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学生英语名词数的误用研究

中国大学生英语名词数的误用研究^[1]

杨洪娟

（山东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青岛266590）

摘要：本文用语料库方法研究了大型学习者语料库CLEC中大学英语4级和大学英语6级两个子语料库中英语名词数的误用现象，同时考察了两类学习者在名词数的误用上有无显著性差异。研究发现：两类学习者在名词数的误用上具有以下6个特点：可数名词误用作不可数名词，不可数名词后加复数标记，复数名词后缺少复数标记，名词复数拼写错误，代词加复数标记，不定冠词与复数名词联用等；两类学习者名词数的误用总体上呈现显著差异，然而分别比较两类学习者的6种不同类型的失误发现，只有两种类型存在显著差异；这些误用现象可能是由英汉语的认知区别、母语的负迁移以及过度概括引起的。

关键词：复数名词；单数名词；认知区别；负迁移；过度概括

A Study of Chinese EFL Learners’Misuse in English Singular and Plural Nouns

Yang Hongjua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hand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Qingdao，Shandong 266590）

Abstract：This study aims to explore Chinese EFL learners’misuse in English singular and plural nouns in two sub－corpora of ST3and ST4in Chinese Learner English Corpus（CLEC）.Analysis of the data shows that the misuse of English singular and plural nouns by Chinese learners mainly follows six patterns：countable nouns misused as uncountable ones，uncountable nouns plus－s，plural nouns without－s，plural misspellings，pronouns plus－s and a/an plus plurals.Statistics shows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misuses of English singular and plural nouns between the two sub－corpora.It is suggested that cognitive difference，first language transfer and overgeneralization may have caused this complex phenomenon.

Keywords：singular noun；plural noun；cognitive difference；negative transfer；overgeneralization

1.引言

无论从语言学还是从语言学习的角度看，英语名词的数都是一个复杂的语法范畴。Quirk（1985）把“名词分为普通名词和专有名词，普通名词又进一步分为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可数名词有单数和复数之分，复数又有复数形式和复数概念之分，所以只有掌握好英语名词数的概念才能正确使用名词。国外研究者对一语学习者的英语名词单数及复数的习得做过大量研究。然而，仅有少数学者对二语学习者英语名词数的习得进行了相关研究。Young（1988，1991，1993）通过比较母语为汉语和捷克斯洛伐克语的二语学习者英语口语中复数标记的省略现象发现“显著影响受试对复数进行标记的因素有多个，这些因素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习得的不同时期”。在对香港成年英语学习者进行调查研究时，Budge（1989）发现“英语名词数的标记与否受复数修饰语的语义的显著影响”。为了研究母语为汉语的儿童在习得名词复数时有什么异同，Jia（2003）对10名5至16岁移居美国的中国学习者进行了长达五年的跟踪研究，发现“这些学习者倾向于过度概括地给单数名词和物质名词加复数标记”。上述学者的研究主要是基于口语语料进行的，而且他们的研究对象也不是中国内地的学习者。

在国内，部分学者在其研究中曾少量涉及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名词数的习得情况。娄宝翠（2001）在研究中国学生的造词错误时发现“名词复数形式的造词现象占学生总造词的11%”，这与Jia（2003）的研究结论一致，认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过度概括”。胡敏（2001a，2001b）分别对中国学习者（某重点师范大学一年级的91名非英语专业学生）的书面语和口语语料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中国英语学习者规则名词复数标记－s的变异形式具有一定的系统性和规律性，受语音、语义、句法和词汇等层面因素的显著影响”。罗立胜（2007）发现“学生在写作中经常出现名词错误，其中英语名词数的错误主要是由于语际干扰造成的。”上述研究从造词现象、复数变异和语际干扰等方面对中国英语学习者英语名词数的习得进行了研究，但是由于研究问题的不同以及受受试人数的限制，这些研究并不能全面地反映中国大学生英语学习者英语名词数的误用情况。

本文试图利用大型学习者语料库CLEC（桂诗春、杨惠中，2003）中大学英语4级（ST3）和大学英语6级（ST4）两个子语料库分析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写作中英语名词数的误用特点、误用原因以及两类学习者在英语名词数的误用上有无显著差异，为英语名词数的教学提供启示。

2.研究方法

2.1研究问题

本研究以CLEC中的ST3和ST4两个子语料库中英语名词的数为研究对象，着重研究三个问题：

（1）中国大学生英语写作中名词数的误用具有哪些形式特征？

（2）两类学习者在英语名词数的误用上是否具有显著差异？如果有，表现在哪些方面？

（3）造成上述误用形式的可能原因有哪些？

2.2语料来源

本文数据来自CLEC中的两个子语料库ST3和ST4。这两个子语料库分别代表低水平学习者和高水平学习者，即大学英语4级（大学1－2年级非英语专业学习者ST3）和大学英语6级（大学3－4年级非英语专业学习者ST4）。ST3和ST4两个子语料库共计421 898词次（ST3子语料库为209 043词次；ST4子语料库为212 855词次）。因为这两个子语料库的语料均为试卷名题作文，所以具有同质性。

2.3数据提取与整理

CLEC中与英语名词数的失误有关的错误类型有fm2（构词失误），np5（可数性失误）和np6（数的失误）。（桂诗春、杨惠中，2003）借助检索软件AntConc3.2.2w，笔者分别以fm2、np5和np6为检索词对语料进行检索，并分三步对检索结果进行整理和归类。首先，对fm2的检索结果进行多次详细的人工分类，把与本研究无关的第三人称单数和复合词等检索项删除，只保留名词复数失误检索项。其次，把fm2中保留下来的检索项与np5和np6的检索结果合并，并按不同的误用特点（如：复数拼写错误，不可数名词加了复数标记等）进行归类标注。最后，用AntConc3.2.2w对标注后的语料重新检索。

2.4数据分析

笔者对两个方面的数据进行了统计和分析：第一，两类学习者在fm2，np5和np6中英语名词数的失误频数（见表1）；第二，两类学习者各种不同误用类型的频数、总的失误频数及其卡方检验（见表2）。

表1　fm2，np5和np6中名词数的误用频数

3.结果与讨论

3.1误用形式特征

数据分析结果显示：大学英语4级和大学英语6级两类学习者在英语写作中名词数的误用上都具有六种形式特征。这六种特征分别为：

（1）可数名词误用作不可数名词。该类失误在两类学习者的总失误中的比例均高达83%，可见这是两类学习者使用英语名词数的主要问题所在。例如：

Writers，doctor［np6，1－1］are the same.If you practice more，you can　ST3.txt

For learner［np6，1－］of English，words and vocabulary are difficult　ST3.txt

It’s difficulty to write article［np6，2－］.Only you learn many idioms　ST4.txt

（2）不可数名词加复数标记－s。主要包括两种情况：第一，不可数名词被用作可数名词，如goods，unemployments，educations，labours等。第二，英语中有些名词的单数形式和复数形式表达的意义不同，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life/lifes，food/foods和time/times。在检索结果中出现的这类误用主要是学生在该用名词单数形式的句子中使用了该词的复数形式。例如：Mooncakes are traditional foods［np6，－1］for the festival和we should avoid wasting water in our daily lifes［fm2，－］。这类误用在两类学习者中占的比例仅次于第一类误用类型，分别为11.6%（ST3）和13.1%（ST4）。

（3）复数名词后缺少复数标记－s，指在复数修饰语后的可数名词没有加复数词缀或者是上下文语境要求使用复数名词而使用了单数形式的情况，如：Computers can be used in a lot of area［fm2，－］和Because of the following reason［fm2，－］。

（4）名词复数拼写错误，主要表现为复形名词构词错误，特别是不规则名词复数变形错误较多，如：Many companys［fm2，－2］and factorys［fm2，－］set up和to examine and prove his hypothesises［fm2，－］and conclusions等。

（5）代词后加复数标记－s，如：everythings，anythings和somethings等。

（6）不定代词a/an用于复数名词前，例如：If you are a college undergraduates［np6，2－］和A friends［np6，1－］is a person who will do all the needed。该类误用在两类学习者中所占比例非常小，均不到1%。

以上六种形式的误用频数在两类学习者中基本上呈递减的趋势分布。

3.2显著性差异分析

通过对两类学习者总体及六种不同类型误用频数的卡方检验（见表2）可以看出：两类学习者对英语名词数的误用具有显著差异（x²＝24.52，p＝.000），ST4学习者的误用要明显少于ST3学习者，说明学习者英语水平越高其失误越少，这与我们的假设完全一致。然而，对六种类型的失误进行卡方检验发现，大学英语4级和大学英语6级只在两种类型中存在显著差异。两类学习者在第一种失误类型（即可数名词误用作不可数名词）上存在显著差异，x²检验显示，x²＝19.57，p＝.000，说明学习者英语水平越高对英语名词的可数性掌握得越好。两类学习者在第三种失误类型（即：复数名词后缺少复数标记－s）也具有显著差异，x²检验显示，x²＝16.13，p＝.000，说明学习者英语水平越高越倾向于在复数名词后加复数标记。两类学习者在其余四种类型的误用上不具有显著性差异，说明两类学习者在不可数名词加复数标记－s、名词复数拼写错误、代词后加复数标记－s和不定代词a/an用于复数名词前的误用上没有明显差别，大学英语6级学习者并没有因为英语水平较高而误用较少。

表2　各类型失误频数及卡方检验结果

3.3失误原因

由于两个子语料库的语料均来自试卷名题作文，难免会因为时间紧迫或者是学习者心理紧张而出现笔误。但是笔者认为，导致中国学习者在使用英语名词数的过程中出现大量误用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

（1）英汉语的认知区别。“中国学习者之所以在使用英语名词单、复数时会遇到困难并不是因为中国人没有数的概念，而是因为汉语（L1）使用数词和量词表达复数的概念而不是在名词后面加上某个词缀。”（石毓智，2004）英语与汉语恰恰相反，“名词复数后缀是母语为英语的儿童习得最早的词素之一。他们五岁之后就基本上不会在单复数的使用上犯错误是因为英语语法中有单、复数的范畴，他们使用语言表达自己思想时，必须关注事物的数量特征，而这纯粹是为了满足合乎语法的要求”。（石毓智，2004）母语为英语者对事物数量特征的认知已经成了一种内化的感知活动，而中国的英语学习者特别是成年学习者缺乏的正是这种认知能力。这也正是中国学习者会把不可数名词用作可数名词、在不可数名词后面加复数后缀以及忘记给复数名词加后缀的主要原因。

（2）母语的负迁移。母语迁移（也被称作“母语干扰”或“语际干扰”）指的是母语对学习者学习目标语的影响。根据Ellis（1994）、Odlin（2001）、王初明（1990）、许余龙（1992）等人的研究，“不同语言在某些语言特征上的差异会产生正迁移和负迁移”。正迁移指的是母语的结构和规则被用于二语表达中，这种用法在二语中是正确的，因此正迁移可以促进语言的习得；负迁移则是指母语的某些规则和结构被用于二语表达中，但是这种用法是不恰当或者错误的。名词的数在汉语的表达中不需要对名词本身进行标记，而在英语中名词的复数形式是有标记的，这种标记具有普遍强制性，一般在规则名词后加－s。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习得英语名词复数时不可避免地会受汉语影响而出现负迁移现象，导致学习者在该用名词复数形式的时候使用了名词的单数形式或者忘记给名词加复数标记。这也就解释了第一种误用类型在两类学习者中高达83%的原因。这与罗立胜的研究结果一致，他指出“语际干扰错误主要指学习者的母语没有某些语法规则，而在目的语中则需要遵循这些规则，由于受到母语的影响，学习者未能掌握这些目的语的规则而造成语言错误”（罗立胜，2007）。

（3）过度概括。Selinker（1972）认为“对目标语规则的过度概括是一种常见现象”。过度概括指的是学习者在习得某类目标语规则或者语言形式之后，会把该规则及语言形式扩展到其他场合。这种现象在一语习得和二语习得的过程中都会发生。过度概括会出现在诸如词汇、语法、句法以及语义等不同语言层面上。中国英语学习者在掌握了部分普通英语名词的复数用法之后，他们就会倾向于在所有名词原型后都加复数标记－s，而忽视了不规则名词的存在，这也是出现拼写错误的主要原因。他们甚至把该用法扩展到不可数名词和代词的使用中。两类学习者的第二种和第五种误用类型正是由于该原因造成的。这与娄宝翠和Jia的研究结果是一致的。

4.结论

本研究用语料库方法探讨了CLEC中大学英语4级和大学英语6级两个子语料库中出现的名词数的误用现象及原因，同时考察了两类学习者在名词数的误用上有无显著性差异。研究结果可以归纳为：

（1）从总体上看，两类学习者在英语名词数的误用上存在共同的特征。这些特征可以归结为六种类型，其中可数名词误用作不可数名词是两类学习者的主要问题所在，不可数名词加复数标记－s也在两类学习者的名词误用中占有较大比例。可见，这两类误用都跟名词的可数性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因此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注重对英语名词的可数性进行讲解，同时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也应该通过查字典，读文献的方法熟练掌握名词的可数性。其余四种类型的误用虽然所占比例较小，但是并不能说明两类学习者对英语名词数的其他形式习得的较好，因为ST3和ST4中的语料均来自考试作文，难免会受到作文题目范围较窄的影响而少用或者不用有可能导致这四种误用类型的名词。另一方面，学习者也有可能因为没有把握而很少或干脆不用某些名词数的表达形式。同样由于受考试作文题目的限制，我们也不能绝对地说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在英语名词数的误用上只有这六种特征。在自由写作或日常口语交际中，还有可能会呈现其他的误用形式。

（2）总的来说，两类学习者在英语名词数的误用上存在显著差异，说明随着英语水平的提高，学习者使用英语名词数的失误率在降低，也可以说英语水平越高越不容易犯错误。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误用类型都具有显著差异，说明在这些类型上大学英语6级学习者所犯的错误并不比大学英语4级学习者少。因此，在教学过程中还应着重加强这几方面的讲解和练习。

（3）两类学习者英语名词数的误用原因可以归结为英汉语的认知区别、母语的负迁移和过度概括。这些原因为我们的教学提供了一定启示，可以指导我们因地制宜地作出教学计划和学习指导方案，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和使用英语名词的数。

由于本研究是基于CLEC中两个子语料库ST3和ST4的，而这两个子语料库中的数据均来自考试作文，所以结果只能反映两类学习者在书面语中英语名词数的误用情况，并不能反映两类学习者在口语中使用英语名词数的实际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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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杨洪娟，女，山东海阳人，1976年生，硕士，山东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第二语言习得及英语语言教学研究。本论文受山东科技大学2013年群星计划：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写作教学模式研究（项目编号：qx2013256）的资助，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基于ERP技术的英汉心理词典中双语词汇名动分离机制研究”（11YJA740006）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