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文学写作思维

第一节　什么是文学写作思维

1.文学写作思维形式的含义

人类的精神生产粗略地可以分为两大领域：一是思想创造，包括科学理论思想和非科学理论思想；二是形象创造，包括科学形象和文学艺术形象的创造。这两种精神生产在人的大脑内的信息输入、加工及其输出过程不同，因而，思维形式也不同。一般来说，理论创造需要抽象思维，形象创造需要形象思维。

关于形象思维一直存在着争论，作为文学创作的主要思维形式，形象思维只是人的思维应用于特殊领域的一种特殊表现，是人的整体思维结构的特殊形式。

现代心理学研究结合人的成长过程把人类的思维形式划分为四个发展阶段，对这四个阶段的发展的认识却形成两种有代表性的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人的思维发展过程具有四个层次，它们分别为直观行动思维、具体形象思维、形式思维或者一般形象思维和辩证思维，这四个形式是在不同的阶段形成的，人的思维的最高形式就是辩证思维。

第二种观点认为，人的思维发展过程，是一个取代一个的过程。最初产生的直观行动思维被具体形象思维取代，此后，形式思维或一般形象思维又取代了具体形象思维，最终，辩证思维取代形式思维宣告思维定型，也宣告人成熟了。这种心理学理论认为，思维的发展具有取代性质，而人的思维发展到辩证思维阶段，就标志人的思维成熟了。在思维产生发展的四个层次过程中，最低层次是直观行动思维，中间层次是具体形象思维和一般形象思维，最高层次是辩证逻辑思维。辩证逻辑思维一旦形成，其他思维形式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就被取而代之。

实际上，人的思维形式并不存在取代或者淘汰性质，它们一旦产生，就会积淀在人的意识中，成为人在解决不同问题时的辅助形式，帮助人们解决问题。所以，上述第一种观点表示的思维层次理论比较合乎人的思维实际状况，即每一个层次思维形式的形成，都不会被消灭，被取代，一旦形成，就会存留于人的头脑中，成为服务于人的思维工具。

而且，某种形式在某个人的思维中经常使用，就会成为此人区别于其他人的比较特殊的思维形式。有的人习惯于直观思维，有的人是长于形象思维，而有的人善于辩证思维，这就造成了思维形式的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格局。

形象思维形式是从具体形象思维发展而来的，比起具体形象思维形式它是一种更高级更重要的思维形式。

一般来说，具体形象思维是以具体表象为材料的思维，这种思维可能朝两个方向发展：一是通过表象的概括，逐渐发展为抽象逻辑思维；一是通过表象与言语的描述结合，发展为一般形象思维。一般形象思维脱离了具体表象的局限，可以自由创造。文学写作思维就是这种发展了的与抽象逻辑思维并列的一般形象思维形式。形象思维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受人的意识控制的一种基本的思维形式。

例如：一位老师给一年级的学生教数学。他在讲加减法的时候，想通过形象思维的方法把课程讲得生动一些，就把一个听课特别认真的学生叫到黑板前，问道：“戈登，你想一下，4颗樱桃放在桌子上，你的姐姐来了，拿了一颗樱桃，桌子上还剩下几颗？”

“几个姐姐，先生？”

“不是，注意听！我把这道题再重复一遍。桌子上放着4颗樱桃……”

“这是不可能的，先生！现在没有樱桃，现在是冬天。”

“戈登，我假设4颗樱桃放在桌子上，你的姐姐来了……”

“哪个？”

“什么哪个？当然是你的姐姐！”

“啊！我有两个姐姐，莫尼卡和英格。”

“这是一样的！注意，一个姐姐拿了一颗樱桃……”

“莫尼卡和英格是不会只拿1颗樱桃的。她俩总是什么东西都拿光。”

“但是，戈登，你爸爸只允许她拿1颗樱桃！”

“这是不可能的，先生。”

“为什么？”

“爸爸出差去了，两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

老师实在有点忍受不了了，他脸红脖子粗的训斥起来：“注意！我现在把这道题再讲一遍！如果你再插嘴的话，你就到你的座位上站着。瞧，桌子上放着3颗樱桃，不，4颗樱桃。你姐姐从中拿了1颗樱桃，桌子上还剩下几颗樱桃？”

“没有了。”

“什么？你怎么会得到这个答案？”

“因为我吃了剩下的樱桃。我最喜欢吃樱桃！”

这个小孩实际上是在运用具体形象思维在思考问题，他总是在具体情境中思维，离不开具体情境。

老师试图运用形象思维方法揭示抽象思维的数学问题，但是，孩子的抽象思维能力还没有形成，也不能够运用一般形象思维来理解目前的问题，所以，就构成了笑话。

文学写作思维就是这种从具体形象思维中发展了的与抽象逻辑思维并列的一般形象思维形式。也就是说，一般形象思维能够从具体情境中走出来，抽象地思考形象运动。文学作品里的人物形象不是某个具体的人物形象，而是通过许多具体人物形象概括出来的不同于任何具体人物的人物形象。

了解了思维的发展过程，我们可以给文学写作思维形式下这样的定义：

文学写作思维形式是以情感为动力，意象或者表象为思维材料，以描述性语言文字为思维工具，创造语言艺术形象的思维形式。

2.文学写作思维形式的逻辑

一般形象思维形式，是一种在感性表象中交融着理性认识的思维形式。在形象思维中，理性认识不是以自己的固有形态作为思维因素，而是沉淀、融汇、凝结在感性表象之中，在感性直观特征中，充溢着内在哲理意蕴，这种表象实际上就是我国传统文论里所说的意象。

这种意象在思维运动中是有一定的逻辑规律的。

美国学者斯佩里和卡扎尼等人对裂脑人的研究，揭示了人脑两半球的分工与思维特征具有渗透性的奥秘。他们认为，大脑两半球的分工明显不同，左半球主要管理逻辑思维、语言及语义知识的积累；右半球主要管理形象思维、空间定位、图像识别、色彩欣赏等。

他们还发现，裂脑人的思维有矛盾现象，左右脑迟迟不能协调一致，左脑需要这样，而右脑却常常与之相反。脑科学研究的结果，提出了一系列的新问题，新观点：

第一，由大脑神经组成的“神经回路”是思维产生的生理基础，而这种思维方式可能与这种回路的构成方式有关。有的神经回路属于收敛型，与抽象思维有关；有的神经回路属于发散型，与形象思维有关；有的神经回路会突然接通，则与灵感思维有关。

第二，大多数学者认为，思维是互补的。左脑和右脑，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具有互补的优势，二者不可或缺。实验证明，裂脑人搭积木是很困难的，而正常人则轻而易举地就能完成。因为搭积木既运用形象思维，又要用抽象思维，二者只有相互补充，密切配合，才能完成搭积木的任务。由于裂脑人左右脑分裂，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互相不能配合，因此，整体思维能力下降，并产生思维矛盾现象，很难解决那些需要抽象思维与形象思维相互配合才能解决的问题。

上述的研究揭示：形象思维不是孤立地进行，而是由抽象思维在背后引导、渗透，起作用的。因此，形象思维本身也就形成了一定的内在逻辑。

不过，形象思维的逻辑不同于抽象思维的程序逻辑，具有自身的特殊性。我们把形象思维的内在逻辑概括为以下三种情况。

2.1.生活逻辑

所谓生活逻辑是指生活发生、发展的逻辑规律。形象思维中对社会生活进行思考建构时必须按照生活发展的逻辑规律展开。

首先，生活的逻辑规律影响乃至决定着形象思维的活动，形象思维是按照一定的主体目标揭示生活规律的，主体大脑中的东西如果离开生活的逻辑规律太远，就必须按照生活逻辑来校正，达到和真实生活形态相同的效果。

其次，只有遵循生活的内在逻辑，形象思维才能把纷乱的信息和材料按照一定的逻辑关系组织起来，使形象按照一定的规律运动起来，完成形象的创造，才能创造出让读者信服的虚幻生活及逼真的艺术形象。

再次，生活逻辑积淀在人的意识深处，不动声色地影响人的生存目的，使人的形象思维很自然地按照生活发展的规律运行，完成人物形象的创造。

例如，每个人在社会生活中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生活的，早晨起床，上午工作，下午活动，晚上休息；每个人都有一个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都有恋爱、结婚、生子，最后衰老的过程。文学对人物的合目的性表现一般都要按照这种生活规律进行思维，在主体目的与生活规律相同一的基础上安排事件，构想人物命运。

2.2.性格逻辑

性格逻辑有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是指写作主体的性格逻辑，即作者是按照自己的性格逻辑去展开想象思维的，所有的形象创造都是作者性格的表现。如豪放派诗歌与婉约派诗歌，各自的诗歌形象创造在某种程度上都是诗人自己性格的体现。另一层含义是指按照人物现行的性格逻辑展开思维。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一旦在作者头脑中确定，人物就具有了独立的生命，也就有了自己的性格定位，这个形象的运动就必须按照它自身的性格逻辑展开，作者必须尊重人物自身的性格逻辑，按照人物的性格逻辑去进行形象思维。例如鲁迅是一个读书人，而他描述的阿Q的性格就与他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按照作品中人物的性格进行形象思维的。

这样展开的形象思维就能够赋予人物形象独立的生命，创造出来的艺术形象才能适合或者满足读者的审美需要。这样创造出来的艺术形象，才能突出真实性、个性化的审美标准，才能真实地表现生活，表现人。必须强调的是，性格逻辑也只有与思维主体的目的性相同一，才能被主体认真思考，“独立”地展开。如果完全与主体目的无关，或者与主体目的对立，它可能就会被弃置一边。

2.3.情感逻辑

所谓情感逻辑是指人的情感体验的过程和规律。情感逻辑实际上也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一是作者的情感逻辑推动形象思维运动；一是人物的情感逻辑推动人物的命运发展。

形象思维的展开方式，不是按照理性的逻辑进行推导的，而是依据主体的情感逻辑进行的。情感发展的内在连续性和规律性是形象思维的内在动力和主导，形象是按照情感的逻辑发展、变化、定性的。

首先，情感的发生具有一定的现实基础。人对生活满意与不满意的情感体验，是主体内在需要能否在现实中得到满足的反映，这就是说，生存于世界中的人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与恨的情感体验都是有现实基础的。情感逻辑总是在现实生活中生成与展开的，形象运动的动力是情感，情感的根源是社会生活，这个逻辑关系必须理顺，才能正确地展开形象思维。

其次，情感的发生是一个渐进的曲线运动过程，形象思维对形象的表现也必须按照这个渐进的曲线运动过程来实现。形象都是有情感的，形象思维中出现的艺术形象都是思维主体的情感象征。对形象的情感化过程是逐渐完成的，形象的诞生是情感积累的结果，形象的形成是情感熔铸的结果，形象从诞生到完成的过程可能是漫长的，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形象才可能具有感人的力量。

表现形象的过程，也是一点一滴的按照情感发生、发展的过程和规律来完成的。形象的发展运动是按照情感的发展与变化进行的，是按照情感的渐进过程来展开的。情感的发展变化会推动形象的发展变化，情感的高低起伏，引起形象运动的大起大落，其运动轨迹形成了激动人心的情节。

最后，情感的发展必然导致某种结果。在形象思维过程中，形象最终的命运、归宿，都是情感运动的结果。因为现实的一切都最终在人的内心情感上得到反映，这种反应会使人采取相应的行动，完成自己的命运，如爱与恨分别会使人采取不同的行动——奉献或者报仇，这种行动就完成了人物形象的表现和塑造。

总之，形象思维是按照主体的情感态度及客体情感发生、发展、变化的逻辑规律状况进行的，客体形象是形象思维的核心，特别是人物形象，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他的情感是他行动的内在逻辑，只有理解了这一点，按照主体情感态度与情感逻辑的统一表现人，才能很好地塑造人物形象。

其实情感的内在逻辑也是由深层理性决定的，只不过这种理性不是通过逻辑推理的形式表现出来，而是通过人的态度中隐含着的深层的理性，推动情感的发展变化，推动形象朝着写作的终极目标发展运动。

所以，文学思维是作者的人生经验和人生目的，加上审美追求，逐渐实现的具体化、个性化、陌生化的形象运动过程。

3.文学写作思维形式的特点

3.1.形象性

文学形象之所以不同于其他艺术形象，就在于文学形象是语言的形象，而不是直观的艺术形象，这种形象需要内在的语言转换才能感知和理解。具体来说，文学形象是在阅读中最终完成的，离开了阅读，就没有文学形象。

文学写作思维是通过形象思维运动来完成写作构思的，所以，形象是思维的中心内容。所谓形象性，就是作者在进行文学写作思维的时候，头脑里总是伴随着一定的形象运动，在形象运动中，思想逐渐明确起来。“那些善于用词语表达自己的人也发现自己很少用词语思考或者使用词语创造思想。比如，诗人卡明斯就认为诗人在本质上不是使用语法、句法和语义学的文字工匠。……普利策奖得主多纳德·默里通过把自己‘当作一只实验用的老鼠，发现自己并不是一直以为的‘语言’思考者。相反，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是‘形象的，是一个看到、然后记录下语言的过程’。”^[1]

我们一般人在生活中经历过一些事情，很快就会遗忘，而且印象模糊，而诗人首先是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特定的感觉印象的人，他经历过某种印象，并且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感受它，就像这些印象是全新的一样。作为诗人，尽管可能会记不得电话号码、地址、面孔以及今早的信件放在哪里了，但却对围绕这些事情所经历的特定的感觉有着极好的记忆。在我们自己的生活里，有时突然唤起了一种让人无法自制的联系，把我们完全带回到了过去，特别是把我们带回到了童年，以至于我们完全丧失了对于现在时间和地点的感觉。

这种情况就是形象思维比较发达的突出表现，常常能够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并且虚拟某种情景，就能够构思出完美的图画和情节。

这种情况表明作者进行文学思维的时候，想象世界的技巧不仅仅是对语言的把握，它还需要随意重新经历感觉印象的能力和组合形象运动的能力。文学思维的突出特点就是在头脑中唤起形象，并且按照形象的逻辑展开整个构思过程，最后通过语言实现形象思维的结果。“很多小说作家也是视觉想象者。查尔斯·狄更斯声称自己仅仅是‘看到’了故事，然后再把它们写下来。以相同的方式，田纳西·威廉斯说《欲望号街车》来自于一个形象：‘我仅仅有一个接近中年的女人的形象。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月光洒落在她忧郁的脸上，她在坐着等自己计划与之结婚的那个男人’。”^[2]小说就是这样构思起来的，是随着形象运动的发展逐步深入，最终完成一个故事。

形象思维就是体验内心深处的一种真实感觉，这种感觉能够使作者进入形象思维的境界，在这种境界中，才能产生出优美的诗句，语言才能富有生命力。如果找不到这种感觉，语言就会枯涩，就无法实现形象思维的目的。

形象思维的中心就是对形象信息的加工处理，最终目的就是创造出一个完美的艺术形象。

首先，形象思维的进行是建立在思维的大脑对形象信息的摄入这一基础上的，也就是说只有占有大量的信息表象，才能进行信息加工，才能在头脑中确立形象，进行形象思维。客观事物的外在形象通过思维主体的感知系统进入大脑，就是人的感知系统神经把外在事物信息变为光信息输入人的大脑，使其成为形象思维的材料，这是形象思维的基础。

其次，人的大脑神经系统对形象信息进行编码、存贮，并且按照写作主体的意图进行加工处理，产生新的艺术形象。

客观事物的形象具有自在的整体性、层次性和延展性，是以丰富多彩的形式存在于人的大脑之外的，有其自然的存在规律和逻辑，而输入人的大脑的形象信息却不是完整的，而是支离破碎的，东鳞西爪，点点滴滴，不全面，不系统。形象思维就是以对这些零散的形象信息进行合目的合规律的加工，由点到面，由局部到整体，由外在形象到内在结构，由不完美到完美，一一进行整合，按照整体性、系统性、逻辑性和延展性的规律完成艺术形象的创造。

因此，整个形象思维过程始终都离不开形象信息，形象在整个形象思维中处于突出地位，决定了形象思维形式的特殊性。

在形象思维过程中，主体的目的处于主导地位，社会生活的形象由外在变为内在，由自身的规定性变为写作主体的规定性，由零散的变为系统的，由静止的变为运动的，由无意识信息变为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思想、有情感、有个性的鲜明的艺术形象，这些都与主体目的分不开。

3.2.多维性

多维性是说形象思维对形象信息的加工处理不是从一个角度完成的，而是多角度、多视点、多层次、多方面完成的。这就是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的显著区别。

客观事物都是以三维立体形态被整体感知的，人的大脑对客观事物的反映也就自然会形成多维思考的特点。

多维性首先表现为塑造艺术形象要从不同的角度来完成，客观事物的形象、构造、发生、发展过程等不同方面都表现着不同含义，从不同角度表现就会产生不同的意义。人物形象的表现包括相貌、言语、行为、心理等多方面的内容，只有进行多方面、多角度的刻画，才能表现人物的丰富性和复杂性。若单方面、单视角刻画人物，只能把人物变成时代、社会或者作者个人的简单的传声筒。

理论界认为，多维性可创造出圆形人物，而单向度只能创造出类型化的人物。换种表述方式，类型化是对人物形象单角度思维的结果，只是表现了人物性格构成的一个方面。而圆形人物，是多维性形象思维的结果，是对人物形象从不同角度多方面进行刻画和塑造的结果。

其次，艺术形象具有多维性意味。形象思维以形象的塑造为目的，艺术形象以具体的感性形式出现在读者面前，与读者进行对话。当读者从不同角度对形象进行提问，艺术形象就会进行针对性地回答。读者问得越多，艺术形象回答得就越丰富。艺术形象虽然没有明确地表达某一思想，但读者却可以从中读出丰富的思想，因此，人们常常说形象大于思想。

艺术形象作为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具有多个维度，多种内涵，读者可以从中品出多种意味。艺术形象意味的多维性反映了客观形象具有进行多层次理解的潜在可能，理解艺术意味需要变换多个层次、多个角度，单层次、单角度的理解是有缺陷的。只有认识到艺术形象中包含着丰富的意味，才能充分感受到艺术形象创造的魅力。

作者只要按照形象思维的基本规律塑造艺术形象，就能够使艺术形象产生仿佛与一个读者对话，又似乎与所有的读者对话的丰富的意味，而这意味是通过艺术形象自身表现出来的无限开放性实现的。

3.3.过程性

形象思维总是在一定的过程中完成对艺术形象的感受、识别、摄取、加工改造，直到描述出来。只有通过一定的过程，形象的多维层面才会显现出来，也只有通过一定的过程，才能把写作主体的情感、意图熔铸到艺术形象之中去。最后我们必须要说，艺术的目的就是要创造一个诗意的过程让人去经历。所以，俄国形式主义者倡导要把文学过程曲折化、阶梯化，增加读者感受的长度与难度。

文学写作思维的重要特点就是要构想出一个完整的过程，不论是一首诗歌，还是一个故事，一个片断的感受，都要展现一个过程。一个字的诗不能算诗歌，因为人还没来得及唱就已经完了；一句话讲完的故事不能算小说，因为人还没来得及品味，故事已经结束了。艺术是与人对话、让人玩味的，所以，必须有一定的长度，让读者对它有一个感受过程，读者感受不到的艺术是莫须有的艺术，是一种自言自语，没有任何艺术价值。早在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就提醒作家，要想影响读者，一定要让作品的大小（长短）适合读者的感官。如果我们承认艺术是一种对话活动，就必须把艺术放到过程中来理解，必须让艺术的价值和意义在过程中释放。

形象思维突出表现为展现形象运动的过程，运动使形象具有生命，具有意义，也把形象思维与形象记忆区别开来。形象记忆只是在头脑中再现形象信息，是对社会生活的复现，是形象思维的基本元素，而形象思维就是要让形象信息按照写作思维主体的写作目的发生一定的改变，使其具有一定的生命力，然后，按照合目的与合规律相统一的逻辑运动起来，完成一个生命的历史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写作主体的意图和目的得到了充分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