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语义特征角度的类别

语义特征角度的类别

时间:2023-04-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语义特征角度的类别(一)具有表示细小、喜爱、亲昵等正面的语义色彩。这是“儿”的初始语义和基本语义特征,是历来研究者最为一致的看法,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学习者理解和接受的。这些宝贵的用例记载为证实含“小”义的儿化词的确更易带“小”提供了佐证。(二)表示灵巧、活泼、俏皮、诙谐、有活力等语义特征。其打破传统,敢于创新的结果,赢得老北京“透亮碑儿”的美誉。

一、语义特征角度的类别

(一)具有表示细小、喜爱、亲昵等正面的语义色彩。这是“儿”的初始语义和基本语义特征,是历来研究者最为一致的看法,同时也是最容易被学习者理解和接受的。例如:

①微物儿 发小儿 丁点儿 箍节儿 家雀儿 嗓子眼儿

一时半会儿

②金鱼儿 糖墩儿 相声儿 宝贝儿 小的儿 心肝儿肉

顺毛儿驴

③老伴儿 爱人儿 媳妇儿 俗语儿 胡同儿 王府井儿

锅碗儿瓢盆儿

①组是表现使用者心目中的细小义的例子;②组带出使用者对所称对象的喜爱之情;③组则附加了一种亲昵的感情色彩。

这类表示细小、喜爱、亲昵等语义色彩的儿化词常常带有“小”字头。50年前被称为“北平儿化词汇”(黎锦熙语)的《北平音系小辙编》记录有北京话口语中带“小”儿化词和不带“小”的可儿化可不儿化的同音同形词的对立:

小命儿∶命(儿)  小灯笼儿∶灯笼(儿)

小筐儿∶筐(儿)  小窟窿儿∶窟窿(儿)

小事儿∶事(儿)  小东西儿∶东西(儿)

加括号表示这个词可儿化可不儿化。带“小”的往往很确定地表现为儿化词形式,而不带“小”的则往往可儿化可不儿化。这些宝贵的用例记载为证实含“小”义的儿化词的确更易带“小”提供了佐证。

另外,在人们的一般认识里,时空上的“少”、“短”也相当于“小”,例如:

待会儿:稍待也。  小五短儿:谓人之肢体短小也。

摞儿:摞之小者。  打儿:小摞也。

一撮儿:物之少数也。一掐儿:小把也。[1]

汉语里还有一个带有“表小”义的词缀“子”,俞敏(1989)称之为“细小格”。“子”之后再加“儿”,也是表示“小”的一种格式。目前这种形式在北京话口语里已经比较少见。例如:

小鸽子儿 小剪子儿 小锥子儿 小镜子儿 小院子儿

小桌子儿

小小子儿 小孙子儿 小侉子儿 小赖子儿 小腮帮子儿

小老爷子儿[2]

用儿化词表“喜爱”意而用同形同音的“子”尾表示相对立意思,实际应用当中可以找到很多。俞敏(1954)借用其他语言里的“爱称”、“憎称”来表示它们的区别。例如:

鞋底儿—鞋底子 心眼儿—心眼子 药面儿—药面子

老头儿—老头子 面条儿—(烂)面条子 头儿—头子

调门儿:指音调的高低。(中性)

调门子:讽刺说话以至于行动摆架子。(贬义)

拔脯儿:挺起胸来,扬眉吐气的姿势。(褒义)

拔脯子:逞强,要压倒人的态度。(贬义)

串门儿:到别人家看望、闲谈。(中性)

串门子:不太受欢迎的造访。(贬义)

虽说不能以“憎称”硬套给带“子”尾的词语,但与带“儿”尾的词语相比较,其情绪色彩倾向还是十分明显的。

(二)表示灵巧、活泼、俏皮、诙谐、有活力等语义特征。旧时的“北平音系小辙儿”,被称作“民众文艺近代语言中间缺少不了的音”[3]。遍看以“小辙儿”(儿化)押韵的词曲儿歌,一致的风格是“俏”:幽默、诙谐、俏皮、逗乐儿。老北平的歌谣有不少押“儿”韵的,有的表现儿童的天真、纯朴、亲切的感情,有的则在调皮中透出嘲讽。如: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到明儿早晨梳小辫儿。

火车一拉鼻儿,粥场就开门儿,小孩儿给一点儿,老头儿给粥皮儿,擦胭脂抹粉儿的给一盆儿。

老北京的吆喝叫卖也有押“儿”韵的,为了使吆喝的内容更加吸引儿童,甚至本不该“儿”化的也处理成了“儿”化:

小玩艺儿,独一份儿,小孩儿买来多有趣儿!不给买,撅着嘴儿,撒泼打滚儿不乐意儿,一对儿一对儿掉眼泪儿!

给事物名称加“儿”化,也透露出这种语义取向。北京朝阳门外的东岳庙里有块石碑叫“透亮碑儿”,不大,因其顶部有镂空的六孔,故称“透亮碑儿”。现场的说明文字如下:

透亮碑儿

刻于清顺治七年(1650)的《白纸圣会碑记》。令人称奇叫绝的是其碑首盘龙交错处镂空六孔,阳光可透射。其打破传统,敢于创新的结果,赢得老北京“透亮碑儿”的美誉。

封建社会里的碑往往代表庄严、厚重、稳固而不可动摇,一想起来就让人肃然起敬,这里却把“碑”做儿化处理,为什么呢?“透亮碑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显然,不是可爱,也不完全是体积小,而是镂空的孔使其显得灵巧,俏丽,和其他厚重的、板着面孔的大石碑相比,多了几分生动、活泼、新鲜、好玩儿,因此,老北京人将内心的亲近、喜爱之情,透过这个“儿”表现了出来。

与上面的情况一样,“严肃”和“俏皮”也形成对比,表现为儿化词与同音同形的非儿化词的对立。例如:

出箍眼:这件事,办得四平八稳的,怎么又会~了?

出箍眼儿:大伙都觉着这么挺好,你可别胡~。

按照金受申(1965)的解释,“箍眼”本是一种眼病,病状是眼皮上凸起一个包来,转为形容一件事出了问题,或一件事本来没有问题,但是有人要在这里胡出主意。他并特别指出:“两个例子中,前一个例子语气严肃,眼字不儿化念重音,后一个例子语气轻松,眼字儿化念轻声。”

(三)带有轻蔑、鄙视、令人厌恶等感情色彩。周一民(1998)对近年来儿化词调查成果进行整理研究后认为,“有必要也有条件对‘儿’的附加意义进行新的考察”,提出“带‘儿’后缀的词除了可以表达‘喜爱’、‘亲切’的感情色彩之外,也可以表达不好的感情。”例如:

光棍儿 浑球儿 小偷儿 催巴儿 老泡儿 窑姐儿

傻冒儿 白丁儿

小菜儿 凿锛儿 小流氓儿 讨厌鬼儿 驴粪球儿

耷拉孙儿 败家子儿

以上是近20年来曾经流行,或现在正在流行的一些对人或物的称呼。其实,旧时的北京话里就有这种带贬义感情色彩的用法了。徐世荣(1990)《北京土语辞典·旧京土语》中收录有:

大脚片儿 蹲(堆)儿兵 荒唐鬼儿 土混混儿

乡下佬儿

“大脚片儿”同“大脚”,形容妇女粗丑,不如缠足的“金莲”;“蹲儿兵”指清末一种类似警察的兵,只在街市某处驻防,因只“驻”而不动,即以“蹲”为称呼;“荒唐鬼儿”指斥嫖赌的人;“土混混儿”称无正业而又为非作歹的人,即地痞之类;“乡下佬儿”则是旧时北京城里人对乡下人的称呼。这些词大都带有轻蔑、嘲讽、鄙视等的贬损意味。另外,对于北京地名中的部分通名,俗称也加“儿”尾:

东便门儿 西便门儿 砂锅(窝)门儿 江苏(擦)门儿

鲜鱼口儿 瓷器口儿 东(西)打磨厂儿 厂甸儿

“砂锅门儿”即今广渠门,对于四座城门的儿化称呼,徐世荣的解释至今成立:“北京城门俗称必读‘儿化’的只有‘江苏门儿’、‘砂锅(窝)门儿’、‘东西便门儿’。附儿尾,有轻蔑、微小之义”;‘便门儿’不必论,‘江苏门儿’、‘砂锅(窝)门儿’均在北京城东南角,而门内外地方在过去比较荒凉,地势也不冲要,城门小而低,因而俗称带上‘儿’尾。其余各城门在口头称说都无‘儿尾’。”[4]北京地名中部分通名的调查(彭宗平2002)结果也基本支持这一解释。

“厂甸儿”属于明清时中下等市场集聚地,与工部所属的琉璃厂、台基厂不同,“官家”、“民家”泾渭分明,故前者必须儿化;“打磨厂儿”是清中叶兴起的平民小商户、小店铺集聚的地方,其称呼要带儿化;“鲜鱼口儿”、“瓷器口儿”旧属平民世俗之地,与封建署地故址“宫门口”、“衙门口”不同,同样须儿化。

(四)表现轻松、随意、亲切、幽默、善意的嘲讽等风格特征。北京话儿化词还是传递非正式、零距离、太熟悉等信息的语言材料和手段。

《现代汉语八百词》[5]提出:“带儿的形式比不带儿的形式显得轻松些,亲切些。”比如人名的儿化,周一民(1998)指出:“一般来说,对熟悉的、亲切的人称名时经常儿化,对生疏的、敬重的人称名时就不儿化。例如50~60年代时,北京人管相声演员侯宝林叫‘侯宝林儿’。80~90年代,如此称呼的人已很少,称这位艺术大师时一般不儿化。而称侯大师的儿子相声演员侯跃文时大都儿化,叫‘侯跃文儿’。”

此次我们的儿化词调查表当中收了“侯宝林儿”一词,反应不一,但都符合以上分析:认为应该儿化的,是感觉亲切,熟悉,联想到了轻松,幽默;而感觉不该儿化的,是怀着尊重,爱戴,怀念。其中年龄段的区别并不明显,选择标准只是儿化造成的心理感觉和特定的风格基调。

北京口语里当官的“官”、处长的“处”被说成“官儿”、“处儿”的特殊变异亦可说明这一点:在北京话口语里,称呼当官儿的并不一定都带有敬畏语气,旧时常有“穷官儿”、“小官儿”、“州县官儿”、“狗屁官儿”、“七品芝麻官儿”之类的搭配组合;现今,在特定的情境(说话人之间的关系、谈话场合、谈论话题等)下,“某处长”可以儿化简略,变为被称呼者的姓儿加上“处儿”,如“王处儿”、“苏处儿”。称“处儿”时的语气之中含有一种距离近、很熟悉、关系好但心目中仍把对方当作官儿来看待的味道,当然这种称呼里减去了许多恭敬成分。有意思的是,这种称呼主要出现“处”这一层次,“部”、“局”等层次未见;“科”在称呼中也有儿化现象,如:“胡科儿”,但很少,而且几乎完全是玩笑语气,或许是因为科级实在算不上什么官儿了吧。

(五)暗示虚化、抽象化的辅助方式和材料。张洵如(1956)提出儿化词分为6类17项,其中第4类“具体字抽象化”举了“头儿”、“根儿”、“口儿”、“一星儿”、“就手儿”等,认为加“儿”后该词原有的具体意思变得抽象了,并有例句。另外,他在“特别意义”一项当中所举的“把门儿”、“直点儿”、“姑娘儿”、“念心儿”、“油水儿”、“味儿事”等,也属同类。今人(鲁允中1995)也有持相同观点的,认为儿化词可以“表示具体事物的抽象化”,并举“门儿”、“谱儿”、“跑腿儿”、“离格儿”为例。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所列,无论是解释还是例词,都与我们所说的虚化,或曰抽象化有区别。“虚化”、“抽象化”有待对具体情况做具体分析。不可否认,有的儿化词的确有以上功能,但数量有限,更要紧的,一是先后顺序不能弄错:应该是先有事物的虚化,后有用来指称它的儿化词,而不是相反。二是仔细分析起来,以上这些儿化词所指的抽象意义并非由“儿”化带来的,如果说“头儿”已不指脑袋,“有门儿”的“门儿”指的是抽象的路子、途径,可以用来说明是“儿”化造成了虚化,但“线头儿”、“屋门儿”也还是具体的,所以,这些词的虚化、抽象化似乎不是儿化造成的。三是虚化需要一个很长的多种因素的演变过程,北京地名部分通名儿化现象表明,“年代久远、所指虚化”(周一民1998)是一部分通名儿化的重要原因,但也仅是部分起作用的、有待检验的原因。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以后的讨论中细致罗列并分析。

最后需要说明两点,一是以上列举的诸种表义功能表现是不均衡的,功能大小按排序依次下降;二是罗列若干条是为了说明方便,实际上各种表义功能之间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存在交叉现象。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