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校商务英语教学

内容教学法（CBI）与高校商务英语教学

陈玉泉

摘要：本文分析了CBI的含义、理论基础及五种主要模式，结合我国高校商务英语教学的特点，讨论了CBI各模式在商务英语教学中的应用。

关键词：内容教学法；模式；商务英语教学

Content Based Instruction and Its Implication for Business English Teaching

Abstract：This paper gives a brief review of the definition，theoretical underpinnings and five specific modes of CBI．Taking the features of business English teaching in China’s tertiary institutes，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how CBI modes can contribute to the business English teaching．

Key Words：Content Based Instruction；Modes；Business English Teaching

一、引言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语言与内容融合式教学成为语言界广泛关注的现象，这种教学方式被称为内容教学法（content based instruction，简称CBI）。在国外，CBI的倡导者开发了多个CBI项目并提供了其框架下的各种具体操作模式，他们的一些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借鉴。近年来，我国高校外语专业教学改革中，特别提出了复合型外语人才的培养模式，而商务英语专业教学具有“跨学科”、“复合型”的特点，它以培养“英语＋X（X指某一商务专业内容）人才”为目标，在很大程度上受到CBI模式的影响。笔者作为广东培正学院外语系的一名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一直关注如何帮助学生提高英语技能的同时还牢固地掌握专业知识。研究CBI在商务英语教学中的应用，试图找到专业内容教学和语言教学之间的契合点，将有利于复合型外语人才的培养。

二、CBI的含义和理论基础

CBI是一种将主题内容或学术内容与语言教学活动完全融合在一起的一种第二语言教学的路子。CBI理念认为当语言教学与学科教学相结合时，当语言作为学习学科知识的媒介时，便产生了最理想的外语、二语学习条件。课堂上将学生的注意力集中在某种知识结构的探讨上。他们使用目标语而不是用母语来学习学科知识，把目标语作为工具来探索知识，结果是使目标语的语言能力也得到了发展。

CBI的理论基础主要是建立在认知科学和二语习得的研究之上的。Sticht （1997）认为，认知科学界的成果表明，人类所有的智力活动，如思考、沟通、解决问题以及学习等，既需要过程（processes）又需要内容知识。仅仅依靠诸如读、写、批判性思维等“过程”不能将人们的认知能力提升到较高水平，内容知识是保证这些“过程”良好运作的基础。刘润清教授（1999）曾预示我国今后大学高年级的英语教学将从语言技能教学转向内容教学。他在解释这种转向的原因时认为：一是因为语言本身是个符号系统，它本身的深度和美感来自于它所“运载”的内容；二是因为人是智能的动物，在智力上得不到满足时，会感到“智力饥荒”。所以说，语言始终是外壳，没有内容和内涵，仍然无法交际［桂诗春，2004］

美国南加州大学克拉申（Krashen）教授的二语习得理论“输入假说”（Input Hypothesis）对CBI的影响也很大。他认为，语言的习得依靠“有意义、可理解的输入（meaningful ＆comprehensible input）”，不靠大量有意识地使用语法规则或枯燥的练习，二语习得应专注于意义（meaning），而不是语言形式（form）。Krashen主张，学习语言的最好方法是在较宽舒的环境（low anxiety situations）中获得一种i＋1式的输入。也就是说，学习者要理解略超过它现有水平的输入语，如果学习者现有水平为i，那么教学提供的输入应是i＋1。如果输入内容太难，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与自信心将会受到挫伤，最终收效甚微；如果输入的信息能为学生所理解，并能引起他们的共鸣与思考，学生的学习动力就会增强，自信心就会上升，习得就能发生。

CBI的优点在于：语言的形式、功能和意义没有被分割；学生的动机增强、兴趣提高且确保了对认知有较高要求的课堂活动，从而丰富了学生的认知发展（Grabe ＆Stroller 1997）。正如陈乃芳教授（2005）所指出的，“对成年学习者来说，文本材料的内容应该具有智力上的、足够的挑战性（intellectually challenging enough）”。

三、CBI的各种具体模式

尽管CBI被统称为一种“语言与内容相融合”的模式，但对“内容”的不同理解产生了CBI的更多具体模式。有的把内容限定在学术专业范围，有的则认为内容可以是任何话题、主题或非语言问题，只要学习者感兴趣或认为重要就行。Met （1999）指出，CBI中的“内容”应该是“在认知上对学习者具有吸引力并有较严格要求的材料，这种材料超越了目标语或目标文化”，她进而将CBI细化为五种模式，使语言和内容的关系一目了然地呈现出来。五种模式比较如下：

（1）完全和部分沉浸法（total and partial immersion）。沉浸法认为，利用二语作为媒介语，学生可以学习正规的学校课程。沉浸法以内容为主导，尽管它也以提高学生的二语（外语）熟练程度为目的，但课程中显著的外语语言教学很少，它的有效性更多地取决于学生对内容的掌握。

（2）用L2教授专业课（subject course taught in L2）。保护式教学（sheltered classes）是典型代表，它主要是针对不同外语水平的学习者，教师调整教学话语（text）或教学任务语言并利用一些熟悉的教学套路（如演示、图像、图文工具、合作教学等），使教学更容易被学生理解（accessible to students）。

（3）专业课加语言教学（subject course plus language instruction）。这一模式代表语言学习和内容学习同等重要。辅助式教学（adjunct model）是典型代表，它强调学生学习专业内容的同时还要发展语言技能。Brinton等（1989）认为，辅助式教学中的语言和内容融合可以通过团队设计来实现，即语言教师负责学术读写等语言技能，内容教师则负责学术概念。通常，语言教师做出更多的努力来熟悉内容。

（4）基于主题的语言课（language classes based on themes）。主题式课程（theme－based courses）是其中的代表，它通常在二语或外语教学情境中进行，课程的设计围绕学生感兴趣的主题进行。Brinton等认为，主题式课程的主要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内容来传授语言技能，所以，它偏向于语言主导型教学。

（5）经常利用内容进行操练的语言课（language classes with frequent use of content for practice）。这显然是一种语言主导型教学，其中语言学习是第一位的，内容是次要的，这和传统意义上的语言课相仿。

根据以上CBI模式的分类和特点，我们看出，模式4和5偏向于语言主导型教学，而模式1、2和3偏向于内容主导型教学。对语言教师和学生而言，语言主导型教学显得相对熟悉和容易，而内容主导型教学则显得相对困难些。内容主导型教学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即学习者已具有中级或较高级的语言水平以及理解新信息所需的背景知识。这表明，CBI模式应视具体情况逐一而论，它们在商务英语教学中发挥的功用也各不相同。

四、我国高校商务英语教学的特点

根据Brieger（1997）对商务英语范围的划分，商务英语主要包含了三个板块：第一，语言知识（Language knowledge）；第二，沟通技能（Communication skills）；第三，专业内容（Professional content）。在英语国家，商务英语的学习者被分为两类：商科专业的学生（Pre－experience learners）和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学员（Low experienced／Job－experienced learners）。根据这样的背景，他们在学习商务英语时以板块1和板块2的“语言、技能”为重点，对板块3的“专业内容”较少关注，因为这些商务英语的学习者已经具备了特定的专业知识，他们可以把这种知识带入课堂。

而我国商务英语教学有着与英语国家不同的特点。商务英语的学习对象除了一般所说的商科专业的学生和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学员外，我国的商务英语学习者有很大一部份是在众多高等院校的英语（院）系就读的商务英语专业的学生，他们既不是商科生（如经济、管理类），同时也无商务工作经历。因此，如果参照Brieger的商务英语范围做一需求分析，我们不难看出，我国商务英语教学应当针对不同的学习对象，采用不同的方法，有的教学应侧重“语言、技能”，有的教学却需要“语言技能”和“专业（商务）内容”双管齐下。这就理所当然地涉及到“语言”和“内容”学习的关系问题。笔者认为，CBI的模式可以恰好地运用到商务英语教学中来，用以解决商务英语教学过程当中如何看待和权衡“语言学习”与“专业内容学习”的关系问题，从而为商务英语教学提供可靠途径。

商务英语又可分为一般商务用途英语（English for General Business Purposes，简称EGBP）和特殊商务用途英语（English for Specific Business Purposes，简称ESBP）。EGBP以商务语域（register）种的词汇、语法、语篇以及四项技能训练等为重点，主要用于一般商务情境下英语知识和英语技能的学习，它可以在高校低年级或基础阶段进行，语言学习是重点，商务情境是语言学习的载体。ESBP的重点不仅包括语言技能，更应和特定的商务内容领域相联系，以英语为媒介，学习诸如营销学、国际贸易、经济学、金融、乃至商法等都应属于ESBP的范畴，它可以在高校的高年级阶段进行，其中商务内容学习可以同等重要，或者以内容学习为主，语言学习为辅。

五、CBI模式在商务英语教学中的应用

CBI的五种模式可以在商务英语教学当中担当什么样的角色？不妨将它们的特点对照起来，逐一而论。

第5种语言主导模式把语言学习置于第一位，内容仅当作载体和副产品。它与传统意义的语言课没有太大的的区别，语法、词汇、语篇、文体等语言学知识，以及听、说、读、写、译等语言技能都是学习的重点，因此模式5可以用于EGBP的教学，但却不适合要求掌握特定专业内容的ESBP的教学。

第4种主题式教学目前正受到外语界的青睐。国内外近几年推出的一些新教材（如《21世纪英语》、《新视野大学英语》、《综合教程》等）都吸收了主题教学模式的合理成分。商务英语教材中如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Business Objective （Vicki Hollett主编）”和朗文公司出版的“Market Leader（David Cotton等主编）”等，均按照商务主题对课文进行分类。这反映了高校英语教学除了突出语言知识的传授和语言技能的训练，人们越来越多地重视主题内容的学习。商务英语教学显然可以得益于第4种模式，比如“Business Objective”中包括了“打电话”、“交换信息”、“报告”、“开会”、“商务旅行”等15个商务领域话题；“Market Leader”当中包括“沟通”、“工作满意度”、“团队建设”、“管理风格”等14个商务主题，教学的目的就是通过学习者感兴趣的商务主题，来训练英语四项基本技能和商务沟通技巧。当然主题式教学的重点还是放在语言和技能上，内容主要是为语言实践服务的。我们看到，这些“主题内容”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宽泛的，它所涉及的主要是商务领域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是一种“广通”式的学习。如果从特定的专业知识的角度来看，它没有完整的体系。而第四种以语言为主导的CBI模式中，“内容”通常是灵活的，甚至是广而散的，它适合EGBP的学习，即基础阶段的一般商务用途英语学习，但对ESBP的学习未必有效。

要形成一个完整的商务英语教学模式，除了上述的EGBP教学，必然还要寻求ESBP的教学。ESBP意味着，学习者可以在EGBP的基础上，进一步针对某个特定商务领域进行较为“精通”式的学习，这就涉及到较为系统的专业内容的学习，如广东培正学院外语系商务英语专业三年级开设的国际贸易实务、外贸英语函电等课程。CBI的其他三种模式，即模式1、2和3，都可以用来实施ESBP的教学。不过，在具体运用中仍需区别对待。

模式1的完全／部分沉浸法要求学习者学习的所有（或至少一半）课程必须是用非母语进行，且在此过程中重视内容，较少关注语言。这是一种学习商务专业知识的理想模式，目前在各高校非外语专业开设的双语教学课程就尝试采用此模式教学，旨在让学生在关注内容的同时获得语言能力的同步提高。但这种“专业英语课”教学的效果如何？根据“中国高校外语教学改革和发展策略研究报告（2003）”中的数据，“各院系能用英语开设专业课的教师寥寥无几。即使有些院系开设了双语课程，随意性也很大，效果参差不齐，学生听不懂，只好将学就学”。笔者认为，这种情况表明，专业英语课（包括双语课程）应首先具备一定的条件和基础，比如广东培正学院这类以专科为主的院校，如果硬性地让学生听教师用英文讲解深刻的国际贸易专业知识，学生在课堂上会一直处于困惑状态，到头来英文没长进，专业知识也是“半桶水”，全英文授课也就只能起到本末倒置、喧宾夺主的效果。因此，商务英语课程应考虑学生的认知和教育发展水平，我们缺乏国外那样的学习环境和条件，商务英语教学不能盲目使用沉浸法。

最适合ESBP教学的方式是CBI中的模式2和3。它们在强调学习内容的同时，不忽视语言技能。比如，模式2保护式就规定必须使用语言敏感（linguistically sensitive）教学策略使得内容被学习者理解（Brinton et al 1989），模式3辅助式教学则强调语言学习和内容学习同等重要。商务英语教学在强调增加学生相关内容知识的同时，同样强调语言元素是非常有必要的。学生认知和英语水平的提高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教师必须采取适当的方式保证“输入”是可理解的，否则教学效果不大。

总之，对语言教师和语言专业的学生来说，专业内容的讲授和学习都将是一种挑战，因此，在教学上应贯彻循序渐进的原则，内容的权重应逐步增加。EGBP可以采用模式5和模式4的语言主导型教学法，ESBP可以采用模式3的语言和内容并重教学法，然后向模式2、甚至最终向模式1的沉浸法过渡。这将随着学生英语水平的不断提高和教师教学方法的不断成熟得以实现。

CBI在我国外语教学领域实施起来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如表现在教学理念、教师、教材以及评估方法等诸多方面，如何将CBI教学理念很好地运用到商务英语教学中，还有待于我们进一步去探索。

参考文献

［1］Brieger，N．Teaching Business English Handbook［M］．York：York Associates，1997．

［2］Brinton，D．，M．Snow and M．Wesche．Content－based Second Language Instruction ［M］．New York：Newbury House，1989．

［3］Krashen，S．E．Principles and Practice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Oxford：Pergamon Press，1982

［4］Met，M．Content－based instruction：Defining terms，making decisions［J］．NFLC Reports．Washington，DC：The National Foreign Language Center，1999

［4］陈乃芳．Considerations in Running a Foreign Language University［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1）：4—12

［5］戴庆宁，吕晔．CBI教学理念及其教学模式［J］．国外外语教学，2004（4）：1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