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描写和景物描写

第二节　人物描写和景物描写

一、人物描写

人物描写包括肖像描写、行动描写、语言描写和心理描写四个方面。

(一)肖像描写

肖像描写就是对人物富有特征的外貌、外形所做的描写,包括容貌、服饰、神情、仪态等方面。果戈理说:“外形是理解人物的钥匙。”成功的肖像描写不仅能生动形象地展现出人物的外部特征,而且能通过外貌准确地揭示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气质、人生境遇及内心世界,达到“以形传神”、“形神兼备”的效果。

肖像描写的关键在于抓住人物的特征。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中说:“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是个精明能干又贪婪狠毒的人物,作者对她的描写也从眼睛开始:“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丹凤眼”、“吊梢眉”虽俏丽,却是“三角”形、“吊梢”状,寥寥几笔就将其阴险毒辣的一面勾勒出来了。鲁迅所说的“画眼睛”是指描绘人物外貌中最富特征的部分。比如阿Q头上的癞疮疤,孔乙己那件又脏又破的长衫,《故乡》中豆腐西施杨二嫂站立的姿态:“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这些肖像特征的描写都突出了人物性格某些方面的特点,形象而又生动。

(二)行动描写

行动描写是指对人的行为、举止和动作的描写。黑格尔曾说:“能把个人的性格、思想和目的最清楚地表现出来的是动作,人的最深刻方面只有通过动作才能见诸现实。”⁽¹⁾莱辛也说:“主要的东西是让人物行动起来,通过行动来显示人物的性格特征。”⁽²⁾

在文学作品中,描写人物的行动——人物个性化的行为和动作,是塑造人物的主要手段。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在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写临终前的老葛朗台时,着重刻画了他三个连续的动作:眼睛复活→肉瘤动了动→双手去抓十字架,非常传神地揭示了葛朗台贪婪成性的资产阶级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三)语言描写

语言描写是指对人物的对话、独白及其语气声态的描写。“言为心声”,语言是人的思想、心理、性格的反映。人物的语言必须符合说话人的身份、地位、职业、年龄、经历、性格、文化程度等等。老舍在《人物、语言及其他》一文中说:“对话是人物性格的索引,也就是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³⁾

人物语言在作品中可以交代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可以推动情节的发展,也可以间接地描写其他人物、事件或景物。但最为重要的作用是表现人物的个性和心理活动,是塑造人物的主要方法之一。例如,阿Q的“儿子打老子”,孔乙己的“多乎哉?不多也”,李逵的“招安,招安,招甚鸟安?”阿巴贡的“我借给你一个早安”……这些个性化的语言描写都很好地起到了刻画人物的作用。《红楼梦》第八回中有林黛玉一段极富个性化的语言描写,她一语双关,明着是在责怪雪雁,实际上是在责怪宝玉、针砭宝钗,表现了黛玉猜忌、尖刻、好使小性的性格特点。

(四)心理描写

心理描写就是对人物在特定情境下的内心活动,包括思想、情绪、意识、感受等的描写。心理描写能更直接地展现人物丰富多彩、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法国作家雨果说过:“有一种比海更大的景象,是天空;还有一种比天空更大的景象,那就是人的内心世界。”心理描写的方法可分为直接心理描写和间接心理描写两大类。间接心理描写就是借助人物的肖像、动作、语言、表情等的描写间接地展示人物内在的心理活动。直接心理描写就是直接对人物的心理活动进行描写。常有以下几种形式:

1.心理分析。指作者对人物的心理活动进行直接的描述、分析和评说。在文章中常用“他想……”、“他觉得……”、“他认为……”等形式来表达。

2.内心独白。指作品中的人物或作者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或者以人物的自述袒露自己的所思所想。这种方式往往用来表达人物强烈的思想感情。例如,巴金《家》中写觉慧多次重复“我是青年”这句话,揭示了觉慧由肯定到愤怒再到怀疑,最后下定决心向旧社会宣战的心理过程。

3.梦境和幻觉。指对人物的梦境和幻觉所做的描写。梦境和幻觉是现实生活对人物心理产生刺激而折射出来的意念活动,是一种独特的心理表现方式,它能以离奇、含蓄的形式揭示人们内心深处的向往、追求和忧虑。《红楼梦》中林黛玉曾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贾宝玉为了向黛玉表白自己的情意,不惜将心脏剜出来给她看。这看似荒唐的梦境,恰恰反映了林黛玉的内心所想。生性多疑的林黛玉总想证实宝玉是否真心爱着自己,梦中宝玉的极端行为正是这种心理的生动显现。

除了梦境,幻觉也是展示人物心理的一种很直接的方法。安徒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文中就使用了这种手法。

二、环境描写

环境描写,也叫景物描写,是对人物活动或事件发展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描写。

(一)自然环境描写

自然环境描写就是对山川河流、花草树木、日月星辰、风雨雪霜等自然景物的描写。对自然环境的描写不仅能再现自然风貌,展示地域风情,交代时代背景,还能传达作者的感情,烘托人物性格,映衬人物心情,渲染气氛,预示情节发展。如鲁迅《故乡》开头一段的环境描写,既交代了故事的时代背景,也渲染了一种凄凉的气氛,与作品主题是一致的。

描写景物的同时还可以抒发作者的情感,即所谓的借景抒情,情景交融。有时自然环境还蕴涵着一定的社会内容。如鲁迅《秋夜》中描写的枣树、天空、星星,茅盾《风景谈》中描写的西北黄土高原风光等。这些既是自然环境的描写,又是自然与社会的融合,具有某种象征意义。

(二)社会环境描写

社会环境描写指人物活动的社会时代背景和具体生活环境两个方面。如一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风土人情、人物活动的背景、居室陈设等等。通过对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生活的描写,为人物活动和事件发展提供大的社会历史背景。例如古华的小说《芙蓉镇》里对一个古老、偏僻的乡镇风貌进行了描绘,也给人物的活动和故事的展开提供了一个典型而真实的社会环境。也可以通过对人物生活的具体环境的陈设、格局、色调等的描绘来烘托人物的思想性格、兴趣爱好等。例如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中对陈景润以及他居住的环境的描写。人物与特定环境的结合,使环境塑造了人物,同时人物形象也升华了环境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