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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视域下的辛格儿童文学研究

时间:2023-04-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文化视域下的辛格儿童文学研究[1]余 美[2]摘 要: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是[3]0世纪著名的美国犹太作家。本文以辛格的儿童文学作品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细读,剖析其作品主题的丰富性和蕴藏其中的犹太民族性,展示犹太传统文化在其儿童故事中的多样化表现,旨在为国内儿童文学创作者提供有益的借鉴。

文化视域下的辛格儿童文学研究[1]

余 美[2]

摘 要: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是[3]0世纪著名的美国犹太作家。长期以来,学界对辛格的研究基本上都集中于他的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而对他的儿童文学作品鲜有系统的评论。本文以辛格的儿童文学作品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细读,剖析其作品主题的丰富性和蕴藏其中的犹太民族性,展示犹太传统文化在其儿童故事中的多样化表现,旨在为国内儿童文学创作者提供有益的借鉴。

关键词:辛格;儿童文学;犹太文化

一、引言

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Isaac Bashevis Singer,1904—1991)是当代美国著名的犹太裔作家,被欧美评论界称为“最会讲故事的小说大师”。1978年,他凭借独树一帜的叙事手法和充盈着犹太文化的叙事内容荣膺“诺贝尔文学奖”。同时,他也被批评家称作是“跨界小说家”,因为除了经典的长短篇小说之外,他还为儿童创作了大量的经典文学作品,深受各国儿童喜爱,他的经典动物小说《山羊兹拉特》还被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教材《外国小说欣赏》选为课文。他一生总共创作了14部儿童文学书籍,并多次获得重要奖项,例如,《快活的一天:一个在华沙长大的孩子的故事》(A Day of Pleasure:Stories of a Boy Growing Up in Warsaw,1970)为他赢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儿童文学类),《山羊兹拉特故事集》(Zlateh the Goat and Other Stories,1966)和《阿戆上华沙故事集》(When Shlemiel Went to Warsaw and Other Stories,1968)荣膺美国图书馆学会颁发的“纽伯瑞银奖”。

辛格是个讲故事的行家里手,他的儿童文学作品充盈着童心和童趣,其口语化的叙述方式,平淡而富有吸引力的情节,丰富生动的人物形象,能够最大程度满足儿童的阅读审美需求。同时,作为典型的犹太作家,他与许多其他犹太作家一样,喜欢把个人的文化经历和宗教思想与整个犹太民族甚至全人类的命运扭结在一起,因而作品常常呈现出一些独特的民族文化特征。辛格的儿童作品几乎都与犹太人的生活互有关联,犹太文化意蕴丰富,他常常借助幽默而又温馨的笔调讲述犹太人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同时也蕴含了对人类与自然万物的关怀,反应出一些普世的价值,给人以巨大的艺术享受。本文通过文本细读和分析,从主题、文化、宗教等角度入手,剖析其作品主题的多重意蕴和蕴藏其中的犹太民族性,挖掘辛格创作儿童故事时的内在心理机制,为国内儿童文学创作者提供有益的借鉴。

二、丰富的犹太文化意蕴

辛格被誉为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人”。其儿童文学作品按照主题类型可分为:超自然与魔鬼的故事、自然的故事(包括人与动物的故事)、傻瓜故事、自传性故事、爱的故事、宗教故事和道德故事。细读其各类主题的儿童故事,不只是宗教类故事涉及犹太文化或犹太传统习俗,其他各类主题的故事也直接或间接地展现了与犹太人相关的生活。辛格描绘的意象、场景、人物的举止言谈,以及衣食住行等,逼真地再现了犹太人的生活点滴,凸显的是犹太的价值观,辛格因此被誉为“唯一正宗的美国犹太作家”。

辛格的故事读来都朗朗上口,不难发现,他的故事主题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蕴含着深刻的犹太文化意蕴,反映出他本人的犹太思想。他的犹太思想与他的家庭不无关系。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犹太拉比,小时候父母给他讲过很多犹太民间传说,那些民间传统故事中的犹太元素在他的儿童作品中都有充分体现。辛格的很多儿童故事涉及超自然力量与魔鬼,这些鬼怪故事一次次地冲击着读者的想象。如在故事《恐怖客栈》中,女巫多博绍娃用巫术让三个善良的年轻人陷入噩梦,符合儿童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能满足儿童无限的好奇心。正如辛格所言:“儿童生来是喜欢神秘主义的。他们相信……各种神秘的东西的存在”(Singer 1984:334)。在《熄灭的灯》这个故事里,一个重病的小女孩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活到光明节,结果未能如愿,在第二年的光明节出来捣乱,熄灭整个村子的灯。辛格曾说:“儿童是只跟着自己的兴趣走的独立的读者。”(Singer 1984:333)生命的终结和灵魂的去向是儿童非常关心的问题,显然,他在选择故事主题时是经过一番思考的,这些故事同时让读者了解犹太人庆祝如光明节等许多传统节日的习俗。

辛格深谙人的自然天性,将人与大自然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关照,对人的非社会性的一面进行审美提炼,并将它们纳入“自然的主题”。他的著名故事《山羊兹拉特》向我们讲述了一个有关人和动物的故事。故事主人公阿隆与山羊兹拉特经历了一场暴风雪之灾,在患难中共同救助得以保全性命。故事朴实,不加任何修饰,却令人震撼。人的本性、动物的善良、人与动物之间的和谐共处和患难与共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现。辛格通过阿隆一家从想卖掉山羊兹拉特到最终把山羊兹拉特当作一个家庭成员的故事,描摹出人与动物间存在的亲密关系和相互之间温情的慰藉。爱在人与动物之间的这种互动,使小说的情感主题不再单调乏味,人与动物相濡以沫的友情能激起人与大自然的亲近感,使读者意识到人与大自然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

《两片叶子的故事》无疑带给读者一种惊异感。两片相爱的叶子日夜担心会被强风吹落而分离,而叶子在最后凋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反倒解脱了,所有的恐惧和担心顷刻间烟消云散,幡然醒悟自己不只是一张随风飘荡的叶子,而是宇宙的一部分,是永恒的一部分。这些自然主题的故事不仅吸引儿童的目光,同样能触动成年人,使你感到自然宇宙的无限宏大和人类的无知与渺小,这正是人类走向自身完整性的新起点。作为“上帝的选民”,犹太人认为自己肩负着教化全人类的责任,所以,倡导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选取“人与自然”这一主题创作儿童故事也间接地反映出辛格的犹太价值取向。

三、可笑的犹太傻瓜形象

傻瓜是辛格笔下颇有特点的人物形象。在他的短篇小说《傻瓜吉姆佩尔》中,辛格塑造了一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傻瓜形象——吉姆佩尔。作者通过描绘这一形象反映了饱受压迫的犹太人的艰难处境。在儿童文学中,辛格仍然钟情于傻瓜形象,根据犹太民俗创造了一系列傻瓜形象,这些人都住在一个名叫切尔姆(Chelm)的镇上,个个傻里傻气,做出了各种荒诞不经的傻事,这些令人捧腹的傻瓜形象也因此成为儿童文学中的经典。

“切尔姆”是一个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的小镇的名字,源自于意第绪语民俗。根据辛格在《切尔姆的傻瓜及其历史》一书中所言,一个天使扛着一麻袋傻瓜的灵魂回天堂修理一下,不小心撞上了一场猛烈的风暴,麻袋被风暴吹走,袋子里傻瓜的灵魂也随风散落在切尔姆这个小镇上。追根溯源,我们发现,切尔姆傻瓜城的故事的一个很重要的源头就是犹太法典《塔木德》。在《塔木德》中我们可以读到拉比们为各种事情唇枪舌剑,拉比之间的这种争论貌似正经,其实滑稽可笑。争辩是犹太人的一种民族传统,在犹太人看来,只要一个话题值得提及,那么这个话题就值得辩论。

辛格塑造了一些傻得可爱的人物形象,在针砭他们愚不可及的同时也赞美了他们善良和诚实的品质。这些人的言行呆笨迂腐,常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故事《天合之作》中的莱梅尔和《阿戆做买卖》中的阿戆等形象可爱而离奇,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令人捧腹解颐。“他们尽管傻,但性情纯真、质朴善良,善意地理解世界、虔诚地相信一切、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因此而受到了上帝的眷顾”(乔国强2008:182),最后在切尔姆城跟自己的太太过着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跟我们中国人说的“傻人有福”有点类似。犹太人身上所特有的这种傻劲实际上跟犹太民族也颇有关联,这是犹太人用自己的“傻”来表达生活智慧的一种方式,这是他弘扬“弱者的美德”和“受屈辱与受伤害者的圣洁”的重要途径。(乔国强2008:182)

辛格的幽默并非是为了插科打诨而浮在表面的幽默,不是仅仅想通过幽默而博得一笑。其实,我们只要细心地品味这些看似简单的傻瓜故事,就会发现,这些幽默故事处处彰显着作者的智慧与功力,字里行间潜藏着作者对社会的深刻思考和尖锐的批判。借助这些傻瓜故事,辛格表达了自己对社会和政治的看法。这种批判性表现在作者戏谑法律条文、官方公报等本应严肃庄重的东西上。在这些傻瓜故事中,不少愚蠢的做法和规则最后被他们当作法律条文,写进了法典。例如,切尔姆的长老格罗纳姆建议把酸奶叫成水、把水叫成酸奶,这一荒唐的建议却立即作为一条新法律记录下来;切尔姆的居民要阿戆养好鲤鱼,万一鲤鱼死了,就是对格罗纳姆公牛和切尔姆法庭的蔑视行为。此外,这些故事还有对长老的戏谑和讽刺,如鲤鱼在德高望重的格罗纳姆公牛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诙谐可笑;切尔姆的官方公报上,经常签上五个德高望重的蠢货长老的名字……这些意味深长的戏谑都是作者有意设置的,表明作者作为一个独立知识分子和作家审视社会的独特视角和批判社会的自由姿态。

四、矛盾的犹太宗教信仰

犹太教是犹太人信仰和文化的核心,涉及犹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作为一个典型的犹太作家,我们很容易就能从辛格的儿童文学里看到宗教的痕迹。辛格作品中的犹太题材涉及了犹太人的一些具体的宗教生活和日常生活细节,如犹太人如何处理一些宗教和民间事务,如何诵经和祈祷,如何过安息日和其他犹太节日,如何婚嫁,如何办理丧事,以及犹太人如何安排自己的衣食住行等。辛格从小生活在一个老式拉比家庭,他也因此能够直接接触犹太社会习俗和文学源泉。正如哈佛大学的露丝·维西教授所说,“辛格在启蒙时期波兰犹太城的亲身经历,以及他在一个书生气十足且虔诚的家庭中的成长历程,使他得以直接接触犹太社会习俗和文学源泉。”(Wisse 1966:103)

在为儿童创作的宗教故事中,他塑造了一个正义的上帝的形象。在这类故事中,上帝在合适的时间里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直接帮助世人摆脱苦难。例如《邪恶的城市》中的上帝发挥了惩恶扬善的作用。作为上帝代言人的希伯来人的始祖亚伯拉罕即将离开堕落的所多玛城,走之前他警告城里的人:“忏悔吧!停止偷盗、欺骗、谋杀;别再虐待陌生人,善待你们的父母……若不思悔改,上帝会让所多玛城化为灰烬!”(Singer 1984:82)在这些儿童故事中,上帝是正义的,是力量的象征,是犹太人的守护神,传达的是犹太的传统道德和价值观。

虽然笃信上帝,但家人的宗教观和犹太人的苦难史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辛格对宗教的看法,辛格的一些自传性的童故事表现出对上帝的某种怀疑,这种倾向在《在父母家里过光明节》和《厨房里的论战》等故事中都有所体现。辛格的父亲是个犹太拉比,对喀巴拉神秘主义坚信不疑;辛格的母亲出身拉比家庭,却主张独立思考,不盲从,不迷信,也反对丈夫给孩子们说教;而辛格的哥哥约书亚思想叛逆,吸收科学思想,对犹太传统的劣根性进行毫不留情地批判,甚至对上帝的存在也表示质疑。辛格家庭内部的论战强烈地吸引着小辛格,引发他对弥赛亚的到来、生命的意义和犹太人的苦难的思考。这些信仰与怀疑的故事同样吸引儿童,符合儿童的审美心理,正如辛格所言,“不管他们有多小,儿童十分关心所谓的永恒问题:谁创造了这个世界?谁创造了天、地、人和动物?”(Singer 1984:337)在辛格看来,儿童是天生的哲学家和寻求上帝的人。

五、结语

周作人对儿童文学曾有过一番精到的言论:“大抵在儿童文学上有两种方向不同的错误:一是太教育的,即偏于教训;一是太艺术的,即偏于玄美。教育家的主张多属于前者,诗人多属于后者。其实两者都不对,因为他们不承认儿童的世界……我觉得最有趣的是有那无意思之意思的作品……空灵的幻想与快活的嬉笑,比那些老成的文字更于儿童的世界接近了。”(周作人1996:109—110)周作人这一番话点明了优秀儿童文学的堂奥,从某种意义上说,也道出了辛格儿童文学的魅力所在。辛格的儿童故事大都直接与小读者对话,用童稚的眼光看世界,读者因此很容易与其产生共鸣,这说明作者尊重儿童,对儿童的审美情感和心理有较深的理解。

随手翻阅,不难发现如今的中国儿童文学大多是无中生有的噱头,多的是东拼西凑的抄袭,缺乏具有强烈民族特色和原创性的作品。可以说,辛格为我们广大儿童文学作家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为孩子们献上具有纯正犹太味但又不失普世价值的文学大餐。它从一个来自老式犹太家庭的幼童纯真的视角,让读者轻松愉快地在多彩多姿的民俗风情画中穿行,从一个个鲜活的犹太故事中品味犹太文化的真谛。

参考文献

[1]SINGER B I.Stories for children[M].New York:Farrar,Straus &Giroux,1984.

[2]SINGER B I.A Day of pleasure:stories of a boy growing up in Warsaw[M].Square Fish,1969.

[3]WISSER.Singer's paradoxical progress[C]//FARRELLG.Critical essays on Isaac Bashevis Singer.New York:G.K.Hall,1966:72—89.

[4]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在父亲的法庭上[M].四川:四川文艺出版社,2010.

[5]乔国强.辛格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

[5]周作人.理性与人道——周作人文选[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6.

【注释】

[1]本文系浙江工商大学校级课题一般项目《文化视域下的辛格儿童文学研究》(编号:1070KU113029);浙江省外文学会2013年专题研究一般项目《诺贝尔奖作家辛格儿童文学叙事研究》(编号:ZWYB2013016)研究成果。

[2]余美,女,浙江绍兴人,讲师,研究方向:美国文学、翻译理论。

[3]余美,女,浙江绍兴人,讲师,研究方向:美国文学、翻译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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