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逆境中全省报灾频发

二、在逆境中全省报灾频发

民初军阀统治期间，浙江报灾时有发生，最早受害的是《越铎日报》。该报于1912年1月创刊半年后时局突变，袁世凯窃取民国政权并解散各地革命军政府。8月1日，原绍兴军政分府都督王金发，借机报复批评过他的《越铎日报》，竟纵容士兵砸毁报馆酿成血案。报馆工作人员被殴伤17人，经理孙德卿被刺伤大腿，营业员葛星驰伤重不治身亡。这一事件震惊省内外，上海《申报》8月5日发表绍兴捣毁《越铎日报》消息，8月21日又刊出题为《〈越铎日报〉劫后谈》的文章。

民国二年即1913年，这在民初浙江是报灾频发的一年。这时袁世凯反动势力已伸入浙江，浙省都督朱瑞秉承袁世凯旨意，在施行种种暴政的同时，对追求共和、坚守革命立场的报纸，动辄威胁、捣乱甚至封报捕人。

《汉民日报》主笔邵飘萍，由于拥孙反袁持论激烈，浙江亲袁势力早就蓄谋加害于他。据传，亲袁派曾雇用流氓深夜潜入报馆纵火，妄图使飘萍葬身火海，幸被印刷工人及时扑灭。一天飘萍坐轿到焦杆巷上班，途中遇有亲袁派的2名刺客。飘萍发现情况有异，便急中生智，故意自言自语，说“邵振青，你真该死啊……”刺客听到轿内在笑骂飘萍，一时间弄不清坐轿人的真面目，便未敢贸然下手。⁽²⁵⁾嗣后于1913年8月10日，浙江的袁党都督朱瑞指使民政长屈映光，以“言论悖谬，扰害治安”及“二次革命”嫌疑罪，封闭汉民日报馆，逮捕了邵飘萍。飘萍被捕后，其妻汤修慧抱病日夜奔走，为他申辩营救，当局又查无实证，遂于同月中旬得以释放出狱。飘萍曾对此自述：“忽忽三载，日与浙江贪官污吏处于反对之地位，被捕三次，下狱九月。”⁽²⁶⁾据华德韩《邵飘萍传》记述，牢房里臭虫很多，飘萍捉起臭虫包在纸里，出狱这天，狱吏对飘萍“训话”，要他安分守己。飘萍满脸怒色，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大纸包，将一大把臭虫撒在狱吏的案桌上，借以表明他疾恶如仇的心迹。出狱后飘萍曾东渡日本留学，1916年春受聘为上海《申报》、《时报》和《时事新报》主写时评，后为《申报》驻京特派记者，连续撰发北京特别通讯，成为有口皆碑的著名记者。1918年10月，他在北京创办很有影响的大型日报《京报》并任社长。面对强权而不屈的邵飘萍，以“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为座右铭，与封建军阀官僚进行坚决的斗争；并为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的早期传播作出了贡献，同时在新闻教育与研究方面取得了卓越成就。1926年4月24日，他被奉系军阀以“宣传赤化”罪名逮捕，26日遇害，终年40岁。

在1913年这一年，包括《汉民日报》在内，全省至少有近10家报纸被军阀当局加罪查封。是年7月24日，一天内杭州被查封的报纸就有《平民日报》、《浙报》、《天钟报》等多家。同在7月，汪钜章主办、方炜等人编辑、程祥芝为经理的衢州《衢民日报》（1911年9月创刊），因报道讨伐袁世凯的消息被勒令停刊。温州《东瓯日报》由于曾经支持孙中山“二次革命”而被查禁。反袁的嘉善《善报》，因其内容多为抨击县政贪暴，指责劣绅横行乡里，也在1913年间被封。该报社长张凤遭通缉，离家避居上海，主笔董阆仙被拘捕。创办于1908年的《绍兴公报》，随着民主革命运动的日益发展，顺应时势，为民喉舌，民初遂为军阀当局忌恨。甘为军阀爪牙的绍兴知事陆炳麟，因《绍兴公报》曾揭露其“营私舞弊，唆削民膏”，蓄意借故报复，于1913年间强行查封该报。在该报最后一期“绝命纪念号”上，创办人王子余发表《哀启》一文，控诉反动势力压迫人民、扼杀舆论的罪行。

浙江的袁党军阀官僚大肆迫害和摧残进步报纸，以致民初报业处境艰险，惶惶然于白色恐怖之中。根据现有的历史资料，1913年后至1918年，不仅许多报纸的正常业务常受骚扰，且有《天职报》、《慧星报》、《良言报》、《新浙江报》等先后被迫停刊。有些报纸的停刊，虽然不是由当局查封，实质上与查封无异。如《天觉报》在“二次革命”前就抨击袁世凯专制独载，并对当时丧权辱国的局势发表评论。“二次革命”被镇压后不容于当局，出版一年多时间，不得不在1914年初终刊。继《绍兴公报》停版后创办的《禹域新闻》，也是由于不堪忍受袁氏党羽的钳制，于1915年被迫停止出版。

【注释】

(1)　见《临时政府公报》，转引自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传播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2)　见《临时政府公报》，转引自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传播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3)　见《临时政府公报》，转引自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传播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4)　见《临时政府公报》，转引自方汉奇主编：《中国新闻传播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5)邵梦龙主编：《绍兴新闻事业九十年》，深圳海天出版社1994年版。

(6)徐运嘉、杨萍萍编著：《杭州报刊史概述》，浙江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

(7)华德韩：《邵飘萍传》，杭州出版社1998年版。

(8)引自邵飘萍：《实际应用新闻学》，北京京报馆1923年出版。

(9)林白等编著：《温州报刊史存》，上海学林出版社1993年版。

(10)引自《总司令官呈都督文》，载1911年11月9日《白话新报》。

(11)华德韩：《邵飘萍传》，杭州出版社1998年版。

(12)振青：《时评一》，刊于1911年11月25日《汉民日报》。

(13)振青：《中华民国元年元旦》，载1912年1月1日《汉民日报》。

(14)见1911年12月6日《汉民日报》。

(15)振青：《时评二》，刊于1911年12月2日《汉民日报》。

(16)振青：《时评》，刊于1912年1月23日《汉民日报》。

(17)振青：《唤醒虞签事（二）》，刊于1912年5月11日《汉民日报》。

(18)　据詹文元《浙江早期报业史访辑》。

(19)　据詹文元《浙江早期报业史访辑》。

(20)转引自《浙江省新闻志》，杜加兴主编，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21)秋案，指秋瑾被害一案。

(22)鲁迅：《朝花夕拾·范爱农》。

(23)鲁迅：《集外集·哀范君三章》。

(24)引自鲁迅：《朝花夕拾·范爱农》。

(25)徐运嘉、杨萍萍编著：《杭州报刊史概述》，浙江大学出版社1889年版。

(26)徐运嘉、杨萍萍编著：《杭州报刊史概述》，浙江大学出版社188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