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伦理学学科概述

第一节　语言伦理学学科概述

语言伦理学是从语言的伦理学角度来阐释语言行为中的道德伦理现象，探讨言语行为中的道德伦理原则等问题的一门学科。由于人们对伦理观念的界定发生了变化，所以，单纯的“行为道德伦理”已经不足以囊括人们表达伦理的范畴，于是，研究“语言道德伦理”的学科应运而生。

一　语言与伦理的关系

作为一种社会道德价值标准，伦理对语言所指的符号系统体系和语言行为必然会产生一种制约作用。语言符号中代表社会角色的语词，实际上就是伦理角色的符号化。同时，人际之间的伦理关系也会在语言行为上有所体现，不同的角色关系之间，都有相应的语言规范。因此，伦理同语言和语言行为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1）语言的科学与伦理的表达。从语言的构成来看，语言是由语音、语法和词汇构成的独特的符号表达系统。在现实的应用中，语言主要是通过有声文字表达意义，通过语言表达出来具体的意义，即语言是处于语用过程中的语言，是表达具体意义的语言，也就是口头语言。这样，语言通常可以分为书面语言和口头语言。在一定意义上说，语言的生命力不是表现在它的静态构成之中，而是表现在动态的运用之中。换言之，只有应用中的语言才富有自我完善和发展的生命力，并在此过程中更好地为人类交际和生产服务。作为百科全书式的先哲，亚里士多德就是从语言科学开始探索人类知识的奥秘的。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亚里士多德创立了他的伦理学说。在其著作《尼各马可伦理学》里，亚里士多德反复讲述一个道理，即中道德性。所谓的中道德性，一言以蔽之，就如同他在修辞学里所表达的语言应用规则一样，遵守规则，恰到好处。若用他的伦理学术语来说，就是在两个极端之间走中间道路，即“中庸之道”。如此看来，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与他的修辞学在此内涵上简直“如出一辙”。从语言学是一门领先的科学的角度来看，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是他的修辞学和逻辑学思想发展的必然成果，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逻辑学和修辞学作为其理性的基础，亚里士多德可能很难在伦理学上有那么大的理性自由度及思辩的深度与广度。在中国古代，先哲孔子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承者，细心地整理和编辑了中国上古时期的文化典籍，特别是悉心地编纂了《诗》、《书》、《礼》、《乐》、《记》等典籍，正是在这些经典文字书籍的基础上，孔子会同他的弟子们，演绎和成就了他那影响中国两千多年历史文化的儒家经典“立言式的”伦理学著作《论语》。

（2）理念世界的语言与伦理判断。语言的交际作用使语言自然成为调节人与人关系的人类伦理生活所必须的社会工具。在交际的过程中，人们通过使用语词组成的概念以及语句段落来达到社会交流和协调的具体目的。没有这种语言概念的指示作用，想来人类也难以做到和谐地生活下去。

（3）语言的特色与伦理的异趣。伦理是各种文明中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基本原理和道德规范，因此在不同的语言文化之中，一种语言受伦理文化特色的影响，也相应地显示了有异于另一种语言表达的特点。^[1]

关于语言与伦理的关系问题，斯蒂文森·查尔斯的《伦理学与语言》（1991），理查德·麦尔文·黑尔的《道德语言》（1999），陈汝东的《语言伦理学》（2001），刘利民的《哲学视域中的语言问题》（2006）等中也有论述。

二　语言学与伦理学的关系

语言学与伦理学的关系，建立在语言、语言与伦理角色关系之上。两门学科研究对象之间的关联，决定了两门学科之间交叉的必然性。同时，作为伦理学研究对象的道德现象和道德规律，也与语言和语言行为有着密切的联系。任何语言行为都会不同程度上涉及道德问题。这些都是语言学与伦理学的交叉点。

三　语言伦理学的性质

语言伦理学是从伦理学的角度研究、探讨语言以及语言交际中的道德伦理问题，以揭示、总结语言交际中的道德伦理规律的一门交叉学科。就研究对象来说，语言伦理学所关注的许多问题，兼涉语言学和伦理学两门学科，这就使其在研究过程中必须要从语言学和伦理学的双重角度加以探讨。同时，其研究视角、研究方法也都具备语言学和伦理学的双重属性。同样的，在学科价值和社会功用方面也就具有双向性。一方面，语言伦理学从语言学和伦理学的交叉视角透视语言和言语中的道德问题，它把语言放置在赖以存在和发展的社会文化背景中，研究语言单位和言语行为与社会道德观念、伦理关系之间的共变关系，为语言意义的形成与发展找到了社会价值观念理据，为言语规律找到了道德理论参照系。另一方面，语言伦理学研究人类言语交际行为的道德品质及行为规范系统，综括言语交际行为的道德准则，这实际上是研究了道德的一个特殊领域，而且是一个与人类生活具有普遍关系的领域。

既然言语交际中的有些问题同时兼有语言学和伦理学的双重性质，那么对它们所采取的研究视角、研究方法也就有了语言学和伦理学的双重属性。

实际上语言伦理学也可以说是伦理学的一个分支。^[2]

陈汝东的《语言伦理理论》（1998）、《语言伦理学——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2000）、《语言伦理学》（2001）等都对语言伦理学学科性质进行过详细的论证。

四　语言伦理学的形成

语言伦理学的产生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科学理论基础和社会现实基础的。

（一）理论基础

随着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语言学的研究也逐渐出现多角度、多层次的发展趋势。进入20世纪中叶，语言学的研究出现了转向，研究领域大大拓宽，其研究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语言结构体系的静态描写，开始转向对语言生活的纵深开掘。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同时也随着语言学学科本身的积累和拓展，语言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它们之间相互渗透，伴随这个过程，出现了一些新兴的语言学学科和交叉学科。语言伦理学正是在这种大的学科背景下产生的。语言伦理学的产生过程中，不同程度上吸收了语用学（合作原则理论）、修辞学（修辞行为与社会心理的共变关系理论）和社会语言学（语言与社会的共生、共变关系理论）的理论养分。

（二）社会现实

语言伦理学的产生也是符合现实社会语言交际生活需要的。近年来我国公众语言生活中出现了一些新现象、新问题，日常生活中还存在许多不文明、不道德的语言现象，例如污言秽语、造谣说谎、轻言寡诺、言行不一、曲解诽谤等。这些语言失德现象造成了很多社会冲突。分析这些不道德的语言现象的社会心理基础，寻求改善的途径、方法，加强语言道德建设，提高公众的语言道德评价能力和自律能力，促进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也是语言伦理学的一项重要任务。同时，语言伦理学的产生也是现代社会科学研究综合化、多维化交叉发展，特别是语言与道德研究多角度、多层次化发展的结果。另外，语言道德涉及许多语言交际领域。因此，深入探讨语言伦理学理论在各种语言交际领域中的应用，也是十分必要的。

五　语言伦理学研究对象和任务

对于语言伦理学的研究对象和任务，主要包括以下五个方面：第一，研究语言与社会道德的关系。第二，探讨语言行为与社会道德的关系及其道德价值。第三，研究、概括语言道德规范体系。第四，研究语言道德品质的形成和培养的途径和方式。第五，研究语言文明和语言文明建设。

语言伦理学的研究对象具体包括：语言与伦理道德的关系，言语道德的性质、特点、构成和社会功能，话语构建行为的道德准则和话语理解行为的道德准则，各种社会角色的言语道德规范，言语行为的社会道德评价，各种不道德的言语行为及其社会管理，公众语言道德品质的构成、培养以及人类社会的语言文明及其建设等。

语言伦理学的任务具体包括：探讨语言伦理学的基本理论问题；研究语言、言语行为同社会道德的关系，揭示言语道德的内涵、特点与社会功能；综括言语道德规范体系；揭示言语行为的社会道德评价体系；总结分析各种不道德的言语行为特点；研究言语道德品质及其修养；研究语言文明及其建设。^[3]

陈汝东的《语言伦理学——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2000）一文对相关问题进行过专门论述。

六　语言伦理学学科价值

语言伦理学把语言学问题和道德问题的研究置于两门学科的交叉视角下进行，在解决语言学中语言交际规律问题的同时，也对语言交际的道德问题进行了研究。语言伦理学不仅为现代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新方法，开拓了新领域，同时也为现代伦理学的研究开拓了新领域。因此，它的建立和发展对于这两门学科来说具有重要意义。

语言伦理学的建立同时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首先，它能为公众提供科学文明的语言交际理论指导，对提高公众的语言素养和语言交际效率、提高社会的整体道德水平和文明程度、建立和维护文明的语言交际秩序具有积极作用。此外，语言伦理学关于语言道德评价、语言道德修养的理论，对提高国民整体素质也具有积极作用。其次，语言伦理学有助于阐释和解决近年来我国公众语言交际领域出现的新问题。

对于语言伦理学学科价值，陈汝东的《语言伦理理论》（1998）、《语言伦理学——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2000）、《语言伦理学》（2001）等文章中都进行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