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消费主义文化转向

第一章　传媒消费主义文化转向

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快速提高，加上国门开放之后西方消费文化的影响，在中国的社会生活领域发生的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消费主义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快速扩散。中国不少社会学者认为，我国社会正在快速消费主义化：消费主义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正在成为国民(尤其是市民)普遍接受的价值观念和广泛践行的生活方式。曾有社会学者对京津两地居民的消费观念和消费方式等与消费主义相关的因素进行了抽样调查，结果表明，两地居民中具有“消费主义倾向”的占了总人数的77.3％。^[1]而且，这种消费主义的生活方式不仅在中国的城市比较普遍，它还正通过大众传媒及接触城市较多的“舆论领袖”在农村传播开来。另有学者的田野调查表明，即使在生活远不够富裕的农业村落，观念性和现实的消费主义生活方式都很常见，比如表现在住房、汽车、家电、装修等方面的炫耀性和攀比性消费就非常明显。^[2]2005年，根据中国社科院的一项统计，北京、上海两大城市的居民，家庭整体负债率高于欧美家庭。上海、北京两地居民的整体家庭负债率分别达到155％和122％，青岛、杭州和深圳等中等城市的居民家庭负债率平均也达到了90％左右。而在美国这样的高收入国家，2003年的个人平均负债率则只有115％。^[3]因此有人断言：“当代中国社会正面临着一场消费主义文化的侵袭。”^[4]

与此同时，在文化领域，消费主义文化也正显示它那日渐强大的影响。事实上，社会生活的消费主义化一方面与物质的丰裕有关，另一方面也是消费文化浸染的结果。正如著名学者于光远所说的，在经济发展水平比较低的社会中，人们更多地“受生活所迫”，消费者行为更多地是一种“经济行为”。而在经济发展水平有了提高的情况下，在人们的基本生活需要得到满足之外，还可以满足一部分享受和发展需要的时候，消费行为就会逐渐演变成为一种“经济—文化行为”^[5]。事实上，从传统消费生活方式向消费主义生活方式的转变，是中国传统消费价值和生活伦理的衰落与所谓现代消费生活观念逐渐深入人心的过程，这种转变绝不单纯是因为经济条件的改变：“富裕从来不是奢靡的立法者，尤其不是消费主义生活方式的直接原因。只有文化才能为一种生活方式提供价值、观念、知识以及道德上的合法性。”^[6]当代社会日常生活中的消费主义倾向与当代文化的变迁，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消费主义文化在中国的扩散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