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中心词的描述

第7章　英语名词词组中心词探析^[1]

7.1　引　言

加的夫语法（Cardiff Grammar）是建立在韩礼德（M．A．K．Halliday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基础之上的一种语法模式，由英国加的夫大学福塞特教授（Robin P．Fawcett）在20世纪70年代创立。加的夫语法与为大多数人所熟知的系统功能语法中的悉尼语法同是系统功能语法的分支，但是它们在描述某些具体问题时又持有不同的观点。与悉尼语法侧重讨论小句不同，加的夫语法在分析小句的同时，更加强调词组的重要性，对词组的分析更加全面深入（Fawcett 2000）。另外，福塞特（Fawcett 2008也指出，加的夫语法在很大程度上扩展了名词词组的内容，引进了新的词组类型，如性质词组（Quality Group）和数量词组（Quantity Group）而且还加入了字符串的概念。字符串是名词词组范畴中的一个次级单位，包括属格字符串（Genitive Cluster）和人类专有名词字符串（Human Proper Name Cluster）。

关于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的描述，李满亮（2009）通过比较悉尼语法和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的研究，得出结论，认为提出 of 作为选择词的选择概念是加的夫语法对悉尼语法的扩展；另一方面，加的夫语法对限定词的描述更加详尽。

我们的目的在于探讨加的夫语法模式在分析英语名词词组的核心成分——中心词方面的相关问题。首先，将简单探讨传统语法、转换生成语法以及认知语法对中心词的论述。然后通过讨论可以作为中心词的各个语言单位，结合大量例句的树形图分析详细介绍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中心词的描述，并重点讨论两种特殊类型的中心词。最后，将讨论加的夫语法模式对名词词组中心词描述方面的优势和不足，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7.2　各种语法模式对名词词组中心词的论述

传统语法中，名词词组有一个中心词（Head），中心词是划分词组类别的依据。名词词组基本结构包括限定词（Determinative）、修饰词（Premodification）、中心词（Head）和后置修饰词（Postmodification）（Quirk，et al. 1972，1985；Huddleston and Pullum 2002）。悉尼语法重点讨论了名词词组和动词词组。与传统语法不同，悉尼语法使用的都是功能标签。悉尼语法主要从两个角度描述名词词组的内部结构，即名词词组的经验结构（Experiential Structure）和逻辑结构（Logical Structure）。经验结构由指示成分、数量成分、描述成分、类别成分、事物和限定成分组成。其中，事物是名词词组的语义中心，主要由名词或代词体现。逻辑结构的描述则是以中心词为中心，表明前后修饰词与中心词的逻辑语义关系。逻辑结构中，名词词组的中心词是名词，但是这里的名词是广义的概念，包括狭义的名词、形容词、数词和限定词，并且中心词为必须成分，体现语义层面的事物（Thing）这一意义。这里的物体不仅包括无生命的物，还包括动物、人、物质乃至抽象概念（Bloor and Bloor 1995：139）。转换生成语法的任务在于从纯形式的角度研究语言的结构。乔姆斯基认为，语法学家的任务是把人们头脑中内在的语感或语法知识通过某种方式表达出来，构拟出生成语法学。转换生成语法把研究人类语言的共性作为首要任务，以期找到能说明人类语言共性的理论——普遍语法（Universal Grammar）。转换生成语法单纯从形式的角度来描写语法结构，在研究中采用数学和逻辑学的符号和公式等形式化的手段来研究语法（苗兴伟 1998：25-29）。在转换生成语法中，名词词组N″是由D和N′构成，没有中心词的概念。在认知语法中，名词被界定为事物（Thing），其本质是凸现某一认知域中的一个区域（Region）。所谓区域指一组相互联系的实体，包括物体、关系、地点、知觉、距离等。

7.3　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中心词的描述

7.3.1 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的描述

加的夫语法中的句法范畴理论包括单位（Unit）、类别（Class）、成分（Element）和形式项（Item）。单位包括小句（Clause）、词组（Group）和字符串（Cluster）。和悉尼语法一样，小句是最高层次的单位，但是只有一个类别，即小句本身。词组分为名词词组（Nominal Group）、介词词组（Prepositional Group）、性质词组（Quality Group）和数量词组（Quantity Group）。字符串是名词词组范畴中的一个次级单位，包括属格字符串和人类专有名词字符串，用来表示名词词组的复杂意义。另外，词和词素归为形式项。句法范畴之间存在三种关系——组成、填充和说明（Fawcett 2008c：76）。在加的夫语法中，名词词组是一种单位，这种单位的功能结构使其能够表达和事物有关的多种意义。这里的“事物”不仅包括具体的物体、人，还包括抽象的事物，例如幸福、悲伤、友好等等。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的描述，没有区分经验结构和逻辑结构，提出名词词组有四个基本成分：限定词（Determiner）、修饰词（Modifier）、中心词（Head）和后修饰词（Qualifier）。修饰词位于中心词之前，后修饰词位于中心词之后，它们的作用都是对名词词组所指代的事物进行描述。而限定词则不同，限定词是对名词词组所指代的事物提出限定条件，而且各种类型的限定词限制的方面都不一样。除此之外，名词词组的成分还有起始词（Starter）、结束词（Ender）、连接词（Linker）、推断词（Inferer）。实际上这四种成分可以出现在所有类型的词组中。李满亮（2009）认为，选择概念的引入，使基本成分增加为五个，因为of 作为选择词（Selector）是与这四个基本成分并列的。此外，不同于悉尼语法使用的框形图，加的夫语法使用树形图来分析各个成分和各种关系。这样的树形图不仅可以显示组成名词词组的成分，还可以清晰地表示出各个范畴之间的关系，如组成、填充、体现、重合等，如图7.l所示。

7.3.2 名词词组中心词的填充类型

加的夫语法详细阐述了九种可以作为名词词组中心词的词语类型，分别为代词（Pronoun）、普通名词（Simple Noun）、复合名词（Compound Noun）、one或者ones、专有名称（Proper Name）、属格字符串（Genitive Cluster）、性质词组（Quality Group）、形容词（Adjective）和并列名词词组（Co-ordinated Nominal Groups）。下面着重讨论加的夫语法模式中三种不同于其他语法模式的中心词类型，即：属格字符串、性质词组和并列名词词组。另外，还要探讨一种特殊的中心词类型——同位语的分析方法。

图7.1　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的描述

7.3.2.1 属格字符串（Genitive Cluster）作为中心词

属格字符串也是加的夫语法新提出的一个概念。名词词组中心词偶尔也会由属格字符串填充，比如the dog is my mother’s中的my mother’s就是名词词组的中心词。从语义上来讲，属格字符串与人称代词是一样的，它们的区别在于人称代词（如hers、theirs）的形式本身表达了“所属”的意义。属格字符串（简写为genclr）包括三个基本成分：所有者（Possessor，简写为PO），属格（Genitive，简写为G）和拥有者（Owner，简写为O）。图7.2为对中心词由属格字符串填充的例句分析。

7.3.2.2 性质词组作为中心词

在极少数情况下，中心词由性质词组填充，如the very poor中的very poor，这里的性质词组也有可能是最高级形式，如the most privileged中的most privileged。在所有性质词组充当中心词的情况下，名词词组都是指代具有这种性质的某个社会群体，而且中心词前通常会有一个指示限定词the，或者是表示所属意义的our/their，如图7.3所示。

图7.2　属格字符串作中心词例示

图7. 3　性质词组作中心词例示

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最高级形式的性质词组中，指示限定词是名词词组的一个成分，而不是性质词组的成分。因为指示限定词是由性质词组指代的社会群体意义的一部分。

7.3.3.3 并列词组作为中心词

有些情况下，名词词组的中心词由两个或多个名词词组填充。小句There are twenty boys and girls中的名词词组应该如何分析呢?是把boys和girls分别当成中心词，再分别由一个名词词组填充（图7.4b），还是把boys 和girls看做一个中心词，这个中心词再由两个名词词组填充（图7.4a）?也就是说，要讨论的问题是：一个名词词组可不可以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中心词?

图7.4a

图7.4b

回过头来看中心词的定义：中心词是名词词组的一部分，其他组成部分围绕中心词而组成，中心词决定整个词组在句子中与其他部分的关系（Quirk，et al. 1972，1985）。加的夫语法也认为中心词是名词词组的中心成分，如果去掉中心词，从类别角度讲，名词词组就失去了其之所以成为名词词组的属性。如果名词词组有两个中心词，那么每个中心词都是各自名词词组的中心成分，这样就会出现两个名词词组，与事实相违背。因此，一个名词词组只能有一个中心词。所以对于并列的名词词组的正确分析方法应该是图7.4a。

7.3.3.4 同位语作为中心词

在具体的语篇分析中，还有一种名词词组会经常碰到，就是含有同位语的名词词组，如Tom，the lawyer of his company，is a nice person中的Tom，the lawyer of his company这类名词词组的中心词应该如何确定呢?能否基于Tom和the lawyer of his company都可看做小句主语的原因上，把它归类为一种并列名词词组呢？这种分析见图7.5a。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同位语the lawyer of his company用两个逗号把句子主语和后面部分隔开，它实际上起的作用是修饰主语Tom，也许叫Tom的人很多，但是作为他公司律师的Tom就只有一个，所以同位语的作用其实相当于一个后修饰词，是限制主语的一个条件。因此，对于同位语的分析，正确的分析方法是把同位语分析成前面名词的后修饰词，如图7.5b。

图7.5a

图7.5b

7.4　讨　论

7.4.1 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中心词论述的优势

7.4.1.1 采用树形图的分析方法

图7.6a、7.6b、7.6c分别为传统语法、加的夫语法和悉尼语法对小句some students w ill work的句法分析，此处通过比较这三个图来讨论加的夫语法使用树形图表示方式的优势。尽管同属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分支，加的夫模式与悉尼模式在进行句法分析时所使用的表示方式是完全不同的。悉尼模式用多达七行的框形图来表示多种不同的语法结构，而加的夫模式则采用树形图，这一点加的夫模式对语法结构的分析与传统语法类似。

图7.6a

图7.6b

图7.6c

悉尼模式中突出的多种功能句法结构以及多行框形图表示法的不足之处在于，这种表示法会让人们以为每个语法单位都有多种不同的结构，这样在生成语法单位时也要首先生成多个不同的结构，然后再进行叠加。而事实上，人们在生成语篇时生成的是一个结构、一个形式，是一次性的输出。尽管韩礼德也明确指出概念、人际和语篇意义三者不是由多个独立结构来表示的，而是一个单一结构上的各个组成部分，然而，对于这些结构是如何重合的还没有给出相应的解释。根据加的夫语法的体现规则，任何小句都只有一种结构，它是由不同的成分组成的，这些成分又由其他单位进行填充，而这些其他单位最后又由具体的形式项来体现。因此，用树形图的表示法可以清楚地体现出成分与单位、成分与成分之间的关系。其中不存在结构重合，只有在同一行结构中的成分重合（用“/”表示）。由此可以看出，悉尼语法的框形图着重体现的是语篇描述性质，突出分析过程；而加的夫语法的树形图着重体现的是理论生成性质，强调句法结构生成的一次性。关于两种表示方式的深入比较，参见何伟“功能句法分析的表示方式”一文（何伟 2009：108-114）。

相对于传统语法的树形图来说，加的夫模式在以下几个方面进行了完善：（1）增加了填充的概念。通过比较图7.6a和图7.6b，可以看出，在加的夫语法树形图中，通过用横线表示填充的概念，可以清楚地知道横线以下部分的单位是填充什么样的结构成分（如名词词组some students填充主语），而在传统语法树形图中，是看不出来的。（2）用三角形表示单位由形式项说明的概念更加科学。加的夫语法树形图和传统语法树形图的另外一个区别在树形图的最底层，传统语法是用虚线来表示单位由具体词语来表示的意义，而相对应的，加的夫语法是用三角形来表示，从识别句法范畴关系角度讲，便于理解。（3）加的夫语法树形图使用简写的标签，更加清晰明了。与传统语法使用完整的标签相比，加的夫语法使用的标签更简洁明了。在加的夫语法树形图中，小句成分用标签单词的首字母大写来表示，其它成分均用标签单词的首字母（或前几个字母）小写来表示。比如，小句成分主语（Subject）用S表示，谓语动词（Main Verb）用M表示，而名词词组的成分中心词（Head）用H表示，数量限定词（Quantifying Determiner）用QD表示。

7.4.1.2 提出了语言单位的不连续现象

在加的夫语法中，如果一个单位中的成分根据就近原则以正常顺序出现，则称为一个连续的单位；相反，如果单位中各成分分裂开来，即各成分的位置由于某种原因被打断，则是一种不连续现象。在加的夫语法中，福塞特对不连续现象进行了单独的阐述。一般而言，根据语义单位生成相对应的句法单位时，总是要求先把当前的单位完全生成后再继续生成下面一个单位，我们将其称为原则1。但在生成某个单位时又存在另外两个原则——原则2，尽快生成该单位的中心成分/中心词，以及原则3——尾重原则，即把最重要的信息置于该单位的末端。这里以名词词组the day when we have to say goodbye为例说明名词词组的不连续现象，见图7.7。

图7.7

在图7.7中，按照原则l，名词词组the day when we have to say goodbye应该是完全生成后才能生成操作词，助动词，还有主要动词，但是例句中名词词组只生成了一半，就被操作词，助动词和主要动词打断，致使名词词组的后半部分与前半部分相隔开，这就是加的夫语法中的不连续现象。

7.4.1.3 对可以充当中心词成分的描述更加完善，有利于计算机生成

加的夫语法与传统语法和悉尼语法均不同的一点是加的夫语法采纳了转换生成语法的语言生成性的观点，是一种根据语篇分析和计算机自然生成语言建立起来的机器语法，是自然语言生成计算机模型。因此，加的夫语法对句法单位的分析必然要非常细致精确，这样才能便于计算机生成。而实际上，加的夫语法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以上文讨论的名词词组中心词来说，福塞特给出了九种可以作为中心词的单位，并且针对每一个单位给出大量的例子，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尽管对有些单位的解释还有待讨论，但是在计算机生成这一点上，加的夫语法相对传统语法和悉尼语法来说都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7.4.2 加的夫语法对名词词组中心词论述的不足

对于同样的语言单位，在不同的语境中分析结果不一样，给计算机生成带来了困难。从图7.8a、7.8b中可以看出，同样的语言单位five minutes before their departure在不同的句子中所作的结构成分不一样，分析方法也不一样。在图7.8a中，名词词组five minutes before their departure作时间状语，five minutes before是数量词组作介词，their departure是名词词组作介词补语；而在图7.8b中，five minutes before their departure整体作为名词词组，用来填充补语，five作数量限定词，minutes作中心词，before their departure作为介词词组填充名词词组中心词的后修饰词。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同样的语言单位在不同的语境中得出的分析结果不一样，这样给计算机生成带来极大的困难。

图7.8a

图7.8b

7.5　结　语

本章初步探讨了系统功能语法内加的夫模式对英语名词词组中心词的描述。首先介绍了传统语法、转换生成语法、认知语法以及系统功能语法内悉尼模式对名词词组中心词的论述。然后，通过讨论可以作为中心词的各个语言单位，并结合相关例句的树形图分析，详细介绍了加的夫模式对名词词组中心词的描述，并重点讨论了两种特殊类型的中心词。最后，讨论了加的夫模式在描述名词词组中心词方面的优势和不足，以期对该模式的完善提出一些抛砖引玉的看法。

【注释】

[1]本章由张敬源、孔嫒嫒撰写，系发表于《北京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期同名文章的基础上完善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