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的一般标准

第四节　翻译的一般标准

翻译理论研究的一个焦点问题就是要千方百计寻求一个最佳的翻译标准，作为翻译实践的指针。在中国翻译史上，关于标准的讨论和争论从未停止过，为什么会这样呢？一方面，翻译是一种语言活动，是用一种语言传递另一种语言的思想的活动，既是活动，就一定要有规则，有规则，就必然有好坏、层次之分；另一方面，语言是思想的载体，思想的丰富性和差异性又带来语言的复杂性，使语言的表达风格各异，自然难以有统一的标准。但是，事实上，在翻译实践中我们又确实遵循一定的语言游戏规则来实现不同语言之间文化信息的传递，这种规则就是一种标准，它为我们处理翻译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提供了依靠的法则。

一、翻译的定义

翻译究竟是什么？这是从事翻译的人一直想弄清楚的问题。在中外翻译史上，许多人从翻译实践和翻译理论研究出发，为翻译下了这样一些定义：

前国际译联主席、保加利亚女学者安娜·利洛娃教授在《普通翻译理论概要》一书中说：作为一种过程，翻译是一种口头的或笔头的活动，目的在于把一种话语用另一种语言再现出来，并且保持原话的内容基本不变。就翻译的结果而言，译作是原文的类似物。

美国语言学家和翻译理论家奈达在《翻译的科学探索》一书中认为：翻译，是指在译语中用最切近而又自然的对等语再现原语的信息，首先是意义，其次是文体。

英国语言学家皮特·纽马克说：What is translation? Often,though not by any means always, it is rendering the meaning of a text into another language in the way that the author intended the text.（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在另外一本书中，他说：“Translation is a craft consisting in the attempt to replace a written message and/or statement in one language by the same message and/or statement in another language.”（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

英国著名语言学家、翻译理论家Catford说：Translation may be defined as follows：the replacement of textual material in one language（SL）by equivalent material in another language（TL）．

前苏联语言学家巴尔胡达罗夫认为：翻译是把一种语言的言语产物在保持内容方面，也就是意义不变的情况下改变为另一种语言的言语产物的过程。张培基在《英汉翻译教程》一书中说：翻译是运用一种语言把另一种语言所表达的思维内容准确而完整地重新表达出来的语言活动。

前苏联文艺学派翻译理论家索伯列夫说：“翻译的目的就是把一种语言中的内容和形式移植到另一种语言中去”。

前苏联语言学派翻译理论家费道罗夫说：“翻译就是用一种语言把另一种语言在内容和形式不可分割的统一中业已表达出来的东西，准确而完全地表达出来。”

范仲英在《实用翻译教程》中认为：翻译是人类交流思想过程中沟通不同语言的桥梁，使通晓不同语言的人能通过原文的重新表达而进行思想交流。翻译是把一种语言（即源语）的信息用另一种语言（即译语）表达出来，使译文读者能得到原作者所表达的思想，得到与原文读者大致相同的感受。

钟述孔在《英汉翻译手册》中说：Translation，essentially，is the faithful representation，in one language，of what is written or said in another language.

古今明在《英汉翻译基础》一书中指出：翻译是把一种语言所表达的思维内容用另一种语言表达出来的语言活动。

杨莉黎在《英汉互译教程》中说：广义的翻译指语言与语言、语言变体与语言变体、语言与非语言等的代码转换和基本信息的传达。狭义的翻译是一种语言活动，是把一种语言表达的内容忠实地用另一种语言表达出来。

杨自俭认为：翻译是译者的一种特殊而复杂的思维活动过程。

郭著章和李庆生在《英汉互译实用教程》中认为：翻译是一种艺术，一种双语艺术。严格地说翻译也是一门科学。

李运兴在《英汉语篇翻译》一书中给翻译下的定义是：翻译就是用译语语篇传达原语语篇的信息，以实现原语语篇及译者的交际目的。

陈宏薇在《汉英翻译基础》中认为：翻译是跨语言、跨文化的交际活动。翻译是科学，翻译是艺术，翻译是技能。

冯庆华在《实用翻译教程》一书中说：翻译是许多语言活动中的一种，它是用一种语言形式把另一种语言形式里的内容重新表现出来的语言实践活动。翻译是一门艺术，是语言艺术的再创作。

叶子南在《高级英汉翻译理论与实践》中给翻译下的定义是：把原文中的意思在译文中表达出来。

中国现代学者林汉达说：“（正确的翻译）就是尽可能地按照中国语文的习惯，忠实地表达原文中所有的意义”。

中国现代学者徐永煐说：“翻译——是译者用一种语言（归缩语言）来表达原作者用另一种语言（出发语言）表达的思想。”

中国当代学者王以铸说：“好的翻译绝不是把原文的一字一句硬搬迁来，而主要的却是要传达原来文章的神韵”。

就中外学者给翻译下的定义来看，有这样一些共同的东西在里面：其一，翻译是一种语言活动；其二，翻译的目的是传递信息，进行交流；其三，信息（思维代码）不能失真，传递过程是一种艺术。根据我们对翻译的研究和翻译实践的经验总结，认为：翻译是通过一种语言活动，实现两种文字之间所传递的文化信息的有效交流。翻译的目的，就是要促进各国不同文化的传播和交流；翻译的过程，要遵循文化信息传播和交流的有效途径的结果，要为人们广泛接受和认同。

二、翻译的一般标准

翻译标准是一个复杂的体系，不能简单地用几个词语来高度概括，它不仅涉及到原作所产生的时代背景、社会习俗、宗教等因素，涉及到原作者的文化修养、性格、写作特点、风格、人品；同时，还与译者的文化背景、价值取向、语言能力等密切相关。我们认为：对于翻译，不一定非要寻求一个标准，而可以遵循一些原则，或曰规律；不一定非要强调对译作认识的统一性，而可以更加放眼于译作的可接受性，或曰合理性。正如有人撰文指出，既然有一个标准，那么就一定有最好的标准（最高标准）和一般的标准（最低标准），那么介于最好和一般之间又是什么标准呢？如果最好的标准用100％来衡量，一般标准用60％来衡量，那是不是就有70％的标准，或80％的标准，或90％的标准，甚至91％、92％……的标准。其实，我们之所以要努力寻找一个标准，其原因还在于我们的单向性或定向性的思维方法。我们习惯于形式逻辑推理，习惯于认为一件事物不是甲就是乙，习惯于任何问题答案只有一个。对“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的古训，往往只做片面的理解，只看重“一致”、“同归”，对“百虑”、“殊途”则斥为异端。例如，在比较分析东西方文化差异时我们常常习惯以这样的对应来比较：静止与运动、和平与斗争、平均与非平均、直觉思维与逻辑思维、模糊与精确、整体与个体、性善与性恶、人治与法治，等等。这种高度概括的比较方法，一方面确实是比较研究的依赖基础，但另一方面往往又无法认识到个体的独特性和差异性。正如在价值观方面，东方人并不一定都是群体取向，西方人也未必都以个人为中心。所以说，以定向性的思维为出发点来寻找标准是我们难以寻找到一条绝对实用的标准的原因。

毫无疑问，翻译不会有绝对实用的标准。那么，有没有一般的标准呢？2000年教育部批准实施的《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对四级的翻译要求是：

能独立完成课程中的各种翻译练习，要求译文忠实于原文，表达流畅。

对八级的翻译要求是：

能运用翻译的理论和技巧，将英美报刊上的文章以及文学原著译成汉语，或将我国报刊、杂志上的文章和一般文学作品译成英语，速度为每小时250～300个英文单词。译文要求忠实原意，语言流畅。能担任一般外事活动的口译。

可以肯定地说，“忠实”、“流畅”，是检验英语专业学生翻译能力的一个标准。要求学生的译作，既要较好地传递出原著的思想内容，又要用符合汉语语言规范的句法译得通顺。一直以来，翻译界都将“忠实”、“流畅”作为翻译的基本准则或基本要求。过去，不少人有“忠实”、“通顺”的提法。在忠实和通顺之外，还要做到译文的语体与原作一致，亦即体现出原作的风格来。

翻译家杨绛先生依照难度、甜度的说法创造了“翻译度”。翻译度大而有信则达，亦不失为我们依照的一条准则。《名利场》中有这样一个句子，说一个死者是：

…who is a good Christian, a good parent, child, wife or husband.

翻译家杨绛先生将一个good译得绚丽多彩：

……虔诚的教徒，慈爱的父母，孝顺的女儿，贤良的妻子，尽职的丈夫。

当然，这个“度”是多是少，是过还是不及，可以用“化”来衡量。同样这段话，荣如德先生在其新译（书名改译为《花花世界》）里，是这样翻译的：

死者果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一位好父亲，好母亲，好女儿，好妻子或好丈夫。

荣先生的译文平实无华，也是把握了一个“度”。

根据我们对翻译的探索和实践，对翻译的一般标准做如下认识：所谓翻译标准，就是在通过一定的语言活动传递不同文化信息的过程中需要遵循的规则。这些规则使我们能够追求并努力保持译作和原著在内容、形式和风格上的完美趋近。

当然，翻译标准也非这段文字就能评判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翻译标准不单存在于翻译家、翻译理论家、评论家手中，更存在于广大读者心中。翻译作品，只有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才能够成为上乘的佳品，才能够成为文化传播和交流中的经典而永不衰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