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词义的假设与期待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义是语言的基础,而语义存在于人的概念化过程中,语义结构即概念结构。句子结构决定于语义结构,语言表达式的意义不仅取决于它的概念内容,也取决于这概念内容是如何被观察和理解的。语义结构是以意象为基础的,意象的形成,即概念的形成过程,反映人们具有以不同的方式构造感知到的同一情景的能力,不同意象的形成取决以下几个方面:(1)加细程度——实体被描述的精确和详尽程度;(2)假设和期待——说话人所拥有的先前知识以及他在说话或写作时所体现的期待;(3)结构凸显——某些结构相对于其他结构而言在语义值上的凸显特征;(4)视角——说话人使用句子描写场景时所取的角度;(5)述义比例和辖域——述义覆盖领域。
语言的词汇在语言系统里有固定的价值域,语言的语法结构通过排列组合可以产生数量可观的表达式。然而,近几年来的认知语言学研究发现,词汇和语法规则无论如何排列组合,都不能百分之百地胜任所有场合的语言交际任务,语言交际场合的多维性特征使得纯语言符号体系的交际能力显得有限。用什么话去表达什么思想或行使什么功能,是以社会心理规约为依据的,这种规约是语言使用过程中积淀下来的一系列人际交往准则,很大一部分尚未语法化,因此,无法纳入语法。在特定的交际场合内,有话直说往往表达不出“委婉”、“礼貌”、“间接”等社会含义。有则笑话说,有一位自视甚高的秀才,每每评论文章时,总忘不了告诉人家:“天下文章数两江,两江文章数我乡,我乡文章数表弟,我给表弟改文章。”拐弯抹角地表示了一种外部语义,自己的文章堪称天下第一。在人们的交际过程中,出于种种考虑,有些话不便或不能直说,需要用含蓄曲折而又能传达本人假设和期待的语言代替。例如:
(60)a.Everyone should keep someone else’s diary.(Wilde)
b.The mistake was in not forbidding the serpent;then Adam would have eaten the serpent.(Shaw)
例(60)a中keep是双关语,有“保管”之意,因而可以译作“把自己的日记写在别人的日记本上”(记日记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也可以译作“每个人都应该保管别人的日记”(窥探他人生活中的隐私)。例(60)b应译为“错就错在没有禁止吃蛇,不然的话,亚当就很可能把蛇吃掉了”。萧伯纳在此句中的假设和期待是:因为上帝禁止亚当与夏娃吃使人知羞耻的智慧之果,才导致他俩吃了那果子,假使当初禁止吃的是蛇,那么蛇就会被先吃掉,就不会有蛇引诱亚当去吃智慧之果的事情发生了。大人与小孩一样,不许看的东西偏要去看,不许做的事情偏要去做,人类的好奇心是天性。作者的假设与期待是一种主观臆测,作者与读者之间,读者与读者之间在理解上有很大的差异。
这些含义是社会规约和文化规约的一部分,受到社会文化的制约,而表达这种受制约的含义,必须通过语言符号和认知因素结合起来完成。对具体事物的意象是直接来自感官的经验,对抽象事物的意象是在对具体事物的意象基础上加工综合的结果。这样的概念世界与真实世界是不同的,它为语义结构提供了环境。对同一事物,同一情景可以采取不同的观察方式,形成不同的意象,从而形成不同的概念和认知。所以,语言在很大程度上表达了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而这种认知不完全是客观的。这种“超度承载信息”,即主观意义,给我们追求的等值理解造成极大的困难。
我们已经知道认知语言学中的意象意义之一的“假设和期待”指的是“说话人所拥有的先前知识以及他在说话或写作或翻译时所体现的期待”。“假设和期待”也是句子语义的一部分。有人说诗歌不能翻译,指的就是对原诗作者的假设和期待难以理解。在某种意义上讲,人们在说话,写作或翻译时,借助特殊的词语和句法结构所表达的假设和期待在本质上无非是语用学所探索的语用预设。下列两句就很不好翻译,让译者感到困难重重。
(61)a.What she told me was half-genuine(partly true).
b.What she told me was half-sham(partly false).很显然,例(61)a和例(61)b在同样的客观条件下,在客观意义上,是完全相等的,也就是说,就两句的真值条件而言,它们完全相同。然而,若是将说话人负载在句子上的假设和期待等主观意义纳入考虑的范畴,两句的超度承载信息就大不一样。例(61)a的假设和期待是,说话人认为“她告诉自己的内容虽真实,但远远还不够”,说话人强调的是真实的部分,暗示一种肯定心理。例(61)b的假设和期待是,说话人在思考“她告诉自己的内容竟然一半是假的”,强调的是虚假的部分,显示一种否定和失望的心理。由于两句的假设和期待不同,导致两句的交际意义不大相同,翻译时要特别注意句子的假设与期待意义。值得思考的是,(61)a,(61)b所体现的在假设和期待意义上的不同并非语言中的个例,它是一种普遍现象。
(62)a.Xiao Wang went home around midnight.
b.Xiao Wang came home around midnight.以上两句的客观事实相同,都指小王在晚上回家。例(62)a的went强调起点,即left for之意;例(62)b的came强调终点,即arrived at之意。因此例(62)a说的是小王大约零点出发回家,如果路程要花三小时,小王就在凌晨三点左右到家。例(62)b说的是小王大约于午夜零点到家,既然路程要花三小时,这就是说,他是晚上九点钟左右出发回家,大约于午夜时分到家。除上述人们所熟悉的例(61)a,例(61)b和例(62)a,(62)b所体现的对比意义外,事实上,假设和期待由多种现象构成。
认为理解语言不是被动的过程,而是主动过程,这是认知语言学关于理解语言的一个重要的观点。认知语言学认为,听话者和读者在理解语言的过程中建立了意思。在这样做的时候,他们不仅使用了听到或看到的语言符号,而且还使用了他们具有的语言知识(包括句法结构知识,词汇知识等),对于世界的知识以及在交际过程中得到的有关说话者或作者的知识。传统语言学认为,意思天然地包含在文字符号材料里。据此,理解语言的过程只能是被动地从语言中提取它所包含的意思的过程。这种传统的观点导致了我国翻译界对文学作品是否可译的争论。认知语言学不同意这种传统的看法。认知语言学家们做了许多实际研究(包括假设和期待研究),证明理解语言是一个主动的建设过程。
假设和期待与句子意思有着密切的关系。由于假设和期待不同,同一个句子,理解的意思可以不一样。例如,有这样一句话:“这个碗柜是一个大碗柜。”这个句子似乎很简单,翻译起来并无困难。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句子用在不同的语篇材料中,把它放在不同的地方,假设和期待就不一样,出现截然不同的理解。如果这个句子出现在强调把某件东西放到厨房碗柜顶上的语篇中,那么这个句子的假设和期待就是“这个碗柜是个高碗柜,”听者或读者应从它的高度出发来进行理解。如果这个句子出现在强调一个小孩企图把某件东西藏进碗柜,小孩必须把东西推到碗柜后部,不让其他人看见这件东西的语篇里,那么这个句子的假设和期待就是“这个碗柜是一个深碗柜,”这时听者或读者是从它的深度出发来理解这个句子。
著名美国小说家海明威是运用假设和期待制造小说高潮的高手,A Day’s Wait就是一个典型范例。小说中小孩由于晚上睡觉没有关好窗子,着凉了,发烧到华氏102度,即摄氏39度。小孩在学校听其他孩子说过,一个人发高烧到42度就一定死。小孩发烧到102度,小孩认为自己肯定会烧死,心情很紧张,一天都在等死。小孩的父亲认为孩子发烧问题不大,吃点药就会好,心情比较轻松。这就造成了小孩与他父亲之间不同的假设和期待,就有了下列有趣的对话。
(63)After a while he said to me“You don’t have to stay in here with me,Papa,if it bothers you.”
“It doesn’t bother me.”
“No,I mean you don’t have to stay if it’s going to bother you.”
如果译者仅根据字面意义来翻译例(63)的对话,肯定谈不上是好的翻译。此句中的假设与期待不仅是语义的一部分,而且是语义的主要内容。译者能够把各自的假设与期待翻译出来,也就可以说是好的译文。孩子使用两个“it”的假设和期待是“my death”。父亲使用的“it”假设和期待是“waiting for the time to take medicine”.同一个“it”,由于假设和期待不同,它被理解成完全不同的意义,这就造成了一种既非常符合逻辑,又非常符合人类认知规律的误解,从而影响对整个句子的理解。
在翻译以上句子时,译者要区分自然意义和非自然意义。自然意义是没有意图的客观意义,比如“一年有四季”,“太阳从东方升起”等。非自然主观意义,即假设和期待,则含有个人的意图,千差万别。作者写了含有非自然主观意义的句子,是想让读者能辨认这种意义,使所写句子产生效果。因此,这就有一个读者或译者辨认这种意义的过程。这个过程由三个步骤构成(W=writer、T=translator、S=sentence、P=perlocution)。
(1)W写了S,以在T那里产生P效果。
(2)T理解了W的假设和期待。
(3)T对W的假设和期待的理解,至少部分是T作出P反应的原因。
只有上列三个步骤全部兑现,翻译才算完成。因此,为了表达作者的假设和期待,作者必须使假设和期待显现出来。为了翻译好作者假设和期待的主观意义,译者必须充分利用已有的知识和主观判断。交际时,作者把假设和期待通过语言编码,或者按照读者(译者)的认识状态,通过交际场合的示意,使要传递的假设和期待尽可能变得明显,对假设和期待的理解就是读者(译者)的事了。由于假设和期待的推导,实际上是受话人对认知语境内容自觉或不自觉的搜索、寻找的过程。假如我们认定任何话语都是相关的话,对话语的假设和期待的推导,实际上就成了一种受话者的认知语境搜索过程。这个过程是一种物理学上的反比关系,所以说话语境效果越强,假设和期待的推导努力就越小;如果说话语境效果越弱,假设和期待的推导努力就越大。认知语言学给文学作品是否可译的争论提供了一些其他理论所鞭长莫及的功能性解释。研究假设和期待的主观意义,不是从语言系统内部(语言、语法、语义等)去研究语言本身表达的意义,而是研究话语的真正交际意义。
作者和读者(译者)不同的文化背景对于产生和理解假设和期待有差异。背景指的是作者和读者(译者)的知识背景、爱好、特殊经历等,它们对于假设和期待的理解具有很大的影响作用。同样的客观材料,由于他们的背景不同,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从而产生不同的理解效果。这种情形,在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以英汉两种语言为例,由于文化习俗,背景不同,中英观察事物的角度和联想不一样,就产生不同的假设和期待。
(64)a.walking tractor——手扶拖拉机
b.chair days——暮年
c.身不由己——against one’s will例(64)a英语的假设和期待是“跟着走”,汉语的假设和期待是“用手扶”;例(64)b英语的假设和期待是“老人总是坐在椅子上”,而汉语的假设和期待是“用天色早晚来比喻晚年”;例(64)c汉语的假设和期待是“具体的肉体”,而英语的假设和期待是“抽象的意志”。
1988年5月23日的《语文报》曾经介绍过这么一件事情:解放前,美国一个代表团来中国访问,国民党政府的一位高官偕夫人前往机场迎接。代表团团长出于礼貌和民族习惯,对这位官员说:“你夫人真漂亮”。这位官员按照中国的传统表示客气,说:“哪里,哪里。”美国团长大为不解地想:我说你夫人漂亮只不过是客套话,你怎么问哪里漂亮?我怎么能说哪里漂亮呢?于是只得应付道:“全身上下哪里都漂亮。”这件事首先反映了不同的民族习惯,美国人对“漂亮”的假设和期待是“恭维的客套”,一般说声“谢谢”便坦然接受,中国人习惯上却要以否认推却表示谦逊;其次是对“哪里”一词的不同理解,美国人按“什么地方”去理解,当然应该给予确切回答,而汉语中“哪里”的假设和期待是“过奖了,没有你称赞的那么好”。这里出现的信息传送中的失误,正是编码者与解码者不同的民族心理和文化背景造成的不同假设和期待。
在口语交际中,学习英语的中国人常常把英语please一词作为汉语“请”的意思来使用。由于文化背景的不同,中国人在使用该词时往往造成一些语用上的问题。使用please的关键问题是要弄清楚它运用在表“给予”,还是用在表“请求”的话语里。在汉语里,“请”的假设和期待是“礼貌、客气、真诚”;在英语里,please的假设和期待是“一般与表请求的话语连用,受益者是说话者,请别人为自己做事”。在《浅析please的语用问题》(现代外语.1995.4)一文中,刘思先生举了这样一个例子:某公司经理H(外籍)想买一件衬衫,请女秘书S(中国人)陪同去商场选购。买好衬衫后,他们本该一同回公司,但是女秘书S想利用此机会买一些办公用品,于是对经理H说:I have to buy something for our office.Please go back to the company first.秘书S这么说正是误解了please的假设和期待:第一,没有尊重经理H的选择,没有顾及经理H是愿走,还是愿留下,便请求他先走。第二,即使是同级关系,也没有理由对他人行动提出要求。秘书S原以为使用了please较礼貌,但恰恰是使用了please,使她的话事与愿违。本意是为经理H着想,反而可能使经理H感到,秘书S请他先离开,是为了她自己好。英汉两种语言之间并没有十分必然的联系,由于它们的假设和期待有异,产生歧义的可能性很大。在跨文化交际中,我们必须特别注意反映民族文化的词语和习惯表达方式。
探索假设和期待与翻译之间的关系会发现不同语言之间,除了语音、词汇及语法这些客观形式的差异外,更重要的还是存在着明显的假设和期待的差异。这些差异是翻译的陷阱,诱使译者用本民族对某一事物的假设和期待套译其他语言中的假设和期待。假设和期待的差异又是翻译的障碍,含有丰富假设和期待内涵的每一种语言表达形式,在翻译中都会出现种种困难,最大的困难是处理本国语中没有的那种假设和期待,有时不知用什么字眼来表达。在翻译教学中,要着重培养学生对假设和期待的感知,而不是对语言形式的理解。如果学生有了一定的语言基础,又有充足的参考资料,学生对语言形式理解不会有很大的问题,而对于像假设和期待这种主观的语言外部意义,完全凭个人悟性。这就像奈达先生说的那样:懂得两种语言还不能做好翻译,还要看他是否天生就是做翻译的料。“天生做翻译的料”意思是“是否具有对语言主观意义的悟性”。这也给外语学院翻译系招收新生提出了一个参考标准。学生对语言主观意义的悟性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天生悟性不足的学生,要在翻译界取得较大成绩的可能性极小。
当然,由于人类具有同样的生理和心理功能,在一定的语言和社会文化中,假设和期待是相对稳定的。但由于不同社会文化背景对人类认知能力的局限,假设和期待是有差别的。比如中国人对cock的假设和期待与西方人对cock的假设和期待是有差异的,cock在西方经典神话中占有重要的地位,cock的系列词语同西方的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公鸡”一词在汉语里是没有宗教色彩的。这种差异在语言理解和系统中是正常和允许的。而且,在同一社会文化中,不同的生活环境,受过不同专业知识训练的人对同一事物的假设和期待也不同。但是,就多数领域而言,假设和期待对全人类都是类似的,是可以翻译的,因为人的基本认知能力是共同的,并在决定假设和期待时起重要作用。也就是在此领域,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提供了认知结构与客观世界的重要关联。
同一民族、同一种语言,有时候的假设与期待也有区别。现代美国俚语是一个很复杂的语言现象,一般字典给俚语下的定义大体是俚语为高度口语化的极不规范语体,由新词新语或某些修辞格构成,具有生动、形象、色彩鲜明、尖刻幽默等特点。正是俚语的这些基本属性体现它们不同的假设与期待,确立了它们在美国英语中的地位。在语言这个符号系统中,每一个词项都是表示相应概念的符号,词义是它们之间的联结纽带。这种能指与所指之间的联结具有很强的规定性,它是社会和文化传统所形成的,为全体语言社会成员所遵守的。然而,俚语词汇却突破了这种普遍规定性。
美国有一个很流行的俚语词rubber neck,指生性好奇爱看热闹的人。但这个词项并不包括“好奇”和“人”这两个概念的规范词素。它的关键在于抓住了所指的个别典型特征加以形象夸大,把所指的引颈四顾的姿态传神地表达出来。由此可见,俚语词汇假设与期待不在于词,而在于词义。俚语词汇对于规定性的突破主要表现在词义部分,很多俚语就是由旧词新义构成。就rubber neck这个词项来说,俚语创造者在其词义联结部分增添了一个附加成分,他利用词素rubber表示“延伸性”的内涵,将其修饰指示人体特定部位的名词,起到了讽刺和幽默的效果。这种讽刺和幽默的成分即词义的附加成分,或称词义的感情成分。它可以是幽默,也可以是其他感情色彩,体现了言者对所指的态度。这种附加成分比规范词的褒贬义更具有鲜明性,因而它不但带有言者的主观任意性,而且是和它的载体同时产生的。规范的美国标准英语词经过时间和文化的淘洗,磨平了棱角,残余的感情色彩成分就不及俚语锋利尖刻。若将每个词项都视为单个的信息载体,那么俚语词项的负荷应大于相应的规范词项,因为俚语词项携带的不仅有陈述性信息,而且还有言者对该信息的主观评价。在听者方面,要理解俚语,他必须具备还原这两种信息的能力,否则就会造成交际故障。
每一个俚语词项都是矛盾的统一体,为了获得动能,它必须突破常规,而要成为多数人能使用的特色及手段,它又必须具备一定的合理性。可以把俚语词项看作是一根拉长的橡皮筋,一端是它的表层形式,该形式可以是规范词,亦可以是新造词;另一端是所指的事物。这根无形的橡皮筋拉得越长,两端之间的共同点就越小,产生的能量就越大。它带来了旧词原义的分量或新词词形在人的感官上产生的分量。如人们将自己的情人称作honey、sweet pie、peach、sugar等,这时能指和所指之间的联结仅仅是上述食物和它们象征的那类能够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能力这一共同特性。这种联结方式是意义的联结。当美国女学生谈起她们和男朋友的关系时,有时会用NATO这个缩写词,no action,talk only。这个俚语词项的功能来源于NATO的双关义。在其一端是庞大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另一端却是恋爱的初级阶段。这两个概念的差异无疑是巨大的,把它们联结在一起的仅仅是词形。言者利用该词的常规义在人们心目中的分量使自己的语言风趣幽默。当人们听到讨厌的陈词滥调时会说SOS,意为same old shit。这时,莫尔斯电码的呼叫信号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就被拉进了俚语,该词项因此获得额外的功能。这种联结方式是形式的联结。
成功的俚语采用的是自然的联结,联结的两端应有足够的重复部分或者应有重要特征的重复。比如已婚妇女的情夫被称为backdoor man,因为后门是他们幽会的典型通道。这种联结是自然的联结。在美国陆军中lieutenant colonel常被称为colonel,针对这一现象,出现了light colonel这个俚语。该词项的联结是双重的,它首先在词义上指出中校比上校轻的事实,其次在词形上light与lieutenant的缩写都是LT.,这种巧妙的联结在军中广为流行。
在现代社会的主流文化框架内,存在着许多亚文化集团。各亚文化集团都需要发展特有的交际手段来增强内聚力,并在集团内传递信息。这些亚文化集团与主流文化的假设与期待有所不同,因此很多俚语词汇具有反文化的倾向,并公开向主流文化的价值标准挑战。现代美国英语的禁忌语中占首位的是有关“性”的词汇,其次是有关“排泄物”的词汇,这反映了传统文化对这两者的态度。俚语中存在着许多形象、生动、具体的有关“性”和“排泄物”的表达方式,这种公然藐视传统文化的倾向使俚语带上了强烈的逆反色彩。冲突有程度的不同,如将奉承上司的人称为apple polisher,只是对规范词flatter词义的偏离,只是量的对抗,而进一步将此种人称为ass sucker就会使偏离上升到质的对抗。由此产生的意象,产生的假设与期待与传统主流社会的假设与期待不相容,于是该词就在对抗中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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