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连续语流中的音变现象与听说能力

英语连续语流中的音变现象与听说能力^[1]

魏　静^[2]

摘　要：英语连续语流中存在着诸多语流音变现象，如节奏、连读、同化、省音等。掌握这些现象的规律能够有效帮助学习者提高英语听力水平，合理地训练连读和节奏能够有效地促使学习者的英语口语更加明白易懂和流利自然。

关键词：连续语流；语流音变；听说能力

一、引言

中国学生从小学或初中开始直到大学十余年间不间断地学习英语，但是大部分学生在应试背景下只关注读与写，而忽略视听与说的技能。很多学生即便取得了全国大学英语四级或者六级证书，其英语听力和口语能力仍然较弱。（夏蓉2004；黄晓玉2009）他们或许听得懂标准化的英语试题，会做选择题和填空题，但是却听不懂英语母语人士的日常话语；同时他们的英语口语受到汉语的影响，常常一词一顿、每个单词平均发力，比较机械，令英语母语人士听起来很费力（陈桦2008；张珉2010；叶蔚萍2012），因此双方不能进行有效的交流。这一方面是由于学生长期忽略听说技能的训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的母语和英语之间的差异巨大，即汉语是音节节拍（syllable－timed）节奏的声调语言（tone language），而英语是重音节拍（stress－timed）节奏的语调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张金生，辛献云，刘云红1999）和汉语相比，英语节奏感和乐感更强，在自然的连续语流中会发生很多语流音变现象，如节奏、连读、同化、省音等。这些音变现象并未引起英语课堂教学的重视，学生往往只注重模仿单个音素和单词的发音，而忽略这些音变现象。结果是，一方面他们在听到自然英语语流的时候，只能抓住一些单词的发音，而不能将上下文连续起来并听懂他们的意义；另一方面他们说出的英语缺乏这些音变特征，机械化和外族口音严重，令英语母语者听起来也难以理解。

本文旨在总结英语连续话语中的语流音变现象，希望能够引起教师和学生的重视，通过学习和练习这些音变规律，切实提高学生的英语听力和口语水平。

二、英语的节奏

英语是一种重音节拍（stress－timed）节奏的语调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在正常语流中，强音节和弱音节往往交替进行，强音节的出现有一定规律：无论中间间隔的弱音节数量有几个，每两个强音节之间的时长基本一致。有人用音步（foot）这个概念来描写单位节奏，即音步起始于一个强音节，包括它与下一个强音节之间的所有弱音节。换句话说，每个音步耗时是基本相等的。这就意味着一个音步越长，中间的弱音节受到的挤压程度越深，反映在听觉上就是每个弱音节发音较轻、较短促；反之，一个音步越短，它的各个弱音节就会发得较重、持续时间较长。这里的“轻与重”“短与长”之间的差异非常细微，借助实验室的机器能够明显测量出来，但是对于人耳来说，却是非常微妙的。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外语学习者来说，如果不知道这个规律，往往很难辨别其中的奥妙。那么怎样才能够有效地训练我们的敏感性呢？实用的方法有：教师为学习者挑选一些节奏感强的诗歌，带领学生大声朗读，通过击掌等方式打拍子，将每个重音标记出来，通过这种有形的方法强化学生对重音和节奏的感知。长此以往，学生无论在听还是说英语的时候，节奏感都会大大加强。

当然，所谓的重音节拍节奏并不是绝对的，同样是英语这门语言，在不同语境下，节奏感也有强有弱。例如，在公共演讲这类提前准备好，甚至反复练习过的话语中，节奏感最强；而在日常对话中，特别是当说话人紧张或犹豫的时候，节奏感就会弱一些。我们练习节奏感的目的是在实际交流中听懂母语人士的自然语流，并且使我们的口语更加明白易懂，因此做上述练习时不宜走极端，不宜将每句话说得都像朗诵诗歌一样，否则就会使语言听起来不自然，甚至做作。怎样把握练习的度是教师应该提醒学生做到的，对于我们中国的学生来说，练习到避免一词一顿、每个单词平均发力的程度即可。

三、英语的连读

（一）辅音与元音的连读

在一个意群中，如果前一个词的词尾是辅音、后一个词的词首是元音，该辅音会与其后的元音发生连读，听起来就像连为一个音节一样。例如（发生连读的音节以～表示）：

depend on/di’pend～ɔn/　　　　　　　　　　　four eggs/fɔ：r～egz/

a bunch of flowers/ə’buntʃ～əv’flauəz/　　　believe in/bi’li：v～in/

pick up/’pik～ʌp/　　　　　　　　　　　　　 Take it easy．/’teik～it’i：zi/

这里讲一个真实的小故事：有一天，一位在英国学习的外国留学生问他的英文老师“deg”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老师一头雾水，回答说这个词听起来不像是英语词汇，并问学生是从哪里听说这个词的。学生说宾馆的服务生每天都会问他/wudʒu’laikə’frai’deg/？。这个时侯，老师明白了，原来服务员问的是Would you like a fried egg？/fraid～eg/（您要煎蛋吗？）而外国学生误以为是Would you like a fry deg？了解了辅音与元音连读的规律，不仅能听懂煎蛋（fried eggs），就是炒蛋（scrambled eggs）、蒸蛋（steamed eggs）、煮蛋（boiled eggs）也能听明白了。通过这个小故事举一反三便可看出，了解辅音与元音连读的规律，对于辨听出正确的信息作用重大。

（二）元音与元音的连读

当前一个词以/i：//ai//ei/或/ɔi/结尾，后面的词以元音开始的时候，在两个词中间插入一个半元音/j/。同样的道理，如果前一个词是以/u：//au/或/əu/结尾，后面紧跟着别的元音，那么中间则插入一个半元音/w/。举例如下（插入的半元音以上标形式标示）：

three eggs/θri：j eɡz/　　　Did he buyit？/bai j it/

two eggs/tu：weɡz/　　　 show up/ʃəu wʌp/

go out/ɡəu waut/　　　 Todayis a gift．/tə’dei j iz/（出自电影《功夫熊猫》）

far awayon the other side/ðijʌðə/（出自歌曲Moonlight Shadow）

其实汉语中也存在少量声母与韵母或韵母与韵母连读的例子。如“啊”字的读音会随着前一个字的尾音变化而变化。“啊”在以声母n结尾的词后读作“哪”；在i之后读作“呀”；在u或ao之后读作“哇”。例如：

天啊！（读作“天哪”）

这事不好办啊。（读作“不好办哪”）

是啊。（读作“是呀”）

这花真美啊！（读作“美呀”）

你们在哪儿住啊？（读作“住哇”）

快跑啊！（读作“快跑哇”）

这些连读现象都是语言在经年累月的发展变化中产生的，横向比较英汉两种语言的连读现象，我们可以发现连读符合口腔发声习惯，能够省力——这是这种现象能够在语言进化中保存下来的重要原因。

四、英语的同化

在英语中，如果前一个词以辅音结尾，后一个词以辅音开始，那么前一个词的尾辅音与后一个词的首辅音可能会互相影响而导致其发音有所改变，这种变化叫作音的同化。下面介绍一些常见的同化现象：

（一）失去爆破

如果前一个词以爆破音结尾，相连的后一个词以爆破音或破擦音开头时，前一个音只需找准舌位、做好发音动作并略停顿一下，紧接着发后面的辅音，不必吐气和发声。这种现象称为失去爆破。英语中的爆破音有/p//b//t//d//k//ɡ/，破擦音有/tʃ//dʒ//tr//dr//ts//dz/，举例如下（失去爆破的音以斜体标示）：

outsidebroadcasting实况转播　　　　cardtable牌桌

seatbelts座椅安全带　　　　　　　　bloodtest验血

hotdog热狗　　　　　　　　　　　　 tastebud味蕾

softdrink软饮料　　　　　　　　　　oldtradition古老的传统

（二）/t/或/d/与/j/

爆破音/t/或/d/后接/j/时，会彼此影响，发破擦音/tʃ/或/dʒ/，举例如下：

Nice to meetyou．　　　　　　　　　　　　/mi：tʃu：/

Where didyou putyour bag？　　　　　　 　/di dʒu/　　/putʃɔ：/

We began to know each other lastyear．　 /la：stʃiə/

Couldyou close the door please？　　　　 /kudʒu/

Wouldyou kindly give me a hand？ 　　　　/wudʒu/

（三）/s/或/z/与/j/或/ʃ/

摩擦音/s/后接/j/或/ʃ/时，被同化为/ʃ/；摩擦音/z/后接/j/或/ʃ/时，被同化为/ʒ/，举例如下：

Where will you go for vacation this year？/ðiʃjiə/

This shoe seems a little bigger than that one．/ðiʃʃu：/

—Will he come today？

—I guess yes．/geʃjes/

Don't you let it pass you by．/pa：ʃju/（出自歌曲Innocence）

I miss those years on that cattle ranch in Australia．/ðəuʒjiəz/

（四）名词的复数和所有格以及动词的第三人称单数

音的同化现象不止出现在单词与单词之间，单词内部也是一样的。例如，名词的复数和所有格以及动词的第三人称单数“－s”在不同的单词尾音之后读音也不同：在清辅音之后读作/s/，在浊辅音和元音之后读作/z/，举例如下：

grapes/greips/　　　dogs/dɔgz/　　　　windows/’windəuz/

Kate's/keits/　　　 Jim's/dʒimz/　　　Henry's/henriz/

smokes/sməuks/　　　digs/digz/　　　　plays/pleiz/

另外，如果名词以s，x，sh，或ch结尾，那么它的复数加“－es”，读作/iz/，举例如下：

classes/kla：siz/　　　　　boxes/bɔksiz/

dishes/diʃiz/　　　　　　　 watches/wɔtʃiz/

如果动词以s，x，sh，或ch结尾，它的第三人称单数加“－es”，读作/iz/，举例如下：

guesses/gesiz/　　　　　fixes/fiksiz/

washes/wɔʃiz/　　　　　　teaches/ti：tʃiz/

（五）动词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

动词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的词缀“－ed”在清辅音之后读作/t/，在浊辅音和元音之后读作/d/，举例如下：

smoked/sməukt/　　lived/livd/　　　played/pleid/

如果动词的尾音是/t/或/d/，“－ed”读作/id/，如：

wanted/wɔntid/　　　　　　　　　 　needed/ni：did/

五、英语的省音

在有些情况下，有些音在连续语流中会消失，这就是省音现象。省音现象符合省力原则（Principle of Least Effort），母语人士在自然语流中往往不自觉地遵循这个规律，下文列举出几项常见的省音现象：

（一）尾辅音与首辅音相同

如果一个词的尾辅音和下一个词的首辅音相同，那么第一个音只需找准舌位、做好发音动作并略停顿一下，不必吐气和发声，紧接着发第二个辅音。换句话说，只要为第一个音留出空位，将第二个音发出即可。被省略的音素以斜体标示：

electriccars电车　　　　　　blackcoffee黑咖啡

filmmaking电影制作　　　　　minkcoats貂皮大衣

parttwo第二部分　　　　　　 teammember团队成员

lighttank轻型坦克　　　　　 rockconcert摇滚音乐会

sciencestudents理科生　　　 speeddating快速约会

（二）辅音丛的中间音

三个或三个以上辅音相连时成为辅音丛（consonant clusters）。辅音丛中间的那个爆破音在自然语流中往往被省略，举例如下：（前后两个辅音加下划线标示，省略的音素斜体标示）

I was justkidding．　　　She can'tswim．　　　We mustgo now．

the worstjob　　　　　　 FirstLady　　　　　　the WestCoast

和音的同化现象一样，省音不止出现在词与词之间，单词的内部也有这种现象，如：

friendship　　　　sandbur　　　Westminster

softly　　　　　　scripts

虽然字典标注音标为/’westminstə/，但却音译为“威斯敏斯特”而非“威斯特敏斯特”，就是因为词中斜体的/t/受到/s/与/m/的“前后夹击”，在现实中通常是不读出来的。

（三）功能词的弱读

功能词（function words）在英语中所起到的作用主要是连接实意词（content words）构成合乎语法规则的句子。功能词本身几乎没有词汇意义，在句中一般不重读，并有相应的弱读形式。常见的功能词弱读形式列表如下：

续　表

续　表

除此之外，在口语中，特别是非正式的场合下，以下几个固定搭配通常以缩读（contractions）形式出现：

want to读作wanna/’wɔnə/e．g．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流行歌曲名）

going to读作gonna/’gɔnə/e．g．Everything is gonna be fine．

got to读作gotta/’gɔtə/e．g．I've gotta go．

六、结语

在教学中结合大量的音视频语料尽可能多地向学生普及上述各种语流音变现象及其规律，引导学生去了解和体会它们，能够帮助他们熟悉自然的连续语流，从而有效提高他们的英语听力水平。而从提高学生口语能力的角度来说，引导学生练习节奏和连读远比练习同化和省音更加实际。（Roach 2008：134—155）

目前，国内英语课堂只注重单个音素的教学，主要目的是纠正学生们的发音、美化他们的语音。如果我们在教学中重视上述这些语流音变现象，让学生认识到这样可以切实地提高听力和口语水平，那么他们的学习热情肯定会大大提高。

综上所述，英语教师应该将这些规律介绍给学生，督促他们通过精听、分析自然的音频视频资料来强化学生对这些规律的感悟，这样一定能使他们的口语语流更为流畅地道，并且能够帮助他们提高英语听力水平。

当然，要想切实地提高对这些规律的敏感度并有效地运用于实际的听说中，光是靠学习这些规律和有限的课堂精听、分析音频视频资料是远远不够的。教师应告知学生：切忌本末倒置、将这些规律硬套到自己的口语中。正确的做法是：加大听力的输入量、大量地听真实的、生活化的语音资料，并加以模仿，假以时日方能从量的积累达到质的飞跃，真正跨越听说这个障碍。

参考文献

［1］ROACH P．English phonetics and phonology：apractical course［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

［2］陈桦．中国学生英语语调模式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

［3］黄晓玉．试论超音段音位在听力理解中的作用［J］．四川外国语学院学报，2009（3）：52—56．

［4］夏蓉．语音学知识在英语听说教学中的积极作用［J］．山东外语教学，2004（3）：26—29．

［5］叶蔚萍．真实听力材料英语口语体特征分析［J］．淮海工学院学报，2012（7）：75—77．

［6］张金生，辛献云，刘云红．从孤立形式到连续话语——关于英语语音教学的思考［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1999（6）：72—76．

［7］张珉．“中国式英语”发音方式探源及启示［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2）：144—146．

【注释】

[1]本文系浙江工商大学2013年度校高等教育科学研究课题《通过3I教学法将语料库应用于基础英语教学的行动研究——培养学生的探索式自主学习能力》（编号：xgy13069）研究成果。

[2]魏静，女，安徽宿州人，讲师，研究方向：二语习得、教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