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言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表态吗

7.1　新闻发言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表态吗

许多人对新闻发言人有一种错觉，以为他们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可以随心所欲，如何回答自己说了算。所以，一些读者和电视观众对某新闻发言人的表态表示不满时常常会说，如果我是新闻发言人，我就会如何如何。有些网民在网上也经常发表类似言论。有些专家还提议为新闻发言人建立相应的保护措施，规定哪些信息可以公开，哪些信息不能公开，新闻发言人应该有独立的判断能力。除非有重大过失，应有制度规定政府权力机关不能随意因言废人。

有的专家还建议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之后，要充分利用提问的权利。说新闻发言人走下新闻发布台后回答的内容通常比事先准备好的话重要得多。这些问题的答案构成报道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时候它们本身就是一篇报道了。

还有人说，建立新闻发言人制度有一个好处，即万一发言人说错了话，老总可以站出来表态说，发言人说的完全是他个人的观点，不能代表我本人的意见。

这些看法都是对新闻发言人制度的一种误解，混淆了新闻发言人和个人的区别。新闻发言人是政府或部门的喉舌或代言人。这在任何国家都一样。法语的新闻发言人一词“porteparole”，英语中的新闻发言人一词“spokesman”都是代言人的意思。因此，作为代言人的新闻发言人，发表看法、回答问题时是不能随自己的心愿信口开河的。原则上，他发表的任何意见或所做的任何评论都应该按上级部门或有关部门提供的口径或口径的精神表态，绝不能与其精神相违背。否则，他就不能被称之为政府或某部门的发言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表态就怎么表态的一般是专家学者，作为机构代言人的新闻发言人则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因此，新闻发言人是不能说“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个人认为”等用语的。新闻发言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组织，没有个人的看法。因此，不会也不能出现老总站出来表态说，发言人说的完全是他个人的观点，不能代表我本人的意见。

因此也不存在上面提到的专家认为的“哪些信息可以公开，哪些信息不能公开，新闻发言人应该有独立的判断能力”的问题。“哪些信息可以公开，哪些信息不能公开”都必须得到领导授权，不能由新闻发言人一人说了算。

新闻发言人走下新闻发布台后，他还是新闻发言人，所说的话还是领导授权的，所以一个训练有素的新闻发言人是不可能台上台下各说一套的。除非他们自身需要，他们台下的回答一般是不可能让记者写一篇报道的。

本书前文中“新闻发言人语言技巧”部分提到过两个例子。一是美国国务院一发言人在回答一记者追问时不断重复：我们所声明过的就是我们的立场，我们的立场仍然像我们所声明过的一样。另一个例子是布什总统的第二任新闻发言人麦克莱伦在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上面对记者的追问时竟然把“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句话说了九遍。为什么？他难道不会说句别的话吗？显然，因为问题太敏感，上级给他有严格的口径，不能多说一句。

当然，新闻发言人回答问题时虽然不能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也不是一个表态的机器，毕竟新闻发言人也是人，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般情况下，他可以在不违背口径的情况下适当发挥。显然，一个自始至终、一字不落地完全照本宣科的新闻发言人也不是一个好的发言人。新闻发言人应该是有口径而不唯口径。口径应该只是一个架子，一个框框，内容需要发言人自己去根据不同的对象、不同的环境和时机去充实、丰富或调整。一个好的新闻发言人应该能将口径或政策化解成自己的鲜活的语言，让人愿意听下去，并乐意接受。

外交部一发言人说，任何一个新闻发言人，都有一定的框框，包括美国白宫发言人、国务院发言人，他不能逾越这个框框，如果逾越了这个框框，他肯定要受批评，甚至被撤职。但是在这个框框之内，他有很大的活动余地。发言人如果有很多的智慧，一句话能把人家讲得笑起来，一句话能把人家讲得跳起来，这是讲话的艺术，你完全可以发挥。你怎么样讲让百姓理解这个政策，这是通情达理，而不是干巴巴的。

怎样能把自己的特点跟政策很好地结合起来，是当好发言人面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沈国放说，每个发言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特点。我的特点是在回答记者问题时，愿意灵活一点。回答记者提问时，如果所有问题都按照口径回答，发布会就可能不很成功。发言人应把这两点结合，既有自己的特点，灵活地回答记者问题，又体现政府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