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单元 语言的伙伴——非语言交际文化
原文
范进中举1
吴敬梓
魏好古又约了一班同案的朋友，彼此来往。因是乡试年，做了几个文会2。不觉到了六月尽间，这些同案的人约范进去乡试。范进因没有盘费，走去同丈人商议，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道：“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中了一个相公，就‘癞虾蟆想吃起天鹅肉’来!我听见人说，就是中相公时，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宗师看见你老，不过意，舍与你的。如今痴心就想中起老爷来！这些中老爷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3!你不看见城里张府上那些老爷，都有万贯家私，一个个方面大耳。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明年在我们行事里替你寻一个馆，每年寻几两银子，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经!你问我借盘缠，我一天杀一个猪还赚不得钱把银子，都把与你去丢在水里，叫我一家老小嗑西北风!”一顿夹七夹八，骂的范进摸门不着。辞了丈人回来，自心里想：“宗师说我火候已到，自古无场外的举人，如不进去考他一考，如何甘心?”因向几个同案商议，瞒着丈人，到城里乡试。出了场，即便回家。家里已是饿了两三天。被胡屠户知道，又骂了一顿。
到出榜那日，家里没有早饭米，母亲吩咐范进道：“我有一只生蛋的母鸡，你快拿集上去卖了，买几升米来煮餐粥吃，我已是饿的两眼都看不见了。”范进慌忙抱了鸡，走出门去。才去不到两个时候，只听得一片声的锣响，三匹马闯将来。那三个人下了马，把马拴在茅草棚上，一片声叫道：“快请范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母亲不知是甚事，吓得躲在屋里，听见中了，方敢伸出头来说道：“诸位请坐，小儿方才出去了。”那些报录人道：“原来是老太太。”大家簇拥着要喜钱。正在吵闹，又是几匹马，二报、三报4到了，挤了一屋的人，茅草棚地下都坐满了。邻居都来了，挤着看。老太太没奈何，只得央及一个邻居去寻她儿子。
（文章选自《中国文学 古代小说卷》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年，328-349页）
原文注释
1. 范进中举
科举制度是中国帝制时代后期整个社会的制度支柱和文化主脉，是一个核心的制度。科举制度存续的一千三百年间，对中国的社会历史进程、官僚政治、文化教育，包括对文学乃至于社会心理都产生了非常重要而深远的影响。就是这个制度选拔了一千三百年间中国的大部分官员、大部分文学家和大部分学者。宋代《册府元龟》等大部头的类书，明代《永乐大典》，清代《四库全书》、《古今图书集成》等都是进士们完成的。这些重大的文化工程对中国古代文化的传承、文明的延续都是非常重要的。
在中国，关于访贤的佳话比比皆是。之后，又出现了选士、察举、九品中正制等等人才选拔方式，每一种都有其进步性，但却也都带了麻烦。
明清时代的考生在参加正式的三级试以前，需要先参加“童子试”，这些考生统统称为“童生”，及格以后，称为“生员”、“诸生”或“庠生”，俗称“秀才”。获得秀才资格，就可以参加省一级的考试——乡试，乡试及格，称为“举人”。举人的第一名称为“解元”，是解送到朝廷担任官职的意思。获得举人资格，就可以参加全国性的考试——会试，会试及格，称为“贡士”，是贡献举荐给朝廷的意思。贡士第一名叫做“会元”。获得贡士资格，就可以参加最高一级的考试——殿试，合格者称为“进士”，分三甲录取，第一甲取三名，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三人由皇帝赐“进士及第”，其余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如果一个人在乡试、会试、殿试三级考试都中第一名，叫做“连中三元”。据说，中国历史上只有17个人在科举考试中连中三元。
清代的科举考试制度分两个阶段，一个是科举的初步考试，一个是科举的正式考试。科举的初步考试有这么三种，一种叫童试，一种叫岁试，一种叫科试。童试，一般又叫做“小考”。凡童子开始应初试的时候称作“童生”，童生经过一定的考试选拔，在县里面选拔了以后到督学进行考试，督学考试合格就可以称作“秀才”了。范进是多年的童生，最后终于考上秀才了。秀才每一年考一次，这也是一个选优的过程，这叫“岁试”。每三年还要参加一次大的考试，叫“科试”。每三年考一次，主要是为了推举举人考试的资格，通过这个考试的提名，便有资格参加举人的考试。范进刚好赶上童试这一年也是科试的同一年，他考上了童试的第一名秀才，自然就有资格参加举人的考试。这是科举的初步考试。
接下来是科举的正式考试，它也有三种：乡试、会试、殿试。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即在子、卯、午、酉这四个年中的八月举行乡试。乡试考中了以后就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有资格做官了。按清代的科举制度规定，举人可以到吏部注册，可以取得一定官职，可以当县官了。当然这个职位很少，每年大概就40人到130人的名额。举人的名额很少，那么举人当中候补做官的人就更少了，这样就往往有候补官。这是第一种乡试。接下来是会试。会试是紧接着乡试，在第二年的二月份举行。乡试是头年的八月份考完，第二年的二月是春天，到京城考试，叫“春试”，这就是会试。会试如果考中了，称为进士，进士每年的名额大概有300名左右。会试考完以后还要进行第三场考试殿试，在会试以后的第二个月，大概在4月份前后。殿试是皇帝在太和殿亲自考试，考中后就是钦定的进士，可以直接做官了。
2. 文会
秀才们为了准备应乡试而自由集合举行的一种补习会。文会里做的文章就叫“会文”。
3. 文曲星
文曲星，星宿名之一。中国神话传说中，文曲星是主管文运的星宿，文章写得好而被朝廷录用为大官的人是文曲星下凡。一般民间认为民间出现过的文曲星包括：范仲淹、包拯、文天祥、许仙的儿子许仕林。
4. 二报、三报
所谓“科举报录”是指为新登科第者上门报喜并借此索取“赏钱”的特殊行业，属于民间通信之一种方式。
5.报录人
把考中科举或升授官职的消息写成喜报送给当事人，从而需索报酬为其营生的人。一般称为“报子”。头报之外，有二报、三报，是表示隆重的意思。
译文
Fan Qin Passed Provincial Examination1
Wei Haogu invited him to meet some other schools who had passed the examination when he did.2 And since it was the year for provincial examination they held a number of literary meetings3. Soon it was the end of the sixth month. Fan Qin’s fellow candidates asked him to go to the provincial capital for the examination with them, but he had no money for the journey. He went to ask his father-in-law to help.4
Butcher Hu5 spat in his face, and poured out a torrent of abuse. “Don’t be a fool!” he roared. “Just passing one examination has turned your head completely—you’re like a toad trying to swallow a swan!6 And I hear that you scraped through not because of your essay, but because the examiner pitied you for being so old.7 Now, like a fool, you want to pass the higher examination and become an official.But you can’t be an official unless it’s in your stars.8 Look at the Zhang family in the city. All those officials have pots of money, dignified face and big ears. But your mouth sticks out and you’ve a chin like an ape9—you should look at your face in a puddle on the ground. You look like a monkey, yet you want to become an official. Come off it! Next year I shall find a teaching job for you with one of my friends so that you can make a few taels of silver to support that old, never-dying mother of yours and your wife—and it’s high time you did! Yet you ask me for travelling expense! I kill just one pig a day, and only make ten cents per pig. If I give you all my silver, my family will have to live on air.” The butcher went on cursing at full blast, till Fan Qin’s head spun.
When he got home again, he thought to himself, “Commissioner Zhou said that I showed maturity. And, from ancient times till now, who ever passed the first examination without going in for the second?10 I shan’t rest easy till I’ve taken it.” so he asked his fellow candidates to help him, and went to the city, without telling his father-in-law, to take the examination. When the examination was over he returned home, only to find that his family had had no food for two days. And Butcher Hu cured him again.
The day that results came out there was nothing to eat in the house, and Fan Qin’s mother told him, “Take that laying hen of mine to the market and sell it; then buy a few measures of rice to make gruel. I’m faint with hunger.”
Fan Qin tucked the hen under his arm and hurried out.
He had only been gone an hour or so11, when gongs sounded and three horsemen galloped up. They alighted, tethered their horses to the shed and called out: “Where is the honourable Mr. Fan? We have come to congratulate him on passing the provincial examination.”
Not knowing what had happened, Fan Qin’s mother had hidden herself in the house for fear. But when she heard that he had passed, she plucked up courage to poke her head out and say, “Please come in and sit down. My son has gone out.”
“So this is the old lady,”12 said the heralds. And they pressed forward to demand a tip.
In the midst of this excitement two more batches of horsemen arrived. Some squeezed inside while the others packed themselves into the shed, where they had to sit on the ground. Neighbours gathered round, too, to watch; and the flustered old lady asked one of them to go to look for her son.
（文章选自《中国文学古代小说卷》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中国文学出版社，1998，328-349页）
译文赏析
1. 《范进中举》选自清代作家吴敬梓所著的现实主义讽刺小说《儒林外史》，并且是其中极为精彩的篇章之一。在故事中，作者将民间口语加以提炼，使其成为准确、生动、洗练的白话文言，通过大量对话塑造了众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但也正因如此，翻译此类文章对译者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2. 中国明清两代称同一年进学的秀才为“同案”，其意思类似于现代汉语中“同年考取某所学校的同学”，但是“schools”并不包含这种解释，因此此处应该是译者的误译。译者可以将“同案”用诸如“schoolmates”等英文词汇进行翻译，但如果觉得不够准确，可以考虑将“同案”直接用汉语拼音译出，然后再对其加以恰当的英文注释。而实际上，译者在本文中已经尝试在“同案”一词后加定语从句来进行解释，但由于定语从句中的代词“he”指代混乱，导致译入语读者既可以将其理解为“魏好古”，也可以理解为“范进”，这种歧义虽说从整篇文章来看对读者的理解并无严重影响，但毕竟是不准确的。
3．“文会”指的是清代秀才们为了准备参加乡试而自发组织的一种补习会。此处译者望文生义，生硬地将其译为“literary meetings”，即“文学会议”，完全没有考虑其中本应包含的“为考试而复习”的含义，有些不负责任。建议可以考虑改为“meetings preparing for it (provincial examination)”。
4. 此处译文的句间关系颇为混乱。首先，“六月尽间”是“同案的人约范进去乡试”的时间状语，它并不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时间，因此独立成句没有道理，可考虑改为“when it came to the end of June, Fan…”。其次，原文明确指出“范进因．没有盘费，走去同丈人商议”，此两句间是明显的因果关系，但是在译文中“因”和“果”却被拆为孤立的两个单句，令人费解。另外，此句中第一次出现了“范进”这一姓名的翻译，但遗憾的是“Fan Qin”的音译却是个错误，并且译者将这个错误一直重复至翻译结束。无论是按照我国的汉语拼音，还是参考旧时的威妥玛-翟理斯式拼音，声母“j”都不可能拼成“q”。除了上述三个明显错误之外，译者还将词组“ask somebody for something”误用为“ask his father-in-law to help”。
5. 熟悉《范进中举》故事的读者自然知道，此处的“胡屠户”实际上就是范进的“丈人”。但因为本文只是节选，在“Butcher Hu”第一次出场时，译者并没有做任何交代，这会让译入语读者感觉“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明白为什么范进去找丈人，半路上却杀出个“胡屠户”来，并且此人还能对范进又啐又骂。人物关系的指代是译者在翻译中经常遇到的问题，译者除了必须思路清晰以外，还应掌握一定的翻译技巧，比如可以利用同位语等手段，尽量做到人物指代清楚，语言又不冗余。此处可以考虑改为“his father-in-law, Butcher Hu,…”。
6. 俗语蕴含着各民族丰富的文化信息，能够充分体现该民族的语言特色。从形式和意义上来看，汉语中的俗语和英语中的俗语有些形意几乎完全相同，有些部分相同，有些则看似相同、实则不同，也有些很难找到彼此的对应翻译。译者翻译俗语时，首先要准确理解该俗语在源语文化中的含义，了解其所蕴含的文化特色，然后选择正确的翻译方法，才能比较准确地将其传达给译入语文化的读者，使其领略到该俗语的精巧之处。本句中的“癞虾蟆想吃起天鹅肉”是汉语中经常使用的一句俗语，从形式上看，它属于很难在英语中找到对应的类型。英语里的“toad”的确有“讨厌的家伙”之意，这一点虽和“癞蛤蟆”在汉语里的含义不完全对等，但至少是接近的；而“swan”对于西方人来说既有“古典、优雅”之意，有时候又表示“逍遥自在、悠然自得”，这同汉语“天鹅”给人带来的联想也基本相似。因此，译者用直译的方式来解释这句俗语还是合适的。但英语里同时也存在着一个现成的固定说法“aim at the moon”，即“痴心妄想”，这同“癞虾蟆想吃起天鹅肉”在汉语中的含义是基本一致的，所以如果译者能够将异化和归化两种方法协调在一个句子中，可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7. 通常说来，在“not A but B”这种平行结构中，A和B应为词性一致的词汇或是结构对等的句子。因此，虽然此处在原文中并非平行结构，但为了使其更符合英语的表达，最好将前半句的“because of”介词短语也改为“because”状语从句，例如“not because you composed a beautiful essay…”，这样行文就显得更流畅了。
8. 此句是译文中又一个典型的误译。东西方传统文化中都有关于星宿的一些传说，星座名称的文化内涵也在东西方经典中被广泛运用。尽管如此，东西方关于星宿的文化内涵却是截然不同的，不仅星宿名称各异，其含义也大相径庭。中国的星宿文化主要体现在农耕、战争、帝王统治等方面，而西方的星宿文化则主要体现在个人性格和个人命运方面。因此，关于星宿名称及其含义就成为了翻译的一大难点。译者应首先弄清东西方星宿文化的内涵和外延，之后尽量采用异化加注释的方法，最大限度地保留源语文化的主体性。现以此处为例，译者可以考虑把“文曲星”以拼音形式“Wenqu Star”或“Wenquxing”译出，然后在注释中说明“文曲星”在中国传说中的重要地位以及它和文人的关系，这样一来，既可以为译入语读者解惑，同时又传播了中国文化。
9. “方脸大耳”和“尖嘴猴腮”在汉语中都是用来形容人的相貌，前者形容“福相”，后者则为“穷相”。译者完全可以采用先直译，随后略加解释，就能够完整、准确地表达出其含义。但是本文译者在处理直译与解释的关系时，似乎有些混乱。例如，“dignified face”译出的为隐含信息，但是与其并列的“big ears”又采用直译的方法，这本身就造成了逻辑上的错误，无论是源语读者还是译入语读者可能都会觉得不知所云。因此，建议此处在“方脸大耳”的直译后补充上“a face showing good fortune”，在“尖嘴猴腮”的直译后补充上“a wretched appearance”，这样就会“两全其美”了。
10. 此处是由于译者对原文理解有误产生的误译。“自古无场外的举人”意思是“不去参加考试就绝对不会中举，进了考场才会有中举的希望”，描写范进在被丈人羞辱之后，心里为自己打气。但是本文译者给出的却是一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英文翻译。可见，作为译者要想做出质量上乘的译作，对自己本民族的语言进行研习也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11. 此处的错误原因与上一处极为相似。中国古代用“时辰”这一概念来计算时间，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本句中的“时候”是半白话文，应作“时辰”讲，这样算起来“两个时候”应该相当于现在的“四个小时”，而非译者写的“an hour or so”。
12. 译者应首先弄清，此处的“老太太”并不是对妇女的尊称，而是对“自己或他人的妈妈”的尊称。既然如此，译成“the old lady”不仅是不恰当的，更是错误的。建议改为“So this is / you are the mother of honourable Mr. Fan?”
跨文化小贴士
非语言交际的文化差异
除了语言之外，人们还使用其他方式进行交际，如眼神、手势、与对方保持的距离等等。所有这些不通过语言进行的交际统称为非语言交际（nonverbal communication）。可见，非语言交际的范围更为广泛，大致可以分为副语言（paralanguage）、体态语（body language）、对时间的利用（time language）、对空间的利用（space language）等四大类。
1. 副语言。副语言是伴随话语产生的非语言的声音，如音质、音量、音幅、音调、重音、语速、停顿、沉默等等。副语言被认为是有声的非语言行为，对交际起辅助的作用。这里特别要指出的是中英文化在沉默问题上存在很大差异。中国文化是高语境文化，表达间接含蓄，因此中国人在很多情况下习惯保持沉默并且利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对于中国人而言，沉默可以表达多种意义，可以是默认，也可以是持保留意见；可以是赞许，也可以是无声的抗议。而沉默的具体意义则要放在语境中去“意会”。英语文化属于低语境文化，表达直接清晰。依靠“言传”来交际的英语国家的人自然不习惯沉默，因为沉默对于他们而言是无意义的。
2. 体态语。体态语包括手势、姿势、面部表情、眼神等等。体态语烙有明显的文化印记。在一个文化中表示尊敬的体态，在另一个文化中有可能会产生负面的信息甚至激怒对方。以下仅以面部表情，特别是微笑为例来说明体态语的文化差异。西方人的面部表情虽然较为丰富，但传递的意义比较清楚和固定。相比之下，东方人的同一个面部表情可能在不同的语境下产生不同的甚至相反的意义。这还是同高、低语境的文化差异相关。例如，西方人的微笑对语境的依赖不强，通常都是用来表示赞许和愉悦。而东方人的微笑不仅表示赞许和愉悦，还可能用来掩盖尴尬、紧张，甚至是悲伤。
3. 对时间的利用。在该问题上主要应注意两个问题。一个是“单时制”（monochronic time）和“多时制”（polychronic time）的区分，另一个是对于“准时”（punctuality）的态度。英语国家一般属于单时制，人们将时间看做是一条直线，并且把时间分割为一段一段，每一段都提前计划安排，然后严格按时间表安排活动。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做一个任务。而多时制的文化，如拉丁美洲的人们往往不习惯受时间表的束缚，只强调任务的完成，可以同时处理几件事情或者和多个人打交道。实际上，对待“准时”的不同态度同“单时制”和“多时制”的区分有着密切的联系。单时制的文化因为严格按时间表做事，所以非常强调准时，迟到和早到都认为是不合礼仪的。而在多时制文化中，迟到几分钟甚至几个小时都是允许的。
4. 对空间的利用。在该问题上主要有三点需要注意：领域观念（territoriality）、体距（body distance）、拥挤（crowding）。首先，和中国人相比，英语国家的人有很强的领域观念，注重维护个人的领地范围。在工作场所，英语国家的员工有自己的办公室或者有用挡板隔开的独立办公桌。而在中国，两个办公桌相对的情况是常见的。在家庭里，英语国家的孩子一般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而在中国则不是十分强调。第二个问题是体距，体距主要分为四种：亲密距离（intimate distance）、个人距离（personal distance）、社交距离（social distance）和公共距离（public distance）。虽然这四种距离普遍存在于各种文化当中，但相比之下，中国人通常保持的体距要比英语国家的人习惯的体距近。最后一个问题是对于拥挤的态度。英语国家的人不喜欢拥挤的环境；而中国人则安于甚至是喜欢拥挤的环境。可见，领域观念、体距、对于拥挤的态度，这三个问题是相互联系的。究其原因还是价值观在起作用。英语国家的人们是个体取向，因而领域观念较强，体距较远，不喜欢拥挤；而集体取向的中国人则领域观念较弱，体距较近，安于甚至喜欢拥挤。
以上就是非语言交际的四个主要方面。非语言交际同语言交际一起构成交际的两个重要方面。虽然语言交际更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非语言交际对语言交际起着重复、补充、强调和否定的作用。而且当语言信息和非语言信息发生矛盾时，人们更倾向于相信和依赖非语言信息。由此可见非语言交际的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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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仲. 跨文化交际学概论.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胡文仲. 英美文化辞典.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
贾玉新. 跨文化交际学.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王催春，朱冬碧，吕政. 跨文化交际. 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8.
许力生. 跨文化交际英语教程.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严明. 大学英语跨文化交际教程.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
翻译练习
A report consistently brought back by visitors to the US is how friendly, courteous and helpful most Americans were to them. To be fair, this observation is also frequently made of Canada and Canadians, and should best be considered North American. There are, of course, exceptions. Small-minded officials, rude waiters, and ill-mannered taxi drivers are hardly unknown in the US. Yet it is an observation made so frequently that it deserves comment.
For a long period of time and in many parts of the country, a traveler was a welcome break in an otherwise dull existence. Dullness and loneliness were common problems of the families who generally lived distant from one another. Strangers and travelers were welcome sources of diversion, and brought news of the outside world.
The harsh realities of the frontier also shaped this tradition of hospitality. Someone traveling alone, if hungry, injured, or ill, often had nowhere to turn except to the nearest cabin or settlement. It was not a matter of choice for the traveler or merely a charitable impulse on the part of the settlers. It reflected the harshness of daily life: if you didn’t take in the stranger and take care of him, there was no one else who would. And someday, remember, you might be in the same situation.
Today there are many charitable organizations which specialize in helping the weary traveler. Yet, the old tradition of hospitality to strangers is still very strong in the US, especially in the smaller cities and towns away from the busy tourist trails. “I was just traveling through, got talking with this American, and pretty soon he invited me home for dinner—amazing.” Such observations reported by visitors to the US are not uncommon, but are not always understood properly. The casual friendliness of many Americans should be interpreted neither as superficial nor as artificial, but as the result of a historically developed cultural tradition.
As is true of any developed society, in America a complex set of cultural signals, assumptions, and conventions underlies all social interrelationships. And, of course, speaking a language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that someone understands social and cultural patterns. Visitors who fail to “translate” cultural meanings properly often draw wrong conclusions. For example, when an American uses the word “friend”, the cultural implications of the word may be quite different from those it has in the visitor’s language and culture. It takes more than a brief encounter on a bus to distinguish between courteous convention and individual interest. Yet, being friendly is a virtue that many Americans value highly and expect from both neighbors and strangers.
（文章选自《大学英语6级考试一本全》陈幼平主编，新华出版社，2008，204-205页）
参考译文
去过美国的人经常带回报告说，大多数美国人对他们友善、好客、乐于助人。公正地说，人们对加拿大人也有这样的评论，因而，应当认为这是北美普遍的现象，当然也有例外。在美国，心胸狭隘的官员、举止粗鲁的招待和毫无礼貌的出租车司机也并非罕见。尽管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因为人们常常得出美国人好客的观察结果，因而也就值得议论一番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美国很多地方，旅行者的到来因暂时打破原本的单调生活而受人欢迎。无聊、孤独是居住相对遥远的家庭的普遍问题。陌生人和旅行者很受欢迎，他们带来了娱乐消遣，还带来了外面世界的消息。
开拓者的艰苦生活现实也促成了这一好客的传统。单独旅行时，如果挨饿、受伤或生病，通常只能向最近的小屋或村落求助。对旅行者来说，这不是一个选择的问题；而对当地居民来说，这也并非是行善的一时冲动。它反映了日常生活的严酷：如果你不收留他，那他便无处求助了。请记住，有一天你也可能处于相同的境遇。
如今，有了很多的慈善组织专门帮助疲惫的旅行者。不过，热情接待陌生人的传统在美国仍然很盛行，尤其是在远离旅游热线的小城镇。“我只是路过，和这个美国人聊了聊。很快，他就请我到他家吃饭——这真令人惊奇。”来美国的旅客很普遍地谈论此类事件，但并非总能得到正确理解。很多美国人不经意表现的友好不应被看做是表面或虚假的应酬，而应该看成是文化传统的历史发展结果。
同任何发达国家一样，一系列复杂的文化特征，信念和习俗构成了美国所有社会交往的基础。当然，会讲一种语言并不意味着就理解该语言的社会和文化模式。不能正确“诠释”文化含义的旅行者往往得出错误的结论。例如，美国人所说的“朋友”一词，其文化含义可能与旅行者语言和文化中的“朋友”大相径庭。要想正确区分礼貌是出于文化习俗还是个人兴趣，单凭一次公共汽车上的偶遇是不够的。不过，友好是很多美国人推崇的美德，同时希望邻居和陌生人也能如此。
（译文选自《大学英语6级考试一本全》陈幼平主编，新华出版社，2008，2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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