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要有文学家的“灵感”。
著名作家王蒙说过,“作家就是从生活中发现文学,读者就是从文学中发现生活。”把这句名言套用过来,也可以说:“记者就是从生活中发现新闻,读者就是从新闻中发现生活。”从发现的角度看,新闻人与文学家之间,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新闻可以说是文学的摇篮,许多著名作家都是从记者改行的。苏联的艾伦堡、西蒙诺夫,美国的杰克·伦敦、马克·吐温等等都是如此。而中国的作家就更多了,夏衍、赵树理、刘白羽、郭小川、杜鹏程、杨朔、李季、孙犁、峻青、闻捷、马烽,简直不可胜数。新闻与文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文学发现靠的是灵感,新闻发现也要靠灵感。
什么是灵感,灵感就是在某一瞬间对事物的意义和价值的创造性发现。扬州八怪郑板桥曾经赋诗写道:“十日不能下一笔,闭门静坐秋萧瑟。突然兴至风雨来,笔飞墨走精灵出。”“兴奋”突至、“精灵”忽出,这就是灵感,这就是突如其来的创造性发现。对新闻来说,在这个创造性发现的关节上,一切储藏的信息都向一个亮点集中,思维处于极其活跃的状态,跨越了推理的过程而产生了思维的飞跃。因此,新闻发现不能不需要灵感的参与。
《人民日报》原总编辑、著名新闻家范敬宜在谈到文学素养、文化积累同新闻发现、新闻敏感的关系时认为:文学、文化的东西“对做新闻工作大有用处。它们像储存在大脑细胞里某种信号,又像融化在血液中的某种基因,平时它们沉睡着,无所感觉,一旦与眼前的场景接火,立即苏醒过来,迸发出意想不到的灵感。”
他举了一个自己的例子,来佐证他的观点:
1999年3月末,范敬宜跟随李鹏委员长访问希腊。按照日程安排,31日上午应该去凭吊爱琴海畔的海神庙。不料,北约军队突然轰炸科索沃和南斯拉夫其他地区,一时巴尔干半岛战云密布,形势紧张。在此情势下,中国代表团的日程临时作了改变,李鹏委员长上午要去会见希腊总统和总理,表达中国政府的立场和态度。乘这个空隙,范敬宜和大部分随行人员,包括新闻记者,便结队去拜谒有2400多年历史的海神庙。那天正是希腊一年中最好的天气,爱琴海面波澜不惊,海鸥翔集,天地间真是美极了。正当人们陶醉在这少有的大自然美景之中的时候,范敬宜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首英国大诗人拜伦的诗《哀希腊》:
希腊啊!
你本是平和时代的爱娇,
你本是战争时代的天骄。
撒芷波,歌声高,
女诗人,热情好。
更有那德鲁士、菲波士荣光常照。
此地是艺文旧垒、技术中潮。
今在否?
算除却太阳光线,万般没了。
马拉顿前啊!山容缥缈。
马拉顿后啊!海门环绕。
如此好河山,
也应有自由回照。
我向那波斯军墓门凭眺。
难道我为奴为隶,今生便了?
不信我为奴为隶,今生便了。
拜伦这首诗由梁启超翻译,范敬宜年轻时从吕思勉著作的《中国通史》的结尾读到的。在以后的半个世纪中,他很少再想起它。而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中,这首诗突然在他的脑海出现。联系到希腊的历史和现状,瞬息间一种历史的兴亡感涌上心头,一时不能自已。范敬宜凭借新闻敏感和文学积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报道题目,决定结合当前形势,写一篇新闻性专稿,反映希腊人民今天反抗北约侵略的勇气和决心。
可是,身在异国他乡,到哪里去找吕思勉的《中国通史》?范敬宜只好连夜向北京打电话,请他的秘书到人民日报社图书馆去查找。很幸运,第二天早晨,秘书就找到了那本《中国通史》,把拜伦的诗电传到希腊。范敬宜以拜伦《哀希腊》诗为引子,写成了《爱琴海凭眺》。李鹏审读完毕,写了评语:“思想深刻,文笔优美,正合当前形势。”
回顾这一经历,范敬宜说:“如果没有拜伦这首诗,就触发不出那些灵感和情思,即使写了,也可能是一篇应景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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