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人也要讲究语言美(摘要)

庄户人也要讲究语言美(摘要)

马德

说起语言美,也许有些社员会觉得,这跟咱庄户人关系不大。我就听到这样一种说法:“唉,咱整天价跟石头土块儿打交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管它什么语言美不美呀!”在他看来,讲究语言美,那只是城里人或干部们的事儿,跟自己不沾边儿。真的是这样吗?其实不然。依我看哪,语言美不美,跟咱们庄户人不仅有关系,而且有很要紧的关系。你要是不相信,就听我先举个例子说说。

在一个村里,有这么小两口儿,刚结婚,互相之间你爱我我疼你,感情还真不错。就是有一点——两人说话都不大讲究。有一天哪,这小媳妇儿给丈夫做了一顿油炸糕,包着豆沙枣泥馅儿,男人吃着又香又甜,就说:“油糕真不错,我最喜欢吃。”一听丈夫这么说,妻子当然高兴了,正好头天的馅子没包完,第二天她就又做了一顿油炸糕。这一天哪,她丈夫干的是割麦子的活儿,干了一上午,是又热又喝。中午回来,他一心只想吃点稀的、汤的。一看又是油糕,就说:“怎么又吃这个?”妻子说:“你不是说油糕好吃吗?”丈夫说:“好吃?好吃也不能天天吃这个呀,你这不是存心整我吗?”

其实,他也是顺口这么说的。可是说话的无意,听话的有心,妻子本来满心想让丈夫吃顿顺口饭,谁想他却不冷不热地冒出这么一句,当然不高兴了,也就来个不客气说:“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你这样,我还不如把油糕喂了猫呢。”得,这么一说,丈夫可受不了啦,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来了。瞧瞧,就因为他们俩说话不注意方式方法,不讲究语言美,结果是一顿好饭惹出了两肚子气。

村儿里有一句俗话:一个锅里的勺子笊篱免不了磕碰。为什么会磕碰呢?好多人家吵吵闹闹,往往就是因为一两句话引起的。所以说,语言美不美,实在是影响家庭关系的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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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到语言美,有一点需要特别提醒大家,就是要注意说话的场合、对象。村里的年轻人,好多都喜欢开玩笑。年轻人嘛,在一起说说笑笑,逗一逗乐儿,这倒是没什么,但是你要有个分寸。比方说吧,你的邻居呀,朋友呀,刚结了婚,你去跟新人新娘说笑说笑,这完全是正常的。可是你如果当着新女婿或者新娘喊对方的外号或者拿人家的什么短处开玩笑,这就不好了,人家非讨厌你不可。弄不好,还会给人家造成家庭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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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庄户人说话粗,不讲究,这种说法是没有根据的。其实,我国的农民对于语言美是有很好的传统的。我在农村接触过不少老辈人,他们说起这方面的规矩,可真是一套一套的。比如,母亲叫你的时候,要赶快答应,不要不吭声;父母教育你的时候,不要顶嘴;要是到别人家去,进门以前要先问问屋里有谁,进了屋要大声跟主人打招呼;人家要问外面来的是谁,不要简单地说声“是我”,要告诉人家姓名;跟人家谈话,不懂的不要乱说,自己把不准的不要瞎说,更不能花言巧语哄人;不要挖苦别人,不要说不干不净的话。再比如,人家没空的时候,不要东拉西扯地打扰人家;人家心里不安宁的时候,也不要没完没了地跟人家多说;人家不想对别人讲的事不要打听,更不要去宣扬。这些老传统、老习惯,我们应该继承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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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人民广播电台1982年4月19日“农村节目”播出,文据山西台《优秀广播文选》,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89年版,第86-89页)