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研究》中没有很多像《逻辑哲学论》之中那样引人深思的警句,一般都是用平实的语言讲述日常语言的用法。其中最有名的一句话大概是第309条:“你在哲学上的目标是什么?—— 展示从捕蝇瓶中飞出来的道路。”
这句话显示了维特根斯坦对于哲学一贯的观点,他认为哲学工作是一种澄清,是一种治疗。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哲学问题,只是因为对于语言的误用而导致的困惑。在《逻辑哲学论》里就有相似的看法:
关于哲学已经写出的大部分命题和问题,并不是假的,而是无意义的。因此,我们不可能回答这样的问题,而只能陈述它们的无意义性。大多数哲学家的问题和命题,是不理解我们语言的逻辑之结果。
(它们和这个问题是同一类型的:善是否和美或多或少地等同。)
而且这并不值得惊异,最深刻的问题其实根本不是问题。
(《逻辑哲学论》4.003)
哲学的目标是思想的逻辑澄清。
哲学不是一个理论,而是一种活动。
哲学工作主要是澄清。
哲学的结果不是一些“哲学命题”,而是使命题变得清晰。
哲学应该使那些本来不透明和模糊的思想变得清晰,并且为它们划分出分明的界限。
(《逻辑哲学论》4.112)
哲学中的正确方法实际上是这样的:不要说任何东西,除了那些可以说的,即自然科学的命题——与哲学无关的东西——然后,当有人想要说形而上学的东西时,向他表明他没有为他命题中的某些符号赋予意义。虽然对另一个人来说这不会令他满意——他不会有我们在教他哲学的感觉——但这种方法是唯一严格正确的方法。
(《逻辑哲学论》6.53)
哲学问题到底是否存在呢?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还有一个发生在维特根斯坦和波普尔之间的有趣故事。波普尔是科学哲学的奠基人,他提出的证伪性到现在还是科学和伪科学之间区分的重要标准。有一次波普尔被邀请到剑桥道德科学俱乐部作演讲。剑桥道德科学俱乐部是剑桥哲学家的组织,因为另有一个叫作“剑桥哲学学会”的组织却包括了所有在神学和医学领域以外所有的研究工作,因为那是哲学在中世纪时的含义。波普尔演讲的题目就是“存在真正的哲学问题吗?”,这个题目明显是针对维特根斯坦认为哲学问题不存在的观点。演讲中两位哲学家发生了激烈的争论,维特根斯坦要求波普尔给出一个哲学问题的例子,波普尔说:“是否可以通过感觉认识事物?是否可以通过归纳获得知识?” 维特根斯坦认为这是逻辑问题,而不是哲学问题。波普尔又提出关于无限的问题,维特根斯坦认为那是数学问题。波普尔又提到伦理问题。据说这时维特根斯坦举起正在拨弄火炉的拨火棍,指向波普尔:“请你给出一个真正的伦理问题?”而波普尔回答说这就是一个真正的伦理问题:“不要用拨火棍威胁一个来访的客人!”维特根斯坦听后大怒,扔下拨火棍就走了。这就是著名的“拨火棍事件”。
维特根斯坦在这里显示出了他的前期和后期之间的延续性。他前期与后期论证的方法不同,达到结果的路径不同,但是目标是相通的。无论前期还是后期,维特根斯坦一贯地认为哲学是一种澄清的工作,哲学问题产生的原因只是对于语言的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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