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汉、英语言中的“会意”字词
文字是一种视觉符号,无论哪种文字都是用一定的形体符号来代表记录语言成分。字形是文字特有的,字音、字义则是间接获得的,由其他所指代的语言成分赋予。如果单个形体符号指代语言中具体的词或具体的形位,那么该形体符号由于指代某个词或形位而同时获得具体的读音和意义。《希腊语语法》作者狄奥尼修斯·特拉克斯在教罗马青年学习希腊语法时,为了便于学生掌握、理解第二语言,对希腊语字词演化的理据,如名词、动词的演变情况做过解释,对语源做过分析。古罗马语法学家瓦罗的《拉丁语研究》中有六卷专论语言起源。他认为拉丁语bellum(战争)这个词是由bellus(美丽)派生而来。因为“战争”不“美丽”,所以让表示战争的词语以“美丽”的内部形式面貌出现。Feodus(和平联盟)也是这样,因为“联盟”、“和平”等通常与feodus(丑恶)有联系,所以表示“联盟”、“和平”的词就以“丑恶”的内部形式出现。这种造词手法与古代汉语中的“反训”十分相似,反映了人类共同的认知规律。Barbarous在英语中有五个义项:①野蛮的;②残暴的,无人道的;③粗野的,下流的;④嘈杂的,不和谐的;⑤非希腊人的,非希腊事的。Barbarous来自古拉丁语barbarus,为什么古拉丁语barbarus表示“野蛮人”?中世纪的欧洲学者是这样理解的:barbarus(野蛮人)=barba(胡子)+rus(乡下),住在乡下男子的胡子总是很粗硬的,所以用barbarus(乡下的胡子)来指野蛮人。随着考据工作的深入,这种理解可能有点牵强附会,不太符合客观事实。但是,这种认知方式同汉语中的“会意”十分相近,说明很多语言中都有“会意”字词。
人类的认知规律有着相似性,都是从认知模仿发展到认知类推。象形和指事是认知的模仿阶段,此阶段之后进入高一层次的认知阶段。“会意”和“形声”是在“象形”和“指事”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是创造字词的高级方法。“会意”是用两个以上字形组合起来表示字义的造字方法。如“吠”是由“口”和“犬”合成,表示狗用口发出叫声。如“奴隶”由“女”和“又”组成,“又”像手,合起来指用手抓住妇女,即“奴隶”、“奴仆”。有时会意字中某一部分有省略现象,如“孝”由“老”和“子”组成,但“老”省去下面的“七”。会意字是在象形字和指事字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它所表示的字义要从几个象形字或指事字组合的关系上会合出来,因此加强了象形或指事的表意作用,扩大了象形和指事的使用率。
会意比象形、指事前进了一大步,能表示较复杂的抽象概念,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文字,英语中多数合成词就是通过“会意”而创造的。英语是拼音文字,其字母不能随意组合,其组合必须符合英语的语言和语法规则,这就极大地限制了创造新词的能力。随着社会的发展,出现了许多新事物,需要大量新词来表示,以满足语言交际不断发展的需要。因此合成词开始出现,并不断发展,就现代英语词汇的发展情况来看,同汉语词汇发展情况惊人地相似。合成词的比例很高,除双词素合成词外,三词素、四词素的合成词数量也相当可观。合成词数量越来越多是汉英词汇发展的显著特点,也是一种必然。
合成词是语言符号,因此,与所有的语言符号一样,它也具有任意性。但是,合成词和单体词又不同,关键就在于它必须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素组成,其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它内部组合到外部表现的有理性,这种有理性就是“会意”的结果。因为“会意”合成词的形成具有有理性,所以合成词词义往往比较明确,一般情况下,人们从外部形式上,便可了解它的基本所指。
英语“会意”合成词的造词方法有说明法、比拟法、引申法、减缩法等。“会意”合成词的产生,基本上都是根据社会交际和表达的需要,从说明的角度选用现有的语言材料组合而成的。比拟法、引申法、简缩法则是在说明的基础上又根据各种不同的选词特点,进一步加以细致区分的。如用比拟法造出的“carrot-top”(红发者),事实上是在说明“某人长着或染着红头发,像胡萝卜一样”。又如用引申法造出的“monkey puzzle”(智利松),事实上也是说明“一种生长在智利的松树,树枝倒长,有尖锐的松针,所以猴子想爬上去,也一筹莫展。”用简缩法造出的“hide-and-seek”(捉迷藏),实际上也是说明一方躲起来,另一方去找,它是“hide-and-go-seek”的减缩。由此可见,“会意”合成词的形式是人们组合现有语言材料以说明某种新的认知成果。而这种说明结果,就赋予了合成词形成的有理性,这种有理性是汉英两种语言中的社会成员在某种认知上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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