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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模构式与词语群

时间:2023-03-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二、词语模构式与词语群(一)词语模构式、词语群的含义对当代汉语词语模的研究,既可以从构词(语)角度研究它的内部规则,也可以从造词(语)角度研究它的整体功能。特定的词语模构式存在于特定的词语群之中,特定的词语群造就了特定的词语模构式。

二、词语模构式与词语群

(一)词语模构式、词语群的含义

对当代汉语词语模的研究,既可以从构词(语)角度研究它的内部规则,也可以从造词(语)角度研究它的整体功能。对当代汉语词语模构词(语)角度进行的研究有两个目的:第一,解释词语模内部的规则,说明一个结构体之所以能够构成这个结构的条件,如结构标记的使用、组合关系与聚合关系等。第二,解释词语模在当代汉语新词语创造活动中的整体功能,解释一个结构体的构式意义。

构式是指形式与语义的匹配。构式语法理论强调对语言的整体的解释,包括一般规律和特定构式。构式语法研究的代表性人物之一Goldberg(2004)认为,构式就是形式与功能之间规约的匹配关系,包括词素或词、习语、部分的或完整的短语结构。任何一种语言形式,只要它的形式或功能不能从它们的组成成分或其他的构式中预测出意义,就可以被称为构式。构式可以是一个词素,比如-ing;也可以是相关条件从句,比如the Xer the Xer;也可以是双宾语结构等等。(44)

词语模就是一种具有独特的创造新词语功能的构式。实际上,无论从哪个角度对词语模进行分析,都必须建立在对各个词语模构式所维系着的词语群的分析之上。对于具有共同成分的一组词语,各家所称不同。刘叔新(1990)认为,由于具有同样一个语素而聚合在一起的成群、成组词语,可称之为“同语素词语族”,简称“同素族”,它是词汇系统中的重要结构组织。(45)李宇明(1999)指出,词语模“能批量生产新词语,并使其所生产的新词语形成词语簇”。(46)禹存阳(2006)认为,利用词语模,根据表意的需要,自由地将语素或词嵌入模槽中构成新的词语,并形成以模标为标记的一个个词语族,可以称之为“×”族词语或“×”同族词语。(47)刘吉艳采用“词群”概念,认为词群是“以具有共同词素(词)为外在形式标志,共同词素(词)的意义相同或相关,形式整齐、结构统一的词或短语的聚合”。(48)

有些学者采用“同族词”这一概念,但对“同族词”目前还没有形成比较一致的看法。第一类看法与汉语传统训诂学和词源学所说的“同源词”含义相似,如徐通锵(1996)认为,“同族词是一个语言内部的构词法问题,主要是根据语音交替的方式去追溯某一族词的形成过程及其所从出的原始形式”。(49)张博(2003)认为,“同族词指一种语言内部由源词及其孳生词,或同一来源的若干个孳生词构成的词语类聚。这类词有源流相因或同出一源的族属关系,因而声音和意义多相同或相关”(50)。任继舫(2004)认为,“同族词,顾名思义,就是同一词族中的词;换句话说,就是有同一音义来源的词”(51)。另一类看法与我们的观点相似,如孙常叙(1956)认为,“在一些词的组织里,有一个词素是造成这些词的生长点,而这个生长点又可以和其他词素组织起来结构成以它为基本意义的另一些新词,这种词素是词结构上的根本部分,叫做词根。……从一个词根滋生出来的词叫派生词。各个派生词之间有同行辈的亲族关系,就这个关系来说,它们都是从同一个词根派生出来的同族词”(52)。张小平(2008)指出,同族词是“以系列的方式存在,系列中的成员都是以某一特定词汇形式为核心或目标分别与不同词汇形式进行组合而形成的,并且组合产生的都是相对定型性的语言单位——合成词;我们把这样的词汇单位称为同族词,其中相同的词汇成分我们称为核心语素。……同族词是一个共时的概念,仅指共时状态下的含有相同词素的词,并且所构成的词都是以这个相同词素作为核心”(53)

我们之所以使用“词语群”这一术语,是因为它既可以包括典型的“词”,也可以包括典型的“语”,还可以包括不那么典型的“词”或“语”。词语群具有如下特征:

第一,词语群是一个共时的概念,它是词语模在共时状态下的创造物和承载物,一个词语群内部的词语处于同一共时平面,相互之间具有平行关系。

第二,词语群是一个与词语模相生相伴的概念,属于同一词语群的词语拥有共同的词语模构式,构式由固定不变的模标与可变可替换的模槽组成。

第三,词语群是一个聚合的概念,词语群内部的每一个词语都是以词语模的模标为统领所形成的聚合,每一个词语群都是一个聚合体。词语群在当代汉语词汇系统中的数量相当可观,它强化了词语的类聚关系,集中体现了当代汉语词汇的系统性。

第四,词语群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具有开放性,其成员包括已经显现、已经进入交际领域以及尚未显现、尚未进入交际领域的词语,词语群处在一个不断调整、不断滚动扩大的状态之中。

(二)词语模构式与词语群共存

一个具体的词语模构式是从一个词语群中所有的词语中抽绎出来的。在一个词语群中,若干个不同词语都包含一个共同元素——模标。这些具有共同模标的词语以系列的方式存在,系列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以模标为核心分别与模槽元素进行组合而形成的。“文化快餐”和“快餐文化”,这两个词语究竟是哪个词语模的产物呢?“文化快餐”可以属于“文化×”或“×快餐”;“快餐文化”可以属于“快餐×”或“×文化”。如果孤立地看,当然无法确定它们的归属,但是一旦把它们放入特定的词语群之中,其归属就显而易见了。例如:

文化×:

文化户 文化衫 文化大院 文化工厂 文化货郎 文化警察

文化垃圾 文化旅游 文化企业 文化商品 文化市场文化书市

文化特区文化心态 文化夜市 文化沙漠

×快餐:

电视快餐 电影快餐 精神快餐 科普快餐 知识快餐 文学快餐

国学快餐 智慧快餐 幽默快餐 恋爱快餐 爱情快餐 情感快餐

感情快餐 评论快餐 阅读快餐

×文化:

监狱文化 廉洁文化 宿舍文化 网络文化 班级文化 服装文化

街头文化 奥运文化 安全文化 休闲文化 企业文化

快餐×:

快餐文化 快餐电视 快餐电影 快餐文学 快餐恋爱 快餐爱情

快餐情感 快餐感情 快餐评论 快餐新闻 快餐阅读 快餐历史

快餐时代

由此可见,“文化”与“快餐”必须放入特定的词语群之中,这样才能确定它的特定构式。特定的词语模构式存在于特定的词语群之中,特定的词语群造就了特定的词语模构式。

(三)词语模构式与语义之间的关系具有规则性

董秀芳(2004)认为,“所谓规则性(regularity),是指形式与意义之间有着一致的关联,从结构形式就可以推断出意义,结构成分之间的意义关系稳定。如‘第+基数词’这一结构就是规则性的,意义可以由形式推测出来,表示的是序数词”。(54)曹春静强调,“组配的规则性是指搭配的成分及搭配后的整体意义是否可以用语法或语义的类来控制”。(55)

词语模的模标与模槽在组合匹配时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由于是在特定构式中的组合匹配,因此组合匹配之后,其整体义便大致可以根据成分义和结构义的相加来预测。在“×工程”构式中,只要模槽成分符合“×工程”构式的组合搭配条件,那么,无论是“形象工程、素质工程、温饱工程、希望工程、康居工程、灯光工程”,还是“豆腐渣工程、菜篮子工程、送温暖工程、再就业工程、五个一工程、一二三家庭读书工程”,诸如此类的“×工程”族词语,都不会造成人们理解和运用上的困难,其整体意义基本上都可以预测,而那些在现有语料中暂时还没有显现的新词语,只要它们符合模槽的语义类要求就都有显现的可能。

(四)词语模构式对其组配元素及其产品的语义、词性具有规约作用

1.词语模的模标可能产生特定的构式义

从“构式”出发考察词语模,我们可以发现,词语模模标的构式义比较复杂,一部分模标的构式义跟非构式状态下的原型词汇义的某一义项是重合的,例如词语模“导×”构式中的“导”,其构式义和原型词汇义都是“引导;疏导”。但是一部分词语模模标的构式义跟非构式状态下的原型词汇义之间却是一种互动关系,也就是说,某一语言单位(语素或词)的原型词汇义被投射给构式,这一意义于是被构式固定下来,成为属于构式的意义,构式的意义是构式本身决定的,而不是某一语言单位临时产生的。有的构式义已经作为某一语言单位的新的义项被词典收录,例如“绿色”,其原型词汇义是“绿的颜色”,是自然界中常见的颜色,在光谱中介于蓝色与黄色之间,如“绿色的草原、绿色的河水、绿色的山峰、绿色的松林、绿色的邮筒”,但是在“绿色×”构式中,“绿色”的意义已经产生了变化,指的是“符合环保要求,无公害、无污染”,这一义项已被《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收录,如“绿色食品、绿色能源、绿色建筑、绿色经济、绿色消费”等。

2.词语模的模标可以标示整个构式的词性

与上文同样道理,从“构式”出发考察词语模,我们可以发现,词语模模标的词性也比较复杂。模标往往具有标示整个构式词性的作用,例如“关怀”原为动词,在“×关怀”构式中为名词性成分,由此产生的“×关怀”一族的新词语也是名词性的,如“人文关怀、临终关怀、终极关怀、剩余关怀、客户关怀、员工关怀、生育关怀、党内关怀、护理关怀、民生关怀”等;又如“放心”原为动词,在“放心×”构式中为形容词性成分,由此产生的“放心×”一族的新词语也是名词性的,如“放心菜、放心肉、放心水、放心药、放心工程、放心购物、放心理财、放心装潢”等。

3.词语模的构式可能造成组合关系的复杂化

从上文列举的“×风”词语中可以看出,能够进入“×风”模槽位置的成分既可以是名词性的,也可以是动词性的,但由于受到名词性的、处于中心语位置的模标“风”的导引,无论是名词性的成分还是动词性的成分,它们都对模标“风”起修饰或限定作用,它们所构成的新词语也都是名词性的。

综合以上几个方面的例子如“×霸”构式。(56)在“×霸”构式所形成的词语群中,我们可以观察到两类词语:第一类用以指称“强横无理、倚仗权势压迫人民的人”,这一义项在一般的工具书中都可以找到,如“财霸、车霸、煤霸、油霸、市霸、血霸、球霸、电霸、路霸、水霸”等。第二类用以指称“在同类当中某个方面最好、最优秀的个体”,2007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还没有收录,如“浴霸、声霸、解霸、译霸、彩霸、凉霸”等。第一类用于指人,是一种“谴称”;第二类既可以用于指人,也可以用于指事物,意义已经泛化,这说明构式义与原型义的确有所不同,具有一定的复杂性。我们再看词性方面。在非构式状态下,“霸”可以是名词,如“春秋五霸、反帝反霸”,也可以是动词,如“各霸一方”。但是在“×霸”构式中,“霸”的身份就固定为名词,而且无论模槽成分的词性如何,“×霸”族新词语都是名词性的:

名词+霸:

财霸 车霸 煤霸 油霸 市霸 血霸 球霸 电霸 路霸 水霸

鱼霸 图霸 彩霸 声霸 视霸 影霸 浴霸 词霸 钢霸 力霸

动词+霸:

译霸 搜霸 考霸 解霸

形容词+霸:

凉霸 速霸

4.词语模的构式可能造成组合关系的层级化

构式对模标与模槽组合关系层级化的影响,体现在一些结构关系比较复杂的词语模上。例如“去×化”,首先是“×”与“化”组合,然后再是“去”与“×化”组合。“去×化”创造的新词语如:

去蒋化 去中国化 去功能化 去国家化 去人民化 去习惯化

去殖民化 去苏联化 去“对象化” 去性别化 去政治化 去领土化

去“中原化” 去四川化 去丹江口化 去政府化 去中间化

去“智力化” 去数学化去互联网化 去毛泽东化 去孙中山化

去意识形态化 去“自我中心化”化 去中华民国化 去唯物史观化

去靖国神社化 去马克思主义化

又如“高×度”,首先是“×”与“度”组合,然后再是“高”与“×度”组合成一个新词语。“高×度”形成的新词语如:

高感度 高精度 高难度 高密度 高细度 高感光度 高精密度

高灵敏度 高清晰度 高灵活度 高细腻度 高光洁度 高精确度

高关注度 高注目度 高整合度 高集成度 高忠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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