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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词的活用与兼类

时间:2023-04-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形容词的使动用法《世》中共10个形容词有使动用法,都是单音词,复音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都没有出现使动用法。(政4)(二)形容词的意动用法《世》中有14个形容词有意动用法,也都是单音性质形容词。(一)活用后作主语《世》形容词活用后作主语的不计重复有5个词,其中有1个状态形容词活用为名词后作主语,其余都是性质形容词。

第四节 形容词的活用与兼类

一、形容词活用为动词

形容词最主要的语法特征是常作定语和描写句谓语,不能带宾语;但可以临时活用为动词,或使动,或意动,也可以既非使动也非意动,功能类似于及物动词,后多带宾语。“形容词活用作动词”是在承认形容词本身词性未变的前提下进行的,形容词是“本用”,动词是“活用”。

(一)形容词的使动用法

《世》中共10个形容词有使动用法,都是单音词,复音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都没有出现使动用法。这点与现代汉语不同,“现代汉语中另有一种新兴的形容词使动用法,都是双音节的”[40]。形容词的使动用法表示的是主语使被陈述对象具有了形容词所指称的性状,如:

诸人莫当就卿谈,可坚城垒。(言79)

王君夫有牛名“八百里驳”,常莹其蹄角。(汰6)

公之厚意,未足以荣国士,与伏滔比肩,亦何辱如之!(轻12)

司马文王问侍中陈泰曰:“何以静之?”(方8)

俄顷,翼归,策良马,盛舆卫。(雅24)

暑,可小简之。(政14)

张乃遥于末坐判之,言约旨远,足畅彼我之怀,一坐皆惊。(文53)

左右进食,冷而复暖者数四。(文31)

晋文帝与二陈共车,过唤锺会同载,即驶车委去。(排2)

索笔足之曰:“不可啼,杀吴儿。”(政4)

(二)形容词的意动用法

《世》中有14个形容词有意动用法,也都是单音性质形容词。形容词的意动用法就是主语认为或以为宾语是形容词所陈述的那样。从活用频度上看,意动用法稍多于使动用法。如:

夷甫时总角,姿才秀异,叙致既快,事加有理,涛甚奇之。(识5)

虽有窃秦之爵,千驷之富,不足贵也。(言9)

陆太尉诣王丞相咨事,过后辄翻异,王公怪其如此。(政13)

母甚异之,知为国器。(夙5)

亡国之君各贤其臣,岂知不忠而任之?(规2)

车武子难苦问谢,谓袁羊曰:“不问则德音有遗,多问则重劳二谢。”(言90)

既无一言直勖,意忌之,遂出阮为始平太守。(术1)

张高其人,不得已而饮之。(任38)

形容词活用为意动用法时,在语言形式上大多是以带宾语的形式体现出来的,也有个别词由于上下文的原因形式上不带宾语。如“深识者,亦以高奇见贵。”(文98)“见贵”即“贵之”义,“以之为贵”,指代性副词“见”蕴涵了宾语“之”的语义。

《世》中有极个别的形容词既活用为使动又活用为意动,如上文的“安”:

一坐咸不安孙理。(文56)

卖之必有买者,即复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德31)

前1例“安”是意动用法,“不认为孙理妥当”义;后1例“安”是使动用法,“使已安”义。

(三)形容词的既非使动、也非意动的用法

无论是形容词的使动用法还是意动用法,都是建立在把该形容词看作形容词的基础上的。除了这两种临时改变语义内涵的方法之外,人们还可以直接把形容词变为及物动词,使之临时具有形容词的语义内涵和语法性质,达到相同的表义目的。《世》中有5个形容词既非使动用法也非意动用法,如:

卿志大宇宙,勇迈终古。(排22)

谢公语胡儿曰:“有识者果不异人意。”(品46)

此自显于事实,非私亲之言。(品46)

王右军与谢太傅共登冶城,谢悠然远想,有高世之志。(言70)

支初作,改辙远之;数四交,不觉入其玄中。(文51)

形容词“大”带宾语“宇宙”,形容词活用为动词表比较。“大”在此既无使动的语义也无意动的语义,但其后又接宾语“宇宙”。人们通过改变它的词性和词义的办法,赋予“大”以“大于”的含义。这样“大”就临时变得像个及物动词,整个结构也成为“及物动词+宾语”。杨伯峻、何乐士先生把此类动宾关系归入“关系宾语”大类之第10小类“比宾动〈比较宾语〉”中,表示“主语比宾语更具备谓语所指出的情况”,并举《盐铁论·毁学篇》“名巨太山”例。[41]“异”为“异于”义,“与人意不同”。“私”不能解释为使动或意动,而相当于一个及物动词,“偏袒”义。“酷”的“暴虐”义为最经常的意义,形容词,活用为“暴虐地对待”义。最后一例“远”为“远离”、“远避”义。这些词理解为及物动词使意义会更顺畅。

二、形容词活用为名词

形容词作主语、宾语与动词一样,有两种情况。在第二章中我们已经讨论了形容词直接作主语、宾语时,基本词义未发生变化,保持形容词词性不变,语义上由陈述转为指称,指称性状自身,是自指。此处我们考察形容词在句子中临时活用为名词后充当主语、宾语。形容词语义临时发生转化,由指称事物的性状转指相关的人或事物,是转指,实现了名词化。

(一)活用后作主语

《世》形容词活用后作主语的不计重复有5个词,其中有1个状态形容词活用为名词后作主语,其余都是性质形容词。如:

简文曰:“所谓‘无小无大,从公于迈’”。(言56)

刘道生日夕在事,大小殊快。(赏73)

卿瞳子白黑分明。(言15)

洛中雅雅有三嘏:刘粹字纯嘏,宏字终嘏,漠字冲嘏。(赏22)

《世》中“无小无大,从公于迈”句引自《诗经·鲁颂·泮水》,“小”和“大”临时活用指大小臣子。“雅雅”活用为名词,指“温文尔雅的人”。“大小殊快”中“大”、“小”活用指“大事、小事”。“白黑分明”中“白、黑”分别指“白的部分”和“黑的部分”。“雅雅”指“温文尔雅的人”。

(二)活用后作宾语

《世》中形容词作宾语不计重复有41个,其中单音的有17个,复音的有24个(其中状态形容词3个,性质形容词21个)。如:

汝为此歘歘,曾不虑狱吏之为贵乎?(规26)(指事)

故宣武公黜昏暗,登圣明,功超伊、霍。(言101)(指人)

吾闻丈夫处世,当带金佩紫。(言9)(指物)

衣不经新,何由而故?(贤24)(指状态)

迄于崇贵,乡品犹不过也。(尤9)(指地位)

寄人国土,心常怀惭。(言29)(指感觉)

若乘边守险,足为一方之主。(识2)(指地方)

《世》中形容词活用为名词,可以看出:[42]状态形容词很少活用,《世》中只有3词:“狼狈”、“歘歘”、“芒芒”,活用为名词的能力不如性质形容词。②复音性质形容词活用为名词的有24个,而单音的有17个词,单音与双音性质形容词活用为名词后作宾语的功能基本相当,复音词还略占优势,可见此期复音词发展程度之高及发展趋势之迅猛。《世》与先秦汉语活用的基本情况大体一致,“总的看来是活用比不活用少,在主语位置比在宾语位置活用少”①。

三、形容词的兼类

《世》中形容词与其他实词的兼类情况,有4类(具体形容词见文末“附表”),如表4-2所示。

表4-2 《世》形容词兼类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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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涉及兼类的形容词共有108个,约占形容词总量的13.04%。兼类的形容词中只有1例是复音词,没有状态形容词兼类的情况,可见形容词兼类与形容词的音节数、类别是密切相关的,即单音词的兼类能力优于复音词,性质形容词优于状态形容词。形容词兼类的具体情况见文末“附表”。

本章小结

《世》中形容词共有828个,其中单音的333个,复音的495个,复音形容词约占形容词总数的59.78%;按语法意义分为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二类,数量分别为659和169。性质形容词可受程度副词修饰,状态形容词因为本身就含有量的意义,因此一般不受程度副词(“极”、“绝”、“甚”等)修饰。状态形容词绝大多数是复音的,性质形容词中单音、双音形容词数量基本持平。

《世》的形容词在句中可充当各种成分,基本功能是作谓语中心语和定语。作谓语中心语时,性质形容词、状态形容词能力基本相当,都分别约有74%作谓语中心语,作谓语中心是二者最基本的句法功能。作定语时,性质形容词的能力要优于状态形容词,28%的性质形容词可以作定语,只有约7.7%的状态形容词可作定语。就音节来说,作谓语中心语的形容词中,双音节的有398个,单音节的216个,双音节形容词作谓语中心的能力优于单音节形容词。作定语的形容词中有单音节词147个,双音节词50个,单音节词作定语的能力优于双音节词。可见作谓语中心语和定语时,单双音节形容词的能力呈现为互补状态。作主语、宾语是形容词次要的句法功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词性和基本词义都未发生变化,只是由陈述性状转而指称性状自身,是自指;另一种是活用为名词后作主语、宾语,由陈述性状转指与性状相关的人或事物,是转指。

状态形容词因为自身的语法标记,容易成为研究的对象。《世》中状态形容词主体部分是以下四类:附加式、联绵式、重叠式、拟声词。附加式词尾在数量上较之前代有所减少,先秦时常见的词尾《世》中只有“然、尔”,但出现了新兴的能反映此期语言特点的词尾“馨”。重叠式状态形容词有AA式和AABB式两类,后者是前者的组合形式。有些是叠音,属单纯词,《世》中有12个;有的是叠词,属复合词,《世》中有52个。拟声词有11个,因在语义上和语法功能上都与状态形容词相近,归入状态形容词。

《世》中,形容词活用为其他类词共有75个,约占形容词总量的9.6%。活用为动词的词中,意动用法的有14个词,使动用法的10个词,既非使动也非意动的用法有5个词;活用为名词的词中作宾语的有41个,作主语的只有5个。状态形容词在活用能力上不如性质形容词,《世》中只有3个词。

《世》中状态形容词没有兼类现象,性质形容词兼他类词共有108个,约占形容词总量的13.04%,其中绝大多数是单音节形容词,双音形容词兼他类仅1例。可见形容词兼类能力与音节、类别密切相关,即单音词优于复音词,性质形容词优于状态形容词。

【注释】

[1]朱德熙《现代汉语形容词研究》,《语言研究》1956年第1期。

[2]杨建国《先秦汉语的状态形容词》,《中国语文》1979年第6期。

[3]王力《中国语法理论》,《王力文集》(第一卷),山东教育出版社1988年版,第386页。

[4]郭锡良《先秦汉语名词、动词、形容词的发展》,《中国语文》2000年第3期。

[5]宋绍年《古代汉语谓词性成分的指称化与名词化》,《古汉语语法论集》,语文出版社1998年版。

[6]李宇明《所谓“名物化”现象新解》,《华中师大学报》1986年第3期。

[7]宋绍年《古代汉语谓词性成分的指称化与名词化》,《古汉语语法论集》,语文出版社1998年版。

[8]殷国光《〈吕氏春秋〉词类研究》,华夏出版社1997年版,第78页。

[9]黎锦熙《比较文法》,科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126页。

[10]宋绍年《古代汉语谓词性成分的指称化与名词化》,《古汉语语法论集》,语文出版社1998年版。

[11]赵金铭《〈诗经〉中的形容词研究》,《先秦汉语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

[12]沈家煊《形容词句法功能的标记模式》,《中国语文》1997年第4期。

[13]张伯江《性质形容词的范围和层次》,《语法研究和探索》(八),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14]殷国光《〈吕氏春秋〉词类研究》,华夏出版社1997年版,第93页。

[15]姚振武《〈晏子春秋〉词类研究》,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49页。

[16]张斌《汉语语法学》,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34页。

[17]殷国光《〈吕氏春秋〉词类研究》,华夏出版社1997年版,第75~76页。

[18]张万起《世说新语词典》释“翣”为:“表情难看、不高兴的样子。”

[19]柳士镇《魏晋南北朝历史语法》,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41页。

[20]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550页。

[21]柳士镇《魏晋南北朝历史语法》,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40页。

[22]江蓝生、曹广顺《唐五代语言词典》,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265页。

[23]吕叔湘《论底、地之辨及底字的由来》,《汉语语法论文集》(增订本),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

[24]殷正林《世说新语中所反映的魏晋时期的新词和新义》,《语言学论丛》(第12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

[25]柳氏与汪氏的观点论证得都很充分,分别见于《魏晋南北朝历史语法》(第142~143页)和《〈世说新语〉“如馨地”再讨论》,《古汉语研究》1996年第4期。

[26]马汉麟《古代汉语读本》,人民教育出版社1961年版,第34页。

[27]高育花《〈论衡〉中的疑问代词》,《渭南师专学报》1998年第4期。

[28]统计结果来自于对北京大学中文系CCL语料库中《诗经》、《楚辞》中“AA模式”的检索再除去重复出现的情况,网址为http://ccl.pku.cn/ccl_sem_dict/。

[29]伍宗文《先秦汉语复音词研究》,巴蜀书社2001年版,第148~149页。

[30]王筠《说文释例》卷七,中华书局1987年版。

[31]郭锡良《先秦汉语构词法的发展》,《第一届国际先秦汉语语法研讨会论文集》,岳麓书社1994年版。

[32]朱广祁《〈诗经〉双音词论稿》,河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1~45页。

[33]王继红《重言式状态词的语法化考察》,《语言研究》2003年第2期。

[34]伍宗文《先秦汉语复音词研究》,巴蜀书社2001年版,第148~149页。

[35]曹先擢《〈诗经〉叠字》,《语言学论丛》(第6辑),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

[36]王云路、郭颖《试说古汉语中的词缀“家”》,《古汉语研究》2005年第1期。

[37]此处“肃肃1”为叠词,《世》中另有一拟声词,形容风声,我们记作“肃肃2”。

[38]伍宗文《先秦汉语复音词研究》,巴蜀书社2001年版,第159页。

[39]据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北京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

[40]潘允中《汉语语法史概要》,中州书画社1982年版,第225页。

[41]杨伯峻、何乐士《古汉语语法及其发展》,语文出版社1992年版,第550页。

[42]郭锡良《先秦汉语名词、动词、形容词的发展》,《中国语文》200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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