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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和意指符号

时间:2023-04-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描写哈罗德·拉斯韦尔最为生动的文字之一,来自利奥·罗斯顿,而他可能仅仅作为海曼·卡普兰丛书的作者而为人所知。]不要误解了罗斯顿对老师的感情。在随后的文字中,我们将解释尽管拉斯韦尔十分古怪,他的影响何以还是如此之大。我注意到一些罗斯顿描写的那种特点,例如,他说话时双手的芭蕾。我同意罗斯顿在回忆文章里表达的一个观点:拉斯韦尔本质上是一个羞涩的人。

描写哈罗德·拉斯韦尔最为生动的文字之一,来自利奥·罗斯顿(Leo Rosten),而他可能仅仅作为海曼·卡普兰(Hyman Kaplan)丛书的作者而为人所知。[1]1927-1930年间,罗斯顿在芝加哥大学师从哈罗德学习。1967年,罗斯顿在《星期六评论》(Saturday Review)(reprinted in Rogow,1969,pp.1-3)上发表了一篇回忆老师哈罗德的文章。以下是部分摘录:

我[罗斯顿说]是在芝加哥大学见到他的,那时我是大二学生,而他是一位年轻讲师。我觉得他有点怪:迂腐、啰嗦,还有点拘谨。他剪着呆板的普鲁士式短发,授课方式呆板而枯燥。给我们上课时,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某处,丝毫不关心我们是否听懂,也显然不关心我们脑袋里想些什么。

他语速很快,很抓狂,激动地从一个观点跳到另一个观点,滔滔不绝。没有停顿的长篇大论就像是一个多音节大模块,从中仅仅蹦出一个个惊人的单词和短语,钻进我空洞的头脑里:背景……参考框架……感谢……焦虑……系统的……操纵……符号……不安全性……客观化……超我……严格的……焦虑……量化……辩证的……外在的……不安全性……参与式观察……我们时代的世界革命。他让我感到困惑——不,他让我彻底崩溃!他的课甚至不能说是压抑,他似乎不能留下一点点时间不被语言占满。当然,我也未能从他混搭在一起的术语里获得什么帮助,这些术语来自大约一打不同性质的学科:哲学、社会学、经济学、人类学、政治学理论、病理学、统计学、儿科学、语言学、精神分析、法学、生理学、物理量子学(噢,没错!)。

拉斯韦尔长篇大论时,他鼻子的表演吸引了我。浑圆的鼻翼鼓胀着,就像金花鼠装着坚果的颊袋。从这两个圆圆的突起之间,探出一个出奇细瘦的鼻尖,鼻孔则很有表现力地不停颤动:它们随着他说话的意义变化一开一阖,时而是鄙夷,时而是尊重。他控制着它,全然像是控制一个客观之物。这个目标很不人道,尽管这原本和不人道压根扯不上边。

我对这个冷漠的说教者及其留下的繁重作业感到相当恼火,于是,我鼓起勇气,带着满腔激愤冲进拉斯韦尔的办公室,向他倾泻我发自心底的抱怨。他眼神严肃、一语不发地听着。他审视的目光使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研究的早期案例。受这种目光压迫,我甚至声音颤抖起来,以至于有时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至此,拉斯韦尔最后冷冷地抽着鼻子说:“传播本来就只是生物-心理(bio-psychic)变量的偶然相似。”我踉跄而出。

我花了很多年才明白,这个如此智慧又有着惊人表达能力的人为什么要诉诸这种术语:他完全熟悉它们,这是他的专长。大多数人笨拙地使用语言去表达平庸的思想或掩饰复杂的感情;拉斯韦尔以非常漂亮的语言,掩饰简单的感情,表达复杂的思想。我想,他也有被人理解的情绪,但却又冰冷地拒绝被理解。

那时候,他总是说“我们”,从未说“我”,从未!他回避传统的见面客套,痛恨所有闲聊,甚至“你好”。他的图腾就是“思想”。记得有一次,我听到一个无恶意的女士问他:“我们天气是不是很好呢?”[一阵沉默]直到拉斯韦尔从分析她说话的动机中完全恢复过来(并判断出这不是谈论气象学的正确时间),他回答道:“是的。”[我很惊讶,他居然没有去诊断今天天气的气象学原因。]

不要误解了罗斯顿对老师的感情。我仅仅不太善意地摘录了他回忆文章的部分文字。他对拉斯韦尔后来的认知,就像他在我没有引用的一段回忆文字里说的那样,“我从他那里学到的,或者受他鼓励、震撼、启发而学到的,超过了我所遇到的其他任何人”(Rosten,1967,p.67)。在随后的文字中,我们将解释尽管拉斯韦尔十分古怪,他的影响何以还是如此之大。

我大约是在1954年第一次见到哈罗德·拉斯韦尔。我应邀参观高级研究中心,[2]哈罗德就在那里。他们显然认为一位社会科学家应受另一位同行的奖励(或者类似的惩罚),所以我受邀去观察他的研究。我的经历与利奥稍微有些不同。确切地说,我们谈了很多,之后一起吃饭,第二天上午又谈了很久。我注意到一些罗斯顿描写的那种特点,例如,他说话时双手的芭蕾。罗斯顿(1967)写道:

这是一双属于书本的手,很白很软。当他说话或者吃些喝些什么的时候,这双手就习惯性地形成小小的回转:左手静止,拇指和食指形成一个“O”形;右手在这个“O”旁盘旋飞舞。比如,如果他准备演示普朗克常数(Planck’s Constant),或者内射动力学(dynamics of intro-jection)[1],右手就会像拿着根拖着无形线的无形针,水平地从左手的“O”形内圈穿过。一个男人能像抽丝做花边一样,把理论观点做成想象的绣花毯,这的确令人震惊。(p.66)

他说话很温柔。他把正在写的纸和200张左右的文献卡放在一边,然后全神贯注地和我交谈。他对我的研究、我对其他一些人在传播学领域所做工作的看法、我所理解的传播以及我对传播的定义等,具有真正的兴趣。当我们谈到意指符号(significant symbol)时,乔治·H.米德(George Herbert Mead)很自然地出现在我们的谈话中。[3]但是,当他发现我的学术背景里有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的影响时,他真的活跃起来。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评价怀特海和他的“有序社会”(ordered society)出现的观点。很长时间里,他滔滔不绝,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不过,我也没有感觉被“蒙住”或者被压垮。这可真是一次愉快又充满智慧的谈话,我意识到我遇到了一个博学且思路清晰的心灵。

我同意罗斯顿在回忆文章里表达的一个观点:拉斯韦尔本质上是一个羞涩的人。“他会慷慨地给出他的时间、他的鼓励和专业意见,”罗斯顿(1967)说,

然而在我认识他的这几乎40年里,我从没有见过他任何一间办公室的门上有过把手。亲昵行为总让他感到局促不安……他很不愿意谈论私人或家庭情况。如果被问到私人问题,一个纯粹私人问题时,他会变得支支吾吾,脸也会涨得通红。(p.66)

我还想添上几句。哈罗德似乎从未让我感觉到他是在炫耀自己的渊博学识。更多情况下,他只是在试图解决自己的问题,或者是为了掩饰、为了避免出现不愉快的停顿,或可能的尴尬时刻。和我在一起,他非常放松。这可能是因为,我是他本人非常感兴趣的领域里的一位年轻学者,而不是他有义务去“教”的学生。而且,那时,他已经名声显著,他把我看作是一个他曾经朝拜过的圣地里的另一位朝圣者。

即使到了今天,我仍会想起哈罗德那天在行为科学高级研究中心所说的一些话,尽管因为年代久远,我有些犹豫是否引用它们。不过,我最近在他的一篇文章里读到一句话,似乎与我记得他在30年前说过的话非常接近。他所说、所写的方式非常经典,我因此准备在这里复述出来:就其片段性、突闪性与非连续性而言,思考怪异的轨迹与试图逃离被微光照亮的小山丘的蚱蜢,极其相似。

你可以想象,以这种风格在本科课堂中授课50分钟,将会使学生们——如芝加哥大学的利奥们,或者耶鲁(法学院)满教室的未来律师们——体会到怎样的挫败感。然而,这却又是一种丰富而生动的风格。它适合拉斯韦尔正在谈论的话题:思考中过于依赖逻辑方式的危险。他甚至容忍自己有一付平庸模样,准确地说,他把讲课内容弄成了一大堆“音节”的大杂烩。然而,这就是他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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