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边缘突破开始

由边缘突破开始——2005年地方电视台新闻改革调研印象描述

□　谢勤亮

【内容提要】2005年《中国广播电视新闻改革研究》课题组对全国五个省份的地方台进行调研。笔者认为，以社会新闻或民生新闻作为边缘突破口，进而将改革的着力点逐步过渡到时政新闻和评论类节目，从而引发新闻节目的总体革新，是地方台进行新闻改革的有效途径，自主探索将成为地方台今后的努力方向。此文即是此次调研之后，对地方台当前新闻改革动态过程的印象描述。

以1993年《东方时空》为起点，央视一路引领中国电视新闻改革的风向标。2003年，伊战直播，抗非典报道，标志着央视在重大新闻事件报道方面日臻完善，逐步与国际接轨。而新闻频道的开播，又预示着央视向构建均衡、细分和完整的新闻骨架迈出了一大步。加上全国的覆盖，多种资源与政策的垄断，央视再次彰显其新闻领域无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与之相比，地方台一直奉央视模式为“圭臬”，新闻改革一度处于相对被动的状态，始终未能找到基于自身定位的科学发展之路。对于省级卫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先天不足”使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陷于困惑与徘徊的胶着状态之中，在“新闻”与“娱乐”之间左右摇摆。而省级台地面频道和城市台的定位则相对单纯、纯粹、贴近，成为它们惟一的追求。表现在新闻领域，就是当前风生水起的民生新闻。然而，民生新闻在全国一路风行的同时，争议也从未停止。“惟收视率”、“庸俗化”、“浅薄化”成为这场论战被屡屡提及的关键词。

那么，地方台新闻改革路在何方?“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注定是省级卫视难以摆脱的桎梏吗?民生新闻作为地方台边缘突破的有效杀手锏，是否代表了新闻改革的主流方向?地方台新闻改革下一步方向又在哪里?怀揣着上述诸多疑惑， 2005年前后，《中国广播电视新闻改革研究》课题组分赴北京、上海、江苏、广东和甘肃五地的电视台进行调研考察。范围涉及9个电视台，14个频道，40个电视新闻栏目。同时对分管台长、频道总监、部门主任、制片人或主编，以及一线记者、编辑共95名从业者进行深度访谈。以下就此次调研的观感印象分主题做简要描述。

民生新闻：边缘突破

所谓“边缘突破”，就是改革的行动首先在意识形态相对较淡的地带展开，同时新的“边缘地带”又通过改革行动不断被开拓出来。^[1]时政新闻的改进一直是中国新闻改革的重中之重，难中之难。退而求其次，国际报道、社会新闻和娱乐服务资讯则存在较大的拓展空间。

对于地方台来说，异地采访与国际新闻等相关的政策约制、资源上的贫乏、软硬件的弱势，本身已存在诸多“先天不足”。同时，面对近几年央视新闻强势的持续扩张，生存空间再度遭遇强度挤压。在时政新闻难以突破，娱乐新闻后劲不足，国际新闻又遭遇限制的情况下，近两年肇始于南京的民生新闻就成了地方台“边缘突破”的有效途径。

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是，变革首先在一些非上星的地方台地面频道出现。与宣传任务相当程度的剥离，使它们能以更加纯粹的市场眼光重新考量现行采编模式。“由于社会、经济、文化的全面发展，民主意识与进程的推进，整个社会已经平民化了。那么，用平民意识来做我们的新闻，这就是我们的出路。”视角低、姿态平、关注底层民众，民生新闻这一系列鲜明特征正好与平民化社会形成暗合，从而赢得广大民众的强烈共鸣。同时，体察民情、关注民生、倾听百姓话语，民生新闻又与中央所提倡的“三贴近”构成某种契合，从而为其营造了坚实的政策基础。虽然江苏电视人一再避免以“颠覆”、“反拨”这样的字眼来评价他们所发起的这股浪潮，然而这种“百姓新闻”与传统自上而下的新闻话语的确存在某种“间离”。民生新闻不仅改变了新闻节目在整体收视格局中的地位，更预示着自主探索将成为未来地方台新闻改革的主要方向，这就是其意义所在。

横向地观察，正是由广播、报纸到电视这样的媒介新闻大战沿革，才使南京的媒体与当地主管部门、广大民众形成相互的震动、激荡与良性循环。领导的宽容度、民众的承受力，以及巨大的市场压力所构成的合力激发媒体不断地开拓新的边缘地带。南京电视新闻那种前赴后继式的演进特征正源于此，虽然其间还夹杂着或多或少的庸俗化弊端。但是“必须有个园地做探索，探索不可能百分百成功，但成功的部分会给批量制作的栏目提供营养”。这种变革是地方媒体面临生存压力而又深陷诸多无奈所选择的一条“曲线救国”式路径，但显然更包含了从业者改变传统模式的强烈愿望，从这个意义上说，“它的贡献是里程碑式的”。

如果把视野放到全国，社会新闻也不乏探索者。州，当地一档同类王牌新闻栏目《社会传真》，其新闻理念与南京模式已有相当大的差异，一股“吴侬软语”般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在上海，采编队伍基本由区县记者、通讯员组成的《新闻坊》把当地的黄金时段前移了半小时，其成功的要旨在于重新挖掘通联工作的潜在资源，并构建起一整套的采编协调机制。在北京，《特别关注》于正午时段创造了8％的收视奇迹，除贴近民生外，重大政经新闻报道也是其取胜的重要法宝。上述多个案例再次提醒我们，在移植南京模式时，根据当地新闻环境与地域文化背景进行本土化改造格外关键。更重要的是，在南京模式以外，社会新闻同样存在很多的拓展方向。

不可否认，以民生新闻为代表的新闻改革，无疑为困顿状态中的地方台拨云见日。在江苏、在安徽、在湖南，一个栏目盘活了一个频道，一个时段扛起了一个台的脊梁，这样的案例屡屡见诸报刊。但是愈来愈多的从业者表现出这样的忧虑，民生新闻是否代表了地方台新闻改革的全部?我们是否只满足于在社会新闻这一相对边缘的地带徘徊?“民生新闻，一抓就灵”这样的效应是否已经遮蔽和替代了地方台在更主流的新闻领域努力?

或许由于民生新闻过于耀眼的光芒遮蔽了江苏电视媒体在其他领域的努力，两度赴南京调研之后我们发现，经过三年的“跑马圈地”，南京电视新闻大战已经转入理性的转型与提升阶段，集中体现在主流新闻民生化、政经新闻贴近化这种发展趋向。南京的电视媒体已经把民生新闻的传播理念衍伸至时政新闻这样的核心领域，不管是在江苏卫视的主新闻《江苏新时空》，还是南京台的主新闻《直播南京》，抑或是民生新闻的发起者《南京零距离》，都有明显表现。由民生新闻向时政新闻过渡，由边缘地带向核心领域开掘，这或许是江苏电视媒体一条越来越明晰的改革轨迹。

时政新闻：由形式向内容开掘

时政新闻承担着最为核心的宣传任务，一直是中国新闻改革中最难攻克的堡垒，其突破自主权并非在于媒体，而涉及到中国的政治体制和民主政治建设。正因为如此，联播类新闻一般由台长甚至更高的主管领导直接挂帅，从题材选择、报道方式到播发次序进行全程指导。而恰恰是地位的重要与特殊，相当程度制约了从业者的主动创造性，大量的“规定动作”和“命题作文”让从业者疲于奔命，“文件书”和“起居注”也成了时政新闻的形象代名词。

调研中我们发现，尽管从宏观环境上看时政新闻改进有着明确的大方向，主管部门也不断地出台各种指导性政策。但业务管理层在贯彻这些纲领性文件时，为了避免领会偏差或执行出错，往往更强调规避风险。而且从中央到地方，这种保守态度明显呈现出层层加码的趋势。大部分地方台更愿意把中央台作为主要参照模式，自主创新意识往往让位于“枪打出头鸟”的担忧。仅以中央所倡导的时政新闻改进为例，上至中央台、下至地方台的确进行了一系列富有成效的举措，从业者普遍反映2003年初“环境比较宽松”，“几乎什么题材都可以做”，然而“很快又全面回潮了”，“在具体操作中，我们的努力的确是太微弱了”。

时政新闻的重要性决定了其将是新闻改革的最大难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中不存在任何空间可为。调研中出乎我们意料的，恰恰是从业者对改进时政新闻更为积极的态度。

改进时政新闻，从字面上简单理解是就减少、压缩会议和领导人活动的内容。然而，各级党政领导所关注的不可能是社会边缘，而恰恰是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主流议题。“时政内容是联播类新闻最核心的、最优质的垄断性资源，办好联播新闻的首要任务恰恰是办好时政新闻。”实际上，失去观众的关键因素并非百姓不关心政治，而是缺乏以贴近的形式和丰富的信息来进行有效的传播。这些观点代表了从业者对改进时政新闻更为科学的理解。

目前，时政新闻的改进更多地集中在形式层面。例如压缩空话套话与程序性报道，“压缩是手段，目的是为了突出重要信息”。同时，强化新闻现场，特别是增加对领导个人气质与魅力的刻画也是从业者正在普遍尝试的努力。在此基础上，各台进行了各自的探索。

在北京，“做观点新闻”是从业者提出的一个新的概念。他们力图将宣传性和新闻性的内容分别展现，达到各自突出的传播效果。在完成常规宣传报道之后，对最具价值的新闻点进行引申和加厚，从会议和领导活动中抓取最重大的、最具创新性的观点加以放大。“如果都是重点，就没有重点，记者能否在现场抓住领导一点，而不及余，做观点新闻。”然而，在实际操作中也存在诸多难题，关键在于领导与记者对同一个新闻事件是否有相同理解。“我们抓的这一点，是不是领导最想表达的那一点，我觉得这需要记者跟领导有一个默契和沟通。像我改稿余地也小，有些东西我不敢删。如果说哪方面漏掉的话，我也是心有余悸的。”

在江苏，2002年江苏卫视为应对竞争压力，在传统的电视剧时段推出一小时大型直播节目《江苏新时空》，大胆地将时政新闻、社会新闻和舆论监督类节目进行打包处理，并加大包括SNG连线在内的电视语言在节目中的分量。2003年面对生存考验的南京台更为大胆，将主新闻《南京新闻》与民生新闻《直播60分》合并，打造长达90分钟的直播节目，采取分众传播的理念，在节目设置上将时政板块甩到了社会新闻和舆论监督板块的后面。

随着时代的进步，国家的富强，公众对公共事务的热情、参政意识也日益浓厚。观众对新闻的需求，已经不停留于一事一报的简单层面，他们需要更有序的梳理、更厚实的背景、多方建设性的前瞻，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们还想发表自己的观点。在此背景下，如何在更重大敏感的主流政治议题上有所作为，进一步地介入民主改良和社会进程中的深层矛盾，实现时政新闻改进由形式向内容开掘，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2004年江苏卫视《1860新闻眼》对省管干部公推公选的全程直播无疑是这方面的珍贵努力。“媒体参与政治跨出了一小步，但却是中国民主政治的一大步。历史最后来评判这个事情，可能意义非同寻常。”案例虽小，然而它却预示着电视新闻在重大、敏感的政治新闻领域实际上大有可为之处。

新一届领导人上任之后，不管是在打造服务型政府方面的努力，还是鲜明的亲民执政理念，为时政新闻的改进营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氛围。而2003年以来的一系列文件精神已经向新闻界传递出改进时政新闻的良好诉求。虽然在实际操作中还存在诸多樊篱，然而与我们调研之前的悲观态度相比，从业者恰恰表现出对改进时政新闻的强烈愿望和乐观积极态度，而且正在进行的探索也向我们展示了其中的广阔空间。

评论类节目：困境与突围

民生新闻风生水起，时政新闻稳步推进，然而在地方台整个新闻节目格局中，评论类节目却普遍遭遇困境。1994年，《焦点访谈》横空出世。随着一声号召，各地方台同类节目也如星火燎原般地崛起。回想起当年在社会中引起的广泛轰动，多位从业者脸上洋溢的是几近一致的心驰神往。然而十年之后，内外诸多因素不断蚕食和挤压评论类节目的生存空间。在江苏，一档风头正旺的民生新闻栏目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记者编辑来回穿梭，异常繁忙。而对门，评论部的办公室，狭小而冷清。制片人黯然道，我们正在等候时机……

评论类节目何以风光不再?从外在因素分析，报道视野局限，“规定动作”过多，宣传任务长年占据大幅版面，加之其中少有规律可循，造成节目总体缺乏稳定性，观众的收视期待更是难以形成。从内在的因素来看，面对各种新型节目的衍生，评论类节目在形态上十年来却少有创新之举。相应的，节目前景黯淡、内外因素约制、科学薪酬体系的缺失，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从业者的职业热情，人才大幅流失已是各地同类栏目当前面临的一大难题。

然而在表层的原因之下，有着更为深刻的根源。对于以独立观点见长、以深度为最主要表征的评论类节目来说，舆论空间，是其生命力所在。然而当前各地评论类栏目已被衍化为继主新闻之后的正面宣传的第二阵地。当报道视野受到局限，言论空间又相当有限，同时大量与评论风格难以匹配的题材压到节目身上时，评论类节目就偏离了创办的初衷，也是其失去吸引力和号召力的关键原因。

事实上大多数从业者并不排斥正面宣传，好的正面题材同样可以展现出评论类节目的独特魅力。而且我们在调研中也发现，作为最具思想深度的节目类型，评论类节目集中了各地精英电视人，他们对舆论监督都有深刻与理性的思考，他们并不倡导那种以揭露为最终目的的批驳式监督，并不倡导在屏幕上充斥社会阴暗面，而以稳定大局、解决问题为指向，积极、阳光的建设性态度一直为他们所身体力行。

当然，评论类节目当前的低迷状态并不意味着其从此一潭死水，从业者从未放弃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执着努力。上海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1/7》是调研中同类栏目里的惟一亮色。60分钟大型电视周刊《1/7》，通过转变对舆论监督的传统理解，以“寻找新闻中人之因素”作为节目的核心价值取向，寻求深度报道新的增长点，同时强化制度化运作机制的构建，以及市场化营销的探索，试图为低迷的评论类节目开辟一条新的路径。

正如一位制片人所说，艺术是在一种限制当中的表演，有多大的舞台就跳多好的舞，一味的抱怨没有必要，更没有意义。“如果碰壁，那就拐一个弯，没有关系。”坦然面对现实，在现有的体制和政策框架内寻求最大的生存和发展空间，这是评论类节目的现实出路。

省级卫视新闻：步步为营

纵观中国的电视新闻版图，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省级卫视“全国意识”觉醒的那个阶段，“新闻立台”曾作为一个最为热门的关键词频频出现在各省级卫视的定位语或发展战略中。但是，梦想很快被残酷的现实所击碎，生存的压力使新闻被迫为娱乐让路。此后几年，主打综艺的湖南卫视和主打影视剧的安徽卫视引领了省级卫视的发展路径，“千台一面”开始蔓延，虽然其间还夹杂着以“文化”、“公益”、“旅游”立台这样的个性化声音。

然而无法回避的是，综艺节目由于过度克隆与雷同已经日渐颓势，电视剧同样存在诸多的政策约制。而且，随着制作的社会化，综艺节目和电视剧实际上已经游离于电视媒体所能掌控的核心资源之外。加之上述两种以娱乐见长的节目类型，内容决定其很难介入社会主流，并非打造媒体公信力的有效手段。以娱乐为主打，当中隐藏的巨大危机与风险正在显山露水，更为业界所洞悉。新闻，成为省级卫视突围的有效手段。在北京、在上海、在江苏、在广东，甚至在经济相对落后的甘肃，谈到今后的发展方向，“新闻立台”依然是多位从业者话语中频频闪现的字眼。加大直播比重、构建全天新闻框架，完善节目形态，最终建立新闻频道，成为地方台应对央视新闻强势的渐进思路。2003年7月，央视新闻频道正式开播。无独有偶，传统地方新闻强台经过艰难迂回挣扎之后，也在同期出现集体回归新闻的迹象。

江苏卫视新闻节目一度处于相对弱势的境地，“长期低迷与江苏电视媒体主频道的身份不相吻合”。2002年起，江苏卫视全面挺进近于残酷的南京新闻大战。2002年《江苏新时空》全新亮相，24小时滚动新闻全面登场；2003年投身民生新闻战场，推出《1860新闻眼》，明确地打出“社会公共平台”的旗号；2005年再次开辟新的领域，开创以嘉宾现场交锋为特点的新闻谈话节目《有一说一》。在新闻节目上的一系列动作，使江苏卫视走在省级卫视新闻改革的前列。

2003年10月28日东方卫视全新开播。从“上海卫视”到“东方卫视”，呼号的改变预示着，东方卫视将目光投向更远大的时空——跨区域媒体战略。上海的地缘与资源优势、庞大的新闻版面、密集的新闻编排、频频的大型直播，仅从新闻总监吴朝阳所列举的诸多努力，我们不难体会东方卫视从“后卫”到“前锋”这种全面转型的路线。虽然历经近两年的艰难前行，毁誉参半，然而东方卫视坚守新闻阵地的执着方向，无疑值得我们认同，同时也深感地方媒体在推进跨区域战略的崎岖征程中，地域区隔、行政划分、政策约制依然是最大的现实障碍。2004年6月，面对诸多境外媒体夹击的广东卫视推出全新版面，打造以资讯为骨架、以财富为品牌特色的综合频道。与东方卫视一样，这种转型的勇气同样来自于广东在珠三角的龙头位置，以及在港澳地区的影响力。

与前三者相比，北京卫视的新闻战略更显稳重、大气与厚实。其所占据的丰厚政治、文化新闻资源优势，使北京卫视成为卫视阵营中为数不多始终坚守新闻立台的省级卫视。对此新闻中心主任张亮表现出“上要着天，下要着地”的充分信心。2004年，北京卫视完成新闻中心的机构改革，打通部门之间的管理壁垒，全面搭建起科学的新闻管理平台。在此基础上重点打造全天五大新闻板块，并通过以编务会为核心的大编辑部运作模式，实现对各个板块的统筹指挥，以呼应之势形成连续滚动播出，同时保持原有栏目特色。一年来收视率的整体提升和社会反响，再一次加重了北京卫视在全国电视版图中的分量。

虽然选择的新闻发展路径各不相同，然而毫无疑问，几个新闻传统强台均前瞻性地看到新闻在今后省级卫视发展中的重要战略位置。但上述四个案例同样提醒，在选择新闻发展路径时又应该充分考虑到媒体的自身实力，以及所在省份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在区域中所处地位。而北京卫视所采取的这种以业务发展引导管理建设，以管理建设促进业务发展的改革思路，由栏目—时段—频道，本地媒体—区域性媒体—全国性媒体，步步为营的发展策略，更加稳妥有效。

结　语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央视“垄断”了电视新闻改革的“话语权”，不管是业界还是学界，更多的目光焦点聚集在这一国家媒体身上，而忽视了地方台自主探索的意义所在。央视固然存在诸多可借鉴空间，然而层级的差异决定了其“复制性”是相当有限的，量身定造适合于自己的新闻发展战略，才是地方台新闻改革的必由之路。

我们课题组力量微薄，足迹所到之处相当有限，而且必须承认，相当一部分的调研囿于种种条件的限制只是停于表面，点到为止。然而，一个个零章片断、只言片语，一个个充满质感的细节、一缕缕灵感闪现的光芒，透过从业者真挚、坦诚与直率的口述，不经意间向我们勾画和描摹了地方台新闻改革自主探索，由边缘突破向核心领域开掘的现实图景，尽管这样的角度过于细小，甚至有失偏颇。而且，从业者深陷体制约束的那份无奈，进退之间的那份困惑，但同时不失积极、乐观的从业心态，也时时感动、激励着我们。

2005，我们与从业者同行……

(此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课题《中国广播电视新闻改革研究》项目系列论文。项目负责人：朱羽君)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

【注释】

[1]潘忠党：《新闻改革与新闻体制的改造》，《新闻与传播研究》1997年第3期，第7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