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播音专业学生即兴表达能力培养的实践与思考

对播音专业学生即兴表达能力培养的实践与思考

吴洁茹

随着我国传媒事业的蓬勃发展,广播电视节目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更为丰富,对播音员主持人的要求也在发生变化,这给播音主持专业教学提出了新的课题,如何跟上传媒一线的发展变化,调整教学的内容和方法,是我们播音主持专业教师一直思考的问题和努力实践的方向。

一、播音主持专业即兴口语表达的现状

播音主持专业“有稿播音锦上添花,无稿播音出口成章”的教学理念反映了广播电视一线的需求,但是在教学实践中并没能达成相应的效果。当前播音主持专业的教学体系主要用于培养“将文字稿件转化为有声语言”的能力,在培养主持节目所需具备的即兴表达能力方面还有待发展和完善,或者说,对于一线日益增加的即兴播音主持能力需求还缺乏有力的回应。在新生的选拔上我们是注重学生的即兴表达能力的,但是在专业人才的培养过程中,即兴表达训练只有半个学期,这对于提高本科生的即兴表达能力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的状况是大多数学生的能力结构不平衡:有稿播音得心应手,即兴表达问题较大,往往不能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理。如果不能及时地解决学生专业学习上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就会将此问题带入到下一阶段的专业学习中。当各种矛盾同时出现,一方面学生容易顾此失彼,另一方面各种能力的锻炼也平均用力,欠缺针对性,即兴表达能力还是不能有效提高,最终会影响到学生的专业发展。因此,有稿播音和即兴表达应该成为播音主持专业学生的双翅——左右两翅发展均衡,对各种节目形态的适应能力就会大幅提升。我们应该在语音发声和播音创作基础学习中进一步补充即兴表达的训练内容,并提供一套系统的训练方法帮助学生切实提高能力。

二、即兴表达能力的构成要素

要想形成科学有效的训练体系,首先需要明确即兴表达能力的构成要素。在胡正荣教授的《传播学总论》中有“把关人”的概念,“其行为核心是搜集、过滤、制作、传播信息。”⁽¹⁾作为广播电视重要的把关人,播音员主持人的工作不仅是对文字稿件进行转化,还要根据稿件中的信息即兴组织有声语言表达,甚至有时是在完全脱稿的情况下进行即兴口语的创作。其工作流程是:从多种信息源搜集信息——处理组织信息——以有声语言进行有效的表达。由此可认为,播音员主持人其能力构成的基本要素是自主组织和处理信息的能力,或者简而言之为采编能力。

当下各类的广播电视节目越来越强调播音员主持人的采编能力,例如新闻类节目主持人在一些突发事件中需要现场进行新闻的采编报道;访谈类的播音员主持人事先要做大量的文案工作,了解嘉宾的相关情况来设计采访的问题,在录制现场也要随时发现和捕获各种信息进行再加工以推进节目;体育类主持人也要事先获得背景资料,以便于在转播过程中根据观察到的信息进行解释与评论,放大与挖掘比赛的特点。虽然以上的种种工作都会有编辑记者帮助搜集与加工,但是更多时候有赖于播音员主持人自己独立完成,这就要求播音员主持人具备观察、采访等搜集信息的能力以及将这些信息转化为节目所需内容的阐释能力。要完成这样的任务,主持人在观察、判断、思维、应变、组织等方面都需要具备较高的能力,而且要形成合力共同发挥效用。这些特点在近两年的突发事件和重大事件报道中尤为凸显,例如汶川大地震的特别报道、2008奥运会报道和神舟七号飞船系列报道,从某种程度上,也显示了广播电视一线对播音员主持人前沿性的要求。

笔者作为播音主持专业教师,曾于2007年到上海文广集团进行调研,集团业务部门的领导希望我们的培养人才:一要保持语言规范、字正腔圆的有稿播音优势,二要在此基础上加强即兴表达能力的培养,强化学生的叙述新闻、采访、交流、评论的能力,这就要求播音员主持人应该具备良好的思维、文字和口语表达能力。只有打通了播音主持专业学生的思维——写作——口语表达的通路,将来才能胜任播音主持工作。

三、优化即兴表达能力的训练方法

即兴口语表达要靠思维与语言紧密配合、共同来完成。即使是在心中酝酿,若离开语言主动积极的参与,思维活动也无法进行;思维要借助语言使其更有条理性,语言要通过活跃的思维,迅速把想到的“意思”扩展为完整的语句。在有限时间内大家还习惯用文字作提示,在这一过程中文字是中介,是能使思维更清晰、使语言更准确的有效方式。

即兴口语表达训练的一个重要环节是思维训练,而思维是人的多方面能力、素质的有机融合。

首先,观察力是思维的基础起点。想法是在观察感受过程中产生的,观察帮助我们发现并认识生活,反映并积累生活。在专业教学中要引导学生用自己的眼光观察,一要具体,既要了解全貌,更要顾及细节;二要深入,透过现象抓本质是一个人的发现能力,要有自己独特的视角与方式。这就需要学生平常要做有心人,随时随地注意搜集整理语言素材,丰富自己的语料库,语料库里面的材料应该是最鲜活、最生动、最真实、最具说服力的。平时多锻炼、勤思考,以后碰到什么话题都在自我思考范围之内,那样就能掌握主动;闲聊不闲心,听别人的发言也要善于发现新东西、闪光点,真正养成关注的习惯,培养自我敏锐的触角。

其次,思辨力是个体分析判别的能力。在具体问题中我们不应陷入细枝末节的描绘当中,要快速抓住事物的主要特征,触发想象、组织语言,准确呈现所要传达的内容。

再次,是记忆力。如果失去记忆的依托,大脑会一片空白,思维也就失去展开联想、对比、剖析、概括的依据,就无法思考了。对于播音员主持人而言,短时、瞬时记忆更重要,在采访过程中要及时归纳对方的观点、看法,才能有针对性地提问。

最后,是表达力。播音主持专业要求不仅要有良好的思维反应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还要具备熟练运用声音形式传达思维结果的语言表达能力。语言的形象化能力也许不如知识积累来得深刻,但这是文化内涵外化的途径,也是播音主持专业应该拥有的业务能力。具体训练方法如下:

强化短时记忆:(1)采取听记训练。要求学生在每次小课上记录别人的发言(听后记录),这是在锻炼学生的自我听解能力,以便把握他人的思路、要点;(2)听说训练(听后复述)。要求学生精力高度集中,凝神细听,能有效提高注意力;又需要以完整的记忆为基础,因为能否抓住对方的表述中心就是自己下一轮表述水平的保证。那种记了前面忘了后面,抓住后面丢掉前面的“马大哈”,很有必要做此项练习,以利于有效地增进记忆力。在这项训练中,学生要有自己的消化理解过程,在记忆之上进行分析、概括、判断再重新编码。要求学生对刚听完的材料作出规定性的反应,对提高学生反应的准确性、敏捷性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积累语篇结构:要求学生在平时阅读文章、稿件时就要重视积累文章的语篇结构,整体把握语脉,按照事物的内在联系,理顺逻辑的线索,要了解开头、结尾、如何过渡、突出重点的脉络,因为即兴口语表达不是材料的随意堆积,要避免生活口语中最容易出现的问题——零散、顾此失彼、东拉西扯。因此,这种积累有助于提高学生整体构思、谋篇布局的能力。例如篇章的总分式(先概括中心论点再分别阐述)、分总式(先分层再归纳)、层层递进式(如层层剥笋、由浅入深、论证周密)、时间线索(过去——现在——将来)、提炼式(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或者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当然,这只是为帮助学生把话说顺畅,建立学习初始自信的基本方法,学生不必仅仅拘泥于此,否则,就会被这些固定模式框住,反而影响自身的创造性。

拓展思维训练:由想到说这一过程是思维逐步条理化、缜密化的过程,也是语言完整化、准确化的过程。要想说得清晰得体、逻辑严密,就必须具备较强的认识、判断事物的思维能力。如果缺少思维的积极性、主动性,思维与表达相互脱节就会在所难免,就会出现学生们在小课上大量语言的“小、零、碎”现象,比如:在语句中不时夹杂着的“啊、吧、吗、呢……”,以及“这个、那个、就是说……”,等等。

发散思维训练:可帮助学生拓展思路,围绕一定主题,调动所有知识储备快速搜索贴切的论据来说明、支持论点,它的特点在于“放”,加强思维开阔度。实例1:在黑板上画一圆点,成人回答是白点,小朋友回答是白纽扣、白珍珠、月亮、一粒米、一片雪、一颗糖等等;实例2:“黑板的随想”——要求学生从各方面扩展想象,如A.黑板虽是黑的,它描绘的内容是五彩缤纷的;B.黑板虽写下无数内容,可自己却没留下什么痕迹,就像思想空乏之人的一生;C.黑板就如永远烘托别人,甘当配角,为他人作嫁衣,默默奉献,不事张扬的品质;D.由黑板想到高考奋战时的勇气;E.黑板代表自己的追求与理想;F.黑板意味着束缚,还要走万里路。

逆向思维的训练:以在大家头脑中形成较为固定的看法、观念为题,扭转思路,从反面去思考它的合理性,得出别出心裁的认识。实例1:“‘非典’的积极意义”——反思卫生习惯、检讨群食共餐、保护野生动物、追溯“药食同性”的饮食传统;实例2:“节俭的负面影响”——补袜子、微波炉热剩饭不利于促进经济发展,刺激更新换代不等于鼓励浪费,在彻底耗尽某一商品使用价值时,可能没意识到捡了芝麻——燃气、水、电,丢了西瓜——时间和精力;实例3:“世界上最大的浪费”——时间、人才、水、战争、生命、知识;实例4:“狐假虎威的合理性”——爱惜生命,资源的合理利用,一举两得,急中生智,借助外力引进外援。

延展思维的训练:把原先表面看来并无联系的几个事物,以一定的思路建立起有机的联系,即迅速将互不相干的几个词汇组织为一段话。此练习侧重锻炼学生的联想、概括、话语组织能力,以自己独特的角度,紧扣一个中心思想,连接成别出心裁、有主题的短文。比如“沙子、鱼、水”,可从这样几个主题进行:自由与生命、相濡以沫、共生共存等等。

以写作带动表达:写作能力往往能代表学生对话题理解的最高水平,因此写作是即兴口语表达中强化逻辑结构、完善语法修辞的必要、行之有效的辅助条件。鲁景超教授曾说“笔要是拿不起来,话也不会说的太好”,⁽²⁾强调了即兴口语表达与书面表达的相关性。的确,写作本身就是思维敏捷、用语准确、书写流畅等多种能力的综合表现,尤其对严密逻辑、辨析层次大有益处,写作能力潜移默化地对即兴表述水平的提高发挥着作用,产生着影响。

对播音主持专业学生来说,写作的过程就是对即兴话题的观点逐渐明确、认识逐步深化的过程,文稿的最终形成对即兴口语表述具有理清思路、确立观点、明晰层次、突出中心的作用,对自我思维也能起到周致严密的强化作用。写作有两种方式:一是准备怎么表述就怎么写;一是提纲要点式写作。文字风格尽量在书面语和口语之间,把写作看做无声的交谈。针对学生在校期间接触社会的机会少、范围小的客观局限性,我每周要求他们“写身边事”的稿件一篇,精心指导他们用专业视角随时随地注意观察、注意发现。遇到发生在身边的重要事件,则要求学生进行集中连续的写作与点评,如清明节你怎么过、校园内的交通案件、我看“寻找青春代言人”等选题。对于相同题材的新闻稿件,则要求学生对其从标题、内容、角度、文笔、导向等各方面进行横向和纵向的比较分析、点评借鉴,以此来提高学生的写作能力。对于刚刚接触传媒行业的本科学生来说,这种思索、比较、选择的能力无疑会对他们今后的专业学习和实践活动带来很大的帮助。

结语

清华大学李希光教授关于新闻学教育实践教学的思路和成功经验,给了笔者很大的启示:无论何种学科,目的都应是让学生们在实践中体验知识与理解的差别,体验理论与思想的差别,培养、提高他们敏锐的观察力,使他们初步具备传媒人所应该有的责任心和意识。

笔者从04级播音本科班开始进行即兴口语表达课程的讲授,积累了一些心得与体会。应试教育训练下的学生大多习惯被动接受信息,而非主动探寻信息,因此要训练他们的即兴表达能力,必须要求他们亲力亲为,要求他们主动动手动脑。于是笔者指导学生选择适合自己思维程度的主题,引导他们搜集相关的材料,做相关的调查研究,帮助学生改善表达,组织小组讨论并帮助他们提高应变能力。作为专业教师,笔者特意引导学生以关注生活、关注社会为基础,紧密结合当下的社会热点思考现实生活的大题目,再划分出“新闻事件、社会问题、新闻人物、体育、时尚、娱乐”等范围,这些训练不但锻炼了学生加工信息的能力,有效提高了思维和语言的协调能力,还强化了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引导他们提升对生命、对人生的感悟力。

张颂教授曾说:“瞬息万变的新形势、新情况,层出不穷的新观点、新思路,都召唤着我们认真面对、仔细剖解。时代的局限、环境的制约、外来的影响、自身的欠缺,更需要我们放开眼光、未雨绸缪。等待不是我们的权利,进取才是我们的义务。”⁽³⁾的确,面对广播电视发展的新形势,播音主持专业教学应该在继承的基础上进行拓展、丰富、革新,根据新的需要不断地调整和完善我们现存的教学内容和方法,帮助学生在专业道路上健康成长,使我们独具特色的播音主持专业得到更快、更好的发展。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

【注释】

(1)胡正荣:《传播学总论》,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2)赵俐等著:《语言以人为本——第三轮语言哲学对话》,中国经济出版社2003年版,第278页。

(3)张颂:《研究播音理论仍是一项紧迫的任务》,《播音主持艺术》第一辑,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4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