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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你,温暖我(周莞婷)

时间:2023-04-0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记叙类记叙文是基本文体之一,它通过真实地写人、叙事、描景、状物,反映社会生活,表现作者的思想感情。除了以事件自然进程为线索,也可以感情变化为线索组织材料。应该把作文由“机械性的生产”回归到本然状态,使之纳入个体生命的存在,成为孩子们发展健康心理、生理的一种需要,成为一种宣泄和倾吐的需要。还好,他没有发现我。

记叙类

记叙文是基本文体之一,它通过真实地写人、叙事、描景、状物,反映社会生活,表现作者的思想感情。它的范围很宽泛,如传统的史传、山水人物志、笔记文、日记。年表、世谱,现代的消息、通讯、报告文学、特写、速写、游记、回忆录等都属于记叙文。它或记人,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和性格;或叙事,写出事件所蕴涵的意义,表达某种哲理或某种情趣;或写景,通过景物描写表现出个人某种感情或深刻的感悟;或咏物,透露出世间人生的某种乐趣,托物言志,表现对社会上某种人某种现象的情感。

记叙文的主题又叫“立意”,是作者通过叙述描写所要蕴含的深层思想情感意义,是一篇文章的写作主旨之所在。清人王夫之说:“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可见主题在一篇文章中居于很高的位置。记叙文的写作对象不外是人和物,那么记叙文的主题也就可以概括为:人物传神,事件蕴意。无论记人还是记事,表面描摹得精细并非最终目的,文章的最终价值还在乎所叙人物、事件的意义。对于人物来说,就是要刻画出人物的精神风采,做到“神似”;对于事件来说,就是要尽力挖掘出事件所蕴涵的深层的思想意义、哲理滋味。因此,记叙文在下笔叙述之前,应尽力发掘出写作对象的深层意蕴,并确定为写作的中心目标,在写作中处处围绕这一目标展开叙述描写。当然,记叙文的主题最好是不动声色地、仅通过叙述描写自然而然地显示出来。直白的议论、直接地喊出主题往往使文章显得不够含蓄。

如果说主题是一篇文章的骨架,那么材料就是文章的血肉,是文章最直观、最显在的构成成分,是主题得以被表现的主要手段。没有丰满的材料,主题就是空中楼阁。材料来源于生活。作者需要做生活的有心人,对生活现象细致观察、倾心体验、深入思考,才能看到、感受到生活的美,捕捉到值得写的对象。记叙文的写作是形象的写作,其基本对象都是活生生的存在,尤其需要作者在生活的海洋里抓取“活鱼”。

记叙文的结构即材料的组织方式。对于写人的文章,首先确定要突出人物风貌,然后选择典型材料来加以表现。对于事件,一般先要依照事件进程的内在逻辑,大体确定事件的几个阶段,然后决定各个阶段的详略分配、虚实安排等。除了以事件自然进程为线索,也可以感情变化为线索组织材料。叙述的顺序也是记叙文结构的重要因素。主要有顺叙、倒叙、插叙等。

作为语文老师,我们首先要启发学生从心灵体验出发,全身心自觉地去关注、感受、体验生活,真实地再现生活的底蕴,真诚地拥抱生活的理念;鼓励学生勇于突破庸俗无用的现行种种旧思想、旧观念、旧规范对孩子心灵的紧箍,使他们能够自觉地去追求创造性的思维,去构建开放、发散、鲜活的新世纪思维形式。应该把作文由“机械性的生产”回归到本然状态,使之纳入个体生命的存在,成为孩子们发展健康心理、生理的一种需要,成为一种宣泄和倾吐的需要。“写作的根源是发表的欲望,正如同说话一样,胸中有所积蓄,不吐不快。”(叶圣陶《论写作教学》)学生对生活的感受和情绪储备一旦达到了充盈的程度,心中的写作欲望自会逐渐萌动和强化起来的。在此基础上,给他们以切实具体而又行之有效的指导,一篇篇的美文佳作就会呼之欲出。

鱼汤里的世界(邬依波)

买一尾活蹦乱跳的鲫鱼,架一炉火红火红的细火,切几段沾着露水的青葱,“咕噜噜,咕噜噜”,任由瓷缸里的水汽四散开去,飘出满屋的鱼香……

我喜欢喝鱼汤,从小到大都喜欢。

每当母亲把那乌黑的瓷缸端到我的面前,等不及欣赏那诱人的香味,我早已把准备好的小勺伸进缸里,舀出满满一勺,送到嘴边吹一吹热气,然后眯了眼,轻轻一吸,一股清香的温暖顿时流遍全身,如饮仙露琼浆,滑而不腻,香味缭绕……然后一勺,再一勺,最后干脆抱起瓷缸,“咕咚,咕咚”几口咽下,打一个饱嗝,缓缓放下缸底干干净净的乌黑发亮的瓷缸,抹一下嘴角,拍一拍肚皮,笑曰:何为人生最得意之事?嗝——,喝鱼汤也。

母亲每值此时,总会欣慰地一笑,满足地收起瓷缸,小心翼翼地洗干净,放好,等待重新架起炉火时,再守候在这个乌黑的家伙旁边,微笑地注视它,一连一个多小时,像在照料她的孩子一般,那样地专注,那样地执著。

然而以前我不懂,不懂那瓷缸为何洗得那般乌黑发亮,不懂是什么让母亲对这个乌黑的家伙一直微笑着,像在与它说话一般。

随着学习任务的加重,我很少回家了,每次只能在电话中向母亲诉说对那鱼汤的想念。前不久终于可以放假回家了,走了几里路,直奔向家里,准确地说应是奔向厨房,我老远就闻到了那久违的香气。果不其然,母亲赶过来放下我的书包,笑着说:“鱼汤早就为你准备好了,鱼是你爸这一个星期来钓的,全在水池里养着呢,这几天在家,保证你一天三碗汤,怎么样,高兴了吧。”

重新端起那依旧乌黑发亮的瓷缸,依然是那把小小的勺子,依然是满足地享受美味,可是听着母亲的嘘寒问暖,我一下子喝出了鱼汤里那份博大的爱,喝出了家的温暖,喝出了那幅细火炖鱼汤的画面。画面里,母亲正躬着腰,微笑地注视着冒出白气的瓷缸。隔会儿,抬头眺望那还未泛白的清晨的天,在等待那个人的归来……

我的母亲,一个很会做鱼汤的母亲。我终于知道母亲做鱼汤时,为何那般执著:那里有她对儿子的全部的爱,而儿子就是她世界的全部。哦,那我曾经忽略的鱼汤里的世界。

被忽视的时光(晏昕童)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当你老去,是否会记得,某年某月某日,那些曾被遗忘的时光,那个曾被忽视的世界?

——题记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头,只记得昨晚似乎烧到发烫。不过还好,现在不是很疼了。我轻轻地走出去,关上门,然后……然后我看到,爸爸一个人倚着窗户,抽着烟,神情呆滞地望着窗外。还好,他没有发现我。

他静静地看着天,我静静地看着他。

说真的,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看过他了。我们虽然是一家人,可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各自做好自己的事,他赚他的钱,我考我的试。他动了动,又点了一根烟。

他的背弯得越加严重了。从这个角度看,他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他变得好苍老,好脆弱。此刻的他,如孩子般显得无助与弱小。是的,爸爸的确老了。

不止一次地听妈妈说,爸爸的头发掉得厉害,他半夜的呼噜一天比一天响,他的呼吸声粗重而沉闷,他的偏头痛发得愈来愈频繁。

可是,粗心的我啊,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呢?我太天真,以为日子一天天过去只会让我成长得更快。可是,它同样也让那个结实的男人渐渐老去。那些曾被遗忘的时光,不知不觉,偷走了那个人的一切。

我是如此愚蠢,我不曾发觉时光的流走,我也不曾发觉爸爸的老去。粗心的我,甚至从未留意过爸爸的一切,身为女儿的我,从未走进过爸爸的世界。我不知道他的开心,他的失意,他的骄傲,他的无奈,甚至连他的老去,都被我如此愚蠢地忽略了。

而他,这个日益衰老的男人,却用他的被忽略,给我开辟一个我想要的生活;用他的日夜奔波,换来我的不屑一顾;用他被我遗忘的时光,让我有充裕的时间挥霍;用那个曾被我忽视的世界,撑起我的天空。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从不曾发觉的我,粗心地忽略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走过去,走向那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走进那个曾被忽视的世界……

永远的痛永远的爱(马瑞)

父亲的肩膀是他永远的痛。

早自习一片朗朗书声中,班主任敲了他旁边的窗户,示意他出来。余光一闪,是他歪斜的身影。他羞红了脸,在一片诧异声中冲出了教室。父亲见他没有抬头,关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早晨上学淋着了?憨厚的男中音竟如丝般轻柔,叩击着他的心弦。你怎么来了?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他略带责备的语气让父亲不禁心寒。他没敢抬头看,却感觉得出父亲表情的尴尬与失望,是的,他猜得到。

他迅速从父亲手中接过伞,示意父亲走,父亲无奈地耸了耸肩,还是那张像未调平的天平一样的肩膀,这让他刚想抬起的头压得更低了。父亲走了,那略微吃力的背影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雨中,他愣愣地呆在那里,伞从手中滑落,在水泥板上溅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边,也打湿了一颗十六岁少年敏感而脆弱的心。

一整天,他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他不敢面对同学的猜疑与议论,总觉得身后有千万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他的所有心事,他努力藏起的伤痛。放学的铃声在漫长的煎熬后终于响起,他第一个冲出了教室,有人在后面喊:“你的伞——”

他在雨中狂奔着,泪水在雨里飞,那把经历过风霜雨淋的伞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它无情的主人的书桌里。从记事起,父亲的肩膀便在他那颗稚嫩的心灵里埋下了自卑的种子。每次需要家长出面的场合,他总是找各种借口让父亲回避,他忘不了父亲每回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固执地认为父亲的斜肩给他十六年的生命带来了太多的伤痕。他一直努力而小心地生活着,努力做个好学生,他认为,只有这样,父亲才不会出现在学校里,他就可以躲避那些嘲笑的目光。其实,他知道,父亲爱他。这么多年,为了撑起那个家,父亲歪斜的肩膀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再也无法扶平。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终经不起世俗的眼光。

他停在了巷子口,十米以外是他的家,那是郊区里两间破落的平房,一个小院。昏暗的灯光略微泛着些光亮,母亲在厨房忙碌着。他不知道怎样面对父亲,脚突然变得好沉好沉。他还是走了进去,母亲看到他满身雨水的狼狈样,心疼地嗔怪道,你爸不是给你送伞了吗?怎么淋成这样了?他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母亲的肩膀上,失声痛哭,十六年来所有的委屈顷刻喷发。母亲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得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听着儿子的哭声,那一刻,母亲明白了一切。父亲在旁边坐着抽闷烟,烟圈一缕一缕从他的鼻孔中喷出,缭绕在屋顶上,父亲不敢抬头看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歪斜的肩膀有些颤动,嘴角微微翘起,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母亲叹了口气,拍着他说:“傻孩子,你爸是为了你才变成那样的啊!”母亲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泪眼朦胧中,记忆的碎片定格在十年前同样倾盆大雨的夜晚,父亲背着发高烧的他满心焦急地敲开一家家诊所的门却又被无情地回绝——天太晚了。而那时的他趴在父亲温暖的肩上,昏沉地睡着,安逸而又温暖。雨依旧下着,突然间一个趔趄,父亲摔倒在路旁的水泥板上,等他醒来,父亲的肩膀却成了他永远忘不掉的痛……

他伤了父亲,年近五旬的父亲早已变得苍老,岁月无情地侵蚀着他伟岸的身躯。生命发生了转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已高出父亲半头。

爸,对不起。他在心底轻轻呼唤,从此,他要弥补这些年犯下的错。父亲的肩膀不再是他的痛,年少的他已渐渐懂得,那是如山的父爱,那是永远的依靠……

老表(李娟)

老表是一块很旧很破的老式手表。

表链的扣已经坏掉了,扣不上。但表链似乎很顽强,依然很结实,不像有些好看的表,还没戴两天,链就断了。这表链本是银白色的,而现在却更接近灰色,旧得有点像蛇的花纹。表盘是破败的暗黄色,镜面有一道裂痕却很坚固,背面刻着“钻石”的标志。

老表对我有恩。今年的中招考试是老表陪我度过的。考试前一天,我在家慌张地准备考试用品,突然想到手表,方便看时间,便问老爸要钱买手表,爸爸从抽屉里小心地拿出老表说:“就用它吧!”我有些不乐意,这么破,怎么拿得出手呀。但为了不让爸爸伤心,也就勉强答应了。爸爸亲自调好表,郑重地交给我。考试时,我有些紧张。但看一看老表的秒针,走得那么从容,那么有条不紊,紧张的心,也就平静了下来,就这样,我顺利完成了考试。在我考试期间,老表始终恪尽职守,没有半点疏忽,表一直很准。

考完试后,我把老表扔到了一边,反正我也用不上。一天,不经意看见老表,它静静躺在那里,显出几分苍老。秒针还在奋力向前移动,却始终走不出那一格,但它依然那么执著地动着。老表仿佛流泪了,是浑浊的泪。我明白,它还想奉献,它悔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的心为之一颤,那秒针奋力向前的情景不时浮现在眼前,仿佛在说:“我一定要向前,向前,我还要给主人准确的时间!”虽然它走不动了,但我觉得已经够了。

老表,你一定是通人性的,不然你怎么知道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你的重要作用呢?即使你已经老了,已经累了,也要出色地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老表,我敬佩你!

肩膀(张佳慧)

九月,信高的天空,是那么的纯洁,不含一丝杂质,它不接纳贪玩的云朵,只留下一片令人遐思的空白。我在这个周末却陡然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只留下一个伤心的外壳,不敢睁开眼去看那鲜红的叉。英语,英语,我默念着,这个曾经是我的强项的学科,此次我的成绩却跌到了低谷。在信高的第一次摸底考试中,我输得很惨。一步又一步,我盲目地向前走,不知如何向父亲交待,交待这惨不忍睹的成绩。

“叮铃铃,叮铃铃……”我颤抖着拨了电话号码,可铃声在我听来是那么刺耳。

“喂,请问是谁?”爸爸温厚而慈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爸,我……我是双双,我……今天……今天考砸了,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双双,爸明白你的心情,听到这个消息,爸的心里也很难过,你是一个要强的孩子,这次考砸还有下次呢。能考上信高已经证明你的能力很强了,别泄气!”

“爸,不,怪我自己没好好学习,没能好好适应这儿的生活,我确实有好多方面比不上别人,我……呜呜……”

“人要有志气,你以前不是挺自信的吗?受到过那么多的挫折、失败都挺过来了,这次爸不在你身边,你就挺不过来啦!这么不争气!”

“爸,我会努力的……”

缓缓地,缓缓地,话筒被我放了回去,我的眼泪肆意地在脸上流淌,爸爸的鼓励,爸爸的微笑让我无地自容,我在校园里奔跑着,多想把这不争的事实从脑海里,从现实中狠狠地抹掉,累了,乏了,心碎了,梦醒了,我孤单地坐在湖水旁的石阶上,看着风恶作剧般地让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两只乌龟不停地爬来爬去,日暮西山,我把头深深地埋在手臂的中间,就这样断断续续地哭着,哭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双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我以为是幻觉,抬起头来,眼睛却像针扎般生疼,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出现了父亲的身影!

额头上渗着一层层细密的汗珠,本来已不多的头发更是贴在脸盘,一双眼睛透着焦急却又那么炯炯有神——正是父亲。我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乘两个小时的汽车来看我。父亲快步走到我面前,坐下说:“我呀,听你哭得那么惨,一想你今晚准睡不好,这不,我来给你送安神药了!”

“爸,我……”我扑到父亲怀里,他用一双宽厚的大手揽住我,我们这样并排坐着。靠在父亲坚实的肩膀上,我感到那么温馨,虽是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地方,但这个肩膀却总能在我失意时及时出现给我依靠。

“双双啊,其实人生无非就是走路,上坎下坡,哪能总是平的呢?来这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以后啊无论在学习上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挺过去,没错,你成绩好时爸心里自然欢喜,但你失败了爸也不会责备你啊!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好强了,别看长的瘦瘦小小的。”

“爸,我知道,可你明白吗?当我知道成绩的那一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作为一个老师,您却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每天悠闲地打篮球,看电视,而是为了挣钱,起早贪黑为小饭馆忙碌着,我的心里真的很……”

爸爸不说话,他把我搂得更紧了,我知道在生命中,这个人的肩膀一直在拼命地撑着,尽管它已慢慢的变得脆弱,但却那么及时的让我依靠,给我爱的气息。爸爸的肩膀甘心当我的起点,让我能在人生中站得更高。天上的风雨来了,荷叶是花儿的依靠,心中的风雨来了,父亲的肩膀是我的依靠!

月亮终于升起来了,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但父亲的肩膀,却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肩膀(余庄卓)

那是一双坚实的肩膀,支撑着我那充满欢笑的晴天。

——题记

孩提时,外婆的肩膀是舒服的坐垫,让小小的我倍感安全,满怀感激。

那年春节,冬日的暖阳消融了乡间的白茫,坚硬的黄土地也被晒得松软而泥泞。拉着外婆的衣角,嚼着刚拜来的糖的我看到这黄泥巴水的路,便再也挪不动脚步,生怕弄脏了我的新的带着绒毛小熊头的小皮棉鞋。但为了多走几家客,捞点花生和糖果,我又不忍返回。于是,我拽拽外婆的衣角,盯着我的鞋尖,手指着前方,雕塑似的立着。外婆刮一下我的鼻梁,顺势蹲下来,说:“到姥姥肩头上坐着看你的新鞋吧!多漂亮的小鞋子啊!可别弄脏了……”坐在外婆的肩膀上,我咯咯地笑着,还赞不绝口地说:“姥姥,你的肩膀真结实,比我的木马还舒服……”外婆也笑了,豆大的汗珠“嗒”的落在我的新鞋上,冲刷了皮面上那仅存的一抹灰。

龆龀时,外婆的肩膀总是挑着满装食物的担,解我的馋,让我大饱口福,心满意足。

春更秋替,外婆总忘不了送些自家院里种的瓜果之类的给我解馋。一次,在妈妈卸下外婆肩上的重担之后,我突然发现外婆的肩膀有些不对称,便口是心非地说:“哎呀,讨厌的东西干吗那么重,都把姥姥的肩膀压歪了!真是的,以后不要吃你们了。”边说边把担上挑着的东西往屋里搬。外婆拍打着肩头上的尘土,温和地说:“下次姥姥换个肩挑,不就平了嘛!可不能让我的小孙女没得吃不是……”我跳上沙发,揉着外婆的肩膀,会心地笑着……

笄年时,外婆的肩膀是我哭诉的抱枕,给我关怀,让我一时受创的心灵得到最温暖的抚慰。

刚步入高中的我,对新的学习和生活都有一定的不适。学习上的怠慢,生活中的邋遢,成为我和妈妈持久作战的导火索。其中那可怜的成绩和痛心的分让这场大战爆发得彻彻底底。月光下,我心情糟透了。外婆悄悄地拉开阳台门,在我旁边缓缓地坐下,听我一个劲儿地嘟囔。而后,又将道理于我娓娓道来。我迈过脸去,在外婆的肩膀上伤心地流泪。我的泪浸湿了她肩头,她的爱却充满了我的心髓。

外婆的肩膀就是这样传给我最无私的爱。这肩膀上的爱让我的阴天也晴朗。

翔(胡若扬)

当我们的羽翼还未丰满时,飞翔,只是奢望。

——题记

高高的天底下,是空旷的大操场。

篮球会不时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咚咚地奏成抒情的叙说。

然后苏会含一支棒棒糖,眯起眼睛,望望天,看看划天而过的飞鸟。

苏还很喜欢落叶,很喜欢很喜欢,她常在落叶堆里胡乱地踏来踏去,然后拾一片枯叶或是一个不知名的树果放在手里把玩着,这是她在秋季里最大的快乐。

哲说过,我的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的欺骗者,他们费尽心思营造了一个又一个巨大而充满伤害的陷阱与谎言。

哲的愿望是当一名自由职业者,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没有铁青脸的上司,但是苏认为哲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钱。哲是个才女,现在她所赚到的稿费已足够让苏吃上一个月的棒棒糖。

而夏,他永远认为苏和哲很幼稚,他像一个长者用并不怎么充满智慧的语言解释着社会的复杂,自己的老成。往往不等夏发表完他的长篇大论,苏就和哲一起挠夏的痒痒,然后三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笑作一团,你追我打。

在上高中的第一年,夏跟苏分在一班,而哲在二班。开学没有几天,哲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她身体不好,小病不断,这次感冒了,却没多注意,结果发了高烧,持久不退。

苏和夏去看哲。哲望着病房窗户外高大的香樟树,一字一句地说:“苏、夏、哲,我们永远不分开。是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现在,哲已经出院半个学期了,秋意深浓得让人略感窒息。

因为早上经常饿肚子,苏的胃从早上一直痛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夏接过苏轻到不能再轻的单肩包,递给她一袋牛奶。

苏还是很不适应高中的生活,这慢节拍却要求丰硕成果的主旋律让她畏惧,但夏和哲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从来都不怕这没作业常考试的日子,他们的分数居高不下,名列前茅。

苏看见夏常常在路口望着哲的背影发呆,傻傻的,每每忆起这细节,苏都会觉得哲简直就是公主,而只有王子才配得上公主。

夏向哲表白了,哲却用很平和的语气说了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最后,哲拒绝了夏。

苏知道,哲对夏是有好感的。但是哲的家庭,哲的学业,通通不允许哲随意打开自己和夏之间的那道门。

秋天逝去,冬天已快步到来,天气预报一直强调着要降温。苏很想快一点下雪,如果雪能积起来,会和落叶一样有趣的。

哲用了四天的时间织了三条一模一样的白色围巾,夏和苏围着哲的作品在体育课上拉着哲一同练习800米的耐力跑。

测试时哲还是没能及格,但是当她靠在苏的肩上喘气的时候,那粉色的双颊昭示着,那幸福已蔓延得很远很远。

哲在高二选择了文科,夏则选择了理科,苏却随了父母一同北上,转了学。

在那美丽的哈尔滨,苏在信中说,这里很冷。但是她并不冷,她还有爱,她还有夏和哲。夏在回信的时候寄去一张照片,是苏和哲的合影。

苏在寂寞的屋子里看着照片,一直止不住掉眼泪。

夏说,当初哲拒绝他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哲知道,苏当时很喜欢夏……他现在没办法时时都照顾到哲,哲在新的班级里待得很不好,她的才华,她的高傲,成了全班人排斥她的理由。

夏在人才济济的重点班里也没有要好的伙伴,那强烈的竞争,摧毁了他的信心。

苏看完信,摁了床头的按扭,护士马上就跑来帮她换点滴瓶。

苏感冒将近一个月了,她至今难以适应这北方之寒。

哲打开笔记本,娟秀的字体记录着这生命的点点滴滴。

“苏、夏、哲,不是说好不分开,不是说好要快乐吗?只是,我们还没有勇气没有能力改变这将发生的一切。”

“我们在世界面前都太渺小了,我们的呼吸和心跳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从前的幸福已经如水东逝,回忆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补白。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接受一切吧。在你根本无法振翅高飞的时候。”

敬礼,那当兵的老哥哟(唐宏)

做了一整天的数理化,最后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的时候,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脑海中便浮现出一抹身影,于是我提起笔写下这篇随笔。

提笔时,连我自己都十分惊讶,我竟然在想他,我的双胞胎哥哥,他离开家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他不在的日子里,我才发现他对我有多重要,我早已习惯了哥哥的存在,以至于他离开后,我这么地不知所措。原来,习惯这东西真的要不得。

从很小的时候,我和哥哥就不对盘。我从未喊过他一句哥哥,我认为他没有我优秀,没有我聪明,没有我学习好,所以他应该叫我姐姐。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们俩就开始被放在一起作比较,我总是被夸奖的,而哥哥却只能被埋怨,我常常沉浸在被夸奖的喜悦中,却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他走之后,我才渐渐地学着替他着想,原来,他这么的不容易。

爸妈一直很宠我,并不仅仅是因为我学习好,而是很小的时候,家里穷,只能养活一个小孩子,我留在爸妈身边,而哥哥却被留在乡下的奶奶家,直到四岁才被接回来,回来之后的他总哭闹,不愿意呆在这里。渐渐地,他不再哭闹,同时,他变得很沉默,我们家的重活、累活,都是他和爸爸干。每次妈妈让我去买东西,我总是懒得动,让哥哥去。他却从未说过一句抱怨的话……

想到这里,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我记得最深的一件事是大概六岁的时候,我和哥哥过马路,一辆摩托车飞奔而来,我急忙推开他,随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妈妈告诉我说,哥哥那天哭着跑回家不停地说:“妹妹,妹妹她死了!”不知是他的表情太恐怖还是他的话太过吓人,妈妈也吓哭了,后来我问我哥说:“你那天是不是哭得特凶,不停地喊我啊?”他十分吃惊地问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他说这是心灵感应。他就信了。好笨啊!

想着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笑了,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湿了眼眶。

我写了好几封信寄到了他当兵的部队。鼓励他,告诉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很想他,唯独没告诉他我也很想他,我想哥是知道的,因为我好像也变笨了,认为我们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

前段时间哥哥打电话回家,告诉我他在部队中射击得第二名,而且其他各项都名列前茅,我真的好高兴啊,我也可以想像得出电话那头的他神气的模样,所以我故意损他说:“你才得第二,要我去我准得第一!”他笑了,我也笑了。我们聊了很多,快要挂电话时,我轻轻地说了声:“哥,你真棒,我为你骄傲。”不知电话那边的他听到没有。不过没关系,等到他回家后,我会喊他一千遍,一万遍“哥哥”,让所有人知道我有一位哥哥。虽然在别人眼中他并不很出色,但在我心中他真的很棒!

希望老哥在军营中每天都开心!敬礼,我那当兵的老哥!

我们的歌(周若男)

这是为你写的歌,充满忐忑,像生命中所有转折要你认可。

——题记

有些阳光而明媚的笑脸将深深地刻在岁月里,不会被年华风化,不会被新的明媚取代。

路过母校的时候,特地回到曾经的教室,会看见曾经一起坐过的桌椅、剥落了的木漆,桌子上还有我们一起写下的字。高兴或不高兴的过往,一瞬间充溢了我的大脑,逼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也不会渐渐磨灭成空白。是谁说,不断的搁置,最终会沦落为空白呢?是谁说,不断的搁置,留下的痕迹就会从生命里彻底消失呢?为什么我做不到?

忘不了琪温柔的拥抱,忘不了鸭鸭拿笔敲我的头,忘不了小强强瘦小的身影,忘不了宋宋爽朗的灿若葵花的笑,忘不了前位的备受欺凌,忘不了同桌的勇敢帅气,忘不了宝贝哭红的泪眼,忘不了浏的可爱表情。太多太多的忘不了,太多太多的抹不去。我怎么能忘记?

食堂里骂了三年的“物丑价昂的猪饲料”,操场角落里充满食品袋的垃圾箱,打开就直晃悠的破旧电风扇,按抛物线运行的白色粉笔头准确无误直击瞌睡虫,一切的一切依旧清晰。篮球场上潇洒的身影,自习课上的安静,满是油墨味的白花花的试卷,昏沉沉的灯光,我如此想念。只可惜白驹过隙般,三年飞逝。记得谁在留言板上写下这样的一句话:飞逝的不是时光,是我们。心重重的一击。如果时光停留,永不逝去,我愿定格在那时的天空。

时光悄悄地摇走了那个夏天,可是夏天的记忆,并没有在时光的天涯荒野里荒芜。关于曾经的,更加清澈明亮。从一个缤纷的夏天落入一片汪洋,一瞬间,万籁俱寂。曾经的纷纷扰扰被洗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地的年华似锦。夏之末,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

可是,一些人,一些事,总是会把记忆留给你我。依然还会在记忆里看见那些久违的微笑,看见那些少不经事的脸,看见杨花落满了肩头。那段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大把青春的时光里,太多事情总是在我们来不及抓住的时候便匆匆地物是人非。漫长的三年电影已经落幕。我们都随着时间的轰轰烈烈而走得义无反顾。记忆的碎片在漫不经心的笔触下渐渐还原了我们的故事。情节不甚完整,但依旧是我们独有的青春画面。就如同47℃的朝阳,是青春独有的视角。

虽然那段曾经不复重来,但记忆却将长久地停留在属于成长的日记里。所有的一切都被盖上过往的标签,再不舍,也只是昔日的欢城。

被风吹过的夏天,我们一起唱凉歌,唱属于我们的歌。

雨记(李燕喃)

我突然很想描绘她,我的母亲。

她总是在细微处带给我难以言喻的感动,似平淡似浓烈,就像在漆黑的夜幕下无意间抬头,撞上一颗眨着眼的星星;或在百花凋零、树叶纷落的秋日,偶然一瞥,遇见一朵含着露珠的小花儿。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

在那无数心脏悸动的瞬间,我似乎总是信誓旦旦地决意记住这心跳的节律,直到永远。却很快发现,“永远”是多么脆弱不堪的词汇,铭记的背面总是忘记。所以现在我决定将它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趁心脏的悸动还没有停止。

今晚下着雨,并不算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天已经黑透了,路两旁橘黄色的点点灯光,在雨的包围下愈显微弱飘渺。她送我上晚自习。雨下得很密,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扑住地上奔波忙碌的人。我用手撑着伞,斜坐在她的后车座上。许是天黑又下雨的缘故,她骑得不太稳,时急时缓,时大时小的车子加速声,伴着急促的雨声,交织在耳畔。

我们都很讨厌这阴郁的雨天,发霉似的气味。雨衣的帽子有些偏大,常常滑落,遮挡住她的视线,让她不得不适时伸手去扶。此时笨重的车子就更加难以驾驭,在雨地里滑出一条条或长或短的弧线。我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甚至没有注意到,那只紧贴在她手上、被雨水淋得透湿的手套。

风更大,雨伞被吹得摇摇欲坠。金属的冰冷触感不断从手心传来,手渐渐变得麻木,把握不住那欲随风而去的雨伞。在雨的敲击声中,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你冷不冷?”“让你多穿点你不听……”诸如此类,我有些不耐烦。不知从何时起,这听了十几年的老套台词,竟让我从一开始的温馨逐渐变成习惯乃至麻木,于是我只是一声声敷衍地应和着她的问话。

忽的袭来一阵大风,伞被整个翻了过去,像折了翼的鸟儿在半空拼死挣扎着,有种难以言说的凄凉。试了几次都收不回那早已变形的雨伞,它像受了惊的野马,去意已决,桀骜不驯。我被它拉着向后仰倒,雨水淋了一身,彻骨的凉。我大叫着让她停车,看着她停在路边,轻易地将那把在我手中野性十足的雨伞收拢回原。我突然觉得,那双比我更短小的手,其实做了很多我难以做到、或不愿去做的事情。不觉有些怔愣。

接下来的路程,我是钻进她的雨衣里度过的。将脸颊紧贴着她的背脊,像婴儿一般贪婪地汲取着母体的温暖。我们似乎很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蜷缩在这暗红的雨衣下,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

凝望着她在雨幕中渐渐隐去的身影,不觉轻唤了声:“妈——”

小轩窗闪烛光(甘雨琳)

星辉暗淡,只是刚刚好够将树影隐约投到地上。静谧统治着世界。晚风抚摸着蜡烛的火苗,左移一下,右晃一点,闪烁不定。

她端坐在老式木椅上,微弱的烛光将她身后的黑暗愈发衬托出来了。她在等待着月亮,虔诚极了。窗口的桌案上摆着新鲜瓜果和未吃完的月饼,用瓷盘子装着。她说这古朴,没人理解,一如没人理解她非要在八月十六的夜晚赏月一样,莫名其妙!

她很老,像她住的那幢楼一样老,像她手里握着的唐诗、宋词一样老。她就喜欢住在这里,喜欢读那些“古董书”,喜欢走那条凸凹不平的小道儿,喜欢花一整天时间靠在院里的柳树上,通过柳叶间的小隙看太阳。“柳”是“留”的意思,这是她从“古董”中觅得的宝贝,也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搬走的理由。

夜很深了,月亮却迟迟不肯出场,空惹人惆怅。“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她朗读着,板着脸,庄重而严肃,声调也不似往常的低沉,有气无力。

她戴着老花镜,翻动书页,手不时往嘴里伸一下,但很快又抚着破损的页子。书也好奇地端详着她:灰白的短发、核桃般的脸、不时冒出一两句冷嘲热讽的嘴,有着她这个年纪少见的清高和诗情。

又瞟了一眼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昨儿还好好的月亮,今儿怎么就没了呢?她擅长用这样的句子来抱怨不好的天气、闹人的街坊和总说她麻烦的儿媳。当然,讲这些话时,她从未充满诗情过。

蜡烛短了半寸了,蜡油也像点点残红般落在古铜色的桌面上,有些已经冷了,有些尚带余温。算了,走吧。她拄着椅子,弓了半天腰才好容易站了起来。举着蜡烛,紧握着书,向门口挪动。

今天怎么没人来喊我睡觉啊?走到门口,她吹灭了蜡烛,蹒跚着走过儿媳的房间,借着从云朵间洒下的月光,穿过了小廊。现在,一切都暗了下来……

呵呵,我的祖母呵,让我怎么爱你呢?

懂你(庞雅蓉)

那一天,在你经历了巨大痛苦之后,笑着望向刚刚降生的我时,我正在啼哭。小小的我还不懂得你疲惫的笑容中饱藏着的是什么。

那一天,在外婆病逝之时,你坐在床边默默地流着眼泪,而我坐在你的身旁面对浸湿的被单充满疑惑。傻傻的我还不懂得你满目愁容是为了什么。

那一天,在父亲高烧不退的时候,你寸步不离,端水喂药未休息一刻,而我站在床脚却不知所措。无知的我还不懂得你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的是什么。

过去,我总是认为你是严厉的,我练琴时总要被你提醒说要专心;过去,我总是认为你唠叨,你整天啰啰嗦嗦不停。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大的我从一点一滴中开始理解你。在我的努力尝试中,渐渐地,我懂得了许多。

妈妈,我懂得了你并不只是一个严厉的人,更是一个热心的人,每天乐呵呵的我想必是常受到你的感染才像今天这样健康成长。你从来都是把最美的一面展示给我。忘不了那次买早餐排长队时,你把一个急匆匆上学但又来不及吃早饭的学生拉到自己前面的举措;忘不了那次你拾起一个女孩的钱包后追赶了两百米把钱包还给她的行为。忘不了做过的每一件微不足道却又意义深重的事。你说你做了这么多好事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遭遇相同困境时也能得到好心人的援助。也许就是因为你的善良,在那次自行车不幸爆胎而身无分文时,我才幸运地碰到了像你一般善良的人。

妈妈,我懂得了你并不只是一个唠叨的人,还是一个坚强的人。在你的培养下,我从那个爱哭的淘气鬼变成了有泪不轻弹的乖女儿。爸爸常年出差在外,是你一个人辛苦地栽培我。如果说爸爸是家中的顶梁柱,那么把你比作屋顶就再合适不过了。是你一直为我遮风挡雨,也是你给予了我无限温暖。十五年来,除了外婆病重到逝世,再也没见你落过一滴泪,我找不出词来形容你的伟大,“坚强”是我的认知中对一位母亲的最高赞誉。

妈妈,请原谅我过去的愚蠢与莽撞,请原谅我曾经的冷漠与无情,即使你从未怪罪过我,得不到你的原谅我也会和自己过意不去。我怨我过去不懂你还伤害你的那些冷言冷语,我恨我过去不懂你不能给你慰藉的那些漠然神情。

当我懂得了你,一切就都不同了。妈妈,请不要担心,我想我已经懂得了你。因为懂你,我才会更加爱你,是你的美丽感化了我那颗曾经冰封的心。

懂你,让我骄傲地作为你生命的中心。

花开遍天涯(李燕喃)

今天听了朋友推荐的一首歌,本来是已经忘记了的,只是蓦然记起她说到这首歌时的神往表情,就翻来听听。音响里轻轻淌出流水般的旋律。突然觉得,这歌儿不该是这个时间、这个氛围来听的。我想,应该寻个有着淡淡弦月的夜晚,用老迈的唱片机放着,听着老唱片“吱呀”旋转的声响,甚至偶尔有些停顿,像是两三声轻轻的哽咽。更有着乳白色的月光,在房里流出忧伤的模样。

《那些花儿》,朴树的。我对朴树的印象仅止于他孑然一身,注视远方,唱着《生如夏花》的模样。他的眼神泛着忧郁,甚至有些呆滞。就那样唱着,唱着,像个寂寞的、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我不自觉地跟着哼唱,眼角涩涩的。是啊,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像一株白色的蒲公英,在短暂的日子里环抱在一起,结为一体。可终是要随着一阵忽如其来的大风,各自奔天涯。

可我还记得的,记得我们环抱在一起的日子。

记得我们初见时的羞涩与拘谨,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彼此的名字,像个局促不安的孩子,相互试探的接近。

记得我们在黑板上画出一棵大树,写上各自的名字,我记得那时候,我的手是抖着的。

记得我们在操场上的身影,男孩儿的热血挥洒,女孩儿的呐喊加油。

记得他受伤时的探病,白色的纱布,温暖的笑颜。

记得她生日时的喧闹,不甚整齐的生日快乐歌,满教室乱飞的奶油蛋糕。

记得地震时大家脸上的惊慌,奔跑到操场时紧握的双手。

记得艺术节时台上排练已久的歌舞,台下引人侧目的嘶叫。

记得毕业时那最后一曲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和足以掀翻房顶的吵闹。

记得他说的“九中分校”,记得他唱的《哥只是个传说》,记得她说的“记得想我”,记得她喊的“三年永久班”。

我记得的,我们不是最好的,可是最团结的;我们是最吵闹的,可亦是最张扬的。“策马奔腾,唯我九班”,我是记得的。这三年,是我最骄傲的回忆,是我最张扬的青春,是我年少轻狂的佐证。除了你们,不会再有了。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砰——”,最美的烟火,在最动人的时刻,化作点点繁星,洒落天际。没有人知道它的余灰仍是温热的。

突然想起军训时,寝室里那个唱《突然好想你》的女生。“我们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为何我们还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不甘的呐喊,一人的独唱,一时的雨声!大家,都在想念吧?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考验(张紫依)

社会是一个大课堂,它教给我们生存的法则与技能,也用现实的经历考验着我们,至于我们能否通过考验,社会也会公正地给出判断。

——题记

李轩——一个重点大学的毕业生,满怀希望地走向一家公司。

他进入大厅后环顾四周,发现顾明早已坐在那里了。这个公司是一个外企,吸引了不少应聘者。可通过笔试的人,只有李轩和顾明。很明显,胜利者是两人中的一个,关键点就是今天的面试了。顾明的学校并不是特别出名,那是一所普通院校。所以李轩并未把这个有点腼腆的人放在眼里,他自恃成功的一定是自己。

顾明很随和,见人就会微微一笑,没有更多的语言,好像一个怕生的孩子,和陌生人说上一句话,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儿。这样一个人似乎不能与开朗、大方的李轩一起出现在这里,可是顾明通过认真做到了。

主管走了过来,看到二人说:“两位都很优秀,笔试结果令人相当满意,可以看出二位是有水平的。李轩应该是一个创造力很强的人,视野开阔,文笔很好。顾明是一个实践经验丰富的人,内容上较完整,可行性高。接下来总经理会对你们进行面试,待会儿你们会进入两个不同的房间,分别接受面试。”主管走了两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东西,说:“祝你好运,李轩,还有顾明!”含义不言而喻。

两人分别进入了两个房间。顾明坐下后,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丝毫不见总经理的影子。顾明很纳闷,却依然耐心等待。5分钟后,总经理推门进来。当他看到顾明时,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张开双手要拥抱顾明,嘴里还大声说:“多亏你呀!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救了我女儿以后默默离开,我找了你好久啊!没有你的帮助,我女儿就淹死了!太谢谢你了!”总经理激动得有点儿语无伦次了。顾明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有点惊讶。他想了一下,说:“对不起,我想您认错人了,虽然,我知道您很想找到那个人,可的确不是我,我根本就不会游泳,无法救您女儿。我很抱歉。”听完顾明的话,总经理竟没有一丝的失望之情,还大笑着出去了。留下顾明一个人在房间里,他现在更费解了。

总经理进入李轩所在的房间后,正碰上李轩在玩手机。总经理眉头一皱,把对顾明说的话又对李轩重复了一遍。虽然李轩也没救过他女儿,但脑子灵活的他一想,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可以接近上级。于是他还客气地对总经理说:“这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当他准备拥抱总经理时,总经理转身走出去了。

二人被带回大厅,主管对二人说:“恭喜顾明,你被录用了。工资、待遇等会儿再和你商量,现在先让小王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了。很可惜李轩你没成功,我必须遗憾地请你另谋高就了。”李轩听完非常不满,追问主管:“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聘用我,我可救了总经理的女儿啊!我要见你们总经理,我要问他为什么?”主管摇了摇头,说:“对不起,这是总经理的意思,他不想再见到你。”顾明也满肚子疑问,他问主管为什么,主管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总经理没有女儿……”

奶奶的口头禅(陈文俊)

奶奶住在乡下,年逾八十。爷爷走后,父亲怕奶奶一人住在祖屋里多有不便,就把她接到了城里。一开始奶奶还不愿意,后来经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劝歹劝,才勉强来到我家。

一次奶奶下楼到公园遛弯回来,脸上挂着忿忿然的表情,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看见一群老太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那儿练T台秀。奶奶是个极其传统的人,当然会看不惯这些。她发完牢骚后打开了话匣子:“我这一辈子啊,经历的变化太多了,大到改朝换代,小到……可没想到一群老太婆不洗衣不做饭,不带孙子却干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一晚上的大好时光就这样泡在了奶奶的“历史评说”中。

一次看电视时,正报道几起民告官的案件,有些还是百姓胜诉了。奶奶又感慨起来:“我这一辈子,经历的变化太多,大到……解放前是地狱,解放后真是天堂啊,可那时候,官就是官,连一个小队长都能让一家子人跟着神气多少年。现在倒好,民选官,民告官,政府真不像那衙门。”我父亲笑了笑,没说话。

奥运会开幕那天,我们全家人端坐在电视前,心情激动。看美不胜收的开幕式文艺表演,奶奶的嘴一直没合上,运动员进场时,奶奶才慢慢开口:“我这一辈子啊,经历的变化太多了。大到……飞船上了天,国旗飞到了天外边儿,连月亮咱都上去了。过去外国鬼子欺负中国,现在咋样?连奥运会都开成了,真是……”我们心里一下子暖洋洋的。

后来奶奶闲得无聊,一天突然想起了姑姑,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因为姑姑在新疆定居,平时又极忙,所以几十年都没和奶奶见过面了,只能在电话里聊天,几次想要全家团聚,因为医院工作走不开,都没成行。这会儿我灵机一动,打开电脑,让奶奶姑姑视频聊天。她们说了一个多小时。聊完后,奶奶显然心满意足,到我的书房看看,又到爸爸书房走走,最后,在客厅叹了口气,很是苍凉地说:“我这一辈子,经历的变化太多了……”

柿林(万嘉诚)

柿林中的那些青柿,在姥姥的干草堆中吸取着自然的精华,愈加香甜。

——题记

我忘不了那片柿林。

姥姥住在乡下,那里有莺歌燕舞,鸟语花香,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

姥姥那间长着淡淡青苔的小土屋后,是一片茂盛的野柿林。每到春天,那一棵棵树皮斑驳,树纹交错纵横的柿树上便点缀了一个个花苞,十分喜人。林子里满是黄白色的小柿子花与圆圆的嫩叶。我与小伙伴吮吸着林间氤氲的空气,小心翼翼地玩耍,生怕惊扰了那一颗颗小花苞的梦。

转眼到了深秋,梧桐的巴掌叶与杨树的小扁叶满天飞舞,都是与深秋相同的颜色和气息。只有杮树,凋谢的小花之上,长出一个如灯笼一般或青或黄的大柿子。地上有一些因为熟透而坠落的小红柿。这时候,姥姥便挎个柳编篮,拉着我的小手去柿林摘青柿。姥姥轻轻踮起那双小脚,握着根小竹竿,对准那些待熟的青红或青黄的柿子一下一下地敲打,让我捧着小篮接。一阵阵的欢笑在林中回荡,也在祖孙俩的心底回荡。

姥姥很会做熟柿子。她将摘来的一个个稍硬的柿子放进一团干草,又在里面放了几个大苹果,说是让柿子快点熟透的。我卖力地抱来干草,姥姥把它们掸了掸,然后将柿子连同苹果一同塞到地锅旁。只有温度稍高的地方才能做熟柿子。

于是,那些苦涩的青柿便被干草一直埋藏,一直到初冬。

当冬日的太阳第一次射出一缕寒意时,姥姥便招呼我去看柿子。我很兴奋,马上跑到地锅旁,一把搂起干草。天啊!太漂亮了!那一个个胖乎乎的柿子泛着诱人的红光,皮薄得都能看见一颗颗柿仁。那干枯的果实根蒂快要脱落,根蒂一圈早已溢出一些香甜的柿汁,让人垂涎欲滴。于是,我在姥姥的笑声中开心地剥开一个柿子,快乐地吮吸起来。姥姥微笑着看着我贪婪地剥吃柿子,一边还心疼地说:“慢点慢点,还有好多呢!都是你的。”我的嘴边全是香甜的蜜汁,心里也满溢着深秋时与姥姥摘柿子的快乐,还有藏在心底的幸福。

再苦涩的青柿,经过半个秋天大自然的酝酿,也会变得像蜜一样甜。

再苦涩的青柿,经过姥姥永无期限的爱的贮存,也会变得像麦芽糖一样香。

后来,同样的深秋,同样成熟的柿子,姥姥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别忘了那柿子……”姥姥没有忘记自己的外孙。带着与外孙一起摘柿子的开心记忆,带着不能再为外孙做柿子的遗憾,走了。

我失落地走在柿林,看那一个个青涩的柿子,在落叶萧萧中渐渐失去了生机。

翌年,我独自骑着自行车来到那间已显破败的小土屋。

秋日如碎金一般铺散在落叶之上,在那依然湿润氤氲的自然气息中,我漫步于柿树之间。当年的柿林依旧繁茂,而人,却早已消失在朦胧的乡间雾霭之中。

我蓦然抬头,青涩的柿子仍挂在枝头。地上有一些散落的熟柿。我捧起一个,端详着,那薄如蝉翼的柿皮下,泛金色的汁液盛满其中的,那是姥姥的浓如甜蜜的疼爱啊!

再青涩的柿子,终究会变成一件甘甜的艺术品,因为,姥姥的爱会伴在那软软的柿肉之中,永不消散……

一生望云(李燕喃)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观天上云卷云舒。

——题记

那儿是一堵上了年纪的篱墙,早已被大片大片潮湿苍绿的苔藓遮盖了年轻时的神韵。细细密密的绿色藤蔓,皱纹一般交织着爬上他的脸庞,宛如远古时期的诡异图腾。在风的吹拂下,叶与茎合奏出低沉婉转的乐曲,似吟唱这一段古老神秘的传奇。

在这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他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孤僻地伫立。

偶尔有闲暇的路人驻足打量着古老的墙壁,用稍显迷离的语调,幻想着他漫长的人生经历,或好奇,或不屑,或赞誉。孰不知,人知与不知对于一堵已至暮年的篱墙又有多大意义呢?他只是个看着云长大的孩子,只想在云下静静老去而已。

这让我想起陶渊明和他的南山,还有那大片大片金色的菊。

一如这堵篱墙,那时的陶潜也是这般,于滚滚红尘、辚辚车嚣中抽身而去,轻轻地拢一拢衣袖,不带走一粒尘埃。他去了那片可以“漫观云卷云舒”的土地,过着“闲看花开花落”的生活。坐成道,坐成佛,最终坐成南山脚下的一丛野菊,遗世地盛开。阵阵秋风袭来,云下花香荡漾。

我觉得陶潜是快乐的,比那些居庙堂之高、拥百万之财的俗人快乐,甚至比屈子、杜甫等都要快乐。他活得太干净、太自己。以至于当后人忆起他时,脑海里只有那“悠然见南山”的轻轻一瞥,而非沉重的世俗纷扰和国家危亡。“一生一命一悠然”,我们口中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往往有太多人难以做到。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被世俗的舆论、权利的纷争、国家的兴亡压弯了背脊!两手一拍不问世事,单纯为自己而活的能有几人呢?

或许还有一个林逋的,那个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的诗人。“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我想,只有真正拥有一颗通透之心的诗人,才能写出这般通透的诗句吧!观着梅疏疏落落投在水中的影子,嗅着梅在黄昏月色下浮动的幽香,于小桥流水处,过着平和宁静的生活。林逋,也是在简单地为自己而活吧?

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在世俗的波涛中卑微地挣扎求生的。远离尘世的繁华与喧嚷,孑然伫立于偏远的一隅,才该是他们生活的本色。

就如同那株青色文竹旁的一杯清茶,在含着清雅纹路的雪白陶瓷杯里缓缓地盈动着,不喧哗,不炫目,亦不出挑。单单是散着属于自己的袅袅茶香,却依旧美得夺人心魄,韵味悠长。

突然想起一句不知在何处看到的文字:“嗯,我现在就是一棵逐渐老去的仙人掌,很好。”也许,这才该是最好生活。

我也愿如此,静立成那堵颓圮的篱墙,看着时卷时舒的云,慢慢老去。阖目前说上一句:“嗯,我还是自己,很好。”

太阳下山明天还会爬上来(苏雅)

太阳下山明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地开。

——题记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花儿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生命中难免有黑夜遮住迷茫的双眼,但黎明的曙光终究会迎来太阳的光辉……

她是我的邻居,比我大七岁。前几年她大学毕业后,到一家美术学院进修美术专业,准备参加当年的全国美术大赛。从小就有绘画天赋的她被父母送去专门学习美术,后来报考了美术专业。在此期间,她参加了无数次美术比赛,奖品奖章数不胜数。她家的柜子上、书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奖杯与证书。这让我好不羡慕!她的画惟妙惟肖、逼真至极。这次的比赛决定着她的成败,也决定着她的命运。我从不怀疑她的实力,认为比赛冠军非她莫属。比赛那天,她胸有成竹,从从容容地走进了比赛的考场……

可是老天爷偏偏不成全她的梦想——半个月后,比赛结果出来了,她以一分之差落后于全国第三名……拿到通知单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她清秀的脸上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看到她因焦急而煞白的脸色和那抖动的双手。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的修长的发,吹落了那张无情的、分文不值却又承载着她梦想与命运的通知单。她双手抱膝,瘫坐在地上。那一刻,她是多么的无助与痛心——这么多年的辛苦换来的却是苦涩的泪水。命运啊,难道你不曾看见深夜里,一盏孤灯伴随着她手中飞舞的画笔?不曾听见她对作品不满意的叹息?不曾感受到这位女孩对梦想的执著追求?

痛苦、委屈撕裂着她无助的心……

痛定之后。有一天,我从她窗前走过,惊讶地看到她又重新拿起画笔,在画板上重新耕耘自己的人生。在她身后,我看到了她画的《海燕图》。那是勇敢的海燕,在波涛中,在乌云间与风浪搏击。不甘随波逐流,不甘被命运掌控!她的毅力,她的勇气令我敬佩,令我折服!终于,在去年的比赛中,她荣获了全国美术大赛的银奖,并将有机会出国深造。拿到奖牌、证书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在阳光照耀下的灿烂微笑和胸前那闪闪发亮的奖牌,仿佛在说,心若在,梦就在,希望就在!

帆落下了,你还有桨;仕途落下了,你还有征途;梦想落下了,你还有希望。太阳落下了,明天还会爬上来,重整旗鼓,迎接黎明过后那灿烂的阳光!

奖状祭(李靖)

火红的面庞,金灿灿的大字,像极了年幼的我和那些日子……

——题记

好几年没谈奖状了。考试前几天蓦地跳跃到这段往事上来,便想考试后记之以防被岁月的尘埃掩埋。

第一张,我记得很清楚。是学前班时那个每天早上都会在教室后面坐着滴眼药水的老先生发的。上面还写着“××小朋友”。当时,还有一个小插曲。跟我住一块的东升他爷爷看到孙子空手而归,硬带着他又赶到学校去向老师询问是不是把他的奖状发漏了,一时传为村里的笑谈。

一次随妈妈坐车,妈妈指着一家整面墙都被奖状“烧”红了的人家,摸着我的后脑勺说:“要好好学啊,也要把咱家的墙贴满。”自然而然,小学的时光就这样以奖状开始,伴奖状进行。

小学二年级时,经常在教室里转悠时会自言自语并被我们摸过手心的班主任,在面对学生的好动天性时,显得忒严肃。他禁止大家下课时哄打吵闹,作为班长的我便更要当模范、标杆。当我和同学们一起被窗外纷飞的雪花撩逗得心里直痒痒时,却又惧老师的“神眼”,只好悄悄地去大嚼特嚼树枝上的冰凌解馋。上课时还用双手搓着雪球,任它流出的“汗”打湿衣服。可能是对我尽职尽责的弥补吧,令人惊喜的是,期末发奖状时,我是全校唯一的一个同时得了两张奖状的人。一个是“三好学生”奖,一个是“优秀班干”奖,我心里喜得像灌了蜜,说话甜到空气里。

每次春节,亲朋好友来拜年,到家里坐定后,都会去瞅那面墙。然后很大声,很郑重,又很自然地说道:“呀,这孩子争气啊,长大了不得了!”妈妈的脸上便漾出无限暖意,舒心地笑。那时,总是很期待这样的时刻吧?

到后来要搬家了,我好奇地问妈妈:“那些奖状咋办?一块带走吗?”但最终那些陪我一起长高的伙伴只能独立面壁,任时光斑驳了容颜。

快升初中时,得到县里发的一张奖状。只可惜,它被放在语文老师那里,没机会拿。为此,我甚至还让一个正上五年级的伙伴帮我捎过,但最终不了了之。

初中时,奖状变得特别多。像什么“模范团员”、“优秀班干”、“进步之星”、“三好学生”之类的,几乎全班一半学生都有奖状,许多人有两张。但大家更在乎的是学校的学费减免条。刚发下的奖状,有的被揉成了团,有的几乎被撕裂成碎片,有的被夹在旧书里,再也不见天日。

比起那金灿灿的大字,火红的脸庞好像再也不惹眼了。

初二暑假在家,我天天“饱食禄米,无以终日”。爷爷见了,叹了声:“以前每次回来还带张奖状,如今这学校越来越差了啊!”当时,我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立刻跑到书房里,翻出一本书交给他。里面有被我折起来的几张奖状。爷爷默默地把它们铺平,贴到墙上。他还是相信奖状。

一次去奶奶那儿,奶奶说,你妹妹现在的语文老师老在班里说,曾教了一个学生叫××,得的奖状可多了,问谁认识他。你妹妹很想说,那是她堂哥,可又觉得自己成绩不好,不好意思提。我告诉奶奶,我现在对奖状很不屑,没什么实用价值。奶奶很激动:“看你这小娃种!那是一种荣誉,以前我们队长都说,奖状是给钱都换不来的!”奶奶还是看重奖状的。

如今,很少想奖状的事了。只是,每次回家,迎着墙上那一排排绯红的小脸,看着爷爷张贴时留下的褶皱,还有那一张因为好玩被我把第“二”名改为第“五”名的痕迹,心里常常有点酸。

爷爷去了。两年没再贴奖状了。

再看这些静寂无言的前辈,思绪像潮涨潮落。

我把脸贴在墙上,闭上双眼,仿佛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回来了,我的孩子!”

责任(张颖茜)

眼前是父亲的背影。藏在灰色西服下的肩膀依然宽厚,被夕阳遮住半边的脸,落满了余晖。

几时,这样的情景出现在记忆里,如此熟悉?

尚不记事的幼年,印象最深的便是父亲的肩膀。在某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父亲走在月光里,走在从奶奶家回去的路上。我已酣然入睡,安静地伏在父亲的背上。父亲的肩膀托着我摇摇晃晃的小脑袋——也许正在上演一个香甜的梦。我睡得很安稳,只觉得父亲的肩膀像一个温暖的窝。

那时,将头轻轻地贴在父亲的肩膀上,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家。

后来长大了。爱跑爱跳的年纪,我最爱看元宵节的灯展。彼时的灯不比如今的好看,只是花花绿绿串了一整条街,灯火通明。观灯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毫无方向感。四周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偶尔一丝空隙渗入些光的影子。一双大手将我托起,高一点,再高一点,逐渐超越了攒动的人头,占领了“制高点”——是父亲!我就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就像在马鞍上一样,那恰到好处的高度给予我开阔的视野以及满满的安全感。我知道我就在父亲的肩膀上,于是我什么都不怕。可我常常不解的是,父亲并不是很高,他用肩膀托起了我,而他自己是否只能从空隙中去寻找那花灯的影子呢?

其实,我才是他永远的焦点吧?

如今,爱挽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承载了我的泪,见证了我的笑,记录了我每一个成长的轨迹。我靠着他的肩膀看天、看地,听他讲世界、讲历史,与他探讨如何面向未来。我牵着他的手走过春花秋月,走过雾霭流岚。

偶然,他像个孩子般靠在我的肩膀上,对我喃喃而语:“女儿长大了。要不,换你来背老爸吧。”我刹那间笑了,继而又哭了。一滴泪在他不经意间滑落。镜子里,他的肩膀宽厚,依然潇洒,却还是不敌当年的挺拔。我肩上是他的重量,感觉很踏实。这份沉重唤醒了我,是该我接过责任的重担了吧?肩膀,是承载责任的啊!

我觉得我是父亲用肩膀托起的小太阳,他愿压低身躯来增加我的高度。

但我想,今后就让我牵着他的手,用肩膀承载起他的重量,陪他一起看天、看地、看夕阳吧。我们一起迈向未来,那一定是道独特的风景。

最坚实的依靠(陈春晓)

谁借给的肩膀,执着梦想飞向未来?

——题记

我要去看最远的地方,和你聊梦想,累了的时候,你会用肩膀垫着我的梦想飞翔。

柔柔的月光下,蒲公英在歌唱。你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怕我睡着后会着凉,你就为我讲起故事。“古代有个美女,她叫嫦娥……后来,她一甩衣袖向着月亮飞去,撒下了好多圆形的饼,这就是月饼了。”“妈妈,我以后也要飞到月亮上去,我要带你一起飞,这样就不用你背着我走路了。”我的双手环着你的脖子,天真地说。小小的我,眼中都是憧憬。

“好啊!”不过妈妈很重的,你要自己先飞得很好。我看不清你的表情,却感觉到你始终微笑着。你的背是弯着的,长长的发都移到两肩前方,汗水从发丝那里露出痕迹。你的背很温暖,你的肩膀很宽,我把头靠着你的肩膀,去幻想带着你飞翔。你是温暖月光,让我懂了梦想。

我穿着朴素的衣裙在穿衣镜前又唱又跳。笨重的身体,长满水痘的小脸,让我从未说出这个梦想。你开门而进,不做声,看我专注的演练。不久以后,我在你的要求下开始了舞蹈班的进程。家里开支是很大的,而你为了我,不惜一切。老师说,我是没天分的孩子。爸爸说,你就知道在她身上乱花钱。而你,沉默着。那天夜晚,我因加倍练习,胳膊疼得睡不着觉,然后我溜到你的床上。你抱着我,那个怀抱很温暖。昏晕的灯光下,你的表情安定而柔和。

“妈妈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你从小身体就弱,没怎么好好玩过,妈妈希望你上了舞蹈课能快乐一点。”你的手掌很大,上面有烂掉的皮,有开裂的缝,还有一层层老茧。你用手拍着我的背,那样微笑着。我向你那里移了移,把头靠在你肩上。你一个人,用肩膀挺起我的梦想。

一个小小的渴望,你便毫不犹豫地满足,压在你身上的担子何其之重!我不敢再让你背着我,我怕你瘦削的肩膀无力支撑。你是明亮月光,让梦开始长高。

不知怎的,越是忙于学习,想玩的心就越重。偶尔见了几幅漫画就想去学着画。我对你说出后,你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一下,问我:“真的么?想学?想学就去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未放在心上,你却已开始帮我打听哪个美术班好。一个有名的美术班,一套高级画具,当我已开始坐在画室削铅笔时,还有点不可置信。

起笔,又放下。想勾勒你的容颜,却不知从何画起。脑海中,你花白的发丝,你爬上皱纹的额头,你瘦削的肩,你宽厚又渐弯的背……

又想起,月光下,你背着我,我靠在你的肩……

你告诉我,想什么都不可笑,有想法就要去追逐;你告诉我,开始了就不放弃,勇于走到最后;你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你的肩膀我都能靠。日子那么长,你在我身旁,伴着我成长,我要为你鼓掌。

铺开画纸,想描绘出:明媚的月光下,我一直依靠的那个肩膀……

槐花如雪(戴雨虹)

下午的阳光出奇的温暖,透过细密的窗纱柔柔地在书桌上打下一个个明亮的光圈。空气中酝酿着甜香,窗外槐花悄然盛开,串串芬芳,堆在绿叶间,灿烂如雪。

我从窗子的纱眼向外看,一世宁静。奶奶正坐在那棵老槐树下,微眯着眼,身子斜倚在粗糙的树干上,神情淡然。老槐树花朵怒放,不时有花瓣轻轻地飘落,铺了一地,有的落在奶奶的黑色鞋面上,似一朵精致的刺绣。

看了许久,心中始终有所迟疑。不知又过了几时,槐花又落了一层。我终于下定决心,提着书包和行李走出门去,踏在松软的槐花上。

我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就索性也倚着树干说:“奶奶,我上学去了。”她果然立即睁开眼睛,也不看我,只是看着纷纷飘落的槐花,如有所思。许久,说了一声:“天恐怕要变啊,多带些衣服。”我听了这话,心里竟有些笑她的痴,槐花开过,就入夏了。

她仍是坐着,只是手上拿了拐杖,轻轻地敲打着地面,有节奏地不急不缓。我转身背好书包,终走出那片槐树阴遮挡着的斑驳地面,听见那把老摇椅“吱呀”了两声,又陷入了沉默。身后,槐花簌簌落下。

从门前到屋后的大路不过一百来米,我却走得很慢。哪怕是送出那片槐树阴也好。可是,她没有。我向来是一个喜聚不喜散的人,天生的愁怨别离,这她是知道的,也因此从不曾送过我,对分别很淡然,也希望我能变得洒脱些,我多想奶奶能送送我,一次也好。然而,一次也没有。

午后的阳光安静地落在树梢上,因为没有风,树木愈显宁静。一簇一簇的槐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汇成一片槐花的湖,波光粼粼。又宛如千堆雪,层层挂在枝头,洁白芳醇。

转过树林,就走在大路上,更清楚地看见那间槐花簇拥的小房子,白雪压檐。树丛下的草丛里,不知名的蓝紫色花朵正静静开放,正同昨天一样,更让人产生依恋的情愫。

走出不远,我仍感到那阵阵的槐香,不禁回首,却又怔住了,泪湿眼眶。

槐树下,奶奶站在那棵树下,一手拄杖,一手扶住粗糙的树干,向我注视着。看见我转头,她竟显出了仓惶的神色,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而终于,她不再踌躇,伸出手艰难地举起挥了两次,像是喊出来似的:“去吧,去吧。天要变,多穿衣服!”这一次,我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乍暖乍寒,只是默默地点头,恍惚间,看她在树下的身影逐渐模糊,只看见上头盛开的花朵明亮如雪。

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又怕她瞧见,忙夺路而逃,渐渐跑远,再也不敢回头,怕看见那个温暖的身影,怕听见一些温暖的话语,这些掉在心底的时候,是会融化那里的冰凌,化作泪夺眶而出的。

跑出老远,我才敢收住脚步,心中渐渐安稳。走到街角时,偷偷地回头,看见那场雪中,仍立着一个身影,一个我那么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里不禁又是酸酸的。走到人家门前时,看见一棵老槐树,也正开着花,仰头看着一树香雪,悄然如梦,于是,悄悄地拾起一枚,握在手心,是别样的踏实。

渐渐走远,我的心中仍惦记着那一树槐花。阳光下,槐花如雪。

与你为邻(张长晟)

自打上了高中,被分到了三班,我心中似乎有些不平衡,但在与一位位老师,尤其是与我们的语文老师余老师,接触之后,我心中就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在上你的第一节课时,当你从教室外走进来后,我就开始认真地打量你。平常的发型,不知你的性格是否平和;戴着眼镜,不知你的学问是否渊博;有神的目光,不知你能否洞穿人的心灵。就这样,我带着对你的疑问,开始了今后的与你为邻的学习生活。

在你讲第一课《沁园春·长沙》时,在你翻开书本的那一瞬,从你挽起袖口的那一刻,我的一个疑问消失了,你的心已不再平和,在你面对伟人的宏伟诗篇时,你的心早已如汹涌的长江水一样奔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每一字都发自肺腑,每一句都铿锵有力,生活的平和终于掩盖不了你内心的激情,我很兴奋,我很满足,多年被理科压抑的内心,终于得以释放。在今后的三年里,在与你为邻的生活中,我希望我们的激情能够在思想的层面达到对接。

另一个疑问的解决是在我们学习《烛之武退秦师》时,在课前,你为我们详细讲解了古代散文的分门别类,并且详细介绍了《左传》的背景,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当你为我们讲解司马迁时,你对他的了解,分析透彻得都令我赞叹。这只是博古,“通今”是在你为我们讲解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以及《小狗包弟》时我才了解到。当你对一位位名人的见地之深,对时事政治的敏感令我佩服之时,我相信与你为邻是没错的。

最后,就是我对你的目光的观察,我想象着,思索着,一位老师的目光究竟会厉害到何种程度,我想象不出。但终于,我有了一次机会。当我第一次向你问问题时,你的目光终于映入了我的视线中来,这是一种严谨而又柔和的目光,但我又感到了有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从你的眼神中发出的,它似乎快要洞穿了我的心灵,我下意识地躲避了,但之后又不自觉地重新对接,因为我又从你的目光中看出了对我们的慈爱、希望和鼓励。也许是因为眼镜的缘故,那洞穿人心的力量我已不怕了,我想你应当有与鲁迅一样的眼神,只不过他经历得多而且也没有眼镜呀。

有一位从集中营存活下来的犹太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你不能选择环境,但你能选择态度。”我想改成“你不能选择自己,但你能选择‘邻居’。”我相信凭我的判断,你是我选择的最好的心灵邻居。在我选择你的同时,你也能选择我,与你为邻,虽晚但我愈加珍惜。

无私的爱(唐玮临)

说句心里话,眼前的女人实在说不上漂亮,但她身上的某些东西让我倍感亲切。我说不出这种亲切来自何处,终于还是禁不住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

我还未坐定,她怀中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有些抱歉地冲我笑了笑,用左手轻轻拍打孩子的背,右臂微抬,托住婴儿的脑袋,柔声爱抚着:“宝宝乖,我的好宝宝不哭。”她的眼神能融化冰雪,真好。

婴儿的哭声许久未停,我试探性地问道:“他臭臭了吗?”她很肯定地答道:“不会,我刚给他换过尿片,他一定是饿了。”女人很吃力地用一只手抱稳婴儿,以便腾出另一只手去够那个红色旅行包,我看她实在不方便,就主动上前帮忙。

掀开包的一瞬间,我着实感到有些震惊。包里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七八个空奶瓶,如同正等待检阅的士兵。她提醒我拿最左边的那个棉布袋,变魔术般地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装满了奶的奶瓶。我以为她会立刻将奶嘴塞到婴儿嘴里,没想到她却先在手背上滴了两滴,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是在做什么?我略假思索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测牛奶的温度,终于,婴儿叼住奶嘴的一瞬间,哭声戛然而止。她由衷地笑了出来,肩头微微颤动,美得令人炫目。

我连声称赞她细心。等到整理好奶瓶,她这才把目光从婴儿身上移开。看到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她露出了害羞的神情,整理了下头发,忙不迭地解释道:“我现在比以前邋遢多了,有了他,也没心思打扮了。”顿了顿,她有些羞涩地说:“我带那么多奶瓶是因为不好意思当众喂奶,太尴尬了。”“那用棉布包着是为了……”“为了保温啊。”她轻快地回答,肩膀松了下来,脸上小小的得意一览无余。

我不知道她的丈夫身在何处,她又为何独自带着婴儿乘坐火车,但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辛苦和幸福。

婴儿的世界就是那样不分晨昏,孩子睡了又醒,吃了又饿,到了快下站时,她带的奶竟都快吃完了,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母亲面露难色,窄窄的肩又紧紧地耸起来,稍带点不安。我见此便出了个馊主意:“饿一会儿没关系,马上就到站了。”

女人不置可否,只是轻声呢喃着孩子的乳名。婴儿的哭声中蕴藏着不满,似乎在向母亲表达着身陷饥饿的不满。我看见她的肩头微微颤动。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细细的眉毛挑动了几下,然后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解开胸前的衣扣。车厢里依然吵闹,我们却彼此沉默下来。“众目睽睽”的顾虑被孩子的哭声瓦解得烟消云散,此刻,平凡而伟大的母亲露出了圣洁的身体,母性的光辉照亮了整个车厢。

眼前的场景如同电影特写慢镜头,如此宁谧安详,美得令人窒息。周围的时空似乎已经静止,湿漉漉的车窗透过温暖的橘色光线,女人的发丝凌乱地打着卷儿,胸前的孩子安静而满足。一切物品都散发出香甜的气息,所有带有棱棱角角的事物似乎都被包裹,圆融,呈现出了温暖而原始的形态。她的肩膀最终还是满意地松了下来,灯光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朦胧中,我竟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有这样一种爱,愿意为了你而放下所有顾虑与担忧,愿意为你倾其所有。有这样一对肩膀,很窄,但却厚实有力,它为你构筑一道爱的篱墙,它给的力量内敛而温和,任你靠得再近也不担心被锋芒所刺。拥有它的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母亲。

生命的希望(程亚萍)

曾看到这样一则故事,当泥石流咆哮而来,来不及逃离的夫妇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用他们还很年轻的肩膀擎起了不满周岁的孩子,泥石流埋没了他们的身躯,将他们的爱用惊世骇俗的镜头定格在那宽厚的肩膀上,永不磨灭。我的泪潸然而下,我相信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会这样,用肩膀来撑起他们那可以覆盖全世界的爱。

我的父亲是一个瘦削的人,个子也只有一米七左右,脊背在岁月的磨蚀下有点佝偻,肩膀也并不宽大,而那一次却让我深切地体会到父亲那擎起我生命的力量。

六月的天,多雨,几天几夜的暴雨,让大河里涨满了水,混浊的水咆哮而下,波涛汹涌似巨龙腾起的怒吼般震慑人心,又如一群猛兽嘶叫奔腾而来般令人望而生畏,颇有“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气势。正巧那日,我要到学校报名,父亲送着我一直到了河边,往日宽阔的大坝早已见不到身影,来往的行人车辆望而却步,只有几个高壮胆大的成年男子,在坝心摸索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行进着,巨浪拍打着他们的身躯,只见他们身体略有点倾斜,一步比一步更加谨慎小心,而不远的河下游,躺着一辆昨天被水卷走的三轮车,无情的水还在拍打着它,想把它完全吞没。在我手足无措之际,父亲说:“来,我背着你,看咱能不能过去!”我忸怩了一下,有些害怕。“放心吧!”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微微笑笑,我只好怀着忐忑的心伏在父亲背上。

我们渐渐到了河心,水越来越深,已经越过了父亲的腰杆了。伏在父亲背上,我已觉得那浑黄的水面触手可及,我的心已悬到了嗓子眼。父亲一步比一步慢,几乎是慢慢地挪着走,我在父亲背后,已看到父亲后脖颈上豆大的汗珠,感受到父亲那急促的心跳,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变得细微了。水越来越猛,突然,一个浪头打过来,正好打在父亲身上,父亲身体猛往下倾,此时,父亲连忙向下挪几步,好歹是支持住了,而我早已吓得紧闭双眼,不禁尖叫了一声,声音里略带哭腔,我觉得我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它早已从我的嘴里跳了出来。父亲只伫在那,没有动一步,好像在喘息,他又只是轻微一笑,大声对我说:“别怕!好好趴在我的肩膀上!”尽管巨大的水声淹没了一些分贝,但我仍感受到那鼓励和安慰的力量,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而此时,我才猛然发现,父亲那提起我的腿的手,变得更紧了,我都觉得有点疼了,我只安静地伏在父亲肩膀上,觉得那肩膀就是我生的希望,一个擎起我生命的宽大的肩膀。

这时,后面来了一位叔叔帮忙扶着我,我们三人慢慢向岸边行进,一步,一步……终于,我们上了岸边,在父亲把我放下的瞬间,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浑身酥软得动也动不了,我们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父亲坐在岸边说:“被浪打到的时候,我真的就挺不住了,腿都没有知觉了,可是,只有一个念头在我心中,那就是:拼死也要坚持住,不能让你有危险!”天啊!一个多么伟大的信念!看着父亲,我不禁扑进他怀里哭了。不仅是因为父亲那以无私无畏的爱为基础而建立的庞大信念,更因为父亲誓死也要保护子女,在危难面前从容伟岸的气概。父亲,因为那份爱豁然高大起来。

我永远不能忘记,那只有40厘米宽的肩膀伴我走过的那十几分钟,却让我觉得恍如隔世的遥远。那风头浪尖上以最磅礴的力量支撑起我整个生命的父亲的肩膀,就是爱的天堂!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用他的肩膀擎起的那整个世界都无法比拟的爱!

父亲的肩膀心的方向(梁妍)

习惯了,在秋声里看落叶离愁;习惯了,在梦里寻找安慰;习惯了,在雨中看纯净的世界;习惯了,那一季又一季悄悄开放又悄悄枯萎的葵花;习惯了,在心里静静回想忧伤日子里,快乐日子里,父亲的肩膀带来的别样温暖。

独立街头,镜头里仿佛又出现了人潮的匆忙。那小时候吵着要骑在父亲肩上买糖吃的镜头又出现,枫叶将这一镜头染红。

小时候,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很高大的人。站在父亲的身旁,我总要吃力地抬头才能看见那宽大如石板般的肩膀。每一次父亲回家,便是我最幸福的时刻。父亲坐在沙发上,我倚在旁边,他用胡楂扎我的小脸,我的心里疼到甜。我会乖乖地站起趴在父亲的肩上,轻轻地伸出小手帮父亲揉背,父亲不会有丝毫动静,任由我在那厚实坚硬的背上轻轻捶打。等一切完成之后,我便吵着要去买糖吃。父亲便会快速换上鞋,像是拎东西一样,一下子就把我放在了肩上。那一刻,父亲的肩膀变成了我的大板凳,我坐的好安稳,从脚底一直安稳到头顶。父亲那安稳宽大的肩膀陪我度过了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记忆永远被定格在那一段美好的时光,沉淀着彩虹似的梦。放晴的天空是微笑,琥珀色的黄昏像糖,在很美的地方。不知不觉,那双肩膀已陪我走过了15个春夏。

或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父亲之间不知不觉出现了一道跨不过的代沟。父亲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忙,我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那晚下晚自习后,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短信:“今晚爸爸来接你,校门口。”听了这话,我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因为爸爸又是因为我们时间的相差,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有好久没有碰面说过一句话。我飞奔出教室,一口气冲到了校门口,一眼就望见了爸爸,他站在那儿,肩膀依然是那样宽大,似乎岁月并没有削弱。我快步走到父亲的身旁,父亲拍了拍我,便笑着说:“我们散散步吧!”于是,我和父亲漫步在宽阔的马路上,在昏黄的灯光透射下,我的影子被父亲的宽大的肩膀盖住了。走着走着,父亲便说要背着我走。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的说了,我怔了一下,点点头。我趴在父亲的肩上,他的肩膀依然是那样的厚实,坚硬,支起了我的整个身体。趴在父亲的背上,我心里是那般的温馨,那般的幸福,那般的安稳。

深夜淹没了秋的诗意,那舞动在深夜的流萤像一份份遥远的问候,直抵我心里。不论何时不论何地,父亲那宽大如山般巍峨的肩膀会一直召唤着我属于心的方向。我会在那肩膀的支持与保护下,在人生这条路上越走越稳,创造属于自己的那份辉煌。

懂你(徐圣卓)

没有光线的甬道通往宿舍的尽头。白色的墙壁,映出可怕的平静,坚定笔直地向前延伸。没有人声。我朝黑暗中颤抖地迈出步子,只触到冰冷滑腻的地砖,感到空气中透着潮湿与粘稠。我知道,外面,下雨了。

妈,这是今年立夏以来的第56场雨了。

有些地方你可能从来没有去过,但是当你真正地走在上面时,你会觉得,几年前,十几年前,甚至超越自己年龄的一个时间段之前,你来过,到过,居住过。每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曾抚摸过。宿舍楼的甬道,就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它就像很小的时候,我住的那个弄堂。

特别是下雨天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发鲜明。可能是脑子里有一个叫“感动的东西一直挥之不去”的缘故吧。

弄堂口那道浅浅的沟洫,在下雨天,总是有积水。而且我总是跨不过去。

妈,我小时候你总是不让我在那里玩耍。说那沟很宽很深,里面还很臭。我就一直很听你的话,一直沿着最边缘,靠着墙的小泯道侧身过去。我不敢直接跳,怕会像你说的那样,掉下去。知道那些小男孩嘲笑我时,我便带着胆怯,双脚半张地跳了过去。那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唯一一次跨过那道沟洫吧。

那天在雨中,你为我撑着伞,走到弄堂口,到沟洫边时,我想起和几个小男孩跨过沟洫的情景。为了逞能,我便冲出雨伞,一脚迈了出去。可能是兴奋过度,急于向你展示我能自己跨过去,我不幸跌倒在雨中,跌进那很宽很深,里面还是很臭的沟洫。满身是泥。

我首次感到离开母亲的我在挫折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我清楚地记得,当你带着怨气将我扶起,我仍站不起来时,你那被雨淋湿的瞳孔,和那漆黑的眸子里盛着的一碗糖浆般绞着的哀痛——腿部骨折。

从那以后,我便对那弄堂口的沟洫产生了恐惧。甚至不敢再从旁边的水泥道走过去。

我常常会在那沟洫旁边发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鼓足勇气,向“黑暗”迈出步子的时候,仿佛是寒风夹着暴雪的瞬间,身后有个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等一下。”

我刚回头,母亲慢慢地蹲下身子,把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让我的腹贴紧她的背后,慢慢地站起。母亲将我背起,我手指紧挨着母亲的毛衣,温暖的,细腻的羊毛绒线,在皮肤上产生钝重的触感。脖子开始支撑不起脑袋,然后向一边歪歪的倒过去。

倒过去。

有瞬间扑进鼻子的朴素大方的洗衣粉的味道。

倒过去。

还有脸颊贴在了母亲不同于父亲的肩线。

呼吸缓慢的胸腔,像是吸满水的海绵,用手按一下就会压出一大片的水泡。我,哭了吗?

那是母亲第一次背我吧。

我会将它记一辈子。

每到下雨天,母亲就会背着我,过那道沟洫。直到我能从容地面对它为止。

总在我背后说“等一下”的人,是你。

总在寒风倒灌,大雨倾盆的瞬时将我背起的人,是你。

总在人生道路上,带给我无数感动细节的人,是你。

不知不觉,我在你的“肩膀”上跨越的“沟洫”都被写成一种叫“回忆”的东西,被我珍藏。

上学、放学,走在宿舍的甬道,也会不经意的将“回忆”打开,想起那沟洫,想到那弄堂,想起那洗衣粉的清香,想起那毛茸茸的温暖中,母爱的肩膀。

悲寒衣(杜什悦)

月光稀,今夕似何夕。秋风里,谁在捣寒衣……

——题记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远方的亲人,你听到了吗?你听到她的忧伤惆怅了吗?采着卷耳,她又走神了。她知道不该这样的。她要赶紧采满一筐卷耳,回到家中升起灶火唤回牲畜缝衣纺布。家里的一切事务都落在她的肩上,她哪还有时间精力放纵自己思念远方服兵役的丈夫。

附近几个村落的男子都一样服兵役了,只留下家中双亲妻子。她不过是一个寻常村妇,她总也想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兵,为什么有这么多战乱。是的,战火还未烧到这偏僻之地,但这里每家每户的顶梁柱都被送进了烽火里,与亲人远隔千里,不知是死是活。她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心中越不安,那份惶恐会把她逼疯,她还要操持家务照顾公婆子女。

小半日时光又虚晃过去了。她轻叹一声,收拾篮筐回家去。走在路上,看见路边的草经一番霜打已呈枯黄,她心中忽就一片苍凉。日复一日无望的等待、绝望的思念足以让她的心沉如死水。只有那些许的期冀如深秋落叶翩然而至,激起一圈圈细细涟漪,让她不至心死如槁。

达达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扬起的尘灰中人影飞快掠过。她眼角的欢欣忐忑还未完全展开,落寞释然便挂上眉梢。是哪家的人有消息了吧。她有些羡慕又有些庆幸。她羡慕那些能得到亲人音信的人,分隔这么久这么远,他好不好?她庆幸自己没有得到亲人的消息,她害怕会得知他的噩耗,她害怕她唯一的支撑轰然倒塌,还不如就这样过吧,无喜无怒。

天越发冷了。夜里下起了雪。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她并没有匆匆入睡,而是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件寒衣。那是丈夫离开那年秋天她做的。她想托人捎给他,无奈行军无定,寒衣也就无从送出。饶是如此,她还是每年都寻个响晴日,把寒衣晒得里里外外暖暖和和,再在烛火下一针一线缝补,神情无限柔和地摩挲着衣面。如今,崭新的寒衣已是半旧,衣上针脚却一年比一年细密,轻轻把寒衣贴在脸颊上,似乎还能感觉到阳光的余温,嗅到温暖的味道。她想像他穿上寒衣的情景,浅浅地笑了,笑着笑着泪就落了下来,一颗颗渗进细密的针脚。她不敢哭出声来,孩子就睡在隔壁,她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软弱和绝望。泪眼朦胧中看到铜镜中的映影,青丝如雪钗委地。惊骇中凑近细看,镜中人容色憔悴,但头发未白,想来是雪光映射下的错觉。她还未老,现在还未老。但她很快就会老的。她已感到体力越来越不如从前,在灯下劳作时常常目眩不能视物。她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等待?她还能等到他回来吗?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

边塞,关山雪满。

雪后月出,本该黑暗的夜在雪色月色照映下明如白昼。今夜分当值。

在这荒凉地、凄清夜,羌笛声幽幽响起,又被风吹乱。那些散乱的音调便如哽咽的泣声一般丝丝缕缕缠绕心头,化作月色般清凉的惆怅。离乡多久了?他只记得天上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地上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该有很久了吧,家人还好吗?

初离,他还和一众男人一样心怀荣华梦,无数次幻想功成名就、冠翎归故里的场面。在这种雀跃期待中,他上了战场,梦想幻灭。他从前只是一介农夫,哪见过这种惨烈。漫天遍地的血让人窒息。耳边是困兽般的嘶吼、兵器碰撞的金戈脆响和人倒地的闷声。身边的人倒下了,也许正是早上还一同说笑的军营兄弟,可他不能去扶,战场上,他们只有摒除情感,拿起一把把兵器、没完没了地战斗厮杀。杀死了几个敌人,没有数过;身上负了几处伤,没有感觉。至此,他们才认识到自己当初的天真。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自问没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也没有横刀立马、勇冠三军的武艺。他做不了功臣名将。他只是无数士卒中极平常的一个,即使一朝身死也无人知。

可他还想活下去,不为荣华不为名利,只为家中守候的亲人。他还记得:临行前,父母握着他的手无语凝噎,儿女懵懂无知仍自顾自玩耍,妻子含泪微笑对他说:“放心”。正是对他们的眷恋不舍支撑着他一次次闯过生死关头熬到如今。听说,仗快打完了。他,就要回家了。再无需,对着千山雪,月下长相忆。

依旧是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他终于回家了。家中似乎一切照旧。只是,父母更老更弱了,儿女都认不出来了。那么她呢?她在哪儿?

孩子带他去了后山,那有一座新坟。

他静静坐在坟前,手里握着她生前做的寒衣。那未曾穿过的衣被双手抚成半旧,细密的针脚里蕴含着她的挂念牵记。从前,她为他做了寒衣,他却无法穿上;如今,寒衣在他手上,她却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曾经的许诺在岁月里支离破碎。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生死如此莫测。茫茫人世中我们从来都无法做主。

月光斜,谁在捣寒衣……

大赦京都(王云)

公元569年,宣帝继位,建号太建。宣帝命宠卿郭绍元杀“反臣”郑祯家七十余口,唯次子郑昇逃难生还。

郑昇逃亡后,投靠杨坚,因谋略过人、智勇双全,被任要位。

公元581年,杨坚建国,成为隋文帝,封郑昇平西大将军,赐良田无数。然郑昇铭记当年陈宣帝灭族之耻、郭绍元灭门之恨,不贪荣华,勤操士兵。此时,隋文帝正有心灭陈,完成统一。

公元584年,文帝派郑昇攻陈。数日交战后,郑昇之军已战无不克,并攻下都城。为解当年冤杀之恨,郑昇命军队在郭府、宫殿大开杀戒。而郑昇本人却做一布衣,混入人群进入郭府,欲看仇家的狼狈。在园中,有一衣着华贵的老妪,将其拉至廊檐下,跪地请求,道:“当年绍元冤害郑祯一家,该遭因果报应。只是郭家尚有一幼子,年不足岁,无故被卷此劫。请勇士将其带回家,抚养成人,不求其成就功名。”遂将一襁褓交与郑昇,并金银首饰一包,再三叩头。待郑昇同意,老妪撞壁自绝。

郑昇将那婴孩带回家,举家求其杀之以绝后患。郑昇无言,寝居一夜灯未灭。次日清晨,郑昇下令不许有人提及此儿身世,并将其作为亲生儿子对待,取名郑启光。

公元589年,隋灭陈,郑昇带启光归邑。

启光天资过人,幼年便熟读古书,精通军略。郑昇有一子郑启宏,与启光年纪相仿,妒其才久矣。启光十七岁时,启宏偶得闻启光身世之秘密,讥之。启光遂痛苦万分。某日,启宏又带人在启光门前激语挑衅,启光盛怒之下,拔剑杀死启宏。后,启光到郑昇门前谢罪请死。郑昇无言,寝居又一夜灯未灭。启光在其门前长跪一夜。次日清晨,郑昇授金银百两、马车一套与启光,命其离开郑府。启光再次请死,昇亲为其系马催其上路,并嘱其保重自身,不提启宏一字。

启光东去,途中结识顾靖,并通过顾靖结识李渊。启光才略深得李渊赏识。

公元615年,李渊起兵反隋,任启光为帐内军将。隋军在战斗中节节败退,启光屡立奇功。但所到之处皆禁军卫士滥杀百姓、掠人钱财。

公元617年,军队进入隋都。城中百姓闻听领军将军为郑家宿仇之子,皆深为恐慌,惧被其屠杀。驻入京都第二日,城头张贴布告,上书四个大字:大赦京都。落款:前骑将军郑启光。

后记:公元618年,高祖李渊建国,定号武德,建立唐朝。不久,郑启光弃官,重新安葬郭绍元。此时,郑昇亦已故,家道中落,启光厚葬郑昇。而后,隐居中原。高祖曾派人请启光归朝,启光修书一封致高祖:惟愿种花草于畴头,与人娱之。

那些灿烂的记忆(童培育)

一直都很讨厌你,蜡黄的肤色,如折扇般的脸,深凹着的眼……不知为何,我竟会认识你这个“怪人”?尤其是你那如弓般弯曲的肩膀。

永远忘不了你手拄竹棍打我的情景,难道你小时候不贪玩吗?小朋友和我玩捉迷藏,玩腻了便在田里扔泥巴,泥巴满载着童年的欢乐,谁知竟被你看到,你举起竹棍过头顶,跑着要打我们,嘴里还嚷出难以忍受的骂声。那天晚上,你罚我跪地,我就是不听,可最终还是斗不过你,我所能做的则是怒眼瞪着你,骂你“老太婆”。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跟同学打架,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你。同学们每每看到你就喊“黄脸婆,软肩膀,生个孙子没骨气”。你耳聋听不到,而我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回家便去找他们算账,最后他们家长来告状,你竟不分青红皂白,举起竹棍来打我。那时候我狠狠地盯着你,向他们道歉,并发誓永远恨你。

永远恨你的不讲理,恨你那弓箭般弯曲的肩膀,佝偻的腰,恨你弯曲的肩膀上我的惨淡的童年。

时光真是个好东西,在你的脸上刻下一道道痕迹。随着你的苍老,我逐渐变得健壮,我不再怕你,即便你举起那早已腐坏的竹棍,我依然不怕你,我可以跑,而你那笨滞的双腿注定追不上我。

终于可以离开你了,我在县城上了初中。开学的那一天,我如笼中释放的小鸟一样,兴奋地坐上汽车,汽车终于发动了。临走时,我没有向你打招呼,通过反光镜,我依然瞪着你,而你却显得格外不舍,静静地拄着拐杖伫立在路边,零乱的银发在风的挑动下,显得格外苍老,双眸中射出暗淡的目光,完全失去了儿时寒仞般的犀利,在车的行驶中,你逐渐变得微小,最终消失在了朦胧的薄雾中。

两个星期的学校生活,想得最多的竟是你,总感到失去了什么,却待仔细寻找时,那份伤感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收时的家乡是热闹的,收割机在田地里奏响起交响乐,啼了一夜的蟋蟀重新清了清嗓子,如果仔细倾听,还会听到牛儿在哼丰收的歌谣。

我踏上回家的路途,欣赏着县城内看不到的景……推开家门,大房内竟一个人也没有,我转遍了整个房子,依然没有见到你,惟有我最爱吃的猪肉馅饺子静静地躺在大桌上,用带孔的竹制器皿罩着。

我踏上通向田地的路去寻找你,路旁的田已是光秃秃的,只留下一茬茬的秸秆,秸秆上还挂着露水,抬起脚,带动一块秆子,秆上的露珠慢慢地沿着秆滑进泥里。放眼望去,金黄色的田野一块连着一块,中间有一个青灰色斑点,走近一看是你,你佝偻着腰坐在田埂上,肩膀弯得好像要挤到一块,你静坐着,好像凝望着什么,放在身旁的是捆扎好的拾得的稻子。

我咳嗽了一声,你回过头看是我,惊喜地连忙站起来,可是刚要站起又不得不坐了下去。最终还是在我的帮助下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我正要扛起稻子,你却非不让我扛,最终还是硬不过我,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儿时,不过此时的我已不是那个倔强的我,而你则更不是那个可怕的“老太婆”,唯一不变的,则是你那弯曲的肩膀,俯向大地的佝偻的身影。

不!你的肩膀更弯了!身体越显瘦小。我恍然感到时光的飞逝,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逐渐被拉伸的弓,最终定格在你的背影,那惨淡的童年似乎变得充满色彩。

我越来越感觉到:童年因你的弯曲的肩膀而惨淡,我也正通过你的弯曲的肩膀找回了原本灿烂的童年。

那是怎样的童年,我想今生都不能重拾那份灿烂的记忆。

风乍起(佚名)

那一晚,我的世界轰然倒塌,迷散的尘土要将我的心掩埋。

——题记

我试图将它忘记,可它却如此清晰,在脑中,在心里,在生活的每一个地方。

开学第一天,上帝就给我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妈病了,很严重,突发性脑溢血。当爸告诉我时,我的心似乎到了云端,飘飘忽忽,大脑也不能思考,眼睛盯着越发模糊的钟表上的数字,觉得简直是太荒唐了。可能是任何人,也不能是妈呀,她是撑起我天空的柱子,如今柱子却倒下了。

不是没有预兆的,那天晚上回家进门就看见了那个醒目的绿色保温筒,妈不在家,而我却幼稚地以为是姥爷或其他人病了,妈去守夜了,却丝毫没料到那个病了的是妈,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每次和我说话都扯着嗓门,中气十足的样子,天天都啰里啰嗦,精力充沛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妈呢?

父亲病,奶奶病,姥爷病……都是妈日夜照料,不辞辛劳。爸因病痛心情不好,脾气暴躁,而我自己上了高三、高四,脾气越发的古怪,总朝妈撒气,那天早上也是向妈发了通脾气之后哭着上学的,妈总说:“你们爷俩,都是地主,天天欺压我一个人。”所以,她一定是厌倦了生气了或是想休息了想让我后悔了,才会毫无预料地病倒。她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告诉我和爸,她也会生病,她也不是万能,她也不甘心做我们的出气筒。她以这样的方式逃离这个家,逃离我和爸的坏脾气,逃离繁重的家务和所有的不幸,她想要我承担,去体会不及她十分之一的辛劳与痛苦。她想让我懂得珍惜,懂得爱护,懂得知足。可现在我懂得了,妈却仍没回来,在重症病房里静静地躺着,在一堆人焦急的心里躺着,在我悔过的心里熟睡着……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么?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安然的站在我面前对我发牢骚,对我啰嗦,叮嘱从小学以来就一直叮嘱我的话?妈妈,我保证再也不会嫌烦了。

我只希望爸、我、妈一家三口安安稳稳,岁月静好。

我和父亲(应传胜)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在作文里提到过父亲。因为,脑子里只有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搜不到什么好材料。

小时候,父母有时会吵架,我依然记得那时家里满目狼藉的情景。母亲破口大骂,父亲沉默不语。而我,只有号啕大哭的份儿。此时,父亲就会撇开母亲,把我搂到一边说:“别怕,别哭,有我呢!”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父亲却始终面带微笑,充满慈爱地看着我,我感到一种异样的安全和温暖。

后来,我渐渐长大,慢慢地特别迷恋电视,可父亲却总会在我看得正酣时关掉电视。有时,他也会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胜胜哪,我小时候没有条件,现在你上学可得努力啊!”尽管在学习上,我从不会让父亲失望,可年轻叛逆的我早已不对父亲唯命是从,经常有意或无意地顶撞他。而且,我和他的话越来越少,每次他问我的情况,我总是用最简短的话来回答他。

岁月使我变化,也使父亲的容颜在变化,但我发现,不变的是,父亲看我的眼神依然慈爱,温存。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开始住校,和父亲见面的次数少了。不知为什么,心里总会升腾起对父亲的思念。人生阅历的增加,也使我开始审视自己对父亲的言行,但这常常会使我感到歉疚。

记得初一时,有一次放学回家,那时正值秋收。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碰到了挑着稻捆的父亲——他满头大汗,一身泥浆,躬着腰,一步向前一探,肩上压着是他身体体积几倍的稻捆。我想上去帮忙,他看到了,却训斥道:“闪开,别挡道儿,你弄不动的,快回家吧!”我转过身,感觉眼里一热,有东西在流动。

此后,这种歉疚一直伴着我,让我深深自责。于是,我开始改变对父亲的态度——想和他聊天;但坐在一起,总是找不到话题,更觉尴尬。想帮他盛饭,他总是把手一挥:“我自己来!”想替他倒洗脚水,父亲却总是在我起身之前,端起脚盆跃了出去……于是我只好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方式——拼命学习,来让他高兴。

今年中考之后,当我看到他拿着我的成绩单逢熟人就说时,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

当我用这支拙笔记下这一时的思绪时,日渐西沉。远在他乡的父亲可能还在辛苦地劳作吧!

愿上天保佑您,亲爱的父亲!

搁架人生(张华梅)

一推门就和一股浓郁的清香撞个满怀——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赶紧寻找这屋子里香味的源头,视觉又得到了莫大的享受。

一束金银花由旧饮料瓶盛装着摆在搁架上,由于刚采摘回来不久,还十分鲜活,舒展着身肢,随意地以茎叶触及着我们放在上面的杯子和搁架各个格子间的挡板。这个来自自然界的朋友一下子就给我们的屋子平添了几分难得的情调与生机,使我即使独自一人也想对身边的柜子什么的笑一笑,即使我知道那看起来一定十分的傻。

我在屋子里随意地走动着,这香气使我想起许多美好的东西。我想起山间林荫下的小溪在流动,想起春天的原野里油菜花成片成片金灿灿地开,想起小孩子在青草地上奔跑放风筝。我是多久都没想到这些东西了?每过一段时间,好心情就要被消磨一部分,每当没有阳光的日子,困倦、失望总要来侵袭着我烦扰着我,让我得不到应有的安宁,让我无法打起精神来继续走下去。初三时我们的一位老师,在我们都困倦了的时候会和我们讲起自然,讲起她和儿子每月都回的乡村老家,说起收割后田里光秃秃的茬,说起田埂上零碎落下来的阳光斑点。这一切都使这个异常燥热的夏天冷静下来,思考并希冀着那个简单的美感。

很多改变都起源于一些微小的事物,而在我们发现它们的重要性之前,它们都很少被注意过。上帝不会有那么多礼物给我们,有时候,这些馈赠来源于——我的室友,感谢她们。在没人能给你什么的时候,就自己着手尝试一下,一些小小的改变,很可能带来大的惊喜。当然,如果是旁人帮的你,在对自然的美的欣赏之外还会有一种感激,这是一种美好的情感,美好的情感同样能使人感到快乐。

走出去,用手感受一片叶子的叶脉,然后让自己的灵魂在其中缓缓流动。

走出去,闭上眼睛听一声遥远的鸟鸣,然后让自己的心灵与之共振。

走出去,先完成回归,才能拥有新的开始,才能让心灵从容接受改变。

走回去,推开门,发现搁架上有点空、有点单调的话,随时都可以找一个塑料瓶,装些水,再插入一束金银花,然后把它摆上去。

我想,总之,创造或抓住一切可以快乐的机会微笑吧,或许你的微笑又是下一个意想不到的改变的开始。

想起你,温暖我(周莞婷)

夕阳吝啬地收起了最后一丝绚烂的余晖,夜色更深了,月亮被乌云遮挡若隐若现。尽管今夜没有闪烁的繁星,但是我的心还是会被你的话语所照亮。

风携着梧桐叶在空中旋转,洒落了一地的浪漫,我却无心停留,只是缓慢地向家的方向前行,不敢去想母亲看到成绩后会有怎样失望的表情,这是中招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了,而我却又一次失利,我开始痛恨时间,开始责怪自己,我在心里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回来了呀,成绩出来了吧?咦?怎么这副表情?”“我可能永远都学不好了……”我只甩下了这一句话,就“砰”的一声关上门,感受到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失望从心底涌出,像惊涛骇浪般拍打着心房,我对自己都无能为力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走出房门,母亲坐在台灯下仔细翻阅我的试卷,我默默地站在她身边,等待着,母亲从来不会打我,总是和蔼地鼓励,但这样会使我更加自责。“我又让你失望了。”你并没有转头,而是在微弱的灯光下,用温暖的话语,让我改变了态度。“你让我失望是小,但我害怕你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知道我为什么总是给你鼓励吗?你还是个孩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但是你不能以此为借口,你不能懦弱,不能胆怯,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不能让自己失去希望。现在我可以给你信心和安慰,我是你的依靠,但你总有长大的一天,你需要学会欣赏自己的优点,学会欣赏身边的美好,只有对自己充满信心,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希望,你才会有坚持的勇气,你才有永不放弃的冲劲。你有试着去赞美自己,欣赏自己的优点吗?”

此时的我,就好像是一个人置身于一片密林之中,在黑暗中突然感受到一束微弱的光。我追随着它,渐渐找到了源头,我对着微光下的母亲,微笑着说:“我保证,我不会让你,不对,应该是我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如今的我更加乐观,更加坚强,因为我已经把母亲的话印在了脑海里,我已经领会到了欣赏的魅力。它像是冲破黑暗的光,即使微小,也照亮了方向;它像是洒向大海的网,即使没有大海那样宽广,也能激起层层的波浪,它像是迷茫的心中的火,即使光和热都很微弱,但足以温暖心房。

无论我长到多少岁,我都一样会用一种孩子一样的单纯,来欣赏自己,我并不美丽,但我善良;我并不富裕,但我知足;我并不成功,但我努力;我并不自豪,但我欣赏。我能从欣赏中收获快乐,我能感受到温暖,我能感受到世界的美好。母亲,这应该是你说的“欣赏自己”吧!它真的和你一样,像是我的依靠和信仰。我会是一个忠诚的信徒,在短暂的迷茫时,我能感受到它牵起我的手,像你一样,温暖我的心,带我翻越高山,给我力量。

“沙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那么悦耳悠扬。“起风了,关上窗子吧,小心着凉。”我却依然静立在窗前,心底有一丝温暖。

母亲,因为想起你,温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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