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文章和他编辑的“译电”

二、鲁迅文章和他编辑的“译电”

鲁迅（1881—1936），原名周树人，字豫才，绍兴人。鲁迅是其笔名。鲁迅与《越铎日报》的密切关系，除热诚支持该报的创办，应邀出任名誉总理外，主要凸现在创刊初期，也就是出版一个来月的那些日子。就在这一期间，鲁迅不仅写了《〈越铎〉出世辞》，并开设专栏，主持编务，还有的放矢地不断撰发评论文章，为办好报纸可谓竭尽全力。他在早期的一些其他文稿也是在这家报纸上发表的，所以《越铎日报》又与鲁迅早期创作有关。

《越铎日报》创刊第4天，鲁迅即发表指名批判文章，题为《杜海生污我浙水——秋案⁽¹⁹⁾告密之逆犯，绍兴学界之罪人》。此后鲁迅多次为该报撰文，如1月19日，在报纸显著位置刊出的《维持小学之意见》，系由周作人代拟，经鲁迅修改定稿。这是致绍兴县议会议长的一封信，在指出教育事业衰落后，提议“即组织区学，简任高明，速日开学”。过后，又数日登载鲁迅的《周豫才告白》，声明他“已辞去山会师范学校校长”。关于辞职的事，鲁迅后来回忆说：“到都督府去辞职，自然照准，派来了一个拖鼻涕的接收员，我交出账目和余款一角又两铜元，不是校长了。”⁽²⁰⁾当时他决意辞职，是因为绍兴军政当局日趋腐败，即所谓“故里寒云恶，炎天凛夜长”。⁽²¹⁾

1912年1月15日增版后，《越铎日报》开辟“译电”（有时称“译件”）专栏，从外国报纸译载新闻电讯，很像现在报纸上的国际简讯栏。这一栏由鲁迅亲自编辑，参加译述的，除鲁迅自己，还有他的二弟周作人，每日由宋紫佩叫其族弟宋子俊到东昌坊口鲁迅家中取稿付印。“译电”的稿源，有上海英文版《大陆报》、东京《朝日新闻》和德国《东亚报》等。译者有署名“起孟”的，有署名“独”或“独应”的，也有不署名的。看来出自《大陆报》的则为周作人所译，日文的可能两人均有译作，而德文《东亚报》的全部出自鲁迅的译笔。鲁迅编这一栏的目的，当是努力把人民群众的目光引向全世界，使大众能以整个世界变化着的形势，来思考自己的国家应该怎么办。所以这一栏的总倾向是坚持革命，反对倒退，拥护孙中山，反对袁世凯，政治上的态度是鲜明的。开始时，几乎每天都有译电刊出，但到2月中旬后，要隔数日才出一次。2月24日，鲁迅离开绍兴，这一栏目也就取消了。

此外，《越铎日报》的“稽山镜水”专栏，也是由鲁迅建议开辟的。它以三言两语来揭露和讽刺社会上出现的种种不良倾向，受到了读者的欢迎。为了办好这一栏目，鲁迅自己也常为它写文章。鲁迅还常为该报写短评，由于笔名时常调换，哪些文章出自鲁迅手笔，现在要辨认已较困难。鲁迅后来在《集外集》的《序言》中说：“以后回到中国来，还给日报之类做了一些古文，自己不记得究竟是什么了。”这“日报”，指的正是《越铎日报》，可见鲁迅亲自为《越铎日报》撰写了不少稿子是无疑的。

辛亥革命后不久，封建复辟势力通过各种渠道卷土重来，绍兴地方也不例外。鲁迅等人以《越铎日报》为阵地，同这股复辟势力进行了顽强的斗争。当时有一些革命党人，未能经得起这场斗争的考验，如绍兴军政分府都督王金发。鲁迅说他开始“还算顾全大局”和“听舆论的”，可是过了不长时间，他就被“许多闲汉和新进的革命党所包围，大做王都督。在衙门里的人物，穿布衣来的，不上十天也大概换上袍子了，天气还并不冷”。⁽²²⁾鲁迅眼见王金发的变化，感到十分痛心，曾在《越铎日报》上对王作过不少的规劝和批评。

现在绍兴、杭州和上海的鲁迅纪念馆或图书馆里，都还保存不少《越铎日报》，凑合起来，还能看到创办初期的极大部分报纸。鲁迅批评王金发的文章虽难辨识，但有一部分还是可以考证确认。如1月16日《越铎日报》上的《军界痛言》，即为鲁迅所作。那时王金发的口号是编练民军，准备北伐，拟捣清廷老巢。对这一点，鲁迅是赞成的，所以该文就是从北伐的立场出发，对绍兴军队的腐化行为，进行严厉的批评。鲁迅明确指出，王金发的军队如果不纠正这些腐化现象，不但不足以承担北伐重任，而且也要为诞生不久的“中华民国”的前途担忧。因为王金发军队中所发生的问题，在全国不是个别现象。绍兴的这些士兵多为王金发同乡，即旧绍兴府属的嵊县人，亦即“越人”，他们跟王金发作为敢死队，在光复杭州的战斗中是有功劳的，革命“成功”以后却变了。2月1日的《越铎日报》上，鲁迅又在《禹域秋阳》栏发表了《尔越人毋忘先民之训》一文，以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事迹，激励大家不要忘记“会稽乃报仇雪耻之乡，非藏垢纳污之地”的光荣传统。最后他既感叹又鼓励地说：“呜呼，于越古国而次而后，为报仇雪耻之乡耶？为藏垢纳污之地耶？危乎，危乎。”“虽然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也。”2月16日，鲁迅针对辛亥革命后各地掌权者的思想和行为，又在《越铎日报》上发表了题为《庸众之责任》的文章，对落后守旧，顽固反对改革者，作了实事求是的分析和批判。

自从1912年2月中旬，孙德卿等改组报社班子未过几天，鲁迅即离开绍兴去南京教育部任职，5月初又去了北京。在这以后的《越铎日报》，虽与鲁迅已无直接的关连，鲁迅的文章特别是《鲁迅日记》中，仍留下了有关《越铎日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