉语教学仍有较大的距离。多数中方派出的汉语教师都使用英语授课，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教学规模的扩展。

（三）汉语培训机构

波兰现约有十余所专门开展汉语教学或设有汉语课程的语言培训机构。具体情况如下：

华沙作为首都集中着较多的语言培训机构。这些机构并不局限于成人班的开设，而是已意识到儿童汉语教育的商业价值。但在一些较小的城市，语言机构中最受欢迎的仍是欧洲语言，某些机构甚至已经无法继续开设汉语课了。汉语对儿童智力和二语的开发以及经贸往来和旅游方面的需求决定了汉语语言机构的发展方向。除此之外，风水、太极、中医、商务文化等实用性内容也受到波兰人的欢迎。

三、教材使用概况

早期的对外汉语教材多采用语法为中心的结构式编写原则，20世纪70年代后结构—功能型、功能型成为了教材编写的主流。随着经验的积累和理论的丰富，学界已经将目光集中在多元化、国别化教材编写的研究上。目前，波兰汉语教学使用的教材多为中国国内编写教材，但内容和编排较为中国化和单一化，亟需本土教材的开发。笔者对任教于大学或孔子学院的13位教师进行了问卷调查，对他们使用教材的情况进行了整理。

（一）小学

（二）中学

（三）大学

续　表

（四）社会成人

在中小学汉语教学方面，专门为海外非华裔青少年开发的教材受到欢迎，教师对于趣味性习题和游戏的需求较为一致。但目前波兰还没有中波双语版青少年汉语教材，学习者必须利用英语辅助学习。部分学习者认为使用英语作为中介语能够同时发展英语和汉语能力。弗罗茨瓦夫大学孔子学院日前正与《快乐儿童华语》负责人进行接洽，试图取得该书在波兰的翻译权和出版权。

而在大学和社会成人汉语教学方面，《新实用汉语课本》和《长城汉语》平分秋色。前者作为在海外一直口碑很好的汉语教材，其内容环环相扣，循序渐进，语法点清晰。后者为汉办重点推广教材，采用网络多媒体的新型开发方式，配套产品齐全，内容新颖。但在海外非目的语环境下，《新实用汉语课本》注重复现和操练，仍略胜一筹。此外，随着波兰越来越多人到中国旅游、经商，口语交际型教材也受到学生的一致好评和欢迎。

波兰本土教材开发才刚刚起步。目前比较权威的有华沙大学中文系Ewa Zajidler等主编的《现代汉语》（Wspóāczesny jezyk chinski）和开设汉语培训学校的台湾籍教师林凯瑜编写的《我们说汉语》（Mówimy po Chinskim）。不过由于编者人数和精力有限，教材中往往有较多的错误。

四、对波兰汉语教材的几点思考

2008年金融危机后，波兰作为欧盟唯一经济正增长的国家，同中国的联系更加频繁和紧密。北京奥运会和孔子学院的较大规模开展，让更多的波兰人认识到同中国交流合作的重要性。如今，汉语学习在波兰成为新风尚，学习者向低龄化发展，许多家长坚信汉语将是世界的超中心语言之一。弗罗茨瓦夫市马切斯国王幼儿园（Król Macious）已成为波兰第一所开设汉语课程的幼儿园。同时，3所孔子学院在中小学汉语课程的开展已取得了一定成绩，并举办了中小学校长孔子课堂说明会议。在未来将有不少的中小学会同中方共建孔子课堂，而汉语课也将成为他们招生的亮点之一。因此，适用于中小学甚至幼儿园的中波双语教材是近期亟需解决的问题之一。

目前国内开设波兰语专业的只有北京外国语大学和哈尔滨师范大学，波兰语人才稀缺。汉办于2009年进行的为期一年的小语种培训，其中3人已经在波兰进行汉语教学。但作为波兰汉语教材开发和研究是远远不够的。波兰国别化汉语教材的编写缺少波兰语背景的学者和教师。台湾在2008年前同波兰多所高校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并且一直接收波兰学生赴台学习，台湾籍教师林凯瑜利用台湾教学理论编写的《我们说汉语》对大陆学者编写中波双语教材有一定借鉴作用。波兰学生不仅有着与欧美学生相同的语法、词汇问题，波兰语对汉语学习的负迁移也必须引起教材编写者的重视。如波兰语中复辅音犱狕、犮狕、狊狕、狉狕同汉语声母狕犺、犮犺、狊犺、狉相似度很高，这造成了波兰学生能很快学会但拼读时发音不标准的问题。因此，进行中波双语对比和偏误分析对国别化教材的编写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2011年9月，汉办已经向各孔子学院输送了第一批中波双语版教材，波兰汉语教学的成功和需求已经受到汉办的重视。但仅用波兰语标注是不够的，真正编写针对波兰语母语学生的国别教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对孔子学院汉语教师的教材使用调查中，多位教师都提到了教材文化内容的老旧问题。一些教材的话题和内容已经不能完整反映当代的中国。汉语教学作为我国软实力的体现，教材中涉及的文化内容应当随社会发展不断更新和变化。

在缺乏目的语环境的条件下，重视语法和词句操练的教材受到学生和教师的一致好评。《新实用汉语课本》之所以被许多高校和机构采用，主要是由于其保持了语言结构循序渐进的教学特点，采用螺旋式的安排方式，通过4次大循环和更多的小循环逐步介绍汉语的语音、记忆、语法规律，尤其有利于海外学习者记忆和掌握。在儿童教材方面，《快乐儿童华语》也采取同样的安排方式，整套教材语法、词汇保持着循环延续的路线，并配合练习，有利于学习者巩固记忆。语法—功能型教材在海外仍具有很大的需求。

在教学蓬勃发展的同时，中波辞典的编纂工作却举步维艰。由于波兰语专业人才的缺失，加上学界和出版界对中波辞典开发的忽视，长期以来只有极少不完整的双语词典。2010年华沙中文学校与中国浙江出版集团联合出版了《中波分类词典》，弥补了这一领域的一大空缺。但由于华沙中文学校教师水平局限，该词典反响并不如预计的好。在汉语学习方面，仍缺乏专门的学习词典。

据悉，罗兹工业大学与集美大学、格但斯克大学与北京外国语大学正在洽谈孔子学院合作有关事宜，相信在将来波兰的汉语教学会迈向一个新的纪元。

参考文献

侯桂岚：《波兰汉语教学今昔谈》，《世界汉语教学》，1995年第2期。

刘珣：《对外汉语教学概论》，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04年。

刘珣：为新世纪编写的《新实用汉语课本》，《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

赵梅艳：《波兰汉语教学现状研究》，四川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09年。

奥波莱理工大学孔子学院http://instytutkonfucjusza.po.opole.pl／

弗罗茨瓦夫大学孔子学院http://www.ik.uni.wroc.pl/

华沙大学中文系http://www.sinologia.uw.edu.pl/pods/621_strona1

密茨凯维奇大学东方院http://www.orient.amu.edu.pl/index.php/dlakandydata/ostudiach/sinologia

密茨凯维奇大学孔子学院http://www.konfucjusz.amu.edu.pl/

雅盖隆大学孔子学院http://www.instytutkonfucjusza.pl/index.html

【注释】

[1]刘薇，厦门大学中文系，厦门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对外汉语方向研究生，于2010年9月至2011年8月赴波兰弗罗茨瓦夫大学担任汉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