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怀诗（其一）

咏怀诗（其一）

阮　籍

【作家作品简介】

阮籍（210—263），字嗣宗，陈留尉氏（今河南省尉氏县）人。“竹林七贤”之一。阮瑀之子。曾为步兵校尉，世称阮步兵。他生活在魏晋易代之际，统治阶级内部斗争复杂尖锐，因此纵酒谈玄，不问世事以避祸。对司马氏政权表面采取敷衍的态度，实际却是消极反抗。他蔑视礼教，每以“白眼”看待“礼俗之士”。其作品对当时的虚伪礼法进行了猛烈的抨击，抒写了自己抱负无法施展的苦闷心情。

阮籍诗歌的代表作是《咏怀诗》八十二首，这是一组政治抒情诗，诗歌表现了诗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苦闷孤寂的情怀和忧生惧祸的心理，也批评了社会的黑暗和时政的腐败，同时表现了饮酒、求仙、隐逸等消极出世情绪。在表现手法上往往以求仙访道、香草美人作比喻，主旨比较隐晦。此外，散文代表作是《大人先生传》，还有《通易论》、《达庄论》等。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1］，清风吹我衿^［2］。
孤鸿号外野^［3］，翔鸟鸣北林^［4］。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注释】

［1］鉴：照。句意为月光照于薄帷之上。

［2］衿：同“襟”，衣的前幅。一说指系衣裳的带子。

［3］号：鸣叫。

［4］翔鸟：飞翔着的鸟。

【阅读提示】

这是阮籍《咏怀诗》八十二首的第一首，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奠定了整个组诗的基调。内容是抒写诗人夜深难寐，孤独失意，苦闷忧愁的心境，隐晦曲折地表达了诗人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和忧虑。

诗的开头二句，以简洁的笔触勾勒出诗人的孤独苦闷的自我形象。三、四句写深夜的环境。“明月”、“清风”之美景，却增加了他的忧思，反衬出他的孤独苦闷的心境。五、六句明是写景暗含寄寓，寄托着诗人的孤独、寂寞、悲哀的情怀，并寓托着社会政治环境的险恶。结尾两句，诗人自问自答，“何见”意味深长，“忧思”点明题旨，充分表现出他生活在黑暗现实里看不见任何希望和出路的忧思。

本诗采用象征的手法，将诗人的自我形象和凄清景物环境的描写相结合。在环境的渲染和景物的描写之中，含蓄曲折地表现了孤独苦闷、凄楚彷徨的心境；同时也运用了比兴寄寓、感物兴叹等手法，达到了耐人寻味、言近旨远的艺术效果。

阮籍这种以咏怀为题的抒情诗对后世作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陶渊明的《饮酒》，陈子昂的《感遇》，李白的《古风》，都是对阮籍《咏怀诗》的继承。

（邹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