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文学翻译与文学翻译

第三节　非文学翻译与文学翻译

1. 文学和非文学的差异

文学和非文学的主要差异是，文学反映的是主观和想象的世界，是寓意或道德真想。非文学反映的是现实世界，是事实和事件。文学具体包括：（1）诗歌，包括抒情诗、戏剧诗和叙事诗；（2）小说，包括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3）戏剧，包括悲剧、喜剧和滑稽剧。（Peter Newmark，2004）

文学是关于“人”的，隐含着“我”和“你”之间的对话，“我们”则是评论者或解说者；非文学是关于“物”的，基本上以第三人称叙述。文学文本的核心是其原创性语言或富有想象力的比喻；非文学文本的核心是质朴的语言和通用的或解释性比喻。非文学文本用来默读或浏览；文学文本用来诵读、研究、鉴赏和玩味。

文学经常使用表达个人情感的、富有诗意的词语，如lone, descry, brood, ponder, linger, rue, ease；这些词在去掉感情色彩之后，就变味非文学词语, single, observe, meditate, contemplate, delay, regret, alleviate。这里举一个关于词语的情感的例子，中国《刑法》第46条中关于死缓减为无期徒刑的规定，原稿中为“如果真诚悔改”，定稿时改成“如果确有悔改”，因为“真诚”一词较为抽象，难以检验，“确有”一词较为明确，准确易懂。

在文学文本中，措词和内容同样重要；在非文学文本中，只有代表重要概念、事物、动作、物质和精神属性的关键词，其措词和内容才同样重要。

2. 文学翻译与非文学翻译的比较

从根本上讲，翻译旨在寻求五种真相：一是事实真相，即保证译文符合原文所反映的客观事实。这一条是对非文学翻译的要求，但在文学的众多领域，作品力度模仿或接近客观现实，以至于作品看起来更接近事实真相而不是寓意真相。二是寓意真相，即文学翻译中的想象和伦理合而为一。三是美学真相，即文学作品的形式美和声音美，及非文学作品行文的流畅和得体。四是逻辑真相，即文本的因果、时空等关系清楚明了。五是语言真相，即一种语言的成语可能用来弥补另一语言的缺失。

翻译分为两个不同的领域：文学翻译和非文学翻译。非文学翻译涉及知识、事实和思想、信息、现实；文学翻译涉及想象中的个人、自然、人类居住的星球。非文学翻译强调的是事实，文学翻译强调的是价值。非文学翻译强调信息的清晰性，文学翻译强调风格。文学翻译和非文学翻译是两个不同的职业，有时一个人身兼二职，这两种职业是互补的，都是高尚的事业，都致力于在原文中寻找真相，只不过文学翻译致力于寻找寓意和美学真相，非文学翻译致力于寻找事实真相和功能真相。

虽然非文学翻译和文学翻译涉及的主题、翻译方法，甚至语言的类型都不同，但翻译方面的书籍通常并不区分文学和非文学翻译，以文学翻译的特点概括所有的翻译，认为翻译是奴仆、翻译即背叛、翻译不可能等等，这些书的作者忽略了大多数翻译是非文学翻译的事实。无论文学翻译还是非文学翻译，其宗旨都在于揭示真相，包括事实真相、美学真相、寓意真相、逻辑真相和语言真相，所以，翻译首先要做到准确。但翻译要再现原文的全部意义时不可能的，充其量只能做到接近原文的意义。在非文学文本中，翻译的目的可能仅仅在于揭示事实真相，不一定需要同时揭示事实真相之外的其他信息，所以翻译可能相当准确。在文学翻译中，翻译只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准确，因为翻译既要照顾到内涵意义（connotative meaning），又要照顾到指示意义（denotative meaning），这两种意义可能是多方面的，而翻译只能捕捉到其中一部分。由于两种语言的词语并不对应，语音、语法、词序不同，语义存在差距和缺失，所以，虽然译者想方设法进行补偿，但只有非文学翻译才能达到接近完美的程度。不过，尽管由于音韵和格律等原因，诗歌非常难翻译，但是出于介绍或解释原文的目的，对诗歌进行有限的翻译，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文学和非文学文本之间，存在着一些中间类型的文本，首先是随笔（essay），它以文学的形式表现非文学主题；然后是自传、艺术评论、哲学、宗教、历史、心理学、社会学、文化等。这些文本的措词与内容是否同等重要，以及翻译时在多大程度上接近原文字面，取决于文本本身的写作质量以及文本的严肃程度。所有这些中间性题目使用的都是非文学语言。可以把文学翻译笼统的看作艺术，把非文学翻译看作科学，但实际上，翻译永远都不会成为精确的科学，因为两种语言存在着天然的差异和不对等性。例如，把非为文学文本从法语翻译成西班牙语，其精确程度通常要高于从法语翻译成德语，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虽然两个语言组共同起源于希腊-拉丁语，但第一语言组之间的关系比第二语言组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

专业领域的翻译可以定义为非文学翻译中技术性最强的翻译，其重点是术语。这些术语的意义在待译文本中是单一的，尽管这些术语在文本的总词汇中所占比例不足5%（通常），而其中很多数在其他上下文和文本中可能还有不同意思。纽马克认为，这些术语如果在目的语中不存在，那就应当在翻译中加上引号，以此来表示这是临时性翻译，直到大家接受后再把引号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