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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注目的中心人物

时间:2023-04-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是对人类普遍情感的重视。比如在灾难性的报道中,过去我们强调灾难性事件发生时,各地政府部门如何采取措施救助,而忽视对灾难造成的影响,人员伤亡情况的报道。电视节目逐渐开始以“人”为中心结构报道。这里的“人”即是普普通通的“人”。同样,让电视新闻报道生动的元素也是报道的事件中所牵扯出的复杂的人性,人性中的善、恶、美、丑成为报道中不变的核心。

第二节 引人注目的中心人物

一、电视新闻的核心是“人”

1.以人为主体的报道方法

人是新闻报道的主体,美国《最佳普利策新闻奖作品》一书的引言中,着重谈到了人作为新闻报道的核心因素:“新闻之所以重要,主要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人。它写人,影响人。而且通常只有当它对人有影响时,最无生气的题目才会显得重要”,“人是新闻的理由,写新闻时每个记者都应从人的角度去探索”,“记者写人越多,新闻报道对读者就越有趣、越重要,人比无生命的事实更令人感兴趣。人的题材更易于唤起读者的反应”[19]。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麦尔文·曼切尔也说:“对于涉及抽象的东西——思想方针、政策、发展等方面的报道,这个技巧是有用的。它的要求是:找出一个人,一个有代表性的人,他是受影响的,或者被卷入的,把这个人作为某一情况,或者这一情况的原因或后果的例子来写。”[20]

唐代诗人李绅的《悯农》写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放在诗人面前的是一碗白米饭,而诗人却感悟出这背后的“人”的因素。记者在新闻报道中也应该充分关注一个事件、一个事物背后的“人”的因素,挖掘事件背后的“人”的故事,报道才会呈现出立体而丰富的一面。正如《新闻调查》主持人长江所言,“再好的一个节目,没有打动人的地方也不能算好。什么东西能够打动人?不是主持人和记者,是主持人和记者的采访对象,是屏幕上被采访的那件事,是这些事的当事人他们的命运、他们过去和今天的活法、他们的人生态度、喜怒哀乐、艰辛坎坷乃至心灵的挣扎”[21]

2.人本意识

电视直观形象的特点对于表现“人”具有独特的优势,这是从方法论上来说。从报道观念来看,记者应该具有人本意识,具有体察普通民众感受、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以“人”为中心。中国古代儒家思想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己不所欲,吾施与人”等认识都体现出人本意识。《论语·乡党》记载了两千年前儒家思想家孔子的一则故事:“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一天,马棚失火,孔子退朝回来,只问伤着人没有,没有问马怎么样。这是孔子仁者爱人思想的反映,是尊重人、重视人的实质体现。记者应当以己推人,以普通人的心态、平民的情绪去体察历史和时代。

中国当代著名诗人舒婷《神女峰》中曾这样写道: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在悬崖上千年展览与俯在爱人肩头上痛苦的酣畅淋漓形成强烈对比。诗人从普通人的情感对伫立在长江边的神女峰提供了一种全新的道德审视,对受传统道德束缚而泯灭人类情感的文化观念进行了批判性的思考。这是对人类普遍情感的重视。

电视报道中对“人”的重视是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而逐渐显现的。过去的社会观念强调集体,忽视个性,突出“大我”,忽视“小我”。许多俗语也抑制个性的闪现,如“人怕出名猪怕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当时中国电视媒体的报道大多为“见事不见人”、“见物不见人”、“见集体不见个人”。比如在灾难性的报道中,过去我们强调灾难性事件发生时,各地政府部门如何采取措施救助,而忽视对灾难造成的影响,人员伤亡情况的报道。随着社会的开放、民主的发展,过去单纯从政治、集体等方面的重视逐渐转换到对个人的重视,电视报道也开始强调人性化、个性化的因素。电视节目逐渐开始以“人”为中心结构报道。在电视新闻报道如是,在纪录片中更是如此。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一只猫的非常死亡”这期节目,最初是对虐猫事件的调查,而最后落脚到对虐猫当事人的人性关怀,这一落脚点使节目平衡、理性,充满了对“人”的重视。《面对面》栏目语说,“我们关注时代、关注时代发展中的人”。应当说,从“人本意识”来看,记者应该具有对时代、社会发展的前瞻性的思考,顺应时代潮流,在新闻报道中体现出开放、包容的心态以及人类终极关怀的意识。

纵观近二十年来中国电视新闻的发展,围绕“人”的因素,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三个趋势。第一个趋势是人物专栏节目逐渐增多,栏目逐渐成熟。从中央电视台新闻改革之初的《东方时空》的子栏目《东方之子》到《实话实说》、《艺术人生》、《面对面》、《高端访问》、《新闻会客厅》、《人物》等各种人物专访和人物传记的节目,都在形式、人文故事、人性探求等等角度都做了有益探索并逐渐成熟。而凤凰卫视等其他电视媒体的《鲁豫有约》、《杨澜访谈录》节目也在丰富着人物访谈、人物精神探求的节目的角度,第二个趋势是新闻栏目、纪录片中以人性探求、以“人”为基点的报道与创作得到了极大地扩展。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调查》栏目,江西卫视的《传奇》,“5·12”汶川大地震的直播报道,中央电视台纪录片《再说长江》、《香港十年》、《澳门十年》等等,这些电视新闻报道各个领域、各种体裁的节目中都能折射出“人”在其中凸显的趋势。而美国电视界两个长盛不衰的访谈节目——1985年创办的《拉里·金访谈》、1986年创办的《奥帕拉·温弗瑞访谈》,至今都还在讲述着千姿百态的个人故事;第三,电视媒体逐渐开始以普通人为主角,以普通人的情感为核心,幸福着普通人的幸福感动着普通人的感动。正如白岩松所说“我们要把人放大,人要有名字、有故事”。这里的“人”即是普普通通的“人”。

3.人性的探求

布隆代尔说,“所有被称为伟大的故事,都来自伟大的创意,几乎所有伟大的故事创意中,都有一种人性的展示。”[22]人性具有永恒性,几千年来人性是一个相对恒定的因素。描写人性构成了文学作品中的重要因素。高尔基说:“文学是人学。”同样,让电视新闻报道生动的元素也是报道的事件中所牵扯出的复杂的人性,人性中的善、恶、美、丑成为报道中不变的核心。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制片人包军昊认为,人性与故事性构成了《新闻会客厅》的两个核心因素,“所谓人性与故事性,是指无论是高官,或者平民百姓,栏目都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挖掘他背后的东西。叫‘勤会高官贵人,常见布衣百姓’。”[23]

《寻找小王丽的家》中继母、父亲在镜头前的人性刻画,《收棉时节访棉区》中欲盖弥彰的狡黠的员工,《“罚”要依法》中蛮横无理的交警,《透视运城渗灌工程》中作假的地方官员等等,这些电视新闻报道正是因为真实地呈现了人性中复杂的一面而让人记忆深刻的。

人性是复杂而深刻的,不是非黑即白、界限分明的简单集合体,而往往处于一种深刻的矛盾与冲突中。正如英国当代诗人西格夫里·萨松(Siegfried Sassoon,1886—1967)在其诗作“In me,past,resent,future meet”中的不朽名句:“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其中文含义是“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24]。它表现出人性里两种相对的本质,同时更表现出这两种相对本质的调和。《一只猫的非常死亡》中工作表现良好但内心压抑的女工和有复杂心理的电视台记者,《与神话较量的人》中刘姝威的矛盾与挣扎,《人物》中从北大学子到街头屠夫的奇人陆步轩的强烈命运反差……无不表现出这个真实世界的多样性。我们过去的新闻报道往往把人展现得简单、千人一面,尤其是典型人物、宣传人物,这样的缺乏深刻人性本质刻画的人物缺乏真实感和亲近感,报道本身因而缺乏说服力。一个优秀的人物也会有小缺点,这些缺点并不妨碍他人性中的光辉,恰恰是这些小缺点让他成为一个有血有肉、有个性、有趣味的人。因此,当我们的报道没有深入到“人”的因素上去,没有从人的角度去体察事件的时候,就会因缺乏个性而成为简单的概念与说理。

主持人杨澜经常会列举她自己在节目访谈中的一个案例,以此展现人性故事在电视报道中的重要性。杨澜1998年在美国对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美籍华人崔琦进行了访谈。崔琦出生在河南农村,10岁前从没读过书,就在家里放羊、养猪。10岁的时候他姐姐找到一个在教会学校读书的机会,就想让弟弟到香港去读书,而他父亲对独子要远行不大愿意,因为男孩大了可以帮忙干农活,但他妈妈却非常坚定地要送儿子去读书,这一走成了他与父母的永别,父母在后来的大饥荒里都活活饿死了。“我主要问他为什么从来不回老家河南,她就谈到十岁左右的时候,他的母亲——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给他做了两个馍,给他做了两双鞋子送他到外面念书,当时他不愿意去,他的母亲就说你放心去,等到明年夏天收麦子的时候就回来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没有再见到爸爸妈妈,都被饿死了。后来我问他,如果当初你妈妈没有把你送出来,今天的你会是什么样的,他的回答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觉得也很打动观众,他说我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我没有出来的话,我的父母也许不会饿死。这个回答非常具有传统人道的力量,这种世界上最亲情的表露,要比采访诺贝尔获奖者怎么样费尽心机成功了有意义的多。所以这一集得到的反响非常好。”[25]

二、引人注目的中心人物

1.“3C”原则

西方电视新闻报道中遵循一个“3C”原则,即“Comope11ing Centra1 Character”,意为“引人注目的中心人物”。在这里中心人物是一个概述,阿尔·汤姆金斯指出,实际上在报道中,中心角色通常是一个人,但有的时候也可以是一些事物,比如老教堂、墓地等一切能够激发起观众情感的形象性元素……中心角色的设置是节目传达信息、讲述故事的重要机制[26]。电视报道“要有人物驱动的戏剧化故事”,找到一个强有力的讲故事的人物,尽快地在屏幕上放一张脸,而这张脸必须能够生动地讲述故事。

下面我们来看看纪录片《再说长江》中“水火山城”一集的结构方法。“水火山城”这一集着重突出长江上游的重要城市重庆的种种禀性和文化性格。节目以重庆城市这个叙事主体为中心,其表现形式却是从“人”的故事来赋予重庆以“人”的性格。整个节目从四个中心人物着手:李曦——一个曾经在《话说长江》中出现,如今已是一家图文广告公司职员的普通人;李娜——一位喜欢时尚的在校女大学生;尹明善——民营企业家,经历坎坷、中年起家的重庆力帆集团董事长;苏兴蓉——民营企业家,重庆“苏大姐”火锅饮食文化有限公司董事长。从这四个人物,编导突出了重庆的变、重庆的美丽动人、重庆的打拼精神以及重庆辛辣火爆的饮食习惯、人文性格。这些人物的个案故事一下子使重庆这个城市变得生动而丰满。正如其题目“水火山城”所传达的意蕴一样,节目把重庆麻辣生猛、刚猛霸气等粗犷的一面,与美丽动人的一面这两个看似矛盾实则水火交融的特点凸显出来,可以说,城市因人而生动、因人而性格彰显。

下面我们来看看《水火山城》的开头,其开头是这样结构的:

镜头:《话说长江》影像资料,在重庆唯一的跨江大桥上跑步的小李曦。解说词:20多年前,李曦11岁,是重庆少年体校的学生。作为居住在长江大桥边的孩子,在重庆这座当时唯一的跨江大桥上晨跑是他每天的功课。

镜头:长大后的李曦奔跑在大桥上……解说词:20多年后,李曦和家人仍然居住在重庆南岸区的长江边,儿时在大桥上晨跑的习惯,也一直保持下来。

镜头:重庆的铁路、街景……解说词:这是李曦生活的城市,一座以山水作为悬念的城市。城市的厚重历史在这千回百转间,留下3000年的岁月年轮和眼前这座繁华都市。这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镜头:李曦工作场景。20多年后,李曦在重庆市中心的一家图文广告公司就职。作为测绘局下属的广告公司,它的工作内容与新重庆的行政区划密切相关,李曦的工作就是根据迅速变化的重庆主城区和郊区的经济、交通和旅游点制作出最新的地图来。

同期声:李曦:1982年这张图当时只有渝中区渝中半岛这一块,像南岸区大概就只有边上这一点。1989年的图就不一样了,像南岸五小区这些全部都出来了。最近,2005年,整个这一块,就感觉目前的这个图都装不下了。

镜头:重庆市地图。解说词:1997年,重庆成为中国的第四个直辖市。之后,它在令人不可思议的高速中变脸。8年后的重庆,城市以每年25平方千米的速度迅速扩展,人口以每年40到60万的速度向城市化过渡,现在的重庆是另三个中国直辖市总面积的2.4倍,重庆版图的翻新,已缩短到每3个月一版。

《水火山城》的开篇从重庆市的一个普通人物入手,从这个普通人物眼中的重庆市的变化着手。李曦的出场不仅仅因为他曾经在《话说长江》中出现过,而且因为他此时是一家图文广告公司的职员,可以通过他的眼光,通过他的地图直观地展现重庆区域地理位置的变化。记者没有从宏观的视角,没有简单从航拍的视角去反映重庆的变,而是从一张张地图的变化来反映重庆市的变化,而这一变化正是通过李曦这个人物传达出来的。在节目结束的时候,节目又回到在大桥上奔跑的李曦,解说词这样写道:“李曦习惯用‘奔跑’来形容他今天的生活,以及他所生活的这座城市,这是一个20年前他难以想象的奇迹般的城市。20年后,李曦生活在中国面积最大的直辖市。”节目首尾相应,从个人化的视角切入,给观众以亲近感。节目中类似“这是尹明善眼中的城市,一座个性强悍的城市。60多年中,它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变和不变。巨变仅在瞬间,不变的则是沿袭了千百年的传统”等等这样的叙述语句,都反映了创作者以“人”为中心的报道与创作思路。

作为电视记者,要树立“中心人物”这一概念。《俺爹俺娘》中的焦波、《台北故宫》中的庄灵、《杨柳坪七日》中的叶光明、杨正红夫妇、《再说长江》中的冉应福等等,都是这些生动的作品背后生动的人物。

2.中心人物的选择

电视新闻报道中的中心人物的设置不仅仅是主题表现与叙事上的策略,而且也是适合于电视媒介特点与表现形式的手段。因此,中心人物的选择要从多方面来考虑,这样中心人物才具有代表性、典型性,才能起到以一当十的作用。

(1)中心人物的功能

具体来说,电视新闻节目中的中心人物承载着如下功能:

中心人物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代表一个群体或者一个集团的整体形象。中心人物具有以个体反映整体,以个性反映普遍的功能。

中心人物能够推动事件向前发展,报道通过展示中心人物的行为动态、矛盾冲突使事件往前推进。

通过中心人物的语言、行为等动态因素,报道以人际交流的方式向观众传达信息。

中心人物使节目蕴含丰富的人文内涵,从而摆脱概念与说理的简单状态,呈现出生动而丰富的人文信息。

(2)中心人物的判断标准

如何在纷繁芜杂的生活中去发现中心人物?如何在事件中梳理出中心人物?我们认为,节目中的中心人物可以从以下标准中去判断:

中心人物首先是事件当事人,核心人和见证人,是离现场最近、对事件细节信息最为了解的人物。在我们选择采访对象作为片中中心人物的时候,可以设置这样的问题来判断中心人物对事件信息的权威性:“事发时,你在哪里?”“你从事这项工作有多少年了?你对这个问题关注多长时间了?(你有足够的经验吗?)”

在人物于事件的权威性判断上,中央电视台“访谈”中心的原制片人杨继红提出过“同心圆”理论[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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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同心圆中,居于中心的是当事人——与事件有直接关系的人。“当事人,是事件的参与者,他们要么促成了事件的发生,要么受到事件的直接影响。”[28]

在当事人外围的是目击者——事件见证人。比如北京电视台原有栏目《第7日》的一期报道,《第7日》栏目并未拍到醉鬼横躺马路、造成交通堵塞的事件,而《京华时报》的一位记者拍到了这个现场事件。于是《第7日》栏目记者请这位《京华时报》的记者在事发现场讲述事件的前因后果,画面配上这位记者所拍的新闻照片。主持人导语说:“侯宝林曾经讲了一个醉鬼的相声,而昨天在北京就上演了这一幕”。我们看到,在节目中《京华时报》记者仿佛在以单口相声的形式生动地为我们传达出事发时的信息。这篇报道避开了没有现场的劣势,努力寻找新闻的第二落点,扬长避短,充分在“怎么说”上做足了功夫。

再外围的是知情人、参与者、研究者——长期关注事件、对事件前因后果有深入了解的人士。比如《台北故宫》第二集“北沟烟雨”中,讲述了台北故宫文物刚被运到到台湾时,在北沟储存与展出的情形。经手这批文物的当事人庄严已逝,对这批文物在北沟的情况最为熟知的就是庄严的小儿子庄灵了,于是节目以庄灵为贯穿节目始终的中心人物,跟随现在已是摄影家的庄灵重回北沟,听他讲述台北故宫文物在北沟的情况,牵带出北沟当年的历史。

最外围的是与事件毫无关系的人士。

在这个同心圆的结构中,当事人、目击者、知情人和相关人的重要性和地位是由内而外递减的。因此,记者对中心人物的选择是从内到外,依次进行的。

中心人物具有典型性。中心人物能够折射出一个群体的形象。他既有这个群体相通的情感,同时又能从这个人物身上集中关照这个群体共同的特点。

中心人物具有个性。中心人物不是符号,不是抽象的个体,不是千人一面、毫无特点的人物,而是承载着普遍情感、但又具有独特故事和个性的人物。正如包军昊所说的,“关于人物?……不是为完成采访而说话的‘工具’,不是某一因节目需要而出现的‘身份’,而是有血有肉、有个性、有真正喜怒哀乐的活生生的人”[29]。威廉·E·布隆代尔认为:“当事人的所作所为或者他们的言语中,必须有一些令人感兴趣,又与事件紧密相连的信息。”[30]

中心人物具有命运感。中心人物具有个性化的、曲折的经历,即有的栏目称为“传奇”的经历。这样的经历使人物离观众既近又近,从艺术上来说是即是“熟悉的陌生化”,远,意味着人物的故事、经历中新鲜的东西使观众产生好奇,不至因太过熟悉而感到乏味。近,意味着人物本身折射出与观众相通的情感,如美、丑、善、恶,坚持、忍耐、奉献等观众可以产生共鸣的联系。比如2009年英国独立电视台(ITV)的《英国达人》(Britain’s Got Ta1ent)选秀节目引起了全世界的目光。目光聚集的焦点就是参加比赛的一位普通的英国苏格兰乡村农妇“苏珊大婶”。苏珊(Susan Boy1e)现年47岁,出生时因为缺氧导致她患上认读困难症。她未曾婚嫁,与母亲居住在一起,喜欢唱歌。在其母亲去世之后,苏珊大婶参加了《英国达人》选秀活动,她的愿望是进入歌唱界以及嫁给一位如意郎君。在选秀之初,面对这位口齿都不甚清楚的苏格兰小镇出来的农妇,评委和观众都表现出不屑与冷嘲热讽。但是苏珊以一曲《悲惨世界》(Les Miserab1e)中的《我曾有梦》(I’Dreamed a Dream)技惊四座,她的独特经历与近乎专业的歌唱技巧迅速成为节目走红的核心因素,吸引了全世界众多观众的目光。虽然苏珊的成长经历奇特,与许多观众相去甚远,但是她在比赛中表现出的坚持、真诚、率真、心无旁骛等人性情感却与观众相通,这个现代“阿甘”式的人物故事成为电视媒体与互联网争相报道的热点。

中心人物能在镜头前讲述故事、表达情感。由于电视媒介的视听形象性,节目的中心人物是通过其语言、表情、手势等形象因素来传达信息的。在选择中心人物的时候,要考虑其表达能力。一个表达能力强的中心人物,会在记者的采访中自然、生动地讲述自己的故事,传达信息,从而使节目生动,富有感染力。

下面我们来分析一下《再说长江》中“告别家园”一集的中心人物。这一集围绕“家国情怀”的主题记录了长江三峡之一瞿塘峡附近的大溪村村民的迁徙过程。贯穿节目始终的中心人物是49岁的船长冉应福,编导之所以选择他作为这一集的重点,源于其有如下特征:

有代表性和典型性。冉应福一家居住在正对瞿塘峡的山脚下,而其一家也在迁徙之列。同当地村民一样,300年前,冉家随“湖广填四川”而移民到长江三峡。300年后,他们又因为国家建设而迁移到安徽省。300年的历史跨度一下子打开了节目的叙述空间和历史体验,使节目格局宏大,气度不凡。

有个性。冉应福是大溪村一带驾驶技术最好的船长,常年与长江风浪做斗争,坚韧、有魄力。同时,作为一名船长,在他身上既有“家”的情感也有“国”之情怀,他作为中心人物,是“大我”与“小我”相结合的“家国”情怀的集中表现。

表达能力强。冉应福言语幽默、情感切切。当他在自己家族祠堂前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自己迁移到安徽居住的时候,准备在自家门上写一副对联,上联是“满清兵乱填山川”,下联是“中华建设移平原”,横批是“反正爱国”。这幅对联生动、有趣,充分反映了中心人物的内心情怀。在临别的船上,冉应福向乡亲们朗读了他亲自书写的离别信“别故乡”,深切抒发了其舍“小我”保“大我”的感受。中心人物的这些言语和细节场面强化了节目主题,帮助记者推动事件的叙述,同时成为节目升华思想的重要元素。

3.中心人物的“借势”

总的说来,电视节目中的中心人物取决于记者的发现、判断与选取,这要求记者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筛选与判断。但是新闻是与时间赛跑的,通常的情况下,我们没大量的时间去占有资料、筛选人物。因此,中心人物的选择常常会捉襟见肘。其实,在这个问题的具体处理上,我们既要坚持事件与生活中的寻找与发现,同时也应该打开思维,借势而为。

我们在前文中着重谈到了事件当事人、亲历者、见证者等等作为中心人物的作用。除此之外,我们不要忘记,在某些情况下,记者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讲述故事的中心人物,节目本身就是通过记者的调查与寻访为观众带出事件背后的信息,通过记者的出镜报道为观众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的。美国CBS的《60分钟》、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调查》等调查性节目无不是以记者作为节目中亲自揭开事件真相的中心人物。认识到记者能够成为节目的中心人物,更加增强我们对事件采访与报道的主动性。比如,在有些纪录片中,当纯粹、冷静的记录无法在短时间内去集中表现缓慢的生活状态时,记者的实时交流与挑动就成为必要,需要借记者与对方的交流把散漫的生活状态集中呈现出来。

除记者自身之外,我们还可以引入第三方,比如专家、研究者,甚至是一些物件等等。把这些人物引入到事件中,借其力推动故事的叙述。比如上文提到的《走近科学》中“牛下的蛋”这期节目中,为了弄清“牛下蛋”的事实真相,作者请到了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孟庆祥参与到节目中,通过孟庆祥的研究团队的考察过程,为观众层层揭开牛下蛋的谜团。美国国家地理杂志频道、探索发现频道的节目经常借专家、研究者之力,通过记者与专家、研究者的合作,使节目讲述专业,细节丰富。

《新闻会客厅》“伊朗救援归来”[31]这期节目中,主持人对从伊朗参加救援归来的中国国际支援队领队徐德诗、队长马庆军做了专访。在专访现场演播室中,还有两个特殊的嘉宾——一条叫贝利的搜救犬以及他的训犬队长艾广涛。这条搜救犬为节目增添了许多效果。比如主持人白岩松在节目开始便提问:“这一次,它的临门一脚踢得怎么样?”在节目结尾的互动环节中,观众提出了许多针对贝利的问题。正是这条搜救犬使本来不是特别有故事性的话题变得生动而富有人情味。

《新闻调查》“杨柳坪七日”那只象征着希望的小猫、“俺爹俺娘”中焦波的那台照相机都是托物言志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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