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成语意义构建

14．3　俗成语意义构建

俗成语是人民创造的，它是美国民族政治、经济、思想、文化观念、道德品质、风俗信仰、生活经验等诸多方面信息的总显示。鲁迅先生说：“成语和死古典又不同，多是现世相的精髓，随手拈掇，自然使文字分外精神；……既然从世相的种子出，开的也一定是世相的花”（《何典》的《题记》）鲁迅说的成语指的就是俗成语。俗成语是“现世相的精髓”道出了俗成语的人民性特征。

俗成语在构词中使用了大量的词素，这些最基本的词素表现出同人民生活的紧密联系。以英语俗成语为例：

1．动作

吃、骂，打、说、见、闻、视、想、拿、推、走……例如：

feed one’s face（吃饭）　　　　　　　　　　　feed the kitting（捐赠公积）

knock someone for a loop（使人惊讶）　　　　　knock up（使受孕）

say a mouthful（讲到点子上）　　　　　　　　　say uncle（承认失败）

2．数字

一、二、三、四……千、百、万等等，例如：

one of a kind（无与伦比）　　　　　　　　　　 one－track mind（死心眼儿）

in close quarters with（密切接触）　　　　　　quarter back（领导人）

hundred proof（卓越超群）

have one hundred and one things to do（有很多事情要做）

3．自然

日、月、水、火、石、山、金、铜、沙……例如：

gold watch time（退休时期）　　　　　　 　gold brick（偷懒的人）

stone broke（一贫如洗）　　　　　　　　 　stones left unturned（应作而未作之事）

in hot water（有麻烦）　　　　　　　　　　throw cold water on（浇冷水）

4．家禽

牛、马、猪、狗、羊、鸡、鸭等等，例如：

horse sense（起码常识）　　　　　　　　 　pay for a dead horse（死马当活马医）

dog days（无精打采的日子）　　　　　　　　put on the dog（摆阔气）

pig in a poke（事先未看清楚就同意）　　 　in a pig’s eye（永远不会）

5．其他动物

狼、虎、蛇、狐、猴、象、鱼、鹰、燕……例如：

drink like a fish（喝个不停）　　　　　 　fox paw（有失检点）

fish or cut bait（拿定主意，不再拖延）　　crazy like a fox（不易受骗）

ride the tiger（骑虎难下）　　　　　　　　paper tiger（纸老虎）

6．俗信

鬼、神、魔、怪、仙、圣……例如：

God help you（愿上帝帮助你）　　　　　　　thank God（谢天谢地）

save one’s soul（拯救灵魂）　　　　　　　sell one’s soul（出卖灵魂）

give the devil his due（平心而论）　　　　the devil with（别管）

7．植物

草、树、花……例如：

up a tree（进退维谷）　　　　　　　　　　 the top of the tree（身居高位）

at grass（无所事事）　　　　　　　　　　　in full flower（成就的高峰）

flower of the flock（家中最好的孩子）

not let the grass grow under one’s feet（及时行动）

8．人体部位

头、眼、耳、鼻、脸、口、手等，例如：

give one’s eye teeth（不惜代价）　　　 　turn a blind eye to（故意忽视）

on the face of thing（在表面上）　　　　　let’s face it（说老实话）

hearts and minds（思想感情）　　　　　　　a heartbeat away（近在咫尺）

俗成语的人民性主要表现在许多俗成语表现了劳动人民的热情勤劳、勇敢、真诚、质朴、坦率，厌恶虚伪、奸诈、奢侈、腐化、贪婪、忘恩、背信。例如：含“foot”字的俗成语几乎都是褒义：put the best foot forward（良好印象）；start on the right foot（迈出正确的一步）；fast on one’s feet（反应敏捷）；on one’s feet（自力更生）；on equal footing（处于平等地位）；regain one’s footing（重新站稳阵脚）；follow in a person’s footstep（继承遗志）。含有“red”字的俗成语几乎都是贬义的：a red bag（使人仇恨的东西）；red hearing（混淆视听物）；red ink（赤字）；red eye（劣质酒）；in the red（赔本）；have a red face（难为情）；have red hands（杀人犯）；see red（发怒）。

由此看来，俗成语不仅是美国语言宝库中极重要的部分，也需要整理、收集、推广、应用，更值得从各个角度去研究它。

汉语俗成语也同英语俗成语一样，主要表现勤劳、勇敢、真诚、质朴、直爽、坦率，厌恶虚伪、欺诈、奢侈、腐化、浪费、忘恩、背信、骄傲等。比如，含“勤”字的俗成语几乎都是褒义的：“勤勤恳恳”、“勤工俭学”、“勤学苦练”、“勤俭持家”。含“实”字的成语也多为褒义的：“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实情实理”、“实骨铁硬”。各地各民族中都有鄙弃忘恩负义的俗成语：“过河拆桥”、“过河抽桥”、“过河忘桥”、“上楼去梯”。中华民族有不尚空谈的好传统，要想事情成功，光说不练不成，要干字当头。以“说”字开头的成语正好反映这一情形：“说黄道黑”、“说是说非”、“说千话万”、“说风说水”、“说云谈雨”、“说话漏汤”。这些俗成语都反对不负责任地乱说乱道，无知妄说。而有“说到做到”、“说话没缝”才是最佳境界。俗成语还有“空口白嚼”、“空心汤圆”、“空头支票”等贬义词，反对空说不兑现，还有“言多必失”形容即使是有用的话，说得太多也怕说出漏洞。

中国俗成语大多产生在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为主体形成的封建意识在语言中留下了鲜明印迹。“起早贪黑”表示辛苦，“安居乐业”、“安贫乐道”是理想的和谐社会。把离开亲人，离开故土看得凄惨悲伤：“离乡背井”、“抛家舍业”、“骨肉离散”。但是，如果反动统治阶级的压迫使人难以生存时，他们也会“杀富济贫”、“闯荡江湖”、“打家劫舍”、“占山为王”、“替天行道”。还有一些词封建性较强，已逐渐被新时代所抛弃了，如“光宗耀祖”、“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儿女成行”等。

有些俗成语也能显示民风民俗，如“入乡随俗”、“入境问俗”、“入国问禁”，说出了尊重地方民族习俗的必要。“借平胃满”、“借水还酒”是表示待人要真诚、讲情义、对别人的帮助要加倍偿还，而“借酒还水”是忘恩、不道德，这在少数民族中，如藏族中必须要人人遵守的道德法则。我们从“客来扫地”、“客不送客”、“客不会客”、“客随主便”、“客去主安”中，大致了解了如何待客，如何做客等民俗风情。像“艺高胆大”、“人言可畏”、“物离乡贵”、“自下登梯”、“人死仇散”、“母大儿肥”等都蕴含着生活知识、人生知识和自然知识。

从以上论述中可以看出，俗成语的意义构建有三个特征：一是复杂词语的意义是完全由其成分的意义决定的；二是复杂词语的意义由来自其成分语义的生成规律预见的；三是每一个语法成分都有意义，并对词语的整体意义有所贡献。认知词汇学认为，俗成语意义的构建没有如此简单，必定牵涉到人脑中已有的知识。就是“up the creek”这种简短俗成语，也不会如以上三点说的那样构建意义，而会涉及广泛的百科知识。话语本身带有一定意义，这种意义是俗成语意义构建的出发点。人们的感知系统给人提供信息是非常细致的，不仅外部世界与人自身感觉系统所提供的信息是细致的，而且人的高级思维可以对感觉到的信息，按其自然规律和方式进行系统性的抽象，从而得到感觉器官无法直接感觉的，即在以后的感觉中被验证是正确的关于外部世界的知识。俗成语是一种在人的异常细密而精巧的内部世界中粗略而含混的点拨性工具，因为人的内部世界是细密而精巧的，人才能体察语言代码的粗略，并替代语言代码所遗漏的那部分内容。这证明俗成语有组构性特点，意义的组构性与意义建构是部分和整体的关系，意义组构性是基础，意义建构是大厦。

但是，俗成语在某种意义上说是非组构性的，俗成语本身的字面意义不能给想理解它的人提供有效的信息。有些俗成语字面意义怪诞，如“椒训葡萄”（花椒不说自己味涩，却训葡萄差。喻遇事不找自己的差错，却怨别人），但这种俗成语能够激发我们的想象力，能为我们提供图式理解。俗成语的规约意义能与类似的话语内容相匹配，使其具有更强的概括力，产生更丰富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