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存在于一切事物的运动过程中

一、程序存在于一切事物的运动过程中

图4-1　田忌赛马

春秋战国时期，齐王和田忌赛马，以同等级的马相比，齐王的马较田忌的马略强，如此对抗，则田忌的马必败。这时田忌的谋士孙膑给田忌献了一计，即以下马对上马，而以上马对中马，以中马对下马。结果，田忌两胜一负，反而赢了齐王一千金。田忌赛马为何赢呢？赢就赢在孙膑出了一个调整程序的计谋。

在大千世界里，不论是自然的运动、社会的运动，还是人类的思维运动，无处不存在着程序——春夏秋冬，大自然安排的四季给人和大地不同的感受：盎然春意，炙热酷暑，金秋送爽，凛冽寒风。如果四季有序交替，风调雨顺，则人和大地悠然自得；如果受到厄尔尼诺—拉尼娜现象的影响和西北弱冷空气和高空低槽影响，就会出现1998年长江、嫩江、松花江的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和2000年发生在中国南部地区120年未见的长干旱。2008年2月发生在中国南部省份的冰雪灾害和5月12日发生在四川汶川的大地震，更是该地区气候反常和地质结构发生剧烈运动所致。大地受苦了，人民遭罪了，原因就在于大自然的程序紊乱了。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过这样的话，天底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表明了世界的多样性。树叶从本质上来说都是相同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变化呢，就在于各种各样的树叶在颜色、形状、大小、质地方面的程序排列不同。

大自然和人类社会是由不同的程序体系将各种因素组合在一起的。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认识它，把握它，驾驭它。美术家把玩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音乐家吟唱的是do、re、mi、fa、sol、la、si；政治家考虑的是民主、自由、战争、和平、改革、发展——高明的美术家能调成彩练舞当空；出色的音乐家能谱写华章传千古；成功的政治家能力挽狂澜运筹帷幄富国强民。这一切都离不开程序，离不开对各种不同事物程序的认识、运用和调适。孙膑懂得程序的运用，只在马匹出场的先后顺序上作了一点调整就使田忌战胜了齐王；宋代的丁渭懂得程序安排，设计了挖沟(取土)——引水入沟(运输)——填沟(处理垃圾)这样一个“一举而三役济”的施工程序，使抢修皇宫的工程不仅“省费以亿万计”，还大大缩短了工期；当今网络时代，无数编程高手，更是让人们的思维时间和空间大大向前拓展！

笔者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关注和研究程序问题，先后在《科技日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汇报》和《开放时代》、《国家行政学院学报》等报刊上发表有关文章，在《长江日报》和《宁波日报》上开辟程序科学化笔谈专栏，受到中央和省市高层领导的肯定。《也要注视程序科学化》(《科技日报》，1995年10月23日)获全国报纸理论宣传优秀奖，《论程序》(《开放时代》，2001年第2期)获武汉市政府奖励。关于政府决策中的程序合法化建议被武汉市政府采纳，写入2004年政府工作报告。2005年主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课题，出版了《程序的监督与监督的程序》。长期的研究，使我的视野由对客观世界的程序设置拓展到主观世界中的程序设置等问题，使我建立起对程序理论较为系统的解读。

什么叫程序？所谓程，讲的是规章、制度或形式；序，讲的是区分或排列位置。程序是指事物运动的某种次序或过程或环节，含有某种秩序或顺序的意思。程序实际上是一个时空概念。一般来说它有两用，作名词时，讲的是事物运动的排列顺序，表现为一种相对静止状态；作动词时，讲的是为达到某种状态而进行的运动过程。因过程有不同的要求而有不同的程序，比如按时间的先后(如先来后到)或按年龄的大小(如尊老爱幼)或按紧急的程度(如轻重缓急)或按数量的要求(如大小多少)等依次排列的工作或运动步骤。

一般来说，程序可分为两大类：自然程序，它是宇宙间亿万年以来按照一定的规律形成的客观运动守则。人与自然的运动就是为了探索规律，遵循规律，按照规律确定的运动程序来适应大自然的运动变化，达到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社会程序，它是人们按照一定的社会运动规律经过无数次的实践、摸索、总结形成的主观行动守则。这些行动守则虽然是人们主观意志的产物，但它必须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性。人们的社会实践活动就是为了不断地制定一些行动程序，来调适和规范自己的行动，以适应社会规律的需要。一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知识都是人们认识、制定和遵守程序的基础。人们认识、制定和适应程序的运动，将是一个长期的、循序渐进的、不断升华完善的过程。

程序作为一个系统，它是动态和静态的统一体，是手段和目的的统一体。程序作为一种目标或目的，它处于相对的静止状态，它是我们孜孜以求的理想境界。我们一切的努力和奋斗，我们不懈的科学和民主建设，其中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要实现国家管理、组织运行的程序化。我们党领导人民经过了多少年的努力，才将它写进自己的报告中。同时，程序作为一个运动或过程，它又是动态的，是表现于追求目标或目的的一种手段。为了实现更加科学有效的管理和控制，我们需要设置科学的、有效的程序，此刻，程序是一个过程，是一种手段，是我们为追求科学和民主的一个过程和手段。程序是目的和手段的统一体。正如民主一样，它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境界，是人民时刻追求和享受的一种政治制度。同时，在我们追求政治开明、法制民主的进程中，它又是一种过程和手段，只有实现了民主才能达到政治文明的境界。民主也是目的和手段的统一体。

作为手段的程序，它表现在人们的运动过程之中，人们在不断的实践中建立和完善它。要达此目的，必须以科学的程序理念作指导；而科学的程序理念的建立和提升，又必须以丰富的程序实践，包括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为基础。由程序实践上升为程序理论，由程序理论指导程序实践，这是一个无限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是永无止境的。作为目的的程序，就是在这种无限螺旋式的上升中不断地提升自己完善自己——与社会进步同行，与人的全面发展同步。

物质是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里运行的，而这种运行都是遵循一定的程序的。不论是自然界的物质运动，还是社会领域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活动，或者是人类的思维运动，它们都按照各自的程序要求展开活动：符合程序运动的则是和谐的，否则便会产生矛盾、冲突和裂变，产生自然灾害和社会危机。

2003年8月，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在中国举行。会前国外有的媒体曾对座次安排做出种种猜测，认为座次安排可能会给东道主出个小难题。然而会谈一开始，独具特色的座次安排立即吸引了中外不少政治家的目光。根据预先的协商，会谈时六方代表按照各国国名的英文首字母的顺序围坐，座序依次是朝鲜、日本、中国、韩国、俄罗斯、美国，中国是会谈的东道主。这种自然的顺序产生了一个微妙的结果：朝鲜与美国不是面对面坐着，而是相邻而坐，这是双方少有的接近机会。有意思的是，连在一起的三个国家，中国、韩国和俄罗斯则在朝核问题上有着相近的立场，也被认为是调和美朝紧张关系的重要力量。可以说，这种安排巧妙地满足了各方的利益需求，既合情又入理，充分体现了中国作为东道主的外交智慧。^[1]各方由于利益不同产生了矛盾，化解矛盾是这次谈判(包括其他的谈判)的重要任务。在谈判中需要发挥聪明才智，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聪明的中国人在排座位时只是在程序上动了一点脑筋，人还是那些人，代表的国家还是那些国家，叫与会者接受，令国际社会称赞，这不能不说明程序在社会运动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