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法理论

2.3　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法理论

于1915年出版的《普通语言学教程》（A Course of General Linguistics）是索绪尔死后由他的学生根据课堂笔记和索绪尔夫人提供的十分零星的材料整理而成的。该书中的主要论点后来成为结构主义语法的基本原则。

索绪尔对语言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他在分析语言时采用了辩证思维的二分法。我们可以通过以下几个辨证对立的“相互区分”来简明扼要地总结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

第一，语言与言语的区分

索绪尔认为，一般说来，言语活动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主要的，其实质是社会性的；另一部分是个体性的，是因人而异的。在一个语言社团中，所有社会成员都可以用来进行言语交际的抽象系统便是语言（lalangue=language）；而人们运用这个系统而产生的具体结果便是言语（laparole=speech）。简单地讲，语言是供人们交际、交流思想的工具，而言语则是这种工具的具体使用。索绪尔还认为，语言属于符号学，换句话说，语言是一种代码（code），而言语却是这种代码系统的具体运用。总体来说，语言是社会性的、抽象性的、稳定性的和本质性的；与此相反，言语则是个体性的、具体性的、可变性的和从属性的。

第二，共时性与历时性的区分

索绪尔认为，不断发展的语言在某一特定时期也是处于相对静止状态的。索绪尔对语言研究的共时与历时语言观可以这样表述：共时性研究描写语言静止状态下组成语言各要素之间的关系，这种语言研究被称之为静态语言学（或共时语言学：synchronic linguistics）；对语言的历时性研究是研究语言运动发展过程中各种要素的变化，故称演化语言学（或历时语言学：diachronic linguistics）。索绪尔认为，共时研究必须优先于历时研究：“共时方面显然优于历时方面，因为对说话的大众来说，它是真正的、唯一的现实性。对于语言学家来说也是这样：如果他置身于历时的展望，那么他所看到的不再是语言，而是一系列改变语言的事件。”（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130；转引自殷钟崃、周光亚，1990：133）。总而言之，共时性研究优于历时性研究是强调对语言的静态研究，共时性研究是语言研究的基础。

第三，内部因素与外部因素的区分

语言的内部因素构成语言系统，但是作为社交工具的语言又必然同社会、民族、文化、政治等外部因素发生联系，这些外部因素对于语言系统的变化也有一定的影响。索绪尔认为，就这两种不同性质的因素而言，语言学应当研究的是内部因素。实际上，索绪尔所讲的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实质就是事物的内因和外因。因此，我们认为，索绪尔清楚地看出，语言变化的根本原因是内部因素而不是外部因素，所以，他强调语言学研究应集中于语言内因的研究。

第四，语符的能指与所指的区分

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种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37；转引自殷钟崃、周光亚，1990：136）。语言符号是一定的音响形象（sound image）与一定概念通过心理联想结合而成的。音响形象被称为“能指（signifier）”；概念被称为“所指（signified）”。

第五，横组合与纵聚合关系的区分

索绪尔把横组合关系（syntagmatic relation）和纵聚合关系（paradigmatic relation）引入了语言学研究之中。所谓横组合关系是指在横向上的因素随时间轴向的变化依次出现变化，呈线条性。大多数语言是从左至右由较小的语言单位变化成较大的语言单位。所谓纵聚合关系是指在纵向上的各个因素是无限开放的，是潜藏于人的大脑里面并由人的记忆聚合起来的。这两种关系可以应用于语言的各个层次的分析上面，包括音素层、词汇层和分句层等等。例如，就分句层面而言，横组合与纵聚合关系能够部分地解释语言的创造性。根据横组合关系，我们可以组合成SVO句型，如：John loves Mary.通过纵聚合关系，我们可以组合成无数的SVO句型的句子：

（1）Peter likes　Chinese.

　　 I　study　Japanese.

　　 …

同样，SVO句型也可以通过纵聚合关系而有SVC、SVA等句型。由此可见，人们利用横组合关系所形成的各种句型，并通过纵聚合关系形成无限的替换项目来有规律而又自由地进行交流，传递丰富的思想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