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植物纸上的东巴古籍

4.写在植物纸上的东巴古籍

东巴经用纳西族地区一种木本植物皮所制的厚棉纸装订而成，其样式一般为横长竖短形，横长27～29厘米，竖宽8～9厘米，在左端用线装订成书，从右往左翻页书写。内页一般每页打横线分成3行或4行，从上行开始由左往右书写经文，写完一句，便画一条竖线隔开，继而又写下一句。写完一行又由左往右写第二行和第三行，然后再翻页如此书写。占卜书则一般比经书小，多在上面装订，从下往上翻页书写。书写东巴经的墨用锅底烟灰拌以猪胆汁、松明油烟制成，笔用竹子削制而成。

东巴经的形成和发展可能始于北宋。⁽²⁵⁾一些东巴经在结尾由书写者标上书写日期，据公之于世的研究结果，美国学者洛克所发现的最早的一本标有日期的经书是明万历元年八月十四（1573年9月17日）所写。⁽²⁶⁾台湾学者李霖灿在美国国会图书馆所发现的最早的东巴经版本是清康熙七年（1668年）。⁽²⁷⁾按东巴经仪式诵经的要求，东巴经大致可以分为以下类别:祭天、祭地、祭大自然之神“署”、祭星、放替身消灾、祭风（包括祭殉情者、祭凶死者等）、除秽、解死厄、顶天灾、祭村寨神、祭胜利神、祭谷神、祭畜神、祭生命神、祭猎神、祭山神、祭纳西民族保护神“三多”、祭祖、祭水怪、祭绝后鬼、祭口舌是非鬼、祭黑鬼、祭使妇人难产的“拖罗”鬼、祭使人倒霉的“抠古”鬼、祭使人畜不繁衍的“替拉”鬼、祭无头凶死鬼、祭雪鬼、祭瘟疫鬼、祭蛇鬼、祭豹鬼虎鬼、擎神石赶鬼、开丧、超度、求寿、地穴赎魂、占卜、祭泉眼、祭黑暗鬼等。⁽²⁸⁾

有的学者也把东巴经的类别分为以下几种大类:

（1）丧葬类经籍

此类经籍分为正常死亡和非正常死亡者所用的仪式经书两类。第一类是祭正常死亡者。一是祭一般人，是正常死亡者中的大多数。专祭他们的经书称为“西开西恩”。其中记载了火葬习俗的来历，人死后行丧葬的全过程，超度死者亡灵的方法和过程。主要用的经书有《人类迁徙记》《削木偶》《开神路》《献冥马》《送死者之挽歌》《悬挂天灯，照死者行程》《吃分离饭》《放鸡牲》等七十多本。二是祭胜利者。这类死者是为氏族、民族立过战功，为民族造福谋福利者。用于这类仪式的经籍主要有《祭胜利者》《胜利者的出处与来历》《迎接胜利者·用牦牛作祭牲》《擒敌》等15种。三是祭牧者。纳西先民曾是游牧为主的民族，畜牧是纳西族的主要生产方式之一。因此，老牧民死了，要请东巴举行祭牧者仪式。所用经籍主要有《祭放牧牛、羊和马者》《燃灯·迎畜神》《为牧者招魂》《祭牧者·关死门》等7种。四是祭武士。肇源于祭祀本族著名的武士。主要用的经籍有《虎之来历》《武士和武器之来历》《赎武士之魂》《武士颂》《击倒“勒臭”鬼》等。后来此仪式也引申为祭祀能干者和能工巧匠，即善于冶炼铜铁，制造刀、矛、盾、戟、铠甲等战斗武器和善于制作各种生产生活用具者。五是祭长寿者。主要经籍有《祭男长寿者》《祭女长寿者》《含英巴达神树之来历》等16种。六是祭东巴。主要经籍有《丁巴什罗传略》《在黑湖边为什罗招魂》《迎接什罗祖师》《送什罗祖师》等八十多种。七是祭东巴妻。主要经籍有《茨里拉姆传略》《招拉姆之魂》《破尼瓦地狱血海》等三十多种。八是祭绝后者。主要经籍有《绝后者之来历》《为绝后者赎罪》《给绝后者献牲》等13种。九是祭早亡者。有《祭夭亡者》等经籍。

第二类是祭非正常死亡者。一是祭殉情者。经籍有《鲁般鲁饶》《割上吊者缢绳》《为殉情者建冥房》《送殉情者到乐园》《祭风鬼乌莎命》等八十多种经籍。二是祭遭受意外横祸丧生者，如被野兽咬死，被牲畜顶死，落水溺死，被雷电击死等。所用经籍有《“短”鬼的出处与来历》《悬狗镇压“短”鬼》《迎接郎久敬久神》《解死结》《关死门》等六十多种。

（2）禳解类经籍

此类经籍用于以替身消灾、退口舌是非、除秽、送瘟疫鬼、赶不育鬼等仪式。一是用木偶替身消灾仪式。所用经籍有《董术战争》《白蝙蝠取经记》《哈斯战争》《沙劳阿巴的故事》《十二种牲畜的来历》《分开白石与黑石》《迎请优麻神》《解岁厄》等一百三十多种。二是退口舌是非。经籍有《口舌是非的出处与来历》《退各种口舌是非》《镇压是非鬼》《让马驮去是非》《多沙欧吐的故事》《崇仁利恩与勒欺斯普的故事》等五十多种。三是除秽。经籍有《秽气的出处与来历》《给董神塞神除秽》《给天之九兄弟和地之七姐妹除秽》《用净水壶之净水除秽》《请优麻神将砍秽树·杀秽鬼》《思巴金补的故事》等一百多种。四是送瘟疫鬼。经籍有《瘟疫鬼的出处与来历》《驱除瘟疫鬼》《请神降威灵》等13种。五是赶不育鬼。经籍有《拖罗鬼的出处与来历》《求威灵》《赶拖罗鬼》《解脱厄运》等16种。

（3）求福寿经籍

有“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象形文字”之誉的纳西族东巴经

此类经籍包括用于祭自然神“署”、祭生命神、祭天、祭胜利神、祭祖、祭畜神、祭五谷神、求寿岁、祭星等。一是祭自然神“署”。经籍有《署之出处与来历》《迎接署神》《向署赎罪》《向署求雨》《向署求五谷丰登》《向署求寿》《署与人类争斗的故事》《神鸟斗署》《署梅纳布的故事》等一百五十多种。二是祭生命神。经籍有《向生命神“素”献牲》《向生命神“素”献饭》《神圣酥油之来历》《神药“考赤”之来历》《婚歌》等。三是祭天。经籍有《祭天除秽》《献牲，人类迁徙记》《祭天熟献祝福》《祭天放生》《射箭打靶仪式》《破敌杀仇》等。四是祭胜利神（祭古代破敌获胜的远祖）。经籍有《祭胜利者》《献牲》《献饭》等。五是祭祖（以家户为主祭祀近祖）。经籍有《迎接迁徙者》《迎接胜利者》《向祖先求福泽》《杀猛鬼》《破敌杀仇》等。六是祭畜神和五谷神。经籍有《祭畜神》《祭五谷神》《给畜神献饭献牲》《给畜神喂盐巴水》等。七是求寿岁。经籍有《求长寿》《求寿建“署”之塔》《求寿竖神幡》《求寿送神》《含英巴达神树的来历》《正铮含鲁美神石的来历》《求威灵》《迎接神鸟“修曲”》《送偷命鬼面偶》等九十多种。八是祭星。经籍有《祭二十八宿》《请星宿吃饭》《抬星》《送星》等。

（4）占卜类经籍

东巴古籍中记载的占卜方法有占星、羊骨卜、海贝卜、巴格卜（青蛙雌雄五行卜）、流年卜（根据地震、打雷、日蚀、月蚀等自然现象，预测当年时运好坏的占卜方法）。用于此类占卜仪式的经籍有《羊骨卜》《巴格卜》《海贝卜》《推算凶星卜》《地震卜》《流年卜》《和婚择吉卜》《日蚀、月蚀卜》《打雷卜》《九宫卜》《寻人卜》等16种。

（5）东巴舞蹈类经籍

东巴进行的开丧、超度、祭风、祭什罗、祭拉姆、祭胜利者、祭工匠、求寿、除秽等等仪式，都要跳祭舞，迎神镇鬼。在东巴经籍中，也就产生了一类用图画象形文字书写的称为“磋模”的舞谱，一共记录了动物舞、工匠舞、神舞、灯舞、花舞、法杖舞、弓箭舞等四十多种不同的舞种。⁽²⁹⁾

（6）应用性文献

除了上述宗教典籍外，东巴教中还有一类用东巴象形文字书写的应用性文献，按其种类可以分为医书、账本、契约、歌本、书信、日记、文书、对联等。这些非宗教用途的文献，过去曾在纳西族民间流行，与宗教用途的经书不同的特点之一是逐字写出，比宗教经书常常只记录关键词句，几个字便代表一句话或多句话、使人费解的书写方式不同，这是东巴文字走出宗教神坛而走向民间后日渐形成的结果。

【注释】

(1)参看汪宁生:《纳西族源于羌人之新证》，载《思想战线》，1981年第5期。

(2)［日］西田龙雄:《活着的象形文字——纳西族的文化》，日本中公新书1966年版。

(3)载《民族语文》，1982年第1期。

(4)傅懋勣:《纳西族图画文字〈白蝙蝠取经记〉研究》（上册），日本亚非语言文化研究所，1981年3月，第8页。

(5)马叙伦:《中国文字之源流与研究方法之新倾向》，载《马叙伦学术论文集》，科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30页。转引自王元鹿《汉古文字与纳西东巴文字比较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

(6)董作宾:《麽些象形文字字典序》，载李霖灿《麽些象形文字、标音文字字典》，台湾文史哲出版社1972年版。

(7)Rock，J.F.:The Na-Khi Naga Cult and Related Ceremonies，Part 1，Roma:Is.M.E.O.,1952,pp.91\188\201.

(8)方国瑜编撰、和志武参订:《东巴象形文字谱》，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45、263页。

(9)和芳讲述，周耀华译，丽江县文化馆1962年石印本。

(10)Rock，J.F:ANa-Khi-English Encyclopec Dictionarry，Part1，2，Roma 1963,p201.

(11)Rock，J.F:ANa-Khi-English Encyclopec Dictionarry，Part1，2，Roma 1963，p43.

(12)李泽厚、刘纲纪主编:《中国美学史》第1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80页。

(13)［日］伊藤清司:《眼睛的象征》，载《民族译丛》，1982年第2期。

(14)参见方国瑜:《“古”之本意为“苦”说》，载《东巴文化论集》，云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15)杨福泉:《纳西族东巴经中的“黑”、“白”观念探讨》，载《世界宗教研究》，1986年第2期。

(16)Rock，J.F:A Na-Khi-English Encyclopec Dictionarry，Part 1，Roma1963，p201.

(17)李霖灿:《麽些象形文字字典》，台湾文史哲出版社1972年版，第54页。

(18)方国瑜编撰、和志武参订:《东巴象形文字谱》，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45、263页。

(19)Rock,J.F:A Na-Khi-English Encyclopec Dictionarry，Part1，2，Roma 1963，p43.

(20)李霖灿:《麽些象形文字字典》，台湾文史哲出版社1972年版，第11页。

(21)Rock，J.F:A Na-Khi-English Encyclopec Dictionary，Part 1，Roma1963，p348

(22)杨福泉:《东巴教所反映的生殖崇拜文化》，载《东巴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23)Rock，J.F:The Na-Khi Naga Cult and Related Ceremonies，Part1，Roma:Is.M.E.O，1952，P.201

(24)杨士兴、和云彩讲述，和发源译，丽江东巴文化研究所油印本，第81页。

(25)参看方国瑜编撰、和志武参订:《东巴象形文字谱》，云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26)洛克:《中国西藏边疆纳西人的生活与文化》，联邦德国威士巴登1962年版。

(27)李霖灿:《美国国会图书馆所藏的麽些经典》，载《麽些研究论文集》，台湾国立故宫博物馆1980年版。

(28)这一分类主要参考了美国学者洛克博士的论著。

(29)参看和发源:《东巴古籍的类别及其主题》，载《东巴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