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格式义

1.2　“N前N后”的格式义

姜德梧（2000）认为，这一格式表示某事物的前面和后面，与之搭配的是意义相近的两个名词，或者前后为同一个名词。我们认为“前、后”表空间义和表时间义时，“N前N后”的格式义迥异，应分别对待。

1.2.1　“前、后”表空间义时，“N前N后”的格式义

“前、后”表空间义时，“N前N后”有两种格式义：

1.2.1.1　表示以N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

当ABCD类N进入“N前N后”时，表示以N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如“山前山后、村前村后、房前屋后、庄前院后、街前街后”分别表示以“山、村、房屋、庄院、街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是空间中一个有边界的范围（边界可以是模糊的），既可以是一个空间方位点，也可以是一个有长、宽、高或内、外的三维区域范围。例如：

（3）小时候伯父带他来这座山上狩猎，［山前山后］地转悠，他对山上的地形已烂熟于心，他不需别人的探路便可逃下山。

（4）这种汽车［车前车后］各有一个转向架，它靠转向架进入和驶离铁轨。

例（3）中的“山前山后”指“以山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是“转悠”这一行为进行的三维区域范围。例（4）中“车前车后”表示“这种车的前面和后面”，是以车为参照物的空间方位点。具体指方位点还是方位范围，可以根据具体语境判断。因此，由ABCD类名词进入的“N前N后”，表示“以N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

1.2.1.2　表示“由在N前在N后引申出的一种状态”

ACD类N进入“N前N后”后，除了表示“以N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外，有些“N前N后”的格式义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引申出新的含义，表示“由在N前在N后引申出的一种状态。”如：

（5）班主对她更加满意，经常在［人前人后］夸她聪明、认真好学、一点就通。

（6）她抬得起，放得下，说得出，做得到，［人前人后］，都没给武耕新丢过脸。

例（5）中的“人前人后”表示在“在人们面前和背后”，即“以人为参照的空间方位范围”；而例（6）中的“人前人后”表示“做事有没有人都一样”，即“在人前在人后都一样，都没给武耕新丢过脸。”再如：

（7）路上的雨水在她脚下腾起，飞溅的水珠像银鸟在她［脚前脚后］飞舞。

（8）在胡乱猜疑的时候，也都［脚前脚后］地跟了出来。

例（7）中“脚前脚后”表示“脚的前面和后面”，即“以脚为参照物的空间方位范围”；而例（8）中的“脚前脚后”则表示“由在脚前在脚后引申出的紧跟着别人的一种状态。”

有的“N前N后”已不再表示“以N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而是表示“由在N前在N后引申出的一种紧跟着别人的一种状态”。如下例（9）和例（10）中“鞍前马后”不是表示“以鞍和马为参照物的空间方位范围”，而是表示“追随左右，在身边效力的一种状态。”

（9）李继武发动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热心人［鞍前马后］效力，一旦事成却没有中间多少好处，都被李继武的手下私吞了。

（10）每次演出［鞍前马后］抱着琴的还是父亲，小刘瑛拿不动琴。

1.2.2　“前、后”表时间义时，“N前N后”的格式义

“前、后”表时间义时，“N前N后”的格式义是“以某个时点或某个事件为参照，早于和晚于这一参照点的时间范围”，进入“N前N后”的A′B′C′类名词都可表某一时点，表示“早于和晚于N所指示的时间点的时间范围”，以N这一时点为参照物，构成一个时间结构，因而意义上是一个时间整体。我们认为这是一种相对特殊的时段，具有指示时间位置的功能。如下例（11）、例（12），分别表示“早于和晚于春秋的某一时间范围”，“地震发生之前和发生之后的某一时间范围”。

（11）［春前秋后］，我常进山赶个牲口。

（12）［震前震后］人们有关的工作方法和活动方式直接影响着损失的大小。

此时，N进入“N前N后”中指称事件以确定时间视点。如：

（13）［麦前麦后］，谷秋豆秋，是收获老头子的时候啊。

上句中的“麦前麦后”，可扩展为“收麦前收麦后”，指“以收麦这一事件为参照的时间范围”，“麦前麦后”中“麦”指称“收麦”这个事件。

1.2.3　“前、后”表空间、时间义两可时，“N前N后”的格式义

有的“N前N后”既可以表空间义，也可以表时间义，往往要结合语境来分析其具体含义。比如“饭前饭后”既可表示“吃饭前吃饭后”，也可表示“饭前面饭后面”，只有将“饭前饭后”放在具体语境中，才能分清究竟是指前者还是指后者。

（14）［饭前饭后］要刷牙，才能保持牙齿健康。

（15）［饭前饭后］摆着一荤一素两碟菜。

例句（14）“饭前饭后”中的“前、后”表示时间义，例（15）“饭前饭后”中的“前、后”表示空间义。还可以用添加数量词的方法将两者区别开。

（14）变为：每顿饭的［饭前饭后］要刷牙，才能保持牙齿健康。

（15）变为：每碗饭的［饭前饭后］摆着一荤一素两碟菜。

能添加动量词（如上例中“顿”）的“饭前饭后”表示时间，能添加名量词（如上例中“碗”）的“饭前饭后”表示空间。

“前、后”表空间、时间义两可时，“N前N后”的格式义为“以某个事件为参照，早于和晚于这一参照点的时间范围”。

由上文分析可知，“N前N后”有三种格式义：“前、后”表示空间义时，“N前N后”表示“以N为参照物的某一空间方位范围”，记作A类“N前N后”；“前、后”表示空间、时间义两可或表示时间义时，“N前N后”表示“以某个时点或某个事件为参照，早于和晚于这一参照点的时间范围”，记作B类“N前N后”；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前、后”表示空间义时，有些词语进入“N前N后”表示“由在N前在N后引申出的一种状态”，记作C类“N前N后”。

表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