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话语与性别

四、广播话语与性别

BBC早期不采用女性播音员播送新闻，当时认为女性的讲话方式容易在播讲新闻时有小道消息和谣言的嫌疑，Reith在他的书中曾谈到这一点。^[87]

Frances Dyson^[88]也谈到同样的问题，广播从一产生开始就受到男性声音优势的影响。西方广播谈话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演讲术，这个领域最初是排斥女性的；最初的广播话筒的设计也是专门针对男性声音的，虽然后来有所调整，但仍然在有些广播节目的领域里是排斥女性声音的。David Graddol和Joan Swann作为英国公开大学教育学院语言和传播中心的工作人员（the Centre for Language and Communications in the School of Education at the Open University）也谈到，广播和电视制片人挑选播音员做严肃节目，比如说新闻播讲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谨慎的，特别是劝说BBC起用女性来做评论和画外音更加困难^[89]。

当时社会心理学界也提供一些研究成果的佐证来证明在严肃的教育类节目、纪录片和新闻节目中适合使用音高较低的声音，例如男性声音或有男性声音特点的女性声音，原因是音调较高的声音显得缺少自信、缺少权威性和可信度^[90]。Frances Dyson也提到音调较高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紧张和缺少自信，说话的人不仅对自身没有自信，对所说的内容也没有自信。同时，拔高的声调常常让人联想到歇斯底里和失去理智。所以我们在电视或者是广播中会看到或者听到，当女性来播讲严肃的教育节目和新闻节目的时候，往往会有意压低嗓音，以单调而低沉的声音来播讲^[91]。美国传播学分析学家Carol Ann Valentine和Banisa Saint Damian在1980年分析了墨西哥和北美电台的播音，分别找出两个不同地域的人所认为的最好听的男性声音和女性声音，结果发现对最好听的男性声音的判断标准，两个地区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女性声音的差别很大，由此，两个人证明，女性声音更容易受到文化因素的影响，而不仅仅是声音本身的因素。他们总结了最后的研究结果，两地对最好听的声音的评判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

1.最理想的声音应该比所选出的男性理想的声音稍高，低于他们所选出来的理想女性的声音。所谓的理想声音音高更接近于男性声音。

2.最理想的声音要比所选出的理想的男性声音更柔和一些，比所选出的理想的女性声音要再响亮一些。也就是说最理想的声音从音量上讲更接近男性。

3.理想的声音速度都要低于所选出的理想的男性和女性声音速度。

4.理想的声音在清晰度上更接近所选出的女性而不是男性的理想声音。^[92]

这一分析表明，理想的声音并不指所选出的理想的男性声音，只是男性声音比女性声音更接近理想的声音。

那么理想的广播声音应该是什么样的呢？Carol Ann Valentine和Banisa Saint Damian通过这个研究实验认为：首先是精练的，大部分广播的声音不同于日常的说话声音，因为广播的声音是被编辑过的，是不断反复修改过的；其次是富有男性特征的。具备上述两点特征的广播声音可以更多地呈现出权威性、知识渊博、富有力量的特点。毕竟很多听众不仅仅希望听清广播在说什么，也需要广播给予听众自信和依赖的感觉。

当然，今天无论社会发展的情况还是广播发展的情况，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随着社会发展对多元化的宽容度越来越大，对完美境界的追求越来越多地被个性化追求所代替，广播话语言说也是同样的道理。但历史性追寻的价值在于，我们可以从根本上解释今天，并更好地实现未来的突破与发展。

我们注意到在广播发展史上，英国BBC在1933年第一次启用了女性来播送新闻，但并不成功，^[93]真正成功的由女性来播讲新闻节目的实践，电视要比广播更早，成功的广播新闻播音员直到1974年才出现，^[94]这是因为在当时的英国，电视更吸引女性受众的注意力，为了吸引更多的女性受众，所以比广播更早地出现了正式的女性新闻播音员。当然在英国，广播被认为是比电视更严肃的一种电子媒体，这也是一个因素。经历了1970年代“性别平等”运动后的英国，现在电台男女播音员或者主持人的比例基本协调一致，没有对女性播音员或者主持人刻意的回避或者排斥。

我们不得不注意到，文化的因素、不同语言系统的因素等等在Carol Ann Valentine和Banisa Saint Damian所作研究中的影响作用。当然还有我们前面谈到的时代更替的因素。对这一研究结论的借鉴程度，在世界范围内，还是值得商榷的。广播话语在性别角度的研究经验和成果，无疑是对广播话语更为深入的一种研究。我国在广播研究中很少谈到性别与广播话语之间的关系，这一研究至少可以为我国的广播话语研究起到开拓视野的作用。

人民广播从产生开始没有排斥过女性播音员，如果我们抛开性别的社会因素，关注男女声音生理特征上的不同，对深入研究广播话语问题也具有新的视角意义。目前我国的广播广告的调查已经开始关注性别与媒介的关系，“看电视女性略多，听广播男性较多；广播听众的教育程度比电视观众高；广播听众的收入水平比电视观众高。”^[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