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记叙文朗读
记叙文,无论记人、叙事、写景、状物,总要给人以启迪。启迪是在清晰、真切的记叙中隐约流露的,很少说教。因此,朗读记叙文,要求因事明理,以事感人,具体细微,语气自然,节奏简朴。
一、线索清晰,立意具体
记叙文的朗读,首先要抓住作品的发展线索。线索不明,层次不清,记叙的主体犹如乌云遮月,朗读就会像一盘散沙。然后,还要看作品的立意,立意不明,难以省人,基调就容易模糊,全篇色彩、分量便会飘忽杂乱。
下面,我们分别说明。
1.线索清晰
记叙文的线索有时表现在人、事、景、物的轴心作用上,有时以作者的思想感情为转移。它是作者的思路、作品的文气以及朗读者的逻辑感受在记叙文中的聚结。朗读者对记叙文线索的剖析和把握,有利于突出记叙文的特点,也有利于顺水推舟,当好听众的向导。
记叙文当然要有记叙的对象,但很多记叙文并不以记叙对象为线索。《谁是最可爱的人》中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白杨礼赞》中的白杨,《歌声》中的歌声,《荔枝蜜》中的蜜蜂,都可以说是作品的记叙对象,但这并不一定就是记叙的线索。考察记叙文的线索,不应仅从文字表面着眼,而且还要特别关注作品结构的内在联系。以《荔枝蜜》为例,蜜蜂并不是这篇散文的线索,作者对蜜蜂感情的转变才是反映、体现作品各段内在联系的发展线索。这条线索并不直捷,而是由远及近,由表及里,蜿蜒曲折,层层延续的。朗读者面对作品的线索,要在分析理解、具体感受之后,跳脱出来,纵观全篇,以把握语流行进的方向为主,不可如入盘陀路,虽有路径,却走不到终点。这有些像军事指挥员掌握进军路线,又有些像插秧劳动中掌握秧苗株距直行。失去了方向,也就无所谓发展线索了。
出于朗读的需要,在明确了作品发展线索的方向之后,还应该注意把握各个曲折之间的转换。在《荔枝蜜》开始,有这样的话:“可是从此以后,每逢看见蜜蜂,感情上疙疙瘩瘩的,总不怎么舒服。”应该看到,这话是从“蜜蜂是画家的爱物,我却总不大喜欢”发展而来,其间,却有“螫了一下”和“原谅它了”的曲折。这一段,记叙曲折,转换细微,又不失总的色彩,那“总不大喜欢”和“总不怎么舒服”正在发展线索之中,不能被“可笑”、“可怜”等冲淡、冲断。
从“总不怎么舒服”到“我不觉动了情,想去看看一向不大喜欢的蜜蜂”到“多可爱的小生灵啊”再到“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大转换中套小转换,真是百转千回,不离主线。朗读者对此必须给以充分注意,突出记叙性,避免平直性。
2.立意具体
记叙文的立意多不直陈,而是通过记人叙事向读者展现深思遐想的天地。高明的朗读者不会自始至终把立意着意强加给听者,而是沿着记叙的发展线索因势利导,使听者在耳不暇听中敞开心扉,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感触,承受着作品深沉立意的滋润,由此得到的启迪往往更为深刻。朗读者不要只在抒情、明理的直露语句上下工夫,而应该透过人、事、物、景的具体变化,使作品的立意生发开去,深沉起来。那种忽视立意的具体性,专注于一些“点题句”的朗读,往往显得浅薄,不但因其带有某种强制性,而且因为“点题句”一旦失去了人、事、物、景的沃土,无论怎样雕琢它,也是缺乏生命力的。
《荔枝蜜》的立意新颖、深沉,但并不艰深。我们把它的立意简化为:“蜜蜂是渺小的,但它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它又是多么高尚啊!”
我们看到,这个立意是那样具体地渗透到每一段、每一句之中,不可分割,不可截取。朗读者如何具体地去感受立意,就成为极重要的了。
如:“原来是满野的荔枝树,一棵连一棵,每棵的叶子都密得不透缝。黑夜看去,可不就像小山似的!”
荔枝树之多,要像真的看到一样,力求获得“树多”的视觉感受。这是饱含着对荔枝喜爱的心情看和说的,不能冷眼旁观。由于荔枝树多,才有了荔枝蜜的酿造,也才有了作者的联想和深情。立意便显现其中了。
如:“热心肠的同志送给我两瓶。一开瓶子塞儿,就是那么一股甜香;调上半杯一喝,甜香里带着股清气,很有点鲜荔枝的味儿。”
荔枝蜜之甜,就像真的嗅到、尝到了一样。这是蜜蜂辛勤劳动奉献出来的“极好的东西”,因此,嗅觉感受、味觉感受越具体,越有利于立意的开拓、丰满和深沉。
当然,不是所有的叙述、描写都那样重要,与立意的关系都那么直接。对那些重要处,对那些立意直接显现的地方,朗读者的感受就更要具体、鲜明。对那些间接陪衬处、次要烘托处,可以酌情带过,不必着意具体感受,以免冲淡立意的主体。不过,这主次的把握不能过分,否则,就会显出生硬的刀切斧凿痕迹,也不利于突出记叙性。
对于直接揭示立意的语句,首先要“画龙点睛”。具体记叙是量的积累,积聚到一定程度,才能闪现思想的火花。揭示立意的语句是一种记叙的必然结果。但是,“画龙”与“点睛”却是一种辩证的关系,朗读者万不可轻视“龙身”的描绘,不然,即使“点睛”准确,全龙仍无飞腾之势,也会失败的。在记叙文的朗读中,要特别注意积聚之功,以造成“风满楼”之势,造成听者“山雨欲来”的深切感受。
另外,对那些直接揭示立意的语句的处置,要顺其自然,情深意挚,既不要突兀出现,也不要轻描淡写。那种对“点题句”的偏激认识会给记叙文的朗读带来危害,会破坏立意的深沉。以为“点题句”极为重要,一心想让听者留下深刻印象,便着意大大突出,这种认识必然导致响鼓重锤,反而使人觉得浅薄。当然,以为不必强调,只求自然,随随便便,不假思虑,脱口而出,也是不妥当的,并且会失去语气的色彩和分量。
二、表达细腻,点染得体
沿作品发展线索,显示作者的深沉立意,要靠丰富纯熟的朗读技巧细腻表达,人世沧桑,情态理义要点染得体。这是记叙文朗读的重要特征。
记叙文的语言,不管作者语言风格如何,记叙什么内容,总是细腻的。只有细腻地叙述和描写,才能具体地展示立意。朗读者对此要深入体味,准确表现。
为了在朗读记叙文时,表达细腻,点染得体,我们要特别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1.叙述要舒展
记叙文的大量篇幅是叙述,朗读时要注意把语句化开。根据发展线索、主次关系,“钉是钉,铆是铆”地朗读,不但可以显露情深意挚,而且有利于语气自然、畅达。如果不够舒展,就会出现紧紧巴巴的语流,仓促而平淡。特别要防止吃字、滚字、吐噜字等生活语言中的杂质出现。
2.描写要实在
记叙文中的描写有重要的作用,它使人产生真切的联想,加强形象感受,从而深化立意。但是,朗读描写语句,不宜夸张,不要给人以“极度”的感觉。朗读描写语句,必须把握生活图景的真实再现,实实在在地呈现到听者之前。不必承载朗读者主观局限性的外加物,不必由朗读者着意指出,要让听者获得实在的影像,自如地去体味。朗读描写语句,切忌故作多情,自我陶醉,也不要过多地使用长时间停顿、延长音节、拖长句尾等手法。
3.人物要写意化
记叙文中常常有人物出现。对此,我们当然要分别对待,并具体把握中心人物如何突出,一般人物如何表现,“我”在什么位置。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物,都要写意化。在朗读记叙文时,人物的写意化,就是以人物的精神境界、人物的思想深度为重点,也要照顾到人物的性格特征、年龄大小和人物之间的关系(包括与“我”的关系)。写意,对于表现人物来说,就是写“心”。一定不要模拟人物的音容笑貌、方言土语。那种压低声音、捏尖声音的模拟,只能给人以做作感。
特别是人物的对话,一定要为立意服务,不应该单纯考虑用什么样的音色说话。
如:“养蜂员老梁领我走进‘大厦’。叫他老梁,其实是个青年,举动挺稳重。”
这里,并不在“青年”、“稳重”上展现立意,更不在“老梁”的称谓上做文章。这种印象式的介绍,无非使人感到老梁对工作负责、对人诚恳,因此,没有必要十分强调、突出他的出场。否则,线索会断,立意会转,而老梁对蜜蜂的深情挚爱反会受到削弱。
如:“老梁赞叹似的轻轻说:‘你瞧这群小东西,多听话!’”
老梁的话,根本没有必要从声音上去着意化妆,只要把内心的挚爱和一种自豪表达出来就可以了。而这种感情色彩,渗透在老梁的全部话语中。
“我”是在受到老梁的介绍的感染,对蜜蜂愈益关心时发问的。一种好奇、欣喜之情在发问中流露出来,并形成同老梁的话语的明显区别。在朗读时,只要问话声音稍高,答话声音稍低,问话稍快,答话稍慢,显示出不同语气的色彩和分量,就能够在问答呼应中,把话题逼近立意的核心。
甚至像《雪浪花》中的老泰山,《秋色赋》中的同车老汉,《鞠躬尽瘁》中的焦裕禄,《奠基礼》中的毛主席、周总理,也要从作者的眼光中写意化,在舒展的叙述中传其神,在表现说话时察其心,朗读者只要在本色声音范围内变化语气就可以,不必改变本声,模拟人物的音调。那种追求人物说话音调的朗读,便走向了表演化,即使与毛主席、周总理的说话酷似,也不能称其为优秀的朗读,因为,这种话语已经游离于作品整体感受之外了,扮演式的“朗读”,表面上似乎在“写实”,实际上却在客观效果上远离了真情实感,反更失真了。
4.声音要轻柔化
记叙文的立意是自然显露的,听者是在因势利导中受到感染的,因此,从整体上看,高音大嗓和气粗声重的朗读,总觉不合文气。
所谓轻柔化,完全是为了细腻表达、点染得体,不能理解为从头到尾虚声虚气,更不能理解为松散懈怠。它的具体含义是:
(1)促膝谈心感:把自己的真实见闻和感受倾心相告,希望给人一点启发,不带任何强制性;
(2)小溪流水感:语句纳入发展线索之中,有如小溪流水,由己心达人心,息息相通,声柔语细,清澈明快,不必急如瀑布,湍如急流;
(3)是非转换感:是非分明,色彩细密,不因轻柔化而含糊、模糊;
(4)强烈交流感:语言力求入耳、入心,引人入胜,不因轻柔化而止于“自我感觉良好”。
声音轻柔化,对语气、节奏的要求更高,在不露声色中给人以美感享受。即使如《长江三日》的气势,《望截流》的炽烈,也不必抑扬太露,尤其要避免固定腔调的袭扰。
上述要求,是在朗读的共同规律指导下,以记叙文的特点为基础概括出来的。由于记叙文里还可以分为通讯、散文、游记、回忆录等,所以各具体体裁还有不同,朗读时也要加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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